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武话——正传》——惊座
序章,无名
序章,无名(作者来自城里十五街,Q群828474960)
位于距中原十余万里至二十余万里的西域低流地带,有很多这样子的国家,千年前诸国都是一大块荒凉贫瘠的地域,或荒漠或雪原,群居的人口极其稀少,文明程度很低。
忽来一群这样的人,他们出自日落之方,带给诸国很多进步的智慧与高尚的文化,让他们当地的原著民学会了许多推动社会进步的技术,农业、纺织、建筑等,但有个更重要的,他们这群带来智慧与福音的使者,在各地给人民们都建造一座高塔,高塔顶上燃着熊熊烈火,散播着热量与光芒的同时,似乎还有生机与希望从中洋溢。
文明昌盛起来,这些地方渐渐都建立起了国家,这些国家建立的基础,就是信仰,对这群“神之使者”的信仰,对这群唯“火焰与光明”所顶礼膜拜的使者。所以自文明诞生初始,低流诸国的语言里,早就有了一个共同的词:查罗亚斯督(拜火教)。并且世代受此教的庇佑。
可是,千年后的现世,一场灾难上演于普琴王国——信奉拜火教的西域低流诸国之一。此时此刻,普琴王城其景呈漫天烽烟,残留的护国军拼死抵抗敌人,奈何多数敌兵已经攻入城中主要街道,大势已去。
早三年前开始,国家边界一直有一股妖怪作祟,残害人类,滋扰民生,而且一次次变本加厉,怎奈何国家每次出兵剿灭,都惨遭大败,毕竟普通的人类军队怎么敌得过数量庞大的妖魔,等事情严重时,有相当部分土地沦丧后才知道。离低流之地十分遥远的东北方,有一个妖怪们建立的皇国,而他们正是侵略自己的敌人,据说已经攻灭很多人类的小国家,现已经是十分强大的势力。国师劝得国王派人向拜火教教廷求助,但此去路途至少得要一年之久。哪知使臣离开不久,妖怪便开始了大举进攻。
……
现在,突兀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属于此国的火焰高塔轰然倒下,激荡起大片尘烟,令人感到反差的是,废弃掉的王城内外早已悄然无声。再观国王的宫殿中,横尸金地,血染玉墙,最值得注意的是一个身披银甲、头戴金冠的人,坐在王座上。他早已无气,颈部流下一淌殷红热血,顺势浸染了胸前的吊坠,上面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火焰熊熊燃烧的图案。
“报告御前大人,众兵士仔细搜寻了一遍,人类已经全部屠尽,没有生者。”一群妖兵,面似骷髅,气如亡者,向一位有十尺高大,身材魁梧如树,肤色铁青,面貌如虎如牛的大妖汇报情况,还有比这更奇的,他身上背着一块硕大沉重的墓碑,他名为碑宗。
“这里的人类还真不一样,别的小国几天拿下,攻灭此国用了两个月有余才完成,他们也算的上人类里有种的了。”话意看似赞同,却是面带恶笑,语气轻蔑。
这时,后面一人接话,言道:“那是,出征前皇帝陛下就说过信奉拜火教的国家还是不一样的,但我看仍旧是人类,一群小蝼蚁罢了!”这个人,不,这妖怪身形倒是与人类无异,与人类唯一的差别就是阴灰的肤色,和暗墨的嘴唇,身负一杆蛟纹魔戟,和碑宗地位一样也是御前——此为沙朝制度下的阵前大将、朝中重臣。比起碑宗,此人身世多不一般,名叫魉学师。
“魉老弟,我们俩来猜猜看,陛下的进攻接下来是继续吞食西域低流国家还是转而向南进攻天竺国。”碑宗说到,魉学师却笑了笑,挥挥手,
“我不猜,不用猜,你知道吗?”
说着说着,魉学师拿出衣兜里的圣诏递给碑宗,“刚刚收到都城的飞鸽传书,女皇以下诏,要我等立即回国,说是有了新的大计,既不是对付有‘释国’之称天竺,也不是再吃这些个西域的小国家。”
碑宗阅览完诏书,皱眉迟疑,说到:“中原?”
此为,黄沙纪年·永媓廿七年。
同一年——
泰山玉皇峰顶之上,一处十丈长宽的石台上,中央有两人正在较量武功修为之高低,而在外,有一大群人盘坐四方,正神情紧张凝重的注视着这一幕。二人已斗二百多回合,至此仍不分胜负。
其中一人手持三尺青锋,身着纹着鹤影的白衫,双鬓略白,长须,虽中年但器宇轩昂,雄姿飒飒,目中还透着凝聚韬略的光,可有些奇怪的是他的衣袖已损坏,像是因战斗所致。另一人,是一位僧者,身形坚朗,络腮卷胡,身挂铁佛珠,珠子有拳头般大。
此刻两人止战,前面那位白衫剑者松一口气,善笑而言:“大师的武功造诣实在是高深莫测,莫不令人叹为观止,在下佩服!”
“哈哈哈哈!远盟主谦虚了,方才能施展出这般厉害的剑法,恩赐这今日的大开眼界,小僧不胜感激。”僧者双掌合十,缓缓躬身敬礼。
这白衫者被尊为盟主,他正是中原武林的盟主——远司南——天相派第十二代掌门。这次,中原六大门派按例于泰山玉皇顶召开武林大会,一直以来,这种武林大会都进行于六派掌门相互较量武学,结果得出修为境界最高者任新盟主,统率所有六派,共商中原大计。
六大门派借星象中南斗六星之名命下——天杀、天同、天机、天梁、天相、天辅。此六派乃三百年前的一位得道高僧所创,他将自身所学上百种武学分成六份传给六个弟子,这六个弟子各自任一派的宗师,且从一开始就定下这个约定:六派较学,选出盟主,十年一任。
而这次大会,选出的新盟主是远司南,此人已经连任两次……
之前,六派各门分别围坐在石台周边,这石台四周被岩石尖柱环绕,再外面便万丈高崖。
伊始,远司南伫立于台中央,面对坐在四方的六派上下,说,“现今又一个十年之期已到,我远某自刚上任盟主操持武林上下之事以来,恰有二十年,说实在的,我现如今已觉身心俱疲。”说着,将手持的象征盟主身份的一柄神剑插在石板里。
他稍有皱眉,“身为中原武林的一份子,为天下众生而尽自己的最大能力本就义不容辞,再加之远某更是一派掌门,愈加要以身作则,赏善罚恶,铲除妖邪,扶持人间正道。”在座者不约而同点了点头。“所以,盟主的大任,就算再怎么辛苦困难,我远某也当要如约做好。可惭愧的是,这两次任期间,我并未如己愿成何建树,恐怕令在座的各位六派同道失望不已。”还没说完,话语立即被打断。
“哎!远盟主谦虚了,当初比武以竞选盟主之时,能远胜六派群雄,出类拔萃的,唯有你远盟主呀,所谓才华横溢,德高望重,当之无愧。”说话者,声音有些老迈,但却雄浑如钟,坐在西北角天辅派首席,其掌门智夫子,身穿镶有白亮铁片的藤甲,背后交叉有两支旌旗,分黑黄二色于各一旗,黄旗印黑色坤卦符,黑旗有一串四字经文,是以朱砂涂撰,赫赫然一名奇门遁甲之人,脸角缕缕鹤丝,面目苍老双目依然炯炯如有神。
“这些年来,盟主一直殚精竭力,致力于中原武林之事,上到神州大地的安定,避免妖邪恶魔的滋扰,下至各个大小门派,平息纷争,赏善罚恶,立下的成就业绩各派有目共睹。故然,虽有数百年先祖师所立之约,现今也确实到了盟主再选之期,然而选任之法无非以实力论高低,讲的是一个心服口服。在我等其他各派掌门都相信同以往一样——这次较高低的优胜之人依然是远盟主的情况下,又何必在浪费时间比武呢?”说到这,可是令远司南表情渐渐变化,似乎有些高兴。
然他四下看看其他掌门,说道:“其他掌门也是这般想的吗?”
“智老掌门所言很有道理,”男性的声音略带粗犷,夹杂几分川蜀之人的口音,名惧尘嚣,左眼因年轻受伤而致盲,蒙着黑色眼罩,嘴上八字胡,肤色暗黄,身着素布青衫,看起来比远司南小几岁,正当壮年的一名男子,便是天梁派掌门,人称尘嚣十三掌,因此人掌功天下一绝,尤其是精通先师所传下来的五套掌法外加从其他中原的名门大家之处习得八套掌法,加来共十三套,故有此号。
他接着说到,“若是直接让远师兄继任,一来想必我等其他五派都无异议,二来,还可省去不少麻烦,免了争斗也就免了会伤些许和气。”
“妾身也认为此般决定较妥,毕竟远师兄的武功实在远胜我等。”声或如悦曲、或如银铃,是六派掌门中的唯一女者,坐于南方,盘发于冠,持拂尘,负双股剑,似遁入空门。她是天机派上代掌门遗孀,上官馨,自夫君十七年前无故身亡后,掌门之位就由她继任。
二十多年前,中原武林再添两位武学奇才,一个是刚继任天相掌门的远司南;另一个是亦刚继任天机派掌门的剑冲天,即上官馨之夫。二人年岁相仿,都是二十出头二三的凌云青秀,当时世人公认“剑法”是天下千百类武学之首,两者都精通本门各自的所有剑法,表现远胜前几代先辈,对于即将到来的六派比武,选定盟主之期,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在这一次的比武中,会因这两个人存在而发生扭转中原武林之势的变故。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那次武林大会,年少气盛且放荡不羁的剑冲天虽为掌门之身份,却无视规矩,与一群莫逆之交云游四海早已离去,并未赴会参加。再五年后,由于剑冲天在外无故身亡,因此自他以后,六派中再无人能从远司南手里夺下盟主之位。
再说回来,上官馨,在她孩提时代,曾受一位世外高人指导了十天的武功,以至于刚入门时,她在武功上就已经有了非凡的表现,再后来,这位武功不落于剑冲天的师妹,嫁给了他,并在其留存于阳世的年月里,学到了很多丈夫生前所悟所感的精妙剑意。外人常说,有她就有如半个剑冲天。
因此,远司南在这十几年以盟主身份,发号施令的生涯里来,须要顾忌的武林高手,此“妇人”便算得上一个。
然而上官馨任掌门后,在每每商议决定众多大事时鲜有提议,并且从未出头,平日里除了管好本门以外,基本不去管武林上的事。就真的好似道门中人一般,整日清修打坐,诵经只念无为无治。
这次的表现亦然。
不过不止是她,其他稍有江湖经验的,都明了,这远司南跻身列强之后,野心昭然,想借比武之法,一举打击削弱各派掌门的实力,让他们更加无法摆脱自己的掌控。武林中人一较高下,难免过程中彼此会有损伤,哪怕差点伤到性命,那也是中规中矩的,无道理去追究寻仇的。远司南就是利用这一点,十年前的他深知,再无人能对付得了自己,便借此开始他一步步称霸之野心。
远司南顺带看了看位于天机派左侧的天同派,道:“乐贤侄,你觉得呢?你也同前面几位掌门所说,认为盟主之位无须再较选,依然由我继任。”然这话语调中似乎并不带提问之意,似乎因为对象是比前面远司南、上官馨等还要低一辈的天同派新任掌门乐无弦,今年二十三五,其师父音可修一年前刚刚仙逝。如此远司南便自视高人一等,说话略带弹压。
乐无弦背有一樽琴盒,他立马起身,似有些慌乱,连忙作揖道:“乐无弦仍不过是一名晚辈,武林大事不敢做主,全凭在座各位师叔伯前辈决定。”
“哈哈哈!”听完,远司南突然仰天大笑,“乐贤侄你太讲尊卑了!既然同为一派掌门,你就有资格与我们一样,为武林要事做出商议。”
乐无弦听后,面红耳赤,看来是不好意思了,再作揖,然后仍是很有尊卑的默默坐下。其余掌门淡然微笑,而且好像都点了点头。
六派中只有一人未发话,“墨师弟,还有你的意见呢?”
墨江流,天杀派掌门,身着一身青黑绸衫,丹凤眼,如锋眉,也是一位剑者,然而数十年来,外人所给的印象中,认为他的武功学得最杂,既有法力内功,拳脚掌功也有,而并不止用剑法,但都无一特别出众的,他前两次大会都挑战过远司南,但都不出三十个回合就含恨败阵。不过以此可见,他也觊觎这大位。
从开始,远司南就注意到了墨江流一言未发,他就早已想过,墨江流两次大会上都和自己打过,除他以外还没第二人会这样,故墨江流是有取缔之心的,但也只因墨江流有心无力,认为未有除掉他的必要。
这回远司南觉得,定要羞辱此人一番。
墨江流迟疑了一会,嘴角略扬,不知是不是笑,“自然,那是自然,先祖遗命,正是以才德兼备之人成为六派盟主,这二十年来,盟主师兄早就证明了自己正是这样的人,如果我们就算再战,只怕最终还是要落得惨败。”
此话一出,甚是令远司南有些瞠目。他知道墨江流心里不情愿,不服气,但全然没想到此人还能说出这种话。
“只不过,”哪知墨江流还有后话,说了这三个字又迟疑住了。
远司南也有疑惑,皱着眉,“师弟有何提议,且说?”
“师祖之命,我等后代传人不得违背,六派之间,仍需切磋武艺,借此互相研讨优胜或不足之处。”语不惊人死不休,听到这,周边众人嗟叹不已,智夫子同上官馨都是一脸疑惑不解而相视,惧尘嚣也皱起眉头,似有不快。
远司南作轻哼之笑,“言之有理,本来鉴于诸位的提议,我正考虑是否从命,取消比试,但墨师弟此番话倒是提醒了我。不错,比武仍然要进行,诸派掌门之间比武,乃是我六派的创派先师祖天旭神僧所立下的规矩,流传足足三百年,历代以来无一作废,哪能因为曾有一人两次连胜就破了例。”
环顾大家,似乎都有些凝重神情,远司南脸上流露出些许得意之色。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十年遥期,说句实话,今日我远某其实并无必胜在座各位的把握。各位想起十年前之败便不敢再战,身为一派掌门,行走于江湖可如此怯怯,不敢作为,又怎能做到一派师表。”
如此言语,似有直击要害之嫌,人在江湖,无非都看重“气节”二字。似乎此刻这些掌门方意识到,此番作为,面对强者惧于挑战,愧于武林中人最以为本的东西。
“做何决定,是否按约继续比试,凭在座各位掌门定断。”似有期待,远司南与众掌门一个个对视。
沉不住气的智夫子刚想起身,却见——
墨江流已经提剑走出位置,之前就他表示应该比武,到现在二话不说主动请战,看来他是十分希望与远司南决斗。
远司南眼睛闪烁过一道异样凌厉的寒光,心想看来是要有一战,旋即稍稍运功,以法力化出一把长剑,此乃他的所属佩剑,武林之中声威赫赫,名曰“太陨诸严”,陨铁熔以白钢铸造,剑身镶嵌着点点缀缀的红玉,为天相派上上代掌门所拥有。
他指了指方才开始就插在石板里的神剑。
“如用这把旷世神兵,我相信一个十岁小孩都能和墨师弟对打,所以我也最多只用自己的佩剑,咱们就比比剑法,点到即止,你看如何。”
比剑法,在座的无不估量墨江流又会败下来,二十年前的远司南为何能远胜当时众人,不仅仅是他武功本就很好,而且据他自己所言,因缘际会下接触到了其本门失传很久的高深武功。
那正是一套剑法,天旭神僧成名绝学之一,曾经凭借叱咤武林,传给了天相派宗师,但在后不久就失传,如今六派掌门也只是听过名字。
墨江流并未异常,安然笑道,“甚好,甚好。”
“那师弟,请吧!”,“请!”二人礼毕。
随即,墨江流拔剑,一瞬间,身法一下子迅捷起来,第一眼远司南就知他武功大有进步,也顿时加快了血脉流动。
不一会,两人相交剑招居然已达五十回合左右,彼此攻守之势更迭十分的快,而且彼此十分用功,周边较宽范围的石板遭波及而留下深深的碎痕,身影如风行、剑锋似雷厉。
不过,最明显的差距是在,相比于墨江流独具寒芒的快剑,远司南其剑刃更显一道真气的光丽,正是那套失传武学的初级要义所在——剑招与真气修为相补足。
然,墨江流的表现也是令在座众人都感到十分奇异,常有观者皱眉对视,以表难以置信。十年的时间很久,如果刻苦修行都会有番不小的进步,但倘若仅是“有进步”,那倒也正常。可现在看来,墨江流在面对远司南时,其实还不占下风。他出剑的攻势凌厉十足,且无时无刻不有剑影飞闪、寒芒破空。虚虚实实,着实缭乱。
远司南刻意有些拉开距离,使着那粼粼流动的剑光真气与对手交招,他知一旦让其近身,形势会多三分棘手。
不过,遇到这样的对手还是激起了他快意的心理,心里兴致勃勃思索着再试试墨江流的上限。之前他都是拿捏着攻击,恐比试过早结束,现在面对实力提升十倍不止的老对手,他已兴起,渐渐的在输真气贯通剑刃的过程中凝入层层法力,剑光突然而然地变强劲,有如强风劲吹。
显然地,不过十几招,墨江流袖口、裤腿、衣领等多处地方一道道地,被剑光真气的余威斩开小口子;与此同时,他额头上的豆大汗珠缕缕挥洒出去,随交战时躯体的迅速移步,飞溅在石地上,溅成汗末。眼力极好的诸掌门看到他吃力起来,又有几分惊叹,惊叹远司南的实力更高。
看来要化解这种攻击,似乎是墨江流一大难题。虽未出现败象,但他想到,这样僵持不是办法,这种压制终会使自己的心神疲惫而渐渐趋向败势,所以转而考虑着要集中全力,尽量在短时间内用极招分胜负。
“难道,远司南学的这武功真的如传说里那般无敌么?”墨江流心中暗道不解。同是各自本门失传的剑法,却差异这么大,真是悟性有别还是另有原因。
不仅是本出自一家的南斗六派,而且几乎整个中原都知晓着,天旭神僧传给天相派先祖的武功中,有一门称为“净妙本初”的剑谱绝学。那正是天旭神僧凭之威震中原武林数十年,继而被后世人引作神话传说的盖世神功。只闻在天旭神僧仙逝以及南斗六派自力更生后不久,仅属于天相派一门的这种武功就失去了下落,而原因三百多年来无一人知晓。
一切都是不解之谜,正如远司南究竟如何学得此功。
要说毕竟三百多年的时间,六派各脉都是一代代缺胳膊少腿的传承,要想那历代掌门虽然资质不错,但比起祖师天旭神僧那种神话般存在,实在显得渺小,很多精妙之义都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哪怕稍许聪颖也行不通。所以实在教人可惜,天旭神僧身兼的绝技上百种,到了较近的时代,继承之数六派加起来不过寥寥二三十。
远司南最早展露他会净妙本初正是在十年前的武林大会,那时还只是他使出一点点刚学到的皮毛,正依他所言——还只是净妙本初的第二重。当时六派中已无能者与之抗衡。再看十年后的如今。
一心想称霸武林的最大野心家,上天还恩赐给他这种“利器”,其他掌门避锋芒都避不及,哪曾想,墨江流这种连败者却最不惧;而且都以为他仍然会如往常一样惨败,而一个时辰有余,他们仍在交锋。也难怪他会有信心挑战盟主之位。
亦是一怪的,墨江流今时的剑法为何如此精进,另添了一个让大家都猜测不一的谜团。在其他掌门的眼中,昔日他的武功实在平凡,内功练得还不错,其他方面各种兵器、拳脚、法力修为无一优点。
现在,墨江流企图用极招完成最后的对抗,这局的胜负就看这一招了——
十分果断的,他身如弓弦弹跃,带着箭步一退,刚稳住脚跟,其左手右剑已经运足全力,不过一瞬间完成,体周似有风气旋动,全场突感小股阴寒淙动。此刻二人遥距二十来步,墨江流皱眉大喝,持剑往前一刺,方才阴寒之气早早地凝聚在剑尖,却于剑刺的一刹那后化作数不尽郁青剑影,持续之中如滔滔浪花而又致命地向远司南席卷去,与其说那是一刺,不如说更像是在释放这些剑影。
远司南也早在那时有了防备,但还是未料到这次攻势的强劲,只能尽力运功以剑光真气抵御,恐不能尽数化解。一小杯酒的功夫,剑影全部释放完毕,远司南那边因剑光与剑影的攻守交错形成光雾,扰乱了视觉而使他人不知其中到底如何。这一刻墨江流也是稍有迟疑慢了半拍,正冲步贴身上去,以为能乘胜再攻。光雾还未散去,突兀地耸出差不多三四人高的一道剑光,直接迎着墨江流所冲之径斩向地面,墨江流一惊,深感不妙。而那一刻,光雾散去,见到袖子早已被割坏并且手臂带有缕缕剑伤血痕的远司南,合掌运动这道硕长的剑光斩击闪躲不及的墨江流,这一切就像是远司南原本预想好了的。
而墨江流果断地把心一横,却更像早有心计,不改决定迎头冲上。那一刻,剑光一击,除了斩中墨江流的部分其余都砸在了地面,激起的碎石快如刀刃四飞,伴随尘埃,其他掌门立马起身运功化解,恐碎石误伤了门下弟子。
届时,二人僵直不动,墨江流左肩被剑光贯穿,殷红淋漓,这一幕吓得天杀派上下惊呼。墨江流的剑此刻早已不在手中,而是插在自己斜后方百步外的俏石壁上,或许方才一刹那击飞的吧。一眼看去好像是墨江流硬碰硬被远司南重伤至此,然而众掌门接连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细细一看,他持剑的右手正一指戳在远司南的胸口处,手呈诡异的暗绿色,相对胸口远司南衣服背面破了一个小洞,估计是被指劲所穿,使得远司南嘴角泛红。
“那是!三阴手!”精通手掌功夫的惧尘嚣瞠目。
上官馨一听,神情瞬间凝重,
言:“呵?听闻三阴手是天杀派的失传绝技,与惧师兄天梁派失传的三阳手并为‘三阴三阳’,是世间两大掌功绝学。”
再细看,墨江流情形原来更加恶劣,指击对方的手臂竟然添有数不尽的剑伤;不仅手臂,从右胳膊处一路直到胸前、腹前,衣布均裂开,而显现的皮肉满负血伤,就如同被万刃切割,留下这密密麻麻的伤痕,令见者感到恐怖之极。
第一章,远方来“客”
此刻已是半柱香之后,先前墨江流被远司南以极招重损,不能再战,被门下众弟子扶到场后疗伤休息,各派掌门也遣弟子递送疗伤药品。
好在只是肩膀肌肉筋骨部分的贯穿式剑伤很严重,而上半身躯面,数不尽的剑状割痕都只是触及皮肉,不然的话,只怕墨江流性命堪忧。
远司南只是为了自保于墨江流三阴手的那一指击,并没有想下重手。由于三阴手的过半劲力被他化解,所以他受的伤比较轻微,打坐调理了一会儿便无恙。看来他又一次胜出。
虽然结果未改变,但此战亦证明了墨江流现今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在场细心者,也从这场比试中发现了墨江流的问题。
“我师父他老人家就说过,修炼这种武功,就要将自己的阴阳二气剥离,若是练我派的三阳手,体内的阴气须散去,想必三阴手就是要散去体内的阳气。而这样的练功,是个人都会觉得诡异离奇。”惧尘嚣心中正思索着,届时远司南再次发话,此时他正朝着天杀派方向走去。
“墨师弟,现在伤势如何了?我出手实在过重,在此赔罪!”远司南带疚意的苦笑着,拱手赔礼。
只见打坐疗伤的墨江流双眼紧闭,神色苍白,满头冷汗,时有颤抖。看来现在情况真是不好。
“哼!”见师父痛苦不堪无力回应,门下一弟子轻笑一声说道:“师伯原本都说了点到即止,但是仗着武功高就趁机下手这么狠,莫非盟主就是比谁狡诈境界高才能得到的吗?”话刚说完就被身边的师兄弟拉了一下,身旁有一个师弟想着用手去堵他的嘴巴。
“放肆!淙非,胆敢对你师伯如此无礼!”说话都接不上气,正静心打坐呢,受此不敬的狂言一刺激,墨江流乍时恼怒无比,气得胸腔里鲜血涌动,咳嗽不止。一些弟子们连忙安抚,其左肩绷带渐渐泛一道红渍。
出言的这位弟子是天杀派的淙字辈弟子、墨江流的大徒弟——黄淙非。黄淙非身着靛色粗布衣裳,从模样看年纪不过十八又九。远司南看着他,若真诚般满怀歉意地苦笑而言,
“唉!无妨无妨,这本就是我的不对,师侄教训的是。”继而转身面对在场众位,他解释道:“方才比试的整个过程,相信大家有目共睹,我师弟的武功境界已是今非昔比,这是一目了然的。虽然我的武功也不差,但面对这么强力的对手,如若不出尽全力,恐怕很容易丧命在墨师弟的剑下。当时状况实在混乱,无奈一时情急之下,难免出手分不了轻重!”
旋即他再次对着墨江流拱手赔礼,语重道:“师兄为了自保尽下如此重手,懊极!悔极!万望师弟能够原谅!”
轻声咳嗽两声,墨江流在弟子扶持下缓缓站起,有些颤颤巍巍,身躯上的剑创早已凝血,只是方才一动气,肩膀处的伤势又复发一次,创口的治愈被延缓,还未见好。
他因失血过多神色迷糊,说话连连接不上气,“远师兄太过自责了,比武较量,既然拿出真本事,就肯定难免死伤,方才我的徒弟出言不逊,师弟我代之道歉。”一手慢慢挪开弟子的扶持,随之拱手弓背。却顿时叫一旁的众弟子很是不解,纷纷嘟囔着嘴,似乎都在心里嚷着不公。
远司南见状,眼中闪过一细丝光。
到底内功过硬,左膀被贯穿,离心肺之处不差多少,这不仅仅是伤及筋骨的问题,还会严重影响经脉,换做普通人早已昏死,还有极有可能没命。然而墨江流疗伤不过一两个时辰,身体就可动弹,这样的疗伤进度已算神迹般快。
“弟子为师父担心才出此言,可见他们一片孝心,又何怪罪,墨师弟你重伤未愈,起来作甚!快好生歇息,众弟子快扶好你们的掌门!”远司南故作十分担心,语气急进,眉头紧锁,连忙挥手示意天杀派弟子。
原本内功底子不错的他,再加之练习了天杀派失传的三阴手,内力更为精进。远司南心中却如这般思索。即便如此,起码墨江流在这一时半会也不能再构成威胁,放不放心就看其他掌门了。
“那我们继续会程。先前与天杀派掌门切磋,然我不曾想到自己会侥幸得胜。接下来,其他门派还有谁人愿意与远某较量武学?”
这时智夫子突然站立,神情仍是严肃似钟,远司南便询问道:“哦?智老掌门愿意赐教?”
智夫子却说,“远盟主别笑话老夫了,以你的实力,即便是与墨掌门鏖战一场,接下来也能轻易的胜过我们。而老夫只是有句话想问盟主,还望你能慷慨解惑。”
远司南右手别于身后,似有神采,摊着左手,“呵,老掌门尽管问吧!”
“敢问今时今日,远盟主练净妙希言,其境界到了第几重?”
远司南轻轻笑一声,“哈,不知智老掌门为何如此问?”
智夫子强挤笑容,这样很是难看,“十年前之战,那时音可修尚是健在。”说时手不经意地还往天同派那一方示意,那音可修正是乐无弦之师,上任天同派掌门。
“是啊,点点滴滴我也都记得,那时你们五派掌门都不服——前一次胜出并当上盟主的我;也因我任盟主的头十年中江湖上发生的好几件惊心坏事而责难于我治理无方。为了想另换人选,故你们决定将当时的比试规则改成了我接受你们五位掌门的轮流挑战。”远司南又笑笑看着一边休息的墨江流,“记得那时第一位上阵的就是墨师弟。”
引得墨是一脸的不懈,目光转斜于别处。
夫子又说,“最后一位就是音可修,在他上阵之前,已经从你的前四场比试中看清了你的出剑路数,甚至还将克你之法谋计于心。”
“可曾想,盟主师兄还藏有一套盖世的神功,直到最后关头才使出。恐怕也是预先知道了音可修会通过前四阵比试,将对付你武功的方法想出来,才这么做的吧。”上官馨面容似有和顺的笑意,说话下不经意的将拂尘抖抖,继而搭在左臂。
远司南仰天大笑,似觉对方所言有些荒诞滑稽。又说:“怎会?净妙本初虽是无比上乘的剑学,但在我初学之时,所能参悟到的都是皮毛。虽然比试在即,我又岂敢随意将一二皮毛作丑来献,惹同门笑话。”
笑容变得有些无奈,装作无辜一样接着说:“所以我本都未想过要用净妙本初的武功。只是那时,远某武功基础练得不实,发现有些不敌音师兄,慌乱之下力不从心,才错手出招。可……”,“哪想误伤了音师兄,还给他造成了一生不祛的伤症。”届时,他声调都不一样了,似有些伤感。
正是这伤症,外加输了之后带给他的无地自容,使音可修自那一战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弄得伤症渐重,郁郁寡欢地痛苦九年终而病逝。
乐无弦似忍着心中的悲痛,手紧紧地攒成拳头,身体微有发抖。
“嚯,我今日得见,这远司南装得这么差,这伤感,不如说像是在夸耀自己一样。”一个天杀派弟子,头到脚一身灰黄色粗布衣裤,悉悉索索的细声嘲讽道,周围几位同门被他的话带动,脸上也二三分嘲笑的颜色。他一直站在黄淙非的旁边,先黄淙非大放厥词时,要立马捂住他的嘴的就是这个弟子。
远司南耳朵似有微动,虽察觉,但并未理会。
他察觉到的既是这个弟子的小话,也是会场的峰崖石壁外,存在着鬼鬼祟祟的一个人影,却不知何时处在那儿。
远司南继续若有感触的苦着眉头,似笑非笑,似愁非愁,“本以为只是第二重,用出来不会有多大作为。唉!”
智夫子哼哼笑出声,“远盟主,若第二重就能有那样的作为,以你现在的净妙本初所学境界,只怕我们唯有不做无谓斗争。”
“实不相瞒,净妙本初剑学,远某现在已将其练至第八重境界。”听到这,场中惊嘘不已。尤其是几位掌门,而墨江流此时亦结束了打坐,左肩创伤似乎无碍了。他也是听到这才立马起身,一双鹰瞳含光直盯远司南。这有点叫人无法接受。
但就在这时!四周响起如钟般洪亮的人声,将气流激荡起层层浪脉,极似要与这玉皇巍峨一斗雄风,“听闻,三百年纵横武林的一代雄才正是以此剑学成名茫茫中原大地,而他更是成为了一段无敌神话,广为流传。”
洪亮的声音穿人脏腑,慑人骨骼,似从四面八方的森罗万象中传来,直教在场众人带几分惊恐。
远司南神情更有一道欢悦之色,他也运足内力,同以洪声作答,“不知是哪位高人,久居多时,却始终不肯一现!”
过了一会,才有一道硕实的身影窜入。众人稍迟些才看清此人,见他双掌合十,身着红色僧袍,体格健朗,络腮胡子,头戴金箍,发须未度,卷卷的长披肩上,约乎来自异土。肩挂一串铁石佛珠——珠子有拳头之大,言:“小僧,法号歌利,自西域天藏而来。”声如钟,体如松,尽显金刚雄威。
“莫非是那天藏宗?妾身虽然从未踏出过中原半步,但对此也偶有耳闻。似是藏传释教的一个分支。”上官馨恐有言错之处,解释时稍有迟疑。自夫亡后,她为逃避莫大悲痛而遁入空门,修禅多年,饱读道释二教的多数经典,自然多少知道点各自的历史渊源。
“想不到,远在中原,居然也早有人耳闻天藏之名,”僧者歌利望向说话者,发现亦是修行者,便一笑回应,转而看向周围又说,“正如小僧亦知道中原有部记载着盖世武学的无上秘籍。但又何曾想过,初访中原,就得幸见证了神功继承者的神采。”最后说到这里,他便看着远司南。
“大师谬赞了,不知众位有无发现,若不是凭借深厚的功力将自己的身体吸附在悬崖峭壁之上,那大师如何做到安稳藏身在那至少两个时辰。‘神功’二字,我又岂敢堂而接受。”远司南不好意思的笑笑,似是谦卑地拱手礼敬。
“在藏疆修行时,就听闻中原武林能人大有。来到中原四处游访才知道,最为翘楚的江湖势力恰是这当年天旭神僧所创下来的南斗六大派。”
“南斗六大派也正好举行难得的武林大会,所以小僧此番前来,是特地为了一件大事。”歌利双掌合十之下,向四周微微躬身。
“哦?大事?”智夫子这时发话。歌利与他一照面,又不约而同相互躬身礼拜。
“不知大师所言大事到底是什么事,尽管道来。”远司南连忙问起。他想到僧者所言此事,必定与六派有着牵连,故愿意一闻究竟。
哪知这僧有些奇奇怪怪,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另说道:“这件大事先不急着说,稍后小僧一定呈述详尽,毕竟关乎天藏宗是否能得到中原武林强力的帮助。不妨让小僧回说刚才的话,”他又面朝远司南,与之说,
“小僧对天下间所有功法绝学十分感兴趣,虽然所言及的前事是走访中原的其中一个目的,但另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能见识见识地大物博的中原究竟有多少卧虎藏龙,哪知却碰上了继承了净妙本初的南斗盟主。为这,在说之前,有件更为重要的事小僧必须去做。”言到此处,歌利的表情看起来带些高兴,他的卷胡与发须好似因身周有股风而微微飘动。
远司南察觉到或有不对,慎重的说道:“更重要的事?大师究竟是要说明什么?”而他背后的右手攒拳,像是准备运气。
“盟主,看招!贝多罗木金身刀!”歌利左手猛然发力,掌中带有万字金光,一挥而去,万字金光疾飞时化大,光点聚焦十分耀眼,所过气流躁动。
面对突然而来的攻击,远司南幸好早早生疑而得以防备,右手来得及运足功力,呼出太陨诸严剑,以用于招架防御。
运足功力的剑虽挡住正面的攻击,使远司南处于无恙,可十字金光暗藏掌劲,劲道余威四散,正击远司南身后的巨石壁,石壁碎裂一大块,伴随轰天彻响,威力惊人。
细看会发现,远司南比刚在的位置稍微退了一两步。
但对手已经出招,他自觉无须再多礼让,一时就出手反击,不落于人。随后一瞬间就挥剑而上,再现剑光,此刻的剑光亦较刚才的有些不同,光色微微泛紫。身法迅捷,飞身跃去,旋转舞剑,剑光所过,惊裂碎石。
眼看远司南立马够到能攻击僧者歌利的距离,而歌利似乎无惧,正如他本就想会一会。也就想到了对方定会反击,在前者还没够到自己前,早就是,右手呈掌胸前敬立,左手放松地贴在腰身处,如此正是在运功。等到一眨眼过去,远司南剑尖所发的最强劲剑光伴随剑身的自旋直面而来,僧者不慌不乱,安然地,右掌变指状,聚集深厚内力,使指尖顿时尽昭佛光。歌利就此正面剑光之锋而出指。
再看二人对战,远司南剑学超绝,然剑光纵是锐利无比,开山劈石不在话下,却破不了歌利的一指应对,教众人惊讶不已。二力相抗,僵持不下,而二人也好像被冻结一样,安若泰山、纹丝不动。各自持续地输出着功力,通过剑光与指的对峙而相拼。所呈之景,一道道光晕般地气波,以剑光与指尖相接处为中心,像四周扩散,一次次不停歇,周围人看来,更像是以指尖为出发点形成一个球形的功力护罩,如“盾”御制那远司南的“剑”。
“怎么回事,怎么好像使不出全力?”远司南正想加强运功尽力破防,打破僵局,怎料这时出现了异样。
“第八重的功力怎么无法运足全力使出?难道是我功体有问题?可已经练成一年多了,若有问题早该发现。”远司南为此百般思索,弄得心绪不宁,输出不稳定,渐有微弱的起落趋势。
如此不是办法,抛开此事后,他另考虑,要么暂以未全的第八重之功对敌;要么就是只能撤招而另言攻击。现在对持下去并不能取胜。
随着心有不甘的暗责一声“可恶”,他立即撤去剑,迅速起步转身,离开原位周旋在歌利身边,相随地再出剑招,连续斩出剑光,以快攻抢占先机。
而歌利,以不变应万变,在他撤剑抽身那一刻,就想好了,气沉丹田,单单挥动双臂就另提功力,施展无形暗流于远司南斩出剑光的前一刻。等白驹过隙后,连环不尽的剑光依次至歌利身外表面,就被这时而圆转,时而翻涌的无形内力流化解。便又是相持的攻防上演。
见对方只打防御战,是想久耗己力,但远司南却未放弃,结束了快速连斩,转而再次抽身而退。
但歌利并非等闲,见对方一收手,出人意料的立马对着远司南离去的身影出掌,似是刻意为之一般——掌劲化作同远司南所使剑光一样的形态,除了没有微泛紫色。
最想不到的人就是远司南,见锐利掌劲尾随将至,不容多想,也只能做到猛地转身一避,以致险些未躲过。
歌利却不罢休,打算追击至前,双手双腿与远司南一搏,每一击在内劲推动下力道十足,又是夹杂着光晕扩散。周围偶有石地块受余波央及,爆裂成碎砾四溅。
远司南毕竟身为中原罕见之才,实力又堪任六大派的盟主,纵能不慌不忙以附带真气剑光的剑法拆解。转眼近五十招下来,偶有四分之一的回合数里,远司南还可得空反攻试探,这些为数不多的反击不容小觑,僧者歌利的衣衫不知不觉留有寸寸割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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