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纵江湖》——碳客
1.何处为家?
这或许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算不上如何的精彩,但也至少曾是一段被人传唱于世传奇。
首先我们的故事开始于,二世元年大秦帝国辖下青州境内褚县的一处名为清平镇的地方,始皇帝当年定鼎天下,灭六国分九州,青州就是九州之一,地处东方,为旧齐之地,而褚县清平镇则地处青州东北滨海,算是一个依海为生的小镇吧。
清平镇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很清贫的地方了,不过环境还算是不错,镇上有个小码头,可以停靠一些体量不大的海船或者村民自己的渔船,小镇上的耕地并不多,人多地少,几乎所有人都是依靠着捕鱼或者给途经此地的海船提供食水,帮忙修修船过活,虽然不富裕,但却也少了许多是非。
正直季风北上的六七月,此刻清平镇码头上一片热闹,平日里空荡荡只停了几艘渔船的码头此刻挤满了各式海船,大多都是些小型的海船,这些海船体量小,无法抵御远海的大风大浪,不同于那些驰骋四海的大海船,小海船们只能是沿着海岸线近海慢慢腾腾的跟着季风北上前往狄人地界进行贸易,开上一段时间自持力不够的小海船就会靠岸寻找码头补充食水修整人员,故而这才给清平镇这么一个偏僻的小镇带了些许繁华和热闹。
“耗子,还不快干活!”码头上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强壮工头瞪着大眼珠子对着一个壮硕高大并不比他个头小多少的男子呵斥着。
正躲在一堆麻袋后面偷偷喝着什么的孟昊被突如其来的呵斥惊得一跳,赶紧擦了擦嘴巴,狠狠地呵出了几口气,然后将一个葫芦扔进了海里,扛起了一个麻袋钻了出来,装出一副卖力的样子说道:“徐头儿,您哪只眼睛看见我没干活啦,这肩膀上这会儿都还扛着麻袋呢!”
“你这小子油滑的就像是刚从油罐钻出来的耗子,不盯着你鬼知道你在干啥,整日只知道偷懒,二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是光棍,真不知丢脸!”
徐头是码头上的一位工头,平日里经营着一家小酒肆,到了海务繁忙的时候就拉起一队人上码头给人做做搬运,其人本命徐开泰,人长得有些凶狠,满脸横肉人高马大的,但其实和他相处久的人都知道这家伙也就是看上去凶狠,但其实为人并不坏,除了有些小气罢了,在镇上威望仅次于三老,人人见了都得喊句徐头。
但孟昊却深知这家伙除了小气还有一个话痨的缺点,一旦数落起人来,就没个停。
“不是我说你,徐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儿子都有十岁了,看你终日不是吃喝就是把血汗钱扔进赌坊,没事不知道多赞几个钱,就知道跑酒肆里面听那些胡说八道的江湖风闻,难不成你还想去做个江湖游侠?”
“徐头,此乃个人生活态度,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朝没酒钱,人生在世如不趁着大好年华多多享受,难不成天天缩家里听婆娘数落跪搓衣板?”孟昊为人洒脱,年纪轻轻就是一副仿佛饱经世事看破红尘的样子,整日在镇上东游西荡,有几个钱的时候就会买上几角便宜的浊酒蹲在酒肆门口一边慢慢细品,一边听着那些途经此地的过客谈论一些江湖风闻。
徐头一听孟昊竟然暗讽自己惧内,一下就被戳到了痛脚,顿时气得直跳,清平镇徐开泰怕老婆的事情的是人人皆知的,也是徐开泰这厮最不愿意的提起的事情,谁提就跟谁急眼,偏偏这家伙又没什么自知之明,以为旁人不知道自己天天在家喝醉了酒跪搓衣板的事情,在外面的时候经常雄赳赳的与人谈起自己是如何训妻有道,恬不知耻的向他人炫耀自己娶老婆的经验,只有孟昊这厮不怕,经常被徐头骂急了眼就戳他这处痛脚。
“嘿,徐头莫急,瞧我这正在给您干着活呢,我孟昊身体轻贱,伤了无所谓,可这麻袋里装的可是那些海商要的货,磕着碰着掉海里那就麻烦了!”孟浩这厮贱兮兮一笑,还耸了耸肩膀上的麻袋,里面装的都是清平镇本地自产的药材,价值不菲。
“你这厮!罢了,好好干你的活,若是货物出了什么闪失,我非扒了你!”徐头投鼠忌器,一脸佯怒。
“好嘞,我孟昊办事,你徐头放心!”孟昊虽然为人洒脱不羁,整天没个正形,但干起正事的时候还是十分牢靠的。
“对了,耗子。”孟昊刚刚转身又被徐头叫住了:“你这厮可曾见过我的酒壶?”
一听此事,孟昊立刻肩膀一耸,心中着实虚了一下,但却还是面目自然的说道:“徐头的酒壶平日装的都是上好的竹叶青,睡觉都别在腰上,我连闻的机会都没有,哪能知道酒壶下落?”
徐头听完虽然感觉孟浩这厮说的话有些古怪,但却有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烦躁的摆摆手:“去罢,赶紧干活!”
孟昊一听立刻扛着麻袋转身而去,长舒了一口气:“还真是徐小气,一壶酒而已嘛!”
丢了酒壶的徐头转身低着头看地上似乎在寻着什么,口中嘟嘟囔囔:“娘的,明明才只睡了一刻不到,怎么就丢了,这可是瞒着婆娘偷偷藏下来的竹叶青呐!”
念及此处,徐头顿时恍然大悟,自己酒壶偷偷藏竹叶青的事儿从未告诉别人呐,一拍脑袋猛然转身:“孟昊!你这厮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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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斜阳西垂将远方海天一线染成彤红一片,海面码头上处处帆影纵横,几叶扁舟摇着渔灯满载着一天的鱼获缓缓回港。
孟昊下工之后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徐头的追打,一个回马枪杀回了码头不敢回镇上去招惹正在气头上的徐开泰,回了码头的孟昊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寻回了之前丢弃的那个酒壶,独自一人湿着浑身上下靠在码头木杆上。
拔掉酒壶软木塞子,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孟昊抽着鼻子深吸一口顿时陶醉不已:“酒不醉人人自醉,徐家酒肆出了名的竹叶青果然名不虚传,只闻一口就比徐开泰那厮酿的浊酒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竹叶青算是徐头家酒肆的镇店之酒了,徐头自己早年开家酒肆,酿的都是些浊酒,解解馋还可以,但细品就不行了,可是徐头这厮运气着实不错,娶了个好婆娘,不但帮他操持家务,还酿得一手好久,每年开春,徐陈氏都会开灶酿上几十斤竹叶青窖藏起来,一直到六七月才会慢慢开封,徐头自己也是好酒之人,几十斤竹叶青若不是得照顾酒肆生意恐怕就会被他一人独自偷喝完。
出了力气酿酒的徐陈氏本是为了自己酒肆生意想要多赚几个钱,给儿子女儿存下一份家业,自然对于徐头偷喝的事情极为恼怒,每次发现酒窖里面少了酒就会回家整治徐头,可徐头还是乐此不疲。
故而今日因为偷酒之事苦苦追打孟昊也怪不得徐头小气,毕竟自己酒没喝上两口,回家还得遭婆娘整治跪洗衣板,换成谁都会想不通的。
一阵腥咸的海风扑面而来,问着熟悉的海味,孟昊颓然着深叹了一口气,而后仰头灌下一大口酒。
“独在异乡为异客,此世已无还家时!”
孟昊曾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是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另一个世界的人。
在那个世界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曾经辉煌过,也曾落魄了,也曾有过妻子,但最后还是伤的一无所有,净身出户,独自一人外出旅行时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异时空,并且还变成了一个稚童,稀里糊涂的在清平镇混过了十七八年蹉跎时光,也算得上是清平镇的一个异数了。
清平镇上的人当初还对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稚童困惑不已,但经过这么多年来的熟悉,他们..........感到更加困惑了。
二十几岁的青年几乎毫无朝气,终日东游西荡,不干正事,只要一有空闲就会看见这家伙待在徐家酒肆躺在门口像条咸鱼一般晒太阳品浊酒,遇上其喝到醉意微醺之时,他还会在酒肆讲几段奇闻异事或者是神话故事,讲得神乎其技的,听得旁人一愣一愣的,搞不明白这家伙这般小的年纪到哪听来的这些故事。
刚到镇上的几年,孟昊终日缠着镇上三老之一的沈静,死缠烂打的让自己混进了沈静家的书房看竹简,硬生生仅凭三年就学会了秦文书写,顺带连已经弃之不用的齐文也学会了,陈静年届六十还从未见过如此聪慧的孩童,又见其谈吐不凡,便顾不上其来历不明的出处想要收他如沈家悉心培养。
但孟昊一听却不以为然,婉拒了沈静的要求,这在当时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沈静早年间可曾是齐国大夫,官至齐国郡丞,因为后来秦军灭齐杀戮过甚,沈静便弃官归乡,大秦一统天下之后,新委任的郡守也曾试过征辟沈静,但沈静以身体老迈不堪驱驰为由婉拒了。
旁人眼中沈静算是清平镇上百年才出一个大人物,但在孟昊眼中也不过如此,身为郡丞敌军杀戮过甚之后你猜辞官归乡,杀戮之时你干啥去了?无外就是怕在新朝做事出什么差池不好善终才回家而已,当时的大秦帝国锐气正盛,以法家治国,管你什么地位的官员,能做事就上,做不好就罚,而且罚的还不是一般的狠,动不动就是肉刑,身娇肉贵的齐国大夫对此了然于心,自然不会去触那个霉头,明智的回家去了。
虽然不喜欢沈静这个老夫子表面正经实际内里油滑的作风,但孟昊还是尊重他的,算得上是自己半个启蒙恩师了。
就这样学会了识字孟昊开始了自己浪荡生涯,按照道理不过十岁的孟昊应该是吃百家饭才能活到现在,而且应该还活的很艰苦,很磕碜,但令人惊奇的是孟昊打十二岁起就是在自己养活自己,平日一般以替人代写书信为生,写烦了就去酒肆说评书,装几个赏钱虽然不多,但却足以点上几个好菜来上一壶浊酒,十几岁的孩童少年,却早已是酒肆熟客,嗜酒如命,钱多的时候,还回去镇上的赌坊晚上几把,输多赢少,但却从来不会陷进去,二十岁以后更是开始四处游荡到了东面的登州去了,一去两三月,就在旁人已为其客死异乡回不来了,纷纷缅怀的时候,这家伙竟然有活蹦乱跳的窜回来了。
小镇不大,没多少人,写信说评书也不是天天能得钱,遇上这种业务不足的时候,孟昊还会假扮阴阳家的方士替人占卜算命,甚至还客串过赤脚大夫,替人搬过货、养过马、出海捕过渔、啥都干过,为人聪慧学什么都快,但唯独就是不肯脚踏实地的去长久干一件事情。
十七八年下来,一个无家可归,无父母照料的少年竟然获得异常滋润,比旁人家父母悉心照料的少年长得高大多了,如今二十八岁就已是整个清平镇除了徐头之外个头最大的了,换算下来差不多一米八左右,但却还是孑然一身,丝毫没有找婆娘过日子的念头,搞得镇上三老纷纷摇头长叹人心不古,在这个时代孟昊这家伙的作风完全可以说是异数了。
夕阳西下几时回,眼看着天色渐渐发黑,孟昊饮尽了壶中最后一口酒,长舒一口,仰天高唱道:“天下之大,何以为家?也罢,我便以这江湖为家!”
一言毕,声音消失在了呼啸的海风之中,而发声之人却已靠在木杆之上沉沉睡去.............
2.孟千金
翌日清晨,被码头上上工的人吵醒的孟昊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而后拍了拍被清晨海雾浸湿的衣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跑到了海边洗脸,看的旁人一愣一愣的,在阴冷的海边睡了一晚上,一大早被吵醒来看上去睡得似乎还很香甜,一点毛事都没有,换做其他人在这睡上一晚怕是得大病一场,命都去掉半条。
孟昊自打出现在清平镇之后就一直是异数,平日里没见他大熬过身体,更不曾见他练过什么拳脚剑术,但却就是身体强悍无比,七八年如一日,旁人从未见过孟昊生过什么病,打起架这厮也是一条好汉,空手便能让七八条壮汉躺倒在地,若是手中拿点家伙非得出人命不可。
“孟千金还真是好皮囊,六七月份的还变正是阴冷的时候,也不怕潮气入体,害上大病?”旁人忍不住的关心的问道,这个年代,生病可不是什么小事,小小的伤寒感冒夺走一条人命更是平平常常。
“无妨,人生在世,死则死矣,活那么久干啥,为了抗麻袋吗?”孟昊这厮一句话就憋得其他人无话可说了。
怎么说话呢?抗麻袋咋了,抗麻袋就不能活了吗?有本事你...........这还真别说,孟昊这厮还真是有不抗麻袋的本事。
“孟千金真乃非常人,我辈不及呼。”旁人讪笑不已,不敢翻嘴惹得这厮动手。
孟昊平日里在清平镇乃至褚县都是有名号的人物,人送外号“孟千金”,这个外号并不是孟昊多么能打才得来的,而是由另一件事情引出来的,孟昊这厮识文断字,当自己踏实写信说评书的收入不足以让自己花天酒地之后,这厮便经常扮做方士四处给人算命骗钱,但却也是骗亦有道,骗完钱之后还会给身体明显带恙的客人开上一封药方,没病的就给点养生的法子,美其名曰,阴阳家养生秘法,至于管不管用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乡下郎中少,看病几乎没有,也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有一日,孟昊看见镇子周围乃至全县都对自己脸熟得很,不好骗了,就跑到了隔壁的登州城去了,一去两三月有余,期间被一群儒家士子鄙视,人家用各类诗经典传吊打孟昊,孟昊最后恼怒不已,但却碍于双方是文斗,不好意思动手,只能祭出对联这一外招降服了这群士子,出了一副上联:鸿是江边鸟。
要求下联必须寓意、平仄、格式对仗工整,若是能对出来,便赏钱千金,别误会,可不是一千锭金子,而是一千串铜钱,也就是千镒钱,登时惊变四方,青州城内大富大贵的人家并不少,能拿出千镒钱的人家更是比比皆是,但却从未有人拿来如此赌注,而且对赌的方式还是如此新奇的“对联”!
一众儒生面对着如此初级换做后世小学生都能猜出来的对联纷纷抓头挠耳,最后不敌,掩面而去,正当孟昊准备擦掉上联闪人的时候,一个小稚童蹦了出来,说是自己能对出来,孟昊顿时汗如雨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地人并不傻,这对联也仅仅只是新奇事物从未接触过,而念诗经念得思维僵化的儒家士子也只是一时没找对办法而已,只要思路对了,拿到这一千金轻而易举。
自然而然的,小稚童工整的对出了下联:蚕乃蜀中虫!
孟昊无奈,当场掏光了身上所有钱,凑够了五十金交给稚童,约定七天后再交给剩余的九百五十金,旁人听完纷纷耻笑不已,认为孟昊实在骗小孩,但看在其已经给了五十金的份上也未曾过多纠缠,可孟昊不干了,当场立下一诺,七日之后若不能付给稚童九百五十金,此生不为人!
孟昊也算是硬气,坑蒙拐骗,使尽了花招,甚至还卖给了一位富商一份用于壮阳的秘方才顺利筹得九百五十金,这还是那位富商听闻过孟昊对稚童立下一诺欣赏之下出的高价钱。
七日后,孟昊来到那天立下一诺的地方,等了许久才等来惊诧不已偶然坐着马车路过的稚童一家人,当面给清了剩下的九百五十金,完成了自己的千金一诺,其后又婉拒了稚童一家人邀请,化身为穷光蛋落魄而去,但最终也还是落下了孟昊孟千金的响当当名号,算得上是登州的一名风云人物。
可孟昊回到家乡小镇之后,对同乡们说出这件事,却没人相信,就连徐开泰都不相信,你平日里一个连几角浊酒钱都嫌贵的放荡闲汉,说自己一诺值千金,谁信?
随后乡人们也叫起了孟千金的名号,其讽刺意味不言而喻,毕竟孟昊这厮平日里能被抓住痛脚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陡然发现一个爱吹牛的缺点不得不让他人铭记。
孟昊无奈,只能任其自然不去解释了。
干了半天活,中午时分,海商抬出了一桶煮得稀烂的食物分给一众苦力,算是对这帮苦力一上午尽心尽力装货的犒赏,毕竟只要这些药材安安稳稳装了船运到了北方狄人地界轻轻松松就赚取巨额利润,此刻付出一桶犒劳水手吃剩的泔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孟昊拿着勺子往木桶内搅了一下,发现其中竟然还有半截被啃过的硬面饼,顿时恼怒不已,上前欲与船工讨论出个一二三来,但那位船工却昂首而立,仰仗自己关中老秦人的身份反口骂道:“下贱齐人,不知好歹!”
孟昊顿时怒发冲冠,抓住那位船工就要一顿好打,所幸被正好赶到的徐头劝了下来。
徐开泰也是苦命,昨夜被婆娘发现偷酒,让给狠狠地罚了一顿,本想今日找找孟昊的晦气,却没想到遇见孟昊要打自己的金主,顿时玩掉了自己为何而来,赶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和其他人一起拉住了孟昊,打听清楚缘由之后,徐开泰赶紧拿出了婆娘给自己准备的食盒分予孟昊,才让孟昊消了气。
自己饿肚子的徐头满腹惆怅无处发泄,只能哀怨的看着孟昊叹道:“你又不是江湖中人,为何如此快意恩仇?须知想要得长久,就必须忍一时之怒,解一世之忧!”
“我孟昊从无隔夜之仇!”孟昊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没嚼碎的夹生肉,看得一旁眼馋不已的众人纷纷瞠目结舌,这是哪家贵公子,竟然连肉都舍得吐出口?
傍晚下工之时,孟昊从徐头扣扣索索的手中拿到了自己一天的工钱:十二个铜钱!
这还是因为孟昊不好惹又与徐头相熟才有这份工钱,比旁人足足多了两枚,也就是百分二十的加薪,不过孟昊身强体壮,干的活绝对值得了这份工钱,六七月份正是农闲,码头扛活管顿饭,一日能有十个铜钱已经是很抢手的工作了,平日里若不搞好和徐头的关系的人是绝对得不到这份活计的。
由此可见当初孟昊费尽心力赚取千金实现诺言是有多么不易了,而孟昊当时内心的不舍与崩溃更是让人值得同情。
大城钱好赚,孟昊自然知道,但是钱好赚的地方自然是非多,沾染太多是非,人也不得自然了。
第二天,人们罕见的没有看到拿了工钱的孟千金出现在酒肆喝酒,也更没有去码头上工,众人纷纷疑惑不已。
此时的孟昊拿着工钱,跑到了东街吴铁匠那里借了一个凿子和一把打铁的锤子,付了五个钱铜钱算是租金,又跑去了码头找一户渔民买了几个上好的水下采珠所用的水肺,将工钱花了个七七八八。
一番准备完毕之后的孟千金就开始藏在码头盯着那艘海船何时出港。
翌日,码头发生了一件大事,一艘满载药材和南方特产的海船在出港之后十余里的海面莫名其妙的的沉了,由于船沉得慢,人倒是没死多少,可货物却全部都进献给了龙王爷,还有就是船上一位负责伙房的船工溺水时莫名其妙的被海鱼叼走了舌头,从此成了一个只会咿哇乱叫的哑巴了。
此时,一众清平镇上了解此事内情的人纷纷恍然大悟:“孟千金这次还真没有吹牛呐!果然是从无隔夜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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