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行云中雪》免费试读_九世人

时间:2019-01-09 02:02:22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九世人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茶棚故事好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此时正是青州最为迷人的季节,华容道上有着一颗约莫百年树龄的古树,树荫繁茂,正好形成一个巨大的伞盖,将下方的一个茶棚刚好遮盖。

此时景色虽美,但温度却实在炎热,这南来北往,东走西去的行脚客商大多都会在这古树之下喝上一口茶水,顺便听一听那说书人讲一讲这江湖奇事。

而茶棚主人呢,也乐得如此,毕竟这说书人讲一讲故事也可为自己招揽来不少生意。

这不,远远地,就有一名女侠来了。

茶棚老板向小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迎上去,毕竟这年头,行走江湖的侠客大多是不差钱的主儿,若是喝上一杯茶就能赏给自己一锭银子,那岂不美哉?

这小二也是个妙人,见老板使了个眼色,赶紧擦了擦旁边的一个座位,对那少女道:“这位女侠,现在是大晌午的,天气实在炎热,赶路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先来喝点茶水吧。”

那少女思索了一下,抚了抚身边那匹白马的马头,将缰绳绑在了树桩上,然后拿着长剑步入茶棚,顺手坐了下来。

说来着少女来的正巧,此时这茶棚之内正好有一位年过半百的瘦削老者准备讲这新鲜的江湖故事。

老者手中的两片梨花木板微微一碰,左手竹棒微微一敲道:“自古忠孝难两全,两者相权取其轻。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君王不负卿。”

只是这两句,下面的人却是质疑道:“嘿!你这老头,这两句分明不是一起的,你为何要硬生生将他们拼凑在一起呢?”

那老者也不恼,只是笑道:“这就跟今天的故事有关了,各位,还请听小老儿缓缓道来!”

那老者微微将木板敲了几下道:“话说十八年前,也正是当下的景色,风景秀丽,花香宜人,故事呢,发生在昔日南楚的都城顾宸城,那时的南楚,已经到了灭国的最后时刻。”

没有人注意到的却是,在老者说到南楚、顾宸城的时候,那角落的少女紧闭的双眸不知何时睁开了。

“当时的南楚可谓是尸骨成堆,血海奔流,那本来湛蓝的天空已经笼罩了一层浓浓的血气,原本浓郁的花香也掩盖不住那刺鼻的腥味,原本楼阁高立、车马喧嚣的顾宸城已经是一片死寂,浓郁的血液仿佛一张巨大的红地毯一般,铺盖在了那青石砌成的街道之上。”

“顾宸城中的皇城,当时的南楚,仅仅剩下了这最后残存的土地了!”

“皇城前面,一位全身黑甲英武不凡的将军正在全军领头之处,只见他:头戴束发紫金冠,身披黑炎亮甲寂灭铠,胯下乌云翻羽马,掌中阎罗夺命戟;一双黑眸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膛恒阔,有万夫不当之勇;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好!”

这说书人的这些话引得四周之人纷纷叫好。那说书人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梨花木板,接着道:“这人正是威名赫赫的武国主将吕苍,当时仅25岁,已经异姓封王!”

听得说吕苍,下面之人一阵骚动,其中一人小心翼翼道:“可是乾州境内的绝武城城主吕苍?”

老者点头道:“然也!”

听他这么一说,几乎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毕竟这现实中存在的人才能更加惹人感兴趣。

咔嚓!一阵细微的碎裂之声传来,只见刚才那少女手掌之下不知何时竟然布满了厚厚的冰霜。

老者看已经无人提问,接着道:“在那吕苍身后,就是那被称为阎罗索命军的黑炎军,同吕苍的装扮类似,黑炎军同样是一身黑甲,手持一把方天画戟,胯下皆是一匹匹雄浑健壮的黑马。”

“黑炎军人数不多,仅仅只有八百之数,但仅仅是这八百,却足以抵得上数万雄狮;同样,代价也是高昂的,为了组建黑炎军,我武国也足足花费了数年国库的收入。”

“在黑炎军后方,是数十万的武国军队。”

“那吕苍手中长戟横握,犹如霸者横栏,口中一阵雄浑的声音传出,此一声,仿佛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王者之威:一百黑炎军随我入城,其余人等,城外扎营!”

“哗!”

“黑炎军对此毫无反应,反倒是后方的武国士兵,炸开了锅:“凭什么!””

“大家也都清楚,这兵士当兵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城破可以好好享受吗?凭什么黑炎军可以入城,其他士兵却是不行?所以这其他武国士兵自然是不肯答应了。”

下方之人全都点头称是,其中一位客商却是问道:“对啊!这倒是为何呢?想来这吕苍治军应该不会有这么不公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倘若如此不公,那武国士兵又岂能听从他的命令?

那老者嘿嘿一笑,并不回答,接着道:“要说其他时候,他们自然不敢质疑主将的威严,但是现如今眼看皇城近在眼前,犹如黄金珠玉在前,美人在怀,几个人能够把持的住?”

“再看那吕苍,面对兵士的吵闹,那吕苍双眸微阖,恍若未闻。”

“嗯!大气度,这才是我大武王朝的主将!”下方之人纷纷称赞道

“啐!”角落的少女口中发出一阵不屑之声,不过四周叫好之声不绝于耳,所以这一声倒是也没有人听到。

““王爷,您看这,是不是不太好啊?”在吕苍身旁,有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人,他满脸谄媚地说道。”

这说书的老者一边说话、一边表演,当真是入木三分,仿佛让下面的人想到了当时那满脸谄媚的家伙。

“嗯?”

“再看那吕苍,双眼似利剑,眸光如雷霆!只是这一眼!”

“嘶——”

“那华服老者胯下的白马仿佛被世间什么凶狠的猛兽所注视,猛然将他甩下,然后奔逃而去。”

“再看那华服老者,仿佛脑中遭受了重击一般,只是痴痴呆呆地愣在了地上。”

“好!”

“真英雄!”

“吕阎罗之名,确如其分啊!”四周欢呼之声四起,感觉浑身的热血都被这说书人调集了起来。

“嘿!你这老头,当真是个真鲰生!”下面的人纷纷出生调笑道。

被这么调笑,那老者倒是也不恼,嘿笑道:“我倒是想要成为人家那样的人物,毕竟人家现如今权倾朝野,吃喝不愁哩!”

听他这么一说,下方之人全都一凛:“权倾朝野,在当前的武国可是仅仅这一人啊!”

听得下方之人沉默,那说书人仿佛也甚是识趣儿,自动跳过了这个环节,接着道:“只见那吕苍轻轻一夹马腹,率先向前行去,黑炎军自动分出一百人同他一起向前,其余七百人仿佛一道钢铁洪流般横亘在皇城之前。”

“在这剩下的七百黑炎军中,分出一个少年,迎面正视着剩下的数十万武国军队。”

说书人说到这里,却是不说话了,等着下面的人发问,毕竟这说书嘛,自然得同下面的人互动才有趣,单单自己一个人说,那可就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按照常理来说,这一个重要人物要登场了,必然会有人发问,但是经过刚才那一茬,这茶棚的人都不由有些沉闷,生怕触怒了那位大人物。

所以这说书人不由有些尴尬,这接着说也不是,不说倒也不是。

那茶馆老板看气氛冷清,赶忙出来打圆场道:“那这又是何人呢?”

那说书人连忙向茶馆老板投了一个感激的眼光,顺坡下驴道:“这少年却是一身红甲,胯下是一匹通体赤红的赤炎驹,手中一杆赤红长枪,枪身透露着一股妖异的红色,仿佛是由鲜血所铸成一般。看他稚嫩的容颜,这少年不过十八岁年纪,但已然是满头白发,同正常人的双眼不同,这少年的双眼居然充满血红,仿佛赤红的岩浆一般。”

有了上次的尴尬场面,这说书人这次也不问了,紧接着道:“只见那少年身在马背上,双腿微微用力,竟然一跃三丈,掌中赤红色长枪划出,枪尖未至,但枪风凌厉,那向来以坚固著称的青石板竟然仿佛豆腐一般层层破碎,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这沟壑一寸不多,一寸不少,恰恰将皇城的城门完全封堵,若想进入皇城者,必然要先过此线,单单这份力道,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咻!”

“这少年身在空中,嘴边发出一声口哨之声,只见他胯下的那赤炎驹竟然颇为通灵一般径直接下少年,然后向前奔去。”

“远远地,只有一段声音远远传来:“黑炎军听令!越此线者,杀无赦!””

……

咣当!咣当!咣当!

那老者不知从何处寻摸来了一个铜锣,在这茶馆之中敲打了起来,这一敲,将沉浸在其中的人全都拉了出来。

四周之人都有些恼怒道:“呔!你们这说书人,怎都是这一幅德性?怎么一到这关键时刻就卡文呢?”

那说书人只是嘿笑,然后端着一个破碗来到了一个个茶棚客人的面前:“小本儿生意,还请各位多少照顾点儿。”

骂归骂,但是基本上在场的人多少都会给上几文钱,毕竟大家同是穷苦人家,自然知道生存不易之处。

那说书人端着碗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少女跟前:“还请女侠赏点钱吧!。”

当啷!

这银钱与铜钱的声音可是截然不同,银钱声响清脆,铜钱声响沉闷。

这清脆的响声一响,便引得四周人全都侧目,毕竟这说书打赏,大部分人都是几文钱几文钱的赏,可是这第一次见到在这小小的茶棚里有人给银子的。

“哎,谢谢女侠,多谢女侠!”那说书人眼睛一亮,直挺挺地注视着那碗里的银子,仿佛看到了绝世美女一般。

再说其他人,只是这一侧目,便是移不开眼睛了。

只见这少女十七八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双眼仿佛那天上璀璨的星星一样耀眼,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一身白衣似绝世,满头秀发出尘寰,竟是一个绝色丽人。

那少女对此显然习以为常,只是自顾自地道:“继续讲!”

这少女的声音却是格外好听,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再一听去,却又如那潺潺流水,风拂杨柳,低回轻柔而又妩媚多情;细细再听,只觉天阔云舒,海平浪静,令人心胸开阔欲罢不能.

那说书人慌忙点头道:“好好好!马上就讲,马上就讲。”

“咳咳……”那说书人站回原地,咳嗽了两声。

众人这才恋恋不舍的移开眼睛,少女虽美,但却不是自己这些人可以高攀的,毕竟那三尺长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前说完了皇城之外,咱们再讲一讲这皇城之内。”

“慢着!”那少女却是出声问道:“刚才那红眸少年是何人?你却还是未曾讲述!”

“对啊!”听得少女发问,众人这才想起。

“那红眸少年到底是何人?”

那说书人尴尬一笑,脸上有些讪讪,自己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出错,今日怎会出了差错,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不过这说书人毕竟经验老道,面对此景也不慌张,只见他缓缓道:“要说起这红眸少年,就不得不提到这威名赫赫的黑炎军的三位统领!”

“这个我知道!”

听得说黑炎军统领,下方之人显然都有所耳闻。

回答完以后,众人又不免有些疑惑:“莫非这红眸少年就是其中一位统领?”

“咦?不对啊!三位统领我曾都有过一面之缘,没有一位是白发红眸的样子啊!”

“你这老头,莫不是诓骗于我们吧?”

听得下方人士质疑,那说书人倒也不慌乱,只见他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非也非也!我说的这三位统领,可不是现如今的宋漠、李铁虎和赵广牧三位统领,而是黑炎军最初的三位统领。”

“最初的?你这老头,莫要装神弄鬼,黑炎军从创始之初不就是这三位统领吗?难道还有其他人?”下方人士纷纷质疑道。

“有的,有的,我这可是从缘觉阁的一位门人口中知晓的!”那说书人说起这话来,却是极其的平静,语气十分地冷冽,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同刚才那平和的语气截然不同。

“哦?可是那个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缘觉阁?”下方之人纷纷发问,但语气中泛着一丝浓浓的酸味,满是羡慕的眼光聚集在了这说书人身上。

那角落的少女也是一惊,心中暗暗思索:“不知道这缘觉阁是否真有那么神奇,倘若有机会,我一定要问一问我的身世。”

那说书人说道:“不错!大家应该都知晓,正所谓”江湖英雄起缘觉,天下万事尽入阁!”这缘觉阁可是从未有过虚假消息。”

听得他这么一说,下方的看客都来了兴趣,赶紧出声问道:“那你赶紧说说,这最初的三位统领到底是何人?”

“咳咳……”那说书人却是轻咳一声:“这三位统领的身份可是属于江湖秘辛,小老儿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的。”

“见钱眼开!”

“无耻至极!”

下方骂声四起,纷纷出言嘲讽这说书之人。

但那说书之人不愧是“脸皮似城墙,节操如流水!”面对下方之人的嘲讽,这说书人竟然纹丝不动,大有“你不给钱我不讲”的态度。

众人也是无奈,但却也舍不得掏出腰包里面的钱,毕竟这是为了养家糊口的,怎能为了听这说书的两句话就掏出腰包呢?

正当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只听“当啷”一声,一锭银元宝竟然径直落在了那说书人的破碗里面。

“继续讲!”

原来是那少女的手笔,说来也甚是奇怪,那元宝大约有着十两重,就这么直直抛在那千疮百孔的破碗上,那碗竟安然无恙,可见这少女对力道的运用已然是炉火纯青。

“嘿嘿!”那说书人赶紧将那银元宝抱在怀里,然后道了声谢。

这常言道:“红颜惹人醉,财帛动人心。”

若是平日,这茶棚只是一些贩运货物的普通商人,这少女轻易拿出如此多的银两倒也无妨,毕竟那三尺青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但今日却是极其巧合,这小小的茶棚之内除了这名少女之外,竟然还来了另外三位不速之客。

第二章、人红是非多

在那众多饮茶的客人之中,有着三名男子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这三名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都头戴斗笠,眼光四处扫视,显然在躲避着什么。

坐在中间的是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他长相粗犷,满脸络腮胡子,右边有一道刀疤直直延伸到嘴巴旁边,显得分外狰狞,他的右手通体乌黑臃肿,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咬伤一般。

坐在左边的是一个手持折扇的鹰钩鼻男子,他身穿粗布麻衣、头戴斗笠,那洁白的折扇怎么都好像同这身装扮格格不入,那折扇上散发的点点寒芒显示了这男子非要带着这把折扇的原因。

右边的是一个贼眉鼠眼的猥琐汉子,他左边腰间挎着一把弯刀,那眯缝的小眼睛总是时不时扫过那少女的身体,眼中丝丝淫光闪出。

只听那脸上满是刀疤的大汉低声道:“看见那少女了没?一会儿等她离开以后,我们悄悄跟上去,然后……”刀疤脸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嘿嘿……大哥,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你怎么能舍得下手呢?还是让小弟我先品尝一下再动手也不迟啊!”那猥琐汉子满脸淫笑道。

“老四,你又管不住你裤裆里的二两肉了?你忘了当初老三是怎么死的了吗?”那刀疤脸冷哼一声道。

那刀疤脸在这三人之中显然威严颇深,他一说话,那猥琐汉子立刻不敢作声了。

旁边的那个鹰钩鼻男子连忙打圆场道:“大哥,你也别怪老四了,谁能晓得那小小的绝武城竟然藏龙卧虎,连一名小小的黑炎军队长都有如此强劲的实力,在我们四人的联手下竟然还能拼死斩杀老三。”

“哼!那阎罗索命军可不是被牛皮吹出来的,这也幸好当时仅他一人没有援兵,我们才能堪堪逃了出来,否则若是被黑炎军包围,我们怕是都要折在那里!”

这三人正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乾州四恶之三,自号乾州四龙。

刀疤脸乃是老大陇九,江湖人称蝎毒手,一手暗器功夫在江湖上十分不俗,做事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那鹰钩鼻男子乃是老二笑诡蛇陶识,手持一把折扇扮作谦谦君子,看起来人畜无害,事实上却犹如毒蛇一般狠毒,总能在你放松之时猛然出手,让人防不胜防;

老四王卧实际上是一名采花淫贼,武功与他的三位兄弟相差甚远,但是因为臭味相投,所以才能在这四恶之中,江湖人士都笑称他为钻洞鼠,其中的寓意嘛,不言而喻。

说起这乾州四恶,在江湖上武功并不能算作一流,但他们这趋吉避凶、逃跑保命的功夫却是极高。

因为他们为非作歹之处,大多是在这乾州境内,所以由此而称乾州四恶。

这却是这四恶的高明之处了,这天下五州之地,除乾州以外,其余四州都有一位王爷或皇上居中调度,唯有这乾州境内,虽有王爷,但却只守绝武城,而且这四恶也甚为识趣儿,从来不去绝武城作恶,所以才能苟活至今。

倘若不是半年前老三没有管好裤裆里的二两肉,私自去绝武城作恶,现在他们必然还美滋滋的生活呢。

……

这三人在一边讨论,那说书人却是开始讲述了:“这最初的三位黑炎军统领,乃是吕苍的三位结义兄弟,先说刚才的那位红眸少年,此人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枪神,人称赤眸邪君!”

“哗!”

“可是那位曾只身闯入大莽山,斩杀四十八名强人的赤眸邪君李羽舞?”

“不错!传闻这赤眸邪君甚是嫉恶如仇,当时大莽山一众山贼下山抢掠,将村子里但凡有点儿姿色的少女全都先奸后杀,那村子事后被一把火焚烧殆尽。传说赤眸邪君当时听闻此事,仅仅拿着一根木棍就闯入那凶险万分的大莽山,将那四处抢掠的四十八个强人全都处死,还摘取了他们的项上人头挂于大莽山顶的一颗树上,自那时起,整个乾州境内一时风气为之一清!”

“对对对!这个我听说过,传说当时赤眸邪君浑身被鲜血所侵染,那纯黑的眼珠也被染成血红,江湖人自此称他为赤眸邪君!”

“还有还有,传说赤眸邪君当时强闯大莽山的那根木棍现如今就是他手中那把长枪的枪杆,传说那木棍自从赤眸邪君杀人后被鲜血所浸染,已然通灵,所以那长枪也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兵利器!”

眼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嚷着,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没边,就差将赤眸邪君说成天上星君下凡了。

那说书人赶紧止住话题,接着道:“这第二位统领呢,面容粗犷、皮肤黝黑,当时虽然年仅二十,但却仿佛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一样,不过这位统领最出名的不是他那模样,而是他那右手臂,那手臂通体银白,仿佛水晶一般玲珑剔透,江湖人称琉璃银掌!”

“可是琉璃山庄的庄主慕容琉璃?”

下方之人纷纷惊呼,没想到这昔日的黑炎军将领此时已然是威名赫赫,大家现如今对这最后一位统领越来越感兴趣了。

目光,此时都聚集在了那说书人身上。

哪知那说书人却是摆摆手道:“这第三位统领却甚是神秘,其余两位江湖人士大都清楚,但这第三位统领却是神秘莫测,在缘觉阁内也属于重大秘辛,那位缘觉阁门人也不知晓。”

“哄!”这说书人这么说,下方的看客可是不答应了。

“你这老头!说好的讲三个统领,怎么只是讲了两个就不讲了?”

“就是,莫不是收了钱就翻脸不认账啊!”

看下方群情激奋,那说书人也有些慌乱,连忙高举双手慌乱道:“小老儿只是知道这第三位统领叫做启无名,其他的真的就一概不知了。”

再说角落的那名少女,本来心中对这说书人收了钱不讲信用甚是恼怒,但是听得这说书人说的启无名三字,心中倏然一惊,看那说书人的眼神极其慎重起来。

“算了,他不知道就算了,接着往下讲吧。”看着在众人围堵中手忙脚乱的说书人,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

听得少女都这么说了,大家也都不了了之,毕竟这钱还是人家给的。

那说书人慌忙投向那少女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接着道:

“大家想必都清楚,这一个国家即将亡国,不说外面虎视眈眈的军队,单说这皇城之内,人心早已经散了,任谁都想着多抢些东西好逃走,或者享受一些自己曾经未能享受的东西。”说到这里,那说书人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下方看客都是心中明了,那少女却是暗啐一声:“无耻!”。

那说书人接着道:“这皇城其他的地方此时都已经是一片废墟,唯独这倩宸公主府,却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楚英王在这里,他和死忠于自己的甲士们自从大战开始之时,就一直守护在这里!”

“哎!不对啊!这楚国都要亡国了,这楚英王不逃走,还在这里作甚?”

下面有人不解道。

那说书人依旧笑道:“各位莫急,且往下听!”

“只见那倩宸公主府内,一名面容威严,身披黄色龙袍的老者在门外焦急地在一个门外来回踱步,在他身后,大约千名手持长剑的甲士凝重肃立,甲士的双手都微微搭在腰间的长剑之上,手臂上层层鼓起的青筋彰显着他们此时的紧张。”

众人一凛,都感觉到了当时那紧张的氛围。

“噗通!”

“一名太监打扮的男子慌忙跪伏在老者身前,让甲士们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了一下。”

“王!王上!他们!他们来了!他们进入皇城了!”

“那老者原本来回踱步的脚步微微一顿,面对这种情况,他依旧临危不乱,只是平静道:兵马几何?为首者是何人?”

““启禀王上!兵马不过一百,为首者,是,是那个屠夫吕苍啊!”只见他身前的那名太监身体却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手掌不自觉的抖动着,仿佛这个名字,有着莫大的威压。”

“噌!噌!噌!”

“拔剑声四起,四周甲士的长剑纷纷出鞘。”

“叮叮叮!”

“这其中有几名甲士竟然因为慌张而使长剑从手中脱落!”

“人的名!树的影!杀神在前,谁人不慌?”

啪!

那说书人双手猛然向那木桌上一拍,高声道:“此正是:杀尽南楚百万兵,掌中画戟血犹腥。黑炎身后听我令,敢叫人间做幽冥!”

砰!

咔嚓咔嚓!

只见刚才那少女手中所持的茶碗此时已然凝结成冰,茶壶也已经化为了满地碎冰。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众人不由向这边看来,浑然无人注意到那说书人在响声出现的那一刻消失了一段时间。

那少女微微抿了抿嘴,皱眉道:“小二,你们这儿的茶水难道都不是冰的吗?”

小二连忙答道:“女侠您说笑了,这冰块儿都是御赐给王上之物,我们这小小的茶馆怎能有冰呢?”

那少女点点头道:“这样啊,那我自己弄,你们不介意吧?”

那小二哪儿敢说半个不字,慌忙点头,那少女又掏出一锭银子道:“喏!这是赔你们的茶壶钱,刚才没控制好力度。”

那小二慌忙看向老板,他可不敢自己接下这么大的银子。

只见那老板微微点头后,小二连忙接了过来。

众人也都转过了头,心中直呼这江湖人的事情真不是自己这等凡人能够搞明白的,为了一杯冰茶,竟然运用内力。

待众人转过头后,那少女松了口气,暗自道:“看来寒心诀还是没有练到家,师父要是知道了又要批评我了。”

这少女这边心中正想着,旁边的三名汉子却是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低声道:“寒心诀,诀君谷!”

“大哥,诀君谷的那个女人可不好招惹,要不我们就算了吧。”那王卧见得是那少女乃是诀君谷的门人,不由有些发憷,心中有些退却了。

“哼!瞧你那胆小怕事的模样。”那陇九冷哼一声:“我们乾州四龙在江湖上也算是大名鼎鼎的存在,可曾怕过谁?如今一个诀君谷的小小门徒都把你吓成这样,你可真丢我们的人。”

那陶识道:“大哥,你也别怪老四,要知道,诀君谷的那个女人可是三年前力敌吕阎罗而不败的存在,光是一个绝武城的追杀令都逼得我们隐姓埋名、四处躲躲藏藏,倘若是再跟诀君谷结下梁子,这江湖上恐怕是再无我们的立足之地了啊!”

陇九叹了一口气道:“老二,我们这半年以来被那追杀令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想我们乾州四龙在江湖上那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存在,现如今竟然要干这杀人劫财的强人勾当,我想起来都觉得丢人啊!”

看那陶识和王卧也是面带惭愧之色,陇九接着道:“现如今就有一个让我们摆脱这种境地的局面,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干?”

陶识微微一合手中的折扇,低声道:“莫不是……”

“没错!这合情谷的谷主最喜搜罗那些武功高强而且姿色极美的女子,倘若我们能够将这少女献给那位谷主,得到他的庇护以后,那绝武城的追杀令可就成了一张废纸了。”

陶识道:“大哥说的是,不过这少女既然出自诀君谷,那实力估计不可以江湖普通侠客计量,我们还需细细筹谋一番。”

“哎,你们这些书生就是墨迹。”王卧听得有了后路,心底的恐惧渐渐消散,只听他道:“到时候只要大哥一出手,任凭她功力如何高,想必也逃不出咱们兄弟的手掌心!”

那陇九摆摆手道:“哎,这诀君谷门人可不是一般人,岂能如此轻易拿下?”他虽然是这么说,但脸上的笑意却难以掩饰,显然很得意自己的实力。

……

此时那说书人却是回来继续道:“听此一言,那楚英王并不惊慌,反而哈哈大笑:倩宸独具慧眼,吾不如也!”

“这又是为何?”

“想必这楚英王得了癫症吧?”

下方之人纷纷议论道。

那说书人摆摆手道:“非也非也。”

他正要揭晓答案,只听旁边传来一阵清脆声音,不过这声音反而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因为那屠夫正是他女婿!是倩宸公主的夫婿!”

“哗!”

众人一片哗然,紧紧盯着这说书人,期待他能够说出真相。

那说书人暗自撇嘴:“你这不是砸场子吗?”

不过话已至此,说书人只好接着道:“没错!那倩宸公主正是绝武城城主吕苍的妻子,那楚英王也正是他的老丈人!”

“那你接着说,接着说,后来怎样了?”底下的茶客都赶忙催促着,很想知道这英雄一般的人物在面对妻子丈人与国家时到底是如何抉择的。

那说书人润了润嗓子,接着道:“面对这杀神将入,楚英王身下的将士们纷纷劝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上当立刻移驾!”

“你们猜,这楚英王是如何回答的?”那说书人卖了个关子,笑道。

“这还用说,自然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走了啊。”

“必然是未曾离开。”场上倒是有几位明白人,一个曾经的国君,必然是不可能存活的。

那说书老者敲了一下手中的竹棒,接着道:“要说这楚英王,虽然做事昏庸,但却十分有担当,只见他缓缓摇头道:我南楚,没有亡国之君!”

“其实啊,或许这楚英王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但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当时若在朝堂之上谈起这楚英王,楚国大臣无一不叹息道:昏君也!但是这若是在坊间,这楚英王还真是一位重情重义之人,要知道这楚英王自皇后去世之后,再未纳一妃子,这唯一的一个子嗣,就是这位倩宸公主,倩宸,少女之美,莫过为倩,宸者,北极星所在,星天之枢纽,亦代指帝王,可见楚王早就有让这唯一的女儿继承王位的念头,甚至为了她,不惜将楚国的都城改为顾宸城!”

“这楚英王喜爱结交天下义士强人,江湖四方人士大多都曾接受过他的接济,其中有几位,还是当今的这个!”说着话,那说书人手中翘起了一个大拇指,接着道:“倘若不是武林自古不得插手朝堂之争,咱们这武楚之争,倒也难说结果啊!”

“唉!其实这楚英王倒也没有那么昏庸,倒也是条汉子!”下方人士叹息道。

“确实,重情重义,是江湖豪侠应有的气魄!”

“嘘……禁声!”

底下有人慌忙说到:“各位各位,我们在这里谈论一个亡国之君的好处,怕是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不好?当年太祖皇帝开国之初就曾言:这天下事,天下之人皆可说得!”

“话虽如此,可是现如今可是那位权倾朝野啊!”那人有些小心地向上指了指。

“哼……”那人冷哼了一声,表示十分不屑,但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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