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枭》——啊童哥

第一章 婴儿与乞丐

越州城外的一个小村庄中，此时一片安宁。烈日当空，道路两旁，成熟的谷物热得弯下腰，低着头。蚱蜢多得像草叶，在小麦和黑麦地里，在岸边的芦苇丛中，发出微弱而嘈杂的鸣声。

张屠户家中，一名妇人正在给孩子喂奶。突然，一个怀中抱着一名婴儿，满身鲜血的中年护卫从门口闯了进来，妇人下意识便要大叫出声，中年护卫连忙闪身过去一记手刀将妇人劈晕，然后躲在窗后细细的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与此同时，一道命令声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给我挨家挨户的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一群官兵闯进了村子，挨家挨户地搜寻着什么。

一群不明所以的村民都被赶到了屋外，茫然地看着一群官兵在自己家翻箱倒柜地搜查。

中年护卫隔着窗户看着官兵们正在逐渐想自己这边靠近，呼吸也越发急促，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孩童。这时，床上的婴儿似乎是被这名闯进来的满身鲜血的不速之客吓到了，一下子便哭出了声来。

中年护卫神色一慌，下意识转头向床上的婴儿望去，突然发现床上正在大哭的婴儿竟然与自家少主有几分相像，心中一动，在在心里想到:

“现在我身受重伤，外面的士兵听到哭声正在朝这边赶过来，我能带着少主杀出去的希望渺茫，不如将少主和床上这名婴儿交换，至少还能让他活下去，至于以后就看少主自己的命运了。”

在心中打定主意，中年护卫快速地将怀中的婴儿和床上大哭的婴儿调换。

然后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婴儿，一咬牙冲出了屋子，砍杀掉了几个听见婴儿哭声朝这边聚集过来的官兵，径直朝村外逃去。

“他在这，追。”

朝这边聚拢过来的士兵看见中年护卫抱着婴儿杀掉几个士兵逃出村外的身影大声叫道。

然后所有的官兵都朝着那中年护卫的身影追了出去。

随着中年护卫和官兵的离开，床上的婴儿似乎是因为中年护卫的离去而伤心，哇，哇，哇，哇地哭了起来。妇人这时也被哭声吵醒了，连忙跑过去检查孩子，看孩子没事也就松了一口气。

七年后的越州城热闹非凡，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等等。

而在一座酒楼旁，此时正有一名身上衣服缝了很多补丁的小乞丐躲在角落双眼放光地看着远处的包子铺，小乞丐看着包子铺上冒着腾腾热气的包子咽了咽口水，神色间犹豫不决。

在心中想到：

“自从我被爹娘赶出来后，都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东西就要被饿死了。要是我突然趁老板不注意，跑过去抢一个包子就跑，老板应该抓不到我把？”

片刻过后，饥饿终于战胜了理智，小乞丐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心，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向包子铺靠过去。

待走到包子铺前时，小乞丐突然伸手一把从铺上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转身朝远处跑去。

这时候包子铺老板反应了过来，连忙将手上的活计放下，朝小乞丐追去。

或许是年纪还小，又或者是饿了太久的缘故。小乞丐还没有跑出多远便已经被包子铺的老板抓住了。

此时老板抓住小乞丐的衣领怒声道：

“你个不开眼的小乞丐，竟然敢抢我铺上的包子，看我今天定要让你好好涨涨记性。”

说完，便对着小乞丐一阵拳打脚踢。

周围的人群也围了上来看热闹，有的人对着小乞丐指指点点，说小乞丐行径有多么恶劣，也有些人也对老板这样对待一个小孩而表示不屑，但却始终没有人敢上去劝解。

这时，一名穿着华丽的小女孩看这边围了这么多人，也带着身后跟着的几名眉清目秀的护卫好奇地挤了过来。

正好看到包子铺的老板正在对一个小乞丐施与暴行，又对小乞丐挨打的模样感到同情。

于是便站了出来，老气横秋地向包子铺老板叫道：

“诶，你身为大人怎么能这样殴打一个小孩子呢？”

包子铺老板也停下对小乞丐的殴打抬头望向了小女孩，似乎是看见小女孩衣着华丽，身后还跟着几名护卫，知道其身份不凡，不敢得罪，顿时换成了一张笑脸对少女说道：

“这名小乞丐趁我不注意抢了我铺上的包子，我只是给他一点教训而已。”

小女孩差异地看了眼小乞丐，小乞丐顿时就像做错事的小孩被大人发现了一样，不敢用眼睛去看小女孩，趴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但小女孩还是对包子铺老板说道：

“那你也不能因为一个包子就对一名小孩子下那么重的手，你那包子多少钱，我赔给你。”

老板连忙说道：

“既然小姑娘你为这小乞丐求情，又看在姑娘你这么善良的份上就不用赔了。”

此时小乞丐也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小女孩说了声谢谢。

小女孩又转头对小乞丐说道：“你以后不准再抢别人的东西了，知道吗？”

小乞丐犹豫了一下突然看着小女孩一脸坚定地说道：

“我以后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再抢东西吃了。”

小女孩听到小男孩的保证，也为自己能让这个小乞丐迷途知返而感到自豪，不由得笑了起来。

周围的人群也纷纷夸赞这名少女心地善良。

然后小女孩又让身边的护卫取出几枚银币递给小乞丐，说道：“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吧，这几枚银币你就拿去买点东西吃吧。”

说完，就带着几名护卫要走，刚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对小乞丐说道：

“要记得哦，你向我保证过的，以后不能再去抢别人东西吃了。”

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带着护卫离开了。

包子铺老板看小女孩走了，才对小乞丐恨声说道：

“今天算你运气好，遇上了贵人，要是还有下次，我非要将你的腿打断不可。”

小乞丐却仿佛没有听到老板的说的话一样，双眼紧紧凝望着逐渐远去的女孩背影，紧了紧手中的几枚银币，然后转身走进了另一条街道。

第二章杀人与拜师

黄昏。

街上的行人渐渐离去，城里也变得清冷了下来。

此时的小乞丐在怀里揣着两个馒头离开了城区，蹦蹦跳跳地来到郊外一座破庙中。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心事，躺在一块破烂的门板上，把手放进口袋里，摸了摸剩下的几枚银币，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就在小乞丐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时，门口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小乞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戒备的看着两个走进来的小混混。

两个小混混看上去要比小乞丐大好久岁，此时慢慢地朝小乞丐走了过来。

但他们的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小乞丐衣服上的口袋，小乞丐看情况不妙，转身就往破庙外跑去。

两个混混也是一愣，没料到这小乞丐这么机灵，然后回过神来便追了出去。

三人两追一逃，大约跑了半个时辰。

其中一个混混气喘吁吁地对着另一个混混说道：“大哥，这小子跑也太能跑了，我快不行了。”

此时小乞丐跑到了一个茅草屋旁，双手扶着一个稻草堆，涨红着小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小乞丐也是累得不行，他虽然从小体力惊人，此时也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

小乞丐毕竟年龄小，恢复能力还不如那两个混混，终于还是被那两个混混抓到了。

接着一名混混将张子航按在地上，另一名混混则在搜寻小乞丐的口袋。

小乞丐此时也放弃了抵抗，两行泪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片刻后，一名混混就说道：“大哥，发财了，这小子竟然还有五枚银币。”同时还将手中的银币在空中扬了扬。

将小乞丐按在地上的那名混混也松开了小乞丐，朝小乞丐踢了一脚。

然后两人就转身离去。

小乞丐则流着泪水，脑中想起早上遇到的那个小女孩的身影，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块凸起一节尖锐的石头。愤怒与不甘顿时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小乞丐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快步冲上前去向那名拿着几枚银币的混混的后脑勺砸去。

那名混混瞬间倒地，一摊鲜血从后脑勺流出来。而另一名混混则被吓得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小乞丐此时脑中也一片空白，瞳孔涣散，呆呆地看着淌了一地鲜血的尸体。嘴里喃喃了一句“我杀人了”，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一名老人从一旁的茅屋中走了出来，老人看上去十分消瘦，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腮帮上有些褐斑，褐斑从他脸的两侧一直蔓延下去。但步伐却显得沉稳有力，看向小乞丐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欣赏。

见小乞丐没注意到自己，便轻咳了一声。

这时小乞丐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注意到身边站着一名老人，顿时吓了一跳。

一脸慌乱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一边说，双手还不停地摆动。

然后小乞丐干脆站起身子，转身就要跑。

老人则是微微一笑，只见老人的身子并没有怎么动作，小乞丐只感觉一阵风从自己面前刮过，老人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顿时把小乞丐吓得跌坐回地上。心里想着，这老人该不会是鬼吧。

老人对小乞丐的害怕混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刚才你和那两个混混的争斗我都看在眼里，不过是两名欺善怕恶的小混混而已，杀了便杀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似乎在老人的眼里，一条人命和畜生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老人又顿了一下，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说道：

“倒是你最后能够鼓起勇气捡起一块石头将一名混混砸死，倒是让我另眼相看。”

这时，小乞丐也知道这老人不是鬼魂了，就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人。

老人听完后，突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向小乞丐问道；

“你说你被那两个混混追赶了半个时辰，从城外的那座破庙跑到了这里来。”

小乞丐点了点头说道：

“我从小体力就比一般的同龄人大了不少，就算是一些比我大几岁的孩子也只是和我差不多。”

老人突然眼睛一亮，细细地对小乞丐打量了一番。

之后轻咦了一声，更是拉起小乞丐的手一番揉捏，然后又将小乞丐的全身摸了个遍。小乞丐刚开始还以为这老人和那两个混混一样是要夺取他身上的几枚银币。但仔细一想，老人在他身上又摸又捏，也不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啊，更何况他的几枚银币还在那尸体旁边躺着呢，索性就任凭老人摆布。

老人对小乞丐摸索了一阵之后，突然放开小乞丐放声狂笑，仰头对着天说道：“哈哈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啊！”

老人突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狂喜的表情又转为了一脸狰狞。

就连旁边的小乞丐也被这老人的喜怒无常吓得有些害怕，心道这老人不会是疯了吧。

老人也注意到了小乞丐害怕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一脸和蔼，对小乞丐说道：“我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也甚是可怜，你可愿意随我学习武术，传承我的衣钵，但将来要为我。。。。。。。。”

我愿意。

老者还没说完话，小乞丐就已经一口答应了。

老者微微诧异，问道：“我还没有说你将来需要为我做什么，你就一口答应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害你吗？”

“我本来就是是一个乞丐，说不定哪天就已经饿死街头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既然你愿意教我武功，那我就一定要抓住机会，只要能活下去就行，不敢奢求太多。”小乞丐小声说道

老人面露欣慰，连说几个“好”字，在心中想到：

“这少年根骨奇佳，聪慧过人，就是心性稍有不足，需要磨炼一番。”

然后老人缓声说道：“在你跟随我学习武功之前，先将这具尸体埋了吧。”

少年对老人下达的命令也是一愣，然后神色犹豫，显然是还没有从初次杀人的阴影里走出来。

老人见状说道：“现在的大陆风雨飘摇，而你跟随我学习武功，将来肯定要是闯荡江湖的，到时候少不了会发生争斗，甚至是杀人，所以这都是你必须要经历的考验。”

说罢，老人返回屋里，从里面拿出一把铁锹扔在地上，说道：

“希望你能在明早之前将这具尸体埋了。”

说完就转身走进了茅屋，只留下了正站在那里进行天人交战的小乞丐。

夜，静极了，玉盘似的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照耀在小乞丐稚嫩的脸庞上。

小乞丐对着地上的混混尸体看了很久，也许是看得久了，小乞丐的脸上已没有了刚才害怕的表情，而是显得有些平静。

小乞丐此时突然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随即捡起地上的铁锹在不远处挖了一个小坑。然后将混混的尸体一点一点地拖过去，又用铁锹将尸体推进坑中，最后才用泥土将坑填上。

做完这些后，小乞丐又用泥土将地上的血迹覆盖，才如释重负地躺在地上休息。

此时老人正一脸欣慰地看着远处躺在地上的小乞丐，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似得，往日浑浊的眼眸也迸发出一丝神采。然后又转头望着角落上的一柄爬满蜘蛛网的长刀，嘴角又露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