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追踪》——逐心一能
第1章 抓捕
2013年2月。
高速公路上，南下返程的车流浩浩荡荡、绵延不绝。
人们在北方老家匆匆过完春节后，就开车狂奔上千公里，返回深圳，在这里继续寻找他们的梦想。
新的一年，将有新的成功，新的失败，新的快乐，新的痛苦，……
下午6点过后，西沉的太阳硕大无比，发出柔和的光芒。天空中的云朵，梦幻般异彩纷呈。
两位疲惫的警员带着一只警犬正在NS区的路上巡逻。
一位警员停下来喝了口水，另一位警员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气味盒子，打开给警犬嗅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装回口袋里，继续向前走去。
拐到偏僻的华明路上时，警犬突然兴奋起来，拉着绳子使劲地向前冲。
警员跟着警犬来到华明路与南门一坊的交叉口，警犬迅速拐入南门一坊。
警员远远地望了一下前方五六十米外吵杂用餐的人群，警惕地拉住警犬，从南门一坊退了出来，停在了拐角外面。
南门一坊是深圳NS区一条有名的美食街，街道南北走向，长约200米。里面有上百家各地的特色餐馆。平时比较清净，但一到到夜晚和周末，这里就人声鼎沸，生意兴隆。
美食街的南出口连接车流拥挤的主干道东滨路，北出口连接人流稀少的华明路，东接南油文化广场的停车场，西接老旧的南油生活区。四面八方都有小路与这条街道连通。
6点过后，华灯初照，迎来一天生意最火的时候。
用餐的人流开始陆续涌入。
警员拿起对讲机：“报告，报告，警犬在南门一坊发现了1号目标的踪迹。罪犯可能在这里用餐。”
对讲机里传来了大队长的声音：“警犬暂时不要进入。全体队员注意，立即出发，目标：南门一坊。收到后回复。”
“一中队收到。”
“二中队收到。”
“三中队收到。”
对讲机里继续响着大队长的声音：“视频大队，调取南门一坊周边500米半小时内的监控录像。无人机，到南门一坊附近待命。”
一架警用无人机在西阳中缓缓升起，魅影般从远处渐渐飞来。
无人机擦着郁郁葱葱的树顶飞过南山公园。公园里的荔枝树开满了鲜花，正向人们发着火热的招唤。
无人机飞到南山科技园。这里是中国的硅谷，深圳的骄傲。科技园里一座座高楼造型各异，诠释着前沿科技的梦幻。下班的人群从各个大楼里鱼贯而出，道路上、地铁口挤满了车辆和人流。
无人机从大楼之间穿越而过，来到美丽的深圳湾公园，绕着公园里的海岸线缓缓飞行。越过公园里散步慢跑的行人、骑着双人自行车的情侣、在草坪上玩耍的小孩，然后向右划了一个大大的弧线，从“深圳湾口岸”大楼门前飞过，来到东滨路的上空。
东滨路上下班的车流如织，象蚂蚁般缓慢地爬行。
南山公安局监控室：
警察A对着屏幕，正认真地操控着无人机。
警察B翻阅着道路上的视频监控录像，在一个画面里发现了目标，定格下来，通过麦克风向刑警大队长报告：“17点41分，发现1号目标的一位同伙出现在南海大道和东滨路交界处，穿白色T恤灰色短裤，沿东滨路向东走去。”
警察C也从另外的视频监控中发现了目标，对着麦克风报告：“17点57分，疑似1号目标的另一名同伙，出现在南油文化广场停车场，向南门一坊走去。穿黑色短袖衬衣，黑色长裤。”
视频警察B继续报告：“此人17点53分从东滨路入口进入南门一坊。”
警察A一边对着屏幕操控着无人机，一边通过麦克风与大队长通话：“无人机将在1分钟后到达CID大楼（SZ市公安局刑侦大楼）上空，请指示。”
耳机里传来现场指挥的刑警大队长的声音：“无人机先在附近隐蔽，行动开始后立即进入现场。”
无人机从远处缓缓飞来，越过CID大楼，悄悄地落到了南门一坊旁100米左右的南油生活区中一栋住宅楼的楼顶。
耳唛里传来大队长的声音：“全体注意，1号目标和几名同伙可能在南门一坊聚餐。包围南门一坊所有出口。一中队负责华明路、建南路的所有出口；二中队负责东滨路、文化公园所有出口；三中队分散进入南门一坊。注意隐蔽，确认目标前，不要行动。”
一辆面包车驰来，停到南门一坊北出口的华明路上。
身着便衣的刑警们从车上下来，迅速散开，进入各自负责的包围路段。
三中队的刑警们则扮成普通游客，进入南门一坊内，在各个餐馆前装模作样地看这个美食、闻那个美食。
刑警大队长从一辆面包车副驾驶位上下来，向两名拉着警犬等待的警员走去。
另外几辆面包车也分别来到南门一坊周围的道路上，便衣刑警们下车后迅速散开，开始悄悄地执行包围任务。
刑警大队长从北口进入南门一坊，这里没有商铺，人流较少，他向前走了大约30米，即将进入繁华路段时，小声发出指令：“警犬进场搜索。”
那两位警员再次拿出那个小小的气味样本盒，打开盒盖，给警犬嗅了几下，收起后，轻轻拍了拍警犬的脖子，开始进入南门一坊搜索。
这个气味样品盒是南山公安局与深圳寻味生物科技公司进行技术合作的成果。南山公安刑警大队5个月前抓捕这个罪犯未果，但在其出租屋内找到了一双袜子，警犬在袜子上发现了罪犯的气味。但公安局正常的气味物证保存时间只有3--10天，超过这个时间，气味就会变性或者失散掉。正好NS区科技局的领导介绍说，科技园里有个公司，在气味研究方面具有世界领先水平，可以将气味物证保存期延长到6个月，并且可以不断地将物证中的气味提取到气味样板盒中，供警犬现场搜索。于是，南山公安局就与之展开了全面合作。目前这个样板盒内的气味就是从那个袜子上提取下来的气味。
另外一只警犬从停在东滨路上的面包车里下来，嗅了训导员的样板盒后，也从南门进入南门一坊开始搜索。
两只警犬分别从南北两个入口向南门一坊街道中间搜来。
第2章 气味指纹
两只警犬来到繁华地段时，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1号目标罪犯和他的三个同伙正在路边的餐桌上喝酒吃饭。
“大哥，警察。”一个同伙看到了警犬，提醒1号目标罪犯。
“应该是查毒的吧。”另一个同伙佯装镇静，希望不是在找他们。
当看到两只警犬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不断向他们逼近时，罪犯们不安起来。
1号目标罪犯使了一下眼色，四人马上站起来，向不同方向分开逃跑。
“发现目标！”对讲机中传来警员的声音。
“行动。”大队长喊道。
一只警犬迅速冲了上去，将一个逃跑的罪犯同伙扑倒在地。
另一名同伙窜入南油文化广场停车场，被守候在此的便衣刑警迅速制服。
第三名同伙仓皇逃跑时，撞翻了街道上端着烤生蚝盘子的服务生，生蚝撒了一地，自己正好踩上去摔倒在地，被上来的便衣刑警轻松抓获。
1号目标罪犯抄小路逃入南油生活区。
无人机迅速升起，在罪犯的上空监视着他的行踪。
南山公安局内，无人机操控员一边操控无人机跟踪罪犯，一边看着无人机发回的图像向现场警察报告：“1号目标在南油生活A区的11栋、12栋之间，正向西逃跑。”正说着，他看到一只警犬追了上去，将这个罪犯扑倒在地。
四个罪犯就被公安带上警车，在人们的注视中呼啸而去。
片刻之间，南门一坊又恢复了往常的景象。
罪犯们被押解到了南山公安局刑侦大队。
1号目标罪犯被带进了审讯室，随即被戴上了手铐和脚铐。
刑警大队队长亲自对其审讯。
“还真能躲呀?在我们眼皮底下竟躲了5个月。以为我们就找不到你了?”
接着，他问旁边的书记员：“他的气味提取了没有?”
“气味?”年轻的书记员疑惑地问。
“叫小唐过来，先提取气味再审。”
书记员听到命令起身离去。
大约一分钟后，女警官小唐提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
“打开手铐，让他自己把上衣纽扣解开。”女警官对书记员说。
书记员打开了罪犯的手铐。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罪犯惊恐地叫道。
“新科技，检测一下你身上的宝贝气味。”大队长讥笑着说。
“这里可是有监控的，你们不能执法犯法，给我注射药物，变换花样搞刑讯逼供！”
“我们就是要在监控下取证。要我亲自来吗?”大队长厉声威吓道。
罪犯吓得不吭声了，哆哆嗦嗦解开了短袖衬衣的纽扣。
女警官打开手提箱，自己戴上手套和口罩，从里面取出一个装脱脂棉的塑料袋。
“手臂抬起来。”女警官命令罪犯。
罪犯疑惑地盯着女警官，吓得瑟瑟发抖，极不情愿地将手臂抬了起来。
“不用怕。不会给你打针，也不会抽你的血、割你的肉。放轻松点。”
女警官一边安慰罪犯，一边打开塑料袋，用镊子取出里面的一团脱脂棉放在罪犯腋窝里。
“手臂放下来。轻轻夹着，15分钟后我来取。不要弄掉了。”
“没别的了?”罪犯疑惑地问。
“没了。”女警官讥笑了一下，提着箱子出去了。
大队长也离开了，现场只留下年轻的书记员在看守。
书记员犹豫了一下，在记录本上写下：“20：10分：提取气味样本。”
15分钟后，女警官和大队长一起走了进来。
女警官小心翼翼地从罪犯腋窝处取下脱脂棉，装进塑料袋中，再将塑料袋放进一个密封的盒子里，轻轻地盖上盒子，走开了。
“扣上衣服。”
罪犯扣上纽扣后，书记员上来给罪犯戴上手铐，审讯重新开始。
大队长拿出刚才抓捕现场给警犬使用的那个气味样板盒，对着罪犯晃了一下说：“我告诉你，你的气味5个月前就已经提取到这个盒子里了。从今以后，你的气味指纹还会上传到公安部的网站里，全国各地的警察随时都会随时复制出你的气味给他们的警犬使用。如果你再逃走，不管躲到哪里，打个饱嗝，放个臭屁，警犬都能找到你。”
罪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第二天上午，唐警官将提取的罪犯气味样品亲自送到了深圳寻味生物科技公司（此后简单称“寻味科技”）。她知道，这份样品可不是一般的样品。
唐警官来寻味公司不是第一次了，许多员工都认识她。
唐警官直接找到分析室负责人刘有德：“刘工，这是1号物证的标准样品，马上检测，我在这里等结果。”
刘有德不敢大意，立即将样品拿到消毒室，用γ射线进行细菌灭活消毒后，放入GC/MS仪立即进行分析。
研发部女文员林小美礼貌地把唐警官请到会议室休息。
“唐警官，请您在这里休息一下。喝咖啡还是喝茶?”
“咖啡吧。”
林小美在旁边的饮水机旁冲好咖啡，端了过来。
唐警官刚坐下，公司销售经理胡安急匆匆走了进来。
“唐警官，不好意思，应该我去取才对，让您亲自跑一趟。1号物证的罪犯抓住了?”
“是，昨晚抓着了。我们按标准程序提取了他腋下的气味。刘工正在分析。”
“太好了！珠博士12月份作的特征气味模型，什么时候会有评估意见?”胡安堆出笑脸，客气地问唐警官。
“不瞒你说，你们和另一家的报告，我们全都送到了BJ，现在都没接到反馈。公安部的气味指纹库刚刚建立，可能专家们还正在审核吧。”
“您估计专家的意见什么时候会出来?”
“我估计?”唐警官笑了笑，“我估计谁都不知道。不过，今天的检测结果出来了，跟上次你们作的模型作一下拟合对比，结论自然就出来了，也用不着专家的意见了。”
正说着，刘有德拿着报告进来了。
两人看着刘有德，心情忐忑地等他汇报检测结果。
刘有德将检测报告平摊在桌上，指着说：“这份检测数据是唐警官今天拿来的样品，这份数据是我们按上次提交的1号物证的气味模型所做的理论数据。”
唐警官和胡安站起来，俯身盯着检测报告听刘有德讲。
“唐警官你看，这两个曲线几乎完全一样。”
说着，刘有德又指着另外一张报告说：
“再看这个报告，是我刚才用软件做的拟合分析。剔除环境气味后，271种特征气味的拟合度达到了97.4%。”
唐警官惊喜地说：“哇，拟合度这么高！几乎就是完全一致。珠博士真是厉害了！叫他也过来看看。”
“不巧，珠博士今天去开董事会，听说下午才回来。”胡安说。
“恭喜你们！这可能是公安部数据库的第1个气味指纹。请你们把这个分析结果仔细整理一下，明天上午发给我，我转到BJ。我想，部里的专家们看到也会很惊讶的。”
“太感谢唐警官了。”胡安说。
“不用谢我，这也是我的工作。再说，这个气味盒子帮警察抓到了罪犯，刑警们得感谢你们才对。”
“没你的推荐，南山公安局也不会跟我们签约合作呀。”
“我们两家的合作，是作为刑侦技术创新项目报到公安部的。这次成功，为深圳公安局在部里争了光，上上下下的领导肯定都会高兴的。”
“还请唐警官给我们作作广告，争取让我们能跟其它分局早早签约。”
“这个案子就是最好的广告了。只要公安部的批文下来，市局会通报表扬的。不用我宣传，其它分局很快就知道了，他们肯定会主动找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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