《琳琅罪》——子罪

时间:2019-01-08 13:03:16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子罪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灵阙天

对于张幼离来说,第一印象中的灵阙天难以磨灭。

那时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张朴实无华的木床上,白色的帷帐略显淡雅。他摊开蓝色的温和棉被,穿上挂在旁边衣架上自己的青色绣袍,转过木床前方摆放的屏风,环绕打量着整个房间。

屏风上的画是百鸟朝凤图,画质粗糙,显然是制作屏风的工人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三流画家敷衍的覆盖其上。

屏风之外有一张红木制成的书桌,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本书籍和一副未完成的字画,文房四宝齐全。另外还有一张圆桌,放着一壶茶和三个杯子。一切井然有序,让张幼离误认为自己来到了家教森严的官宦之家。

打开房门,一座极显平淡的农家小院展现在眼前。左边是厨房,灶台上以及橱柜干干净净,显然经常有人打扫。右边是一座凉亭,石凳石桌颇显历史悠长。亭外一条溪流涓涓而流,溪水清澈干净,将张幼离俊朗清秀的面貌半分不差倒映出来。

张幼离纵身一跃,跳到庭院大门的屋顶上,抬头看天,才发现自己此时身处巨大的山谷之底。雄伟壮阔的悬崖峭壁挡住他的视线,悬崖上离头顶相距不远的巨石看起来摇摇欲坠。天色虽不昏暗,但阳光在山谷之底也无法张扬。

看起来已过申时。

随即他环视自身,博大精深的《鸿钧鉴》果然非同小可,原本重伤的身体在昏迷中被暗暗修复,如今已无大碍。但自己身在何处?看这山谷,幽壑空涧,清净绝然,无一丝喧闹,仿佛隐世之所。

正疑惑间,忽然听到两个女子声音逐渐接近,张幼离心中一喜,随即快步过去,转过峭壁,看见一处巨大的菊花花圃,有二位少女正由花圃的一边向自己并排走来。少女大约二八年纪,尽皆身穿绿色道袍,体姿窈窕,容颜秀丽,见到张幼离从峭壁转出来后急忙地走过来。

张幼离认得右边少女,乃是灵阙天新代弟子希婷,转念一想,莫非自己此时正在灵阙天中?两个少女走近,张幼离满肚子疑惑尚未开口询问,希婷便关切地开口问道:“掌门可好些了?”

希婷声音婉转柔弱,正和自身打扮相似,淡绿色的外装衬托娇小的身躯,令人身心俱适的笑容常年挂在脸上,仿佛一朵娇弱的鲜花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但张幼离没有轻视之心,其师父夷严真人曾说过希婷天赋绝伦,假以时日,修为必定节节攀登。

张幼离礼貌地回答道:“有劳仙子挂怀,身体已无大碍,但不知我在这里睡了多久?还有,仙子为什么要叫我掌门?”

希婷听见张幼离称呼她为仙子,涨红了脸,急忙摆手道:“掌门,可别叫我仙子,希婷担当不起。”

旁边的少女见二人礼节如此周到,说话慢吞吞,心中大为烦躁,脸上却是满怀笑容,迈上一步挽住希婷的手腕笑道:“掌门别以仙子称呼我们,我们年级相若,直接唤名字可不就省事许多。”说完掐着手指戏谑道,“屈指一算,掌门已经昏睡半旬,但大夫早说你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自己不肯醒来。”

这少女声音清脆爽朗,令人侧目,与希婷大不相同。

希婷扯着那少女的衣服悄悄道:“不可对掌门无礼。”随即又对张幼离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姐,道号希悦。”

张幼离心想定是《鸿钧鉴》恢复身体的缘故,对希悦的话不以为意:“希悦仙子说得有理,你别称呼我为掌门。”

话一说完,张幼离猛然想起什么,将手抬起,只见左手食指上牢固的戴着一翡翠戒指。夷严真人临死前说这是掌门信物,让张幼离带回灵阙天,又唯恐张幼离在路上弄丢,特地施法将其戴在张幼离手上。

“莫非夷严真人有意让我成为灵阙天掌门?”念及此处,张幼离霎时间汗流浃背,灵阙天百年仙道,所涉极多,掌门之位岂是他这无名小子可以染指?

张幼离急忙解释道:“这戒指是夷严真人托我带回灵阙天的,绝非是夷严真人将掌门之位传于我。”说完便去摘掉这戒指,但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将这戒指扳动分毫。

希悦说道:“掌门别白费力气,这戒指里有灵阙天秘法,戴上摘下皆需秘法加持。师父既将这戒指戴在你手上,必定是让你成为我灵阙天掌门无疑。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其戴在你手上。”

说道这里,两位少女均想起戒指意义重大,师父夷严真人已逝,不由得心中黯然。

张幼离道:“夷严真人临死时让我将这戒指交给灵阙天夷稳真人和夷重真人,不知道这两人现在何处?他二人道法高深,肯定精通灵阙秘法,有办法将这戒指取下来!”

希婷和希悦面面相觑,随后希悦解释道:“夷稳师叔和夷重师叔早在十余年前因与家师不和离开了灵阙天,这么多年来一直杳无音信,便是有办法又怎能帮你将戒指摘下来呢?”

听希悦说完,张幼离才恍然大悟,夷严真人临死前告诉他虽然她和夷稳夷重有仇,但灵阙天却对他二人有恩,她夷严既死,夷稳夷重必定会挑起灵阙天大梁,那时只需将戒指交还给他二人即可,但夷严真人却没告诉他夷稳真人和夷重真人根本不在山上。而夷严真人说谎骗他,就是看中张幼离道法不俗,不但令张幼离保护弟子回山,还想让他就此守护在山上,亦或是去寻找到夷稳真人和夷重真人。

虽然夷严真人欺骗张幼离,但张幼离却不以为意,以夷严真人所想,她死后灵阙天将再无好手,希婷等人虽然天赋绝伦,但年纪尚欠,且无和人争斗经验,若无本领高强的人守护住灵阙天,恐怕灾祸会接踵而至,数百年历史也必将遭到毁灭。

“看来这戒指可不是信物,而是一份偌大的责任啊!”张幼离心中有些苦涩。

第二日清晨,当气候尚寒,山间雾云不分之时,门外已经传来一阵敲门声,希婷与希悦正拿着铜盆端着洗脸水以及掌门衣物等候。张幼离马不停蹄的穿起衣服,并将房间简单打扫一番——昨日一时兴起,拿着纸笔乱涂乱画,让门外二人等候良久。

待得张幼离打开房门,将二人放入房间,希婷便招呼张幼离洗漱,希悦眼睛精明的扫了房间一眼,即便揶揄道:“掌门,以后整理房间这些事自有人做,倒不必让希婷师妹苦等良久!”

张幼离和希婷同时大窘,希婷嘀咕道:“师姐胡说些什么!”说着便将希悦一同拉出房间,顺带关上房门,张幼离暗松一口气,看着她们带来的绿色道袍却面露为难之色,他可未曾有做道士的打算。

门外希婷不悦地责备希悦道:“幸得掌门大度,不当面见责,我二人等候些时间又算得什么,怎能因此责怪掌门?”

希悦将希婷拉近自己低声道:“新晋掌门初到,山上之人无人知其底细性格,但料想师尊不会让奸邪之徒上山,故特意替众师弟师妹一试。他若如此小气,如何当得掌门,怎么反责怪我的不是?”说罢见希婷欲再言,接着抢话道,“听你说,掌门本领高强,也不知如何高强?欲掌领本门,还会有其他师兄师姐为难于他,你也不必太过关心,若他真有本事,何愁众人不服?等他正式成为掌门,再尊敬他不迟!”

希婷无法反驳,想起之前的事情只得轻声道:“掌门为人,自是…”她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她与张幼离本身也相识不久,略顿片刻,房门已经打开。只见张幼离梳理了自己全身,却未将青色道袍换上。

于是二人带着张幼离从此处山谷向山峰上走去,山路蜿蜒曲折,绕过几个弯,那山谷巨大花圃中的菊花便隐匿在群山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古颜枯木,一番萧条景象,令人瑟瑟,全山上下笼罩一番悲凉氛围。一路上希悦侃侃而谈,为张幼离介绍整个灵阙天,如数家珍,希婷不时在旁边补充两句,三人相谈甚欢。

原来这灵阙天共分为四峰,分别为灼华峰、无穷峰、悠然峰、如故峰,适才张幼离所居之处,乃是悠然峰底,如今要去处,却是无穷峰。四峰之中,其余三峰皆高不可攀之状,唯无穷峰地势较低。从其余山峰往下看,倒似个坑洼的泥盆。由于无穷峰在其余山峰之后,所以无穷峰就像灵阙天的后花园。走上无穷峰,才发现峰上竟是一个巨大的池塘,池塘中种植的许多荷花此时虽不应景,但也可以想象出夏季那“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光彩照人。

此峰不是灵阙天大殿所在,而是夷严真人生前居所。

以二人所说,夷稳真人和夷重真人远离灵阙天已久,四峰之中已无其门人弟子,而其师伯夷庄真人不喜收徒,加上多年前已经去世,故门下弟子不过二人。因此山上众多弟子,大部分皆是夷严真人门下,将近四十位,多数为女弟子,男弟子所占甚少。

“如今灵阙天势如危卵,稍有不慎,灭门之祸便在眼前。”张幼离想起与灵阙天势力天差地别的“森罗万象”,不由得十分头疼担忧。

在介绍了灵阙天基本概况状之后,希悦严肃认真的说道:“师尊自下山之后,门中事务皆由大师姐希兰和二师姐希遥处理。师尊还未修道之时,原是商贾之家的小姐,大师姐和二师姐都是当时师尊的贴身婢女,年纪只比师尊略小。后来师尊修道有成,一直念念不忘这两位情同姐妹的婢女,故将二人带上山来收为弟子。大师姐和二师姐的天赋不高,在处理灵阙天俗务杂事上却是尽心尽力。门中其余弟子尽管安心修炼,一切事务自有她二人包办,将灵阙天管理得井井有条。二位师姐相处虽久,但性格截然不同,大师姐温和宽厚,待人如母亲般呵护;二师姐性格泼辣,对人如父亲般严厉。师尊之死,令二人黯然伤神,待会肯定会刁难掌门,以保全灵阙天基业。”

张幼离心道什么叫做刁难于我,以保灵阙天基业?真是话中有话。我本无意掌门之位,要是能将这戒指拿下来,我即刻就可以下山离去。念及此处却又想到如此不负责任实在是有负夷严真人所托,想起夷严真人临终那句“急人所急,少年英侠”,一股侠义之气在胸膛之间翻腾不息。

三人绕过巨大的莲花池,来到一幢房屋之前,房屋朴实无华,里面站满了人,分左右而立,大部分年纪尚轻,正中靠墙的桌子立着夷严真人的灵牌。张幼离进门,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房屋尽头,为夷严真人上一柱香。

上香之时看见墙壁上挂着一副美妙绝伦的画,画中是一女子持剑而立,那女子貌美无双,虽是从画中所见,也能想象其人跃于纸外的绝代芳华。她手中所持之剑,既非铁剑铜剑,亦非木剑银剑,竟是一把玉剑,而且雕琢精致,仿佛天赐之物。

被惊呆半晌,张幼离才观察左右。左边站着一老年道姑,年近六旬,神情凶恶,眼神不善;右边的道姑年纪与左边仿佛,眼光就柔和很多。看来这两人就是希悦希婷所说的大师姐希兰和二师姐希瑶。

张幼离上香毕,还未和众人说话,忽然一道凌厉的剑风自身后袭来。他惊疑地转过身,只见门外一女子持剑飞奔而来,动作迅捷,剑头稳准,仿佛离弦箭矢,直刺张幼离,俨然大家风范。

张幼离却并没有闪躲,也没有任何抵抗的动作,如同木头一样呆呆站立。

那柄剑势如大浪,最后却在离张幼离喉咙一寸的地方停下来,持剑女子眉清目秀,眼神俊逸,英姿飒爽,仿若剑仙。她眼神冷淡地看着眼前之人,言语仿佛手中冰冷的剑:“为什么不躲开?”

张幼离觉得她的问题莫名其妙,理所应当回答道:“我猜你也不会刺下来。”

那女子冷若冰霜地问道:“为什么?”

张幼离抬手拨开直指自己要害的剑尖,淡淡回答道:“因为没有杀气。”

那女子明白稍有差池,长剑便会穿喉而过,眼前之人居然有如此勇气能站立不动,真是令人佩服。她收剑回鞘,却是不知张幼离只是认为灵阙天高徒不至于收剑不及。至于勇气,还是有那么一点。

这女子道名希霜,二十余岁年纪,早年被夷严真人收归门下,因年少时家中遭逢巨难,对任何人都冷冰冰的态度。她天资并不算特别出众,但却是山上修炼最为勤奋之人。以勤补拙,成为灵阙天希字辈道法最为出众的人之一。

此次夷严真人下山遭难的消息传回山上,心中悲苦,应大师姐希兰之邀出手试探新到陌生掌门人。但多年来她一直待在山上修行,除偶尔与同门交流道法,从未与人动手,而杀气这种东西绝非能靠想象而来,出手自然没有。

张幼离眼见周围之人寂静无声,当下朗声道:“鄙人年少力浅,以德以智,以法以名,都绝不足以担当灵阙天掌门。之所以会来到灵阙天,不过是完成夷严真人的临终所托。不想夷严真人另有所虑,竟将掌门戒指这信物留在我的手中。鄙人在此发誓,绝无半点占有灵阙天掌门的私心,等到适当时机,便会卸下掌门之职,离开灵阙天。”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正义凛然,绝无半点私心,令在座之人肃然起敬。

话毕,右手伸出两指,只一勾,希霜剑鞘中的剑便自动飞将出来,又只一划,长剑断为两截。

“张幼离折剑为誓,绝无虚言!”

子罪说

第一次上传,前面还有楔子。

第二章:黄崂之客

张幼离此时正站立在一个孤独的世界中,仿佛海洋中的孤岛。

这个世界被金黄颜色充满,遍地都是黄金珠宝,只要随手捡起,便能无忧无虑过上一辈子。在这个世界,自身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欲望歪住,而一旦被勾住,就会沉迷其中,永远也无法逃脱。

张幼离孤零零的站着,对眼前的财物视若无睹,他直盯盯的看着远方的太阳,也不怕那刺眼的阳光给自己带来伤害。就这样待了良久,这个世界仿佛知道财物并不能勾动张幼离的心魂,以其为中心迅速崩塌。眨眼间整个世界变得漆黑一片,但一会儿之后,整个世界又重装完成。

恍惚后张幼离又站在一间木屋之前,木屋之中有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那是一名女子的声音,细腻且温柔。他惊疑不定地推开木门,眼见的木屋摆设很简单,就像普通乡下农家。一位身着朴素的妇女正背对着他缝补衣服,她的背影亲切自然,手法稳重熟练,给人一丝丝温暖。

“幼离,你爹上山打猎良久未回,天快黑了,你去叫他快点回来。”妇人没有回头,手上的针线活亦没有放下,就这样背对着和张幼离说话,十分自然。

但是张幼离没有答话,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妇人。这就是他素未谋面,仅存于意识中的母亲么?

“喂,娘在和你说话没听见么?”门口之外,一位少妇打扮的女子走进屋来泼辣地喝道。她的打扮虽然普通,但容颜美丽异常,明眸皓齿,清纯婉约,任何人和她站在一处地方,目光都会被她吸引住。

少妇看见张幼离站着不动,赶紧摸摸他的额头紧张询问道:“你是生病了吗?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不能说话!不能说话!”张幼离的脑子里一遍遍的提醒着他,他知道自己一旦说话,将会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但是在眼前少妇出现的一瞬间,他的意志动摇。当少妇的手臂触摸到他的额头时,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既将崩溃。

“我没,我没……”张幼离咬牙让自己坚持不再说下去,丝丝鲜血从嘴角流出,疼痛使他稍微清醒了一丝,没有继续说下去。

“娘,不好了,幼离他……”少妇看见张幼离流血,扶着他惊慌失措,“幼离,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大夫家。”

张幼离虚弱地站立在房间中,依靠着旁边少妇的扶持而不至于跌倒。他的意志几乎昏沉,不过剩余的一点点意识让他慢慢的抬起双手,想要合二为一。但就在双手将要合十之时,原本身后的妇人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

“幼离生病了,快带他去大夫家吧!”身后妇人毫无感情的说道。

此时的张幼离全身几乎僵硬,连转头都做不到,也看不见身后妇人的面貌。

在少妇的搀扶下,两人走出房门,突然眼前远方又出现一位男子身影。张幼离视野模糊,根本看不清来者面容,只觉得来者十分高大。待得那男子慢慢走近,只听得搀扶着张幼离的少妇说道:“爹,你快来看看,幼离他不知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过了片刻,张幼离才能看清来者的面孔,不过来者居然没有五官。他的脸上,除了一个个大大的“始”字,没有任何其他任何东西,令人感到惊恐。张幼离身后一股清凉之意袭来,他突然清醒,身体又能自由活动,一把推开旁边少妇,什么都不顾,闭上眼睛默念咒语。

渐渐的,这个世界也开始崩塌。

“噗!”张幼离坐在悠然峰底木屋的床上,喷出一口鲜血,虚弱地睁开眼睛。

他的面前漂浮着一盏没有灯芯,灯体全是血红玉石制成的灯。

灯名“魔源”。

“魔源灯果然恐怖,若不是《鸿钧鉴》在最后时刻自主启动,帮了我一把,恐怕自己就要永远沉迷这幻术之中。”张幼离默默的想道,“这还是威力十不存一的残破品,难以想象它全盛时期有多厉害!”

此灯乃是夷严真人之前托付给他的魔物。当日夷严真人为了不让此物重入魔道之手,与魔道中人大打出手,最后陨落而亡。临终前让张幼离带上此灯与希婷等弟子返回灵阙天,找个时机将此灯扔在某处山谷水潭之中,让此灯永远不能出世。

张幼离以前在正道之首黄崂山居住之时,也曾听师兄长辈们说起过这魔源灯,乃是及其邪恶的魔宝,绝对不能沾染。

魔源灯的灯座,据说是让近百名贫困百姓过上他们心中幻想中的日子,然后在其最快乐的时刻将其杀死,用其充满欲望和怨恨的精血以及灵魂炼制而成。

灯芯的来历也是不可思议,曾经这灯被不知道从哪里诞生出来的一道欲望之火点亮,任何人只要见到这灯光,就会被拖往欲望的深渊,永远无法自拔。

五百年前正魔大战之时,魔源灯大发魔威,无数正道中人深受其害,坠落欲望深渊。若不是当时战场上突然出现一神秘的宝物,喷吐出神奇古怪的气体将其火光熄灭,恐怕那场大战的结局就将会更改。

而那场大战后,魔源灯便消失不见,直到最近才重新出现。

“虽然灯火被灭,魔源灯威力十不存一,但也不容小觑。”张幼离想到刚才自己差点陷入幻境中无法自拔,心中悸动不已,同时暗暗惊叹此灯威力。

“在各个幻境中只待一会儿,感觉就是一瞬间而已,没想到在现实中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如今时刻居然已经将近正午。”张幼离暗暗想道,“幻境果然可怕,要是沉迷在里面,快乐的过上一天,现实不一定过多久。”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外面温柔的声音穿过门窗,清晰的传达到张幼离的耳朵里:“掌门,你在么?”

正是希婷的声音。

作为灵阙天的代理掌门,由于灵阙天女弟子居多,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和误解,张幼离就住在最开始自己醒来看到的地方——悠然峰山谷的院落里。这里幽静空旷,鲜有人迹,作为他的住所再好不过,显然之前灵阙天的人也有此考量。

张幼离赶紧收起魔源灯,急急忙忙的打开房门,只见希婷正在门外耐心等待。张幼离心感意外,急忙问道:“希婷,发生什么事么?”

希婷见到张幼离出来,行了一礼道:“掌门,大殿上来了三名男子,自称是掌门昔日同门,要见掌门。”

“同门?莫非是黄崂山弟子?但是他们怎会知道灵阙天掌门是我。”张幼离心中惊讶万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现在的灵阙天可得万分小心。”

灵阙天的大殿位于灼华峰峰顶之上,大殿虽不金碧辉煌,但也气势雄伟,作为门派的排面也颇过得去。张幼离和希婷自山谷而上,层层飞渡,不过一刻钟便到了常人需要数个时辰才能攀登上的峰顶。

峰顶大殿的名字便是灵阙天,不仅是大殿的匾额,更是灵阙天的门面。

大殿里面,对立摆放着十张座椅,以供来客饮茶休息。正中央,一张供桌整齐的摆放水果和点心。供桌之后,是高约一米的石台。而石台之上,则是一尊高约三米的玉像,这玉像与夷严真人屋中的画像一致,都是一位美貌女子持剑而立。

张幼离走进大殿之中,大殿左边坐着希兰、希瑶还有希霜等灵阙天弟子,右边则坐着三名青年男子。男子们大约三十年纪,普通青色着装,既不高贵,又不朴素。

三人见到张幼离走来,尽皆起来行礼。虽然张幼离年纪小上许多,但毕竟是一派之长,还是要给予基本的尊重。

张幼离定睛一看,对当先那名男子颇为眼熟,以前在黄崂山似乎见过。其余两位一位身材高大,一位身材瘦小,好似两个相反的人物。

“师兄请坐,不知来灵阙天有何贵干?”张幼离以前在酒楼待过两年,知晓招待客人的礼节,黄崂山道门之首,须得客气对待。

三人坐了下来,当首那一位男子,秀气儒雅,对张幼离微笑道:“原先听说灵阙天新任掌门乃是我黄崂山曾经的弟子张幼离,还颇为不信,没想到真是事实。师兄二字不敢当,你现在贵为灵阙天掌门,算是我师父一辈,直接叫我名字苏远龙便是。”

张幼离回忆了一下,自己似乎没有见过他,但看他表情仿佛见过自己,也不好直接称呼来人名字,客气问道:“苏道友以前见过我?”

苏远龙哈哈笑道:“何止见过?当日我和师父分两路下山寻找你。只是世事难料,带回你后没过多久你就下山离开。辗转两年,竟成为灵阙天掌门。”

张幼离听他如此说,便有些印象,问道:“苏道友是三师伯的弟子么?”

苏远龙回答道:“正是,只是我一直潜心修炼,就算出关也是和几个交好的相聚数日,便继续闭关,张掌门没见过我也很正常。那日我刚出关,便和师父下山一起营救你。后来得知你的消息,你已是重伤垂危。在黄崂山门恍然见过一面,只是不知你何时下山?”

张幼离冷笑一声,暗想当初要不是你师父误伤我,还不肯花费精力医治我,今日我又怎会来到此处?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如果不是种种缘分,自己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便说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苏远龙知道昔日一些缘由,也不便多问,但今日上山,乃是师父要求来询问一些事情,便厚着脸皮继续问道:“张掌门,今日在下上山,是代表黄崂山天权一脉,一是恭贺张掌门就任灵阙天掌门,二是有三个不解之处想请教掌门,望张掌门顾昔日同门之义,准确告知。”

张幼离道:“苏道友请讲?”

苏远龙其实并不想开口,但师门害怕灵阙天落入奸人之手,特此命令,又不敢不从,便继续道:“当日张掌门离开黄崂山之时,重疾缠身,无药可治,如何得以复生?此不解其一;听闻前代灵阙天掌门夷严真人死于魔道之手,张掌门曾手刃敌人,为夷言真人报仇,而那敌人正是‘森罗万象’中十四新杰之一。据我所知,张掌门在黄崂山从未修行道法,所以这未免太过天方夜谭,此不解其二;灵阙天掌门挑选极为严格,昔年夷严真人和夷稳真人之争世人皆知,而张掌门自小在黄崂山长大,与灵阙天素无往来,怎会如此轻易当上掌门?此不解其三。”

念及此处,确实是种种可疑,黄崂山乃道门之首,除魔卫道乃是分内之事,不由得挺起胸膛。

张幼离皱起眉头,要答这些问题,不免要将自己的隐秘和盘托出,自然不情愿。但还未开口拒绝,后面一个略带怒气的声音响起,却是希悦。

“我闻黄崂山势力虽大,却从不仗势欺人,今日得见,真是沽名钓誉。小女子不才,亦有三问。良医圣草,灵丹妙药,天下之大,非黄崂山独占,便身受重伤,难道不靠黄崂山便医治不好?古珍奇宝,成仙道法,有缘者得之,神通高强者莫非得向你黄崂山禀报不成?至于如何成为本门掌门,更是本门隐秘,阁下贵为黄崂山高徒,却不知礼数,便是本领再高,还能管得着灵阙天家事?”

希悦见到苏远龙开始说话的语气倒是颇为客气,但后面越来越盛气凌人,不由得站出来替张幼离说话。她说话连珠带炮,一个接着一个问题显得气势汹汹。

苏远龙尚未来得及答话,他旁边的男子便怒道:“我师门担心灵阙天落入邪魔外道之手,五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好意相问,如何竟不知好歹?须知魔门妖法,无孔不入,令人防不胜防,‘森罗万象’十四新杰魔法高深,岂是张幼离所能敌?你眼前的张幼离是真的张幼离,还是被妖魔占据身体来夺取灵阙天基业,又岂是你这种从未下过山的毛丫头所知道的?”

那男子声音洪亮,坐着也显身材高大。

希悦还想反唇相讥,那男子也正想挖苦讽刺,但都听到一声厉喝。

“住口!”

说话者正是张幼离和苏远龙。

希悦听见,自然不敢再说,那男子却对苏远龙嚷道:“苏师兄如何不让我继续说下去?要不是为了救这家伙,向镜师兄天之骄子,怎会落得如此下场?现在他日子过得滋润,可怜向镜师兄他……依我看,他八成被某个妖魔给……”

“住口!”苏远龙再次厉喝。

那男子提起向镜名字,令张幼离眼神一下黯淡许多,希悦察言观色,知道其中故事颇深,也不敢再多说,幸好那男子被苏远龙给止住。

苏远龙赔礼道:“我师弟涉世未深,不懂世故,还望张掌门海涵。”

“希悦也有些冲动,苏道友也请谅解。”张幼离虽因此而失魂落魄,但只是片刻,便礼貌的回答道。

苏远龙偏头一看,正在气头上的希悦给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张幼离请苏远龙移驾偏殿用膳,他不善交流,便请灵阙天希兰大师姐和希瑶二师姐代为招呼客人,之后便将苏远龙等三人安置于如故峰客房。

如故峰的客房内,黄崂山三人正神情严肃坐在茶桌旁边,苏远龙正拿着一张白纸,口中咒语念念有词。片刻后,白纸上出现许多字。三人看毕,尽皆黯淡失色。

“看来七师叔心中还是挂念着张师弟。”苏远龙感叹道。

“我看不是,七师叔只是担心灵阙天安危而已。”那高大男子持反对意见,“毕竟灵阙天已有五百年历史,其前辈高人曾与黄崂山交好多年,今将有难,自不好坐视不理。”

“不管怎么说,七师叔既然通知我们灵阙天近日将有大难,就势必不会让我们袖手旁观。”苏远龙神色严峻道,“肖师弟和莫师弟有何高见?”

原来高大男子姓肖,名无真;瘦小男子姓莫,名处光。

莫姓男子自上山后未发一言,此时难得一见地开口道:“尽力而为!”

此时的张幼离正站在悠然峰上一处隐蔽的山洞之外,山洞之上写着“藏经洞”三个大字,但既不闪亮,也不深刻。

希霜和希悦希婷三人站在前方,张幼离站在她们的身后,一向冷淡的希霜开口说道:“这洞口有历代先辈们所布置的阵法,如果没有得到师尊的同意,想要进入可不太容易。”

张幼离用过午饭后便让希悦和希婷带他来到藏经洞,希望通过研习灵阙天功法而使得自己取下那含有厚重意义的戒指。虽然他不会因此而离开灵阙天,但带在身上始终是麻烦,没想到在此处遇见正想破禁的希霜。

希霜以前进过藏经洞,但如今的瓶颈使她不得不想再次进入藏经洞,师父已死,所以她想通过自己来打开藏经洞。

张幼离不在意阵法,因为他已然是灵阙天的掌门。

他一步踏出,来到三人的前方,注视着“藏经洞”三个古朴的大字。一如当年在黄崂山凝视“藏经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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