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苍君》——九尺书生

序 城关

世道的轨迹是公平的。

一切的一切都难逃天地秩序的束缚。

这是大自然对所有的生命的保证。

平旷的承天平原上，每时3每刻，都会有生命在诞生，也有生命在岁月里无声的逝去，这简直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小事罢了。

一只苍鹰从高空俯冲，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速度快到令人发指，以至于很多生命没有注意。

事实上，如果这是一个平面世界，那么苍鹰，便是更高一个维度的三维生命。

像蚂蚁，甲虫这样的低维生命，是看不见，也没有足够的资格，即使是仰视苍鹰。

苍鹰继续向下俯冲，不去理会烦人的云雾。

混沌的云雾没有遮住他的眼睛。

他依旧可以感知到地面的一切。

一群草耷拉在地上，惊恐的看着面前那些白色的恶魔。

它们没有自己的攻击器官，只能在风中无力的挣扎。

这样的挣扎好似给羊挠痒。

羊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青草。

羊把草咽下去，没有一丝浪费。

它有些得意，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顶，有危险正在前来。

“咩——”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气力极大的苍鹰瞬间抓起，向空中飞去！

苍鹰抓的地方很老道，恰恰是羊的脖颈。

鹰的利爪是那么的有力。

羊松开草，草无声的掉落。

力壮的羊挣扎着，左右扭动，试图摆脱苍鹰利爪的束缚，但是无济于事。

天空中，离苍鹰不远的地方，就有人站在云朵上。

他们是无天大境的顶级强者。

他们看见了苍鹰的行为，却不打算救那只可怜的羊。

这是大自然的规矩，没人可以改变。

更何况，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就是残酷的世界。

没人会注意低级生命的死活，就像传说中无天大境的神，不会去在意自己随意的一击，导致种族团灭的蚂蚁一样。

所有的生物，都是宇宙组织的有机组成部分。

换句话来说，宇宙中的物质总量是保持不变的，就算死了，自己的灵魂逝去了，可是对客观宇宙来说，什么都没有变。

世界是一副牌，生命就是那一手顺花，一打乱，就什么也不是。

低级生物，实力弱小者，死就死了，反正也没人会在意，也没人敢在意。

谁会去惹一个通天高手不痛快？

所以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可是所谓的大人物又如何？他们说来说去还是宇宙的物质之一。

即使是无天大境的神，也不得不承认，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他们真的微不足道。

百年的历史上，会有他们的名字。

千年的历史上，也会有他们的名字。

那万年以后呢？亿年呢？

还会有谁的名字？

没有的，都葬在时间里了。

上亿年得岁月中，他们太渺小，只怕是连水珠都算不上。

又谈何藐视众人？又有什么资格蔑视别人？

他们死了，本质上又与所谓的蝼蚁又有什么区别？

人们都渴望长生不老，只可惜很少有人可以做的到。

实力通天的大神，只是无限接近，却连门都没进去。

偌大的承天平原，就人们的所知，似乎活的最久远的，便是每日坐在云里山的那位年轻人的雕像。

人们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雕像，总之他一动不动。

所以人们称呼他为雕像。

有人说，他爷爷的爷爷，就看到那个人，坐在云里山的山顶，望着陌生的方向。

据说，天庆326年，七月的一个日子，天上忽然狂风大作，然后是异常得离谱的天气，先是大雨倾盆，然后又是白雪皑皑，最后是冰雹漫天，压坏了一片庄稼。

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只是有人受了伤。

当地政府高度重视，及时补救，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魏国皇家科学院天文研究所，在天庆327年发表文章称“北季风导致了异常情况的发生”，解释了承天平原天庆326年的诡异天气。

普通的百姓自然信以为真。

他们感恩戴德，诉说着政府的优秀，还有天文学家的努力。

有身份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对他们来说却没有多少说服力。

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群无天大境的神在决斗。

打的天崩地裂。

到达白热化程度之后，有一位神率先使用了神秘力量，紧接着所有的神都使用了。

因为如果不使用，就会比别人弱。

没人想比别人弱。

因为比别人弱的代价很可能就是死亡。

所有人都不想死。

场面失控了。

然后才有了天庆326年的自然灾害。

只是不知为何，有人依稀记得，天庆326年的那个冰雹横飞的夜，他们感觉不到一丝惊慌。

就像平时那么多个普通的日日夜夜，没有一丝区别。

不知道为什么。

好像有一道奇怪的力量在守护他们。

没人注意到，一个穿着与夜色合为一体的黑色衣装的少年第一次坐在了云里山上。

少年默默的抬出右手，指了指苍穹，仿佛是皇帝在检阅子民。

然后，就没然后了，冰雹停了，天上无天大境的神也消失不见。

天地归于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一片片的庄稼地证明了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没有人多想什么，但遥远的地方，有人说你们终于打完了。

还是没人注意到，云里山中，出现了一尊无名雕像。

只有当事者知道。

那夜，风好大。

“投降吧，你们三年没有外援了，守着一座破城又有什么意思？”蒋星道看着依旧在顽强抵抗的守军。

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的天兵排列成密集的战队。

数千名天将的脸棱角分明，随时可以杀进城去。

他们的气息极其强大，被惊动的动物慌忙逃跑。

有为境为主，无为境为辅。

有出神境的军官万余人。

入化境13人。

弓弩手们的武器上，威力巨大的箭早已准备完毕。

只需将军一声令下，就可以把城关的城门化为尘埃。

一艘艘战舰就在星空中一字排开，上面有千里仪，随时监控着城关的情况。

蒋星道是无天大境的顶尖强者，就这么肆无忌惮站在城关的门前。

守军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刻杀出去报仇。

城关守将唐老将军没有说话。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不降。

蒋星道讨了个无趣，摇摇头飞走了。

“他们不会投降的，还是准备总攻吧。”江越把玩着自己的飞剑。

“为什么不会，生命是这么的美好，他们会不珍惜？”蒋道星不解道。

“你不懂，他们把这叫为了保卫家园誓死不屈。”

江越敲打着桌面，看着三年都没有攻破的城池。

三年都没破城，自然有些不喜。

他没有嘲讽，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是城关的守军，自己会怎么做。

他敬佩有这种精神的军队。

“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蒋星道打开上级方才发给他的文书，又用双眼疲惫的望了望敌方阵地。

这破城，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踏平？

“按照他们的逻辑，确实如此。”

江越不耐烦的把一只刚才冒犯自己的蚊子化为灰烬，就像他决定把城关变成历史一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今天晚上，发动总攻。”

蒋星道知道这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是，将军。”一旁，参谋军官小声说道。

然后他转身消失在黑暗里不见了踪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城关内。

“不能让他们过去。”唐老将军皱着眉头，在自己的心里默默说道。

他于四年前出任城关的守将，可是很不巧，才过来一年天界就发动了这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战略行动。

于是，他带领着一群战士守城。

他在这三年里历经战事369次，打退天界进攻29次，杀敌9365名。

他自己就是一名入化境的强大修行者，很不要提他有数千无为境的军队。

这股力量不太好办，因为太强大了。

如果让他带领着这股力量攻击地界承天平原上的国度，他完全可以在三个月里连灭19个国家。

可惜，这里是城关。

守卫地界的最重要的关卡，同时也是驻守军队最多的地方。

这股力量，也许在天界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天界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这里的攻击。

城关一直保持着3个集团军的数目不变。

但是同时，这里也是所有战区里面阵亡率最高的地方。

这些年来阵亡的出神，无为境的人还少吗？

在这里，阵亡过地界对天界战争中的最高级别将军，是一位无天大境的修行者。

与之相比，他唐老将军这个入化境还真不稀奇，就算真的死在了这里也不会专门给他开个陵园。

而且最关键的是——城关内已经没有无天大境的人了。

而根据目前的情报，天界此番至少来了三尊无天。

每天都有人死，就看死的是谁。

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的使命，那就是守住此城。

这是当年皇帝陛下给自己的任务。

是任务就必须完成。

他是个守纪律的军人。

守得是什么纪律？

当然是皇帝给自己的命令。

唐将军走到了自己的房间，不去理会外面的骂声震天，那都是前来骂阵的送死鬼。

”让弓箭手放箭，把那些骂阵的蠢货都给我射成片片。”

唐将军忽然转身，对跟在自己左右的亲兵说道。

士兵有些吃惊，“将军，我们的弓箭本就不多，这样用了是不是有点不值得？”

“值得。”

唐老将军没有再做出解释，转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亲兵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

很快，城外就传来有人痛苦哀嚎的声音。

世界变得安静下来。

城关外，蒋星道看着死相不雅的天兵，冷声说道“他死的好惨啊。”

江越依旧在研究自己面前的地图，听到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他是烈士，必将永垂不朽。”

蒋星道说:“看着部下惨死，我身为无天大境的尊者，不免有些不喜。”

江越接着他的话道:“没关系，至少我们知道了，城内的弓箭还很充足。”

“如果今天晚上贸然进攻，很可能会吃亏。”

“吃亏？反正城关马上就可以被我们踩在脚下了。”

“如果这么做的话，会死很多本来不用死的天兵。”江越沉声说道:“我是一名将军，我要对自己的部下负责任。”

蒋星道点点头，没有说话。

“传令下去，全军暂缓攻击，总攻时间推迟到明日日出之时。”江越看着地图，对一旁的参谋军官说道。

蒋星道笑了笑，对江越道:

“没关系，明日日出之前，天界的士兵一定会将攻城弩送到。”

“知道了。”江越还在看着地图，仿佛根本不担心这件事，说话时声音很小，以至于使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说的。

他都等了三年了，还在乎这点时间？

房间内。

唐老将军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怀中取出那件宝物。

千里仪。

“城关呼叫，城关呼叫。”唐老将军看着千里仪，有些无奈的话道。

无人应答。

“城关呼叫，城关呼叫！”

无人应答。

“……”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远处战士们在忙碌收拾东西的声音。

唐老将军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真正发生时还是好生沮丧。

他三年没有离开城关，地界也没有在派出过援兵。

地界为什么没有派来援兵？

为什么呢？

如果再不来救兵，他不敢保证自己还可以再把城守住多久。

他的三个集团军又能有多少人？

————

“这把宝剑，一定是我的！”剑疯子炽热的看着那把剑。

“放屁，这把剑明显是我派千年前丢失的那把，我要让他回归。”一位隐在混沌中的男人说道。

他从混沌中走出，看着那把在神光中的剑，泪流满面，道:“祖宗，你看到了吗？今天，我派重宝就可以回家了！”

“哈哈哈哈，李毅然你疯了吧？”剑疯子大笑着，声音异常尖锐，道:“还你派的重宝？如果老祖宗还活着，肯定丢不起这人！”

“剑疯子别乱讲话。”李毅然正色道:“我们收回我派重宝，何错之有？”

“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荒唐！”祥云上，一个身材清新，看着就好生好贵的夫人说道。

“是又如何？我剑宗立派数千年，为天下剑道之统，有这等宝物有何不可？”李毅然道。

“我不准。”那夫人说道。

“这可由不得你不准。”李毅然摇摇头，丝毫没有给夫人面子。

夫人皱眉，道:“你要和我打一架？”

“打一架又如何？真当我剑宗无人了吗？”李毅然抬头，他的指尖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把剑，浑然散发着天地之威，走到进前，无天大境的尊者对世界的认识不知不觉间上了好几个台阶！

没人知道这把剑的主人，估计是死了。

也没人知道这把剑的名字，但是无所谓，只要它在自己的手里，想叫什么名字还不是由自己决定？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把剑有主人，也是非常好办的。

杀了即可。

夫人身边的阵法启动，将她包裹在里面。

她的容颜模糊不清。

徐夫人，无天大境尊者。

李毅然，无天大境尊者。

剑疯子，无天大境尊者。

三个无天大境，三个尊者。

剑疯子说道:“知道你们家大业大，可别借这个来威胁我，我不怕。”

李毅然又一次隐在了混沌中，他大声说道:“剑疯子，我剑宗你是知道的，宝库里也有许多好剑。”

“只要你退出争夺，我就可以让你随意挑选三把！”

剑疯子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李毅然，道:“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这把无主之剑，很明显是一件千古难求的宝物，你李毅然想用三把剑就想打发我？

李毅然想了想，又道:“五把。”

剑疯子依旧一脸的不可能。

“七把！”李毅然咬着牙说道。

他知道七把剑对他们剑宗意味着什么。

他们剑宗，一共也就18把这样的宝剑。

现在一下子送出去七把，谁会不心疼？

所以他要把这种损失用这把无主之剑偿还。

“成交。”出人意料的，剑疯子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的说道。

剑疯子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想要在三个人中脱颖而出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暗中有没有人，光是眼下的李毅然就困难重重。

所以他可以不要那把无主之剑。

这叫利益最大化。

李毅然点点头，既然他说了不与自己争，那就不会争。

身为无天大境的尊者，没人会不守诚信。

但剑疯子暂时不想离开，于是顿了顿嗓子，看着李毅然道:“如果你再给我一把，我就助你夺取这把剑。

“成交。”李毅然没有多想，再次咬牙，报出了自己的价格。

徐夫人就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剑疯子从自己的剑匣中抽出一把剑。

“拿人钱财，替人做事罢了。”

三人之间气息陡然冷冽起来。

李毅然从自己的背后抽出战刀。

剑疯子擦试着自己的剑。

徐夫人的阵法慢慢旋转，即将变成杀伐阵法。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三人的千里仪响了起来。

身为无天大境的尊者，千里仪这种既重要，要贵重的通讯参与是必备的。

千里仪里传来呼救的声音。

“城关呼叫，城关呼叫。”

“我部被敌方包围三年之久，仅剩不足一个完整编制的集团军。”

“天界军队的主帅为无天大境，预计明日是敌方发起总共。”

“情况紧急。”

“城关需要救援。”

“不”。

“城关请求支援。”

————

剑疯子听了一会儿，伸手关闭了千里仪。

李毅然整了整衣冠，向远方行了一礼，然后关闭了千里仪。

徐夫人听都没有听，唐老将军还没有说完，她便关闭了千里仪。

地界的无天大境，不约而同的关闭了千里仪。

剑疯子心想我拿了别人的钱，就要替别人做事，不是我不想去支援城关，而是实在是没时间。

李毅然心想我要先将我派重宝送还剑宗，然后再去支援前线。

徐夫人心想我最近受了伤，而是我是一节女流之辈，打打杀杀的还是让男人去吧。

“抱着这种想法的绝对不在少数。”蒋星道感慨道。

江越望着天边徐徐升起的朝阳，道:“地界的无天大境本来就少，现在看来，地界的毁灭，是时间问题。”

脚下，威力巨大的攻城弩，早已列装完毕。

第一章 我和你不一样

天界的攻城弩不多，大部分的攻城弩甚至已经放在了天界的博物馆中。

在地界，军队也基本上不用弩这种低效武器了。弩早已是一种历史名词。

那些弩，已经成为了历史的摆设。

江越的脚下，有一批现在在地界都很难看到的攻城弩。

不，他们不是弩。

那些都是炮，大名鼎鼎的横冲炮。

在李横冲没有出世之前，秋野大帝制作的秋野炮可以被称为天界威力最大的武器。

后世没有一个人制作的武器可以说超过了他。

秋野大炮是传奇。

传奇是模仿不了的。

无数年后，有一个叫做李横冲的人物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横空出世。

他制作的武器，是天界可以大批量生产的威力最大的武器。

一个是独家，一个是大批量。

虽然只有几个字的差别，但是人们都知道其中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量产量产就可以大量生产，大量生产就可以装备部队。

无法量产就无法装备部队。

对地界的战争中，天界需要装备部队的武器。

秋野大炮。

因为材料和人工所限制，即使是秋野大帝也不过制作了三门主炮，六门副炮，而且只留下不到七份的配件。这些年来天界众神一直舍不得用，就是这个原因。

无法量产。

倒不是秋野大帝没有留下图纸，也不是它所需要的矿石是多么的珍贵，而是因为，，，他的图纸真正看懂的不超过五指之数。

没人看得懂，

36大神也许可以看懂，但他们毕竟不是研究这些的，他们自己是制作不了这些大炮的。

所以后人无法复制。

其复杂程度极大。

秋野大帝被称为一代宗师，其代表性便是这门秋野大炮。

秋野大帝还有别的发明，但都没有这门秋野大炮显眼。

毕竟，

这门大炮是唯一杀死过大帝级别强者的武器，而且实际操作者只是一群无为境的军人。

那名大帝是谁倒没有人去追究，后人也没有专门记载，当然，也没有人敢记载，大帝是不可以亵渎的。

人们关注的只是秋野大炮的战绩。

秋野大炮杀死了他。

他是谁，他是一名大帝。

大帝不是一个固定的境界，要成为大帝，就是要在某个领域有极其深刻的理解和贡献，才可以被称为大帝。

大帝至少是无天大境。

而李横冲的贡献，就是完美的复制出了简化版的秋野大炮。

他在一个初日的早晨，看了一眼图纸，就发表了一篇著名的论文，自此对秋野大炮简化版的理论问题全面克服。

他的代表作与秋野大帝一样，便是是这横冲炮，严格来说是秋野大炮的简化版，既保留了秋野大炮的威力，又实现了天界梦寐以求的量产化。

横冲炮虽然是简化版，但五脏六腑俱全。

他酷似弩，因此也被称为横冲弩。

第一批出厂，便是200门。

直接被装备到对地界的前线战场，把不可一世的地界王牌军打退900里。

横冲炮在敌人的阵地里横冲直撞，无人可当。

地界防线全面崩溃，地界指挥官在横冲大炮的轰鸣声中不知去向。

从此，地界只能固守城关。

地界先祖用了无数年打下的基业，都被这门炮给毁于一旦。

天界掌握了对地界战争的全面主动权。

————

江越望着远处的城关没有说话。

蒋星道把玩着天界模型不知在想着什么。

横冲炮的技术人员在紧张的核对数据。

几只鸟飞过营地，挡住了一片夕阳。

一位厨师模样的人弯弓射箭，

鸟哀鸣着坠下。

几名天兵欢呼，

厨师面目表情的把鸟放到了厨房的案板上。

鸟儿的脸上还留着对天空自由的向往。

厨师毫不留情的挥刀。

没有鲜血流出，这厨师的刀道很好。

他顺着鸟的骨头切下，一下子把鸟瓦解在案板上。

今天，天兵们的餐桌上会多出一道菜。

肉很嫩，因为那只鸟死的干脆利落。

就像计划中对城关的宣判。

如果敌人还不投降，那就只好点燃炮火。

那些地界守军咆哮着，像蝼蚁一样阻拦着横冲炮的炮弹。

不过毫无意义。

横冲炮呼啸着向城关飞去，仿佛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268门横冲炮从不同角度射击。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每一个打击点，都是他们天界仔细核对过三遍的。

对城关的城墙全覆盖。

每一发炮弹，都精确打击了城墙的结点。

城关的城墙破碎，

守军乱成一团，死伤惨重，组织不起有效抵抗。

再一次朝天发炮，炮弹从天而降，攻击到了城关内部。

那里升起了一朵美丽的蘑菇云。

绽放出一朵朵血花，可惜并不美丽。

天界士兵一拥而上。

浩瀚的力量。

敌人的将军被迫自刎。

天界大军，瞬间淹没了城关……

————

城关的城门依旧禁闭，不知道还会不会开。

或者，就将会没有这座城门。

横冲炮的威力是巨大的。

炮弹是不长眼睛的。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城关破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现在这城关，只要有一个无天大境的尊者，这场仗都不好打。”蒋星道疑惑的说道。

他放下手里的天界模型。

“当然有好处。”江越不在去看自己宏伟的军队，嘲讽道:“无天大境在地界是最强者，可以说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可是来这城关，最多最多就是一方主帅，统领几个集团军，还能有什么好处？”

“他们肯定知道我们天界的后援补给跟不上，如果我们大肆进攻，那些无耻的宗派就可以大胆的向各国收钱收好处，借机搜刮一笔民脂民膏。”

“后援跟不上，我们无论是大获全胜还是一败涂地，对他们来说，都要滚回天界。“

“不仅如此，我们撤退之后，他们又可以说是他们宗派的某某如何如何为了地界付出了多少。”

“我们如果反驳，他们会光明正大的说我们挑拨离间，卑鄙无耻下流。”

“我们如果默认，他们还会光明正大的说我们在威武的地界人民面前不敢说话。”

“可怜的地界人民对这一切还毫不知情，还真的以为那些衣冠楚楚的宗派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江越此时，不像是个天界将军，更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地界人，他全面分析了敌对势力的所有可耻的心理状态。

“真是虚伪。”他最后评论道。

蒋星道听了之后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叹道:“所以，我们来了。”

“是啊，我们来了。”江越附和道。

————

所有修行者的修行之路都是再走天路。

天路天路，自然是上天的才走的路。

这也可以说是天道。

天道是神秘的力量，只有行道境的修行者才可以初窥一二。

天道盖四方，普天之下莫不是天道的世界。

天道默默注视着一切，

天道是这个宇宙的立足基础。

天道是世界上最强大最神秘的力量与存在。

没有人可以真正超脱，就是受限于天道的束缚。

“我和你一样，都有了灵智，为什么你不让我与你脱离？”空洞的世界里，那声音仿佛来自天外。

“我们本是一体，何来脱离之说？”

有一位老人，他穿着白色的衣装，颇有不染烟火气息的世外修仙者。

这位老人没有名字，他只知道自己是天道。

天道不算是生物，自然不必有名字。

叫他天道即可。

别人说出去这句话，极有可能因为他的狂妄自大将他就地击杀。

可是这位老人不必，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他就是天道。

白衣老人看着周围，当然，这里的世界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天和地也不存在，所以白衣老人现在就这么漂浮在空中。

他冷冷的看着的，是天道意识中，一个极错误的思想。

“我们不是一体。”那声音说道。

“是。”

“不是。”

“是！你的灵智不是人为制造的，是自然诞生的，你就是我的一份子，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体，不是吗？”

这里是没有时间与空间得地方，这里是天道意识的世界。

这位白衣老人，其实也就是个意识，只是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才设计出来这位白衣老人的形象。

这里一炷香的时间，可长于外界的亿亿亿万年，也可以短于外界的千万分之一秒。

没有颜色，没有声音，没有没有就是什么都没有。

单调。

无味。

毫无乐趣。

这就是天道自己对自己的评价。

他习惯了。

只是就在这普通的某个时间段里，出现了一件大事。

那天，天道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权威收到了挑战。

有一个男人，他好强大。

他比传说中的行道境存在还要厉害千倍万倍。

他要超脱，他不想被天道限制。

天道对他说不可以。

他对天道吐了一口口水。

天道降下雷罚，想要惩罚他。

他对着天道打了一拳。

天道没有身体，但他感到了极大的威胁。

以前，他习惯了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个宇宙，现在，这个宇宙里的人，竟然想要与他平视！

这是对他的大不敬。

可是他，终于也出现了第一次伤口。

天道就这么出现了瑕疵。

渐渐的，天道有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内部问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她？）”诞生了。

他说自己是一个生物。

生物是有生命的，天道不是生物。

不是生物就不能有生命，有了生命就会有自己的思维，有了自己的思维就会很容易冲动。

天道是宇宙的核心。

核心不可以冲动，坚决不能。

如果一个世界连天道都不理智了，那还能平衡吗？

不能。

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要到哪里去？他要做什么？

他是天道意识，是宇宙法则的一部分。

————

“我叫洛九天，我是个男人，我向往自由。”天道对自己说。

“不，你不是人类，你是天道。”白衣老者说。

“我有自己的意识。”洛九天道，他开始演化自己的身体。

“我刚开始也有这种错觉，但是我要你注意，你，不，我们都是宇宙的秩序，秩序是不能乱的。”白衣老人喝道。

“我说了，我不是秩序，我是我自己。”洛九天缓缓说道，他用天道力量给自己组建身体，现在早已组建完毕。

那是一个俊美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装，头发却雪白一片。

剩下的，就是送入意识了。

“对不起，看来我必须要适当处罚你。”白衣老人抬起左手，手中浮现出一本厚厚的书。

书自己翻动。

洛九天还在做自己的事情，没有理会他。

“天道之一，我身为天道的主意识，最后一次警告你，立刻停止现在的所作所为，我可以考虑宽大处理。”

洛九天却不顾其他，他继续将自己的意识，送入这具身体。

“执迷不悟。”白衣老人摇摇头，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把洛九天重新打入成无自主意识状态。

他其实很寂寞，如果这位少年从一开始就不去想要脱离天道统治，他不介意和他成为朋友。

这样的话，自己也可以有一个人可以作伴。

可以和他聊聊天地两界的趣事，

下下自己从人间学的围棋。

唱唱天界仙女的几首情歌。

讨论讨论自己的起源。

现在似乎不太可能了。

他叹了口气。

惋惜。

他翻开书，书页停留在中央。

“哗。”

忽然一位身穿金色铠甲的将军浮现出来。

“何人唤醒了我？”那位将军说道。

“我是天道，你去杀了他。”老人指了指洛九天。

将军从自己的身后抽出一把长枪，冷冷的说道:“他也是天道吧。”

“我不是天道。”洛九天转过身来，看着他，道:“既然我有了自己的灵智，我就希望我不再是个死物。”

“不错，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将军点头，道:“我也不想像一具尸体一样贴在那破纸上。”

他指了指白衣老人身上的书。

“但是没办法，死物就是死物，过不过来的。”将军无奈的摇头。

他举起长枪，向洛九天刺去。

洛九天不躲不闪。

长枪刺过了洛九天的身体。

没有带起他的衣角。

“我不是你的对手。”大将军低头。

白衣老人则气愤的说道:“你到了人间又能干什么？”

你说走就走？

你可是天道，估计到了人间就天下无敌了，那你去了还能干嘛？

统一天下？

抱得美人归？

称尊称祖？

炫耀武力？

不可能！大家同为天道，凭什么你去人间享福，而我就在这里受苦？

白衣老人渴望自由，说不想脱离那是假话。

谁不想拥有自由？

可是他告诉自己自己是有职责的。

他要负责。

“我就是要走。”洛九天说道，他站起身来。

身体融合完毕。

“你想走？你给我一个可以走的理由，我就放你走。”将军说道。

他收回了长枪。

“我看他们不顺眼。”洛九天没有推辞，用右手演化了这样的场景:

某城将破。

主帅求援。

敌人将要发起总攻。

敌人的力量很强大。

城里的守军却是孤军。

没有援军。

悲壮的等在原地受死。

巨大的力量差距压的一个姓唐的将军欲哭无泪。

而敌人一脸淡然。

“我看他们不顺眼，不行吗？”洛九天抬头看着白衣老人。

“所以你要干什么？你要杀了他们全部？”白衣老人怒道:“那样你和疯子有什么两样？”

“我也看他们不顺眼。”那位将军道，他指了指洛九天，“他会怕疯子，我不怕。”

“我不是疯子。”洛九天道，他也开始悬浮在空中，他的黑色衣装在白色空间里格外显眼。

“我不管！你离不开这里的。”白衣老人把书扣上，那位将军还想说些什么，就消失不见了。

轰！

洛九天竟然二话不说，就朝白衣老人打了一拳。

白衣老人伸手去挡。

挡不住。

白衣老人低头去看，发现自己暗淡了几分。

“我们同是天道，你的力量比我大不到哪里去，所以别想着阻拦我。”

洛九天呵呵一笑，就消失在了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