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山海》: 日落山海

时间:2019-01-23 10:12:47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叶云城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日落山海

楚都彭城,楚帝元兴九年。

这一年的秋天可谓名副其实的多事之秋。首先,年仅三十六岁的楚元帝刘林突然暴毙雨桐宫中,官方的说法是元帝偶染恶疾不治,龙驭归天。雨桐宫吴贵妃伴驾不力,被邓皇后当即处死。

三天后,出生仅一百天的小皇子刘瑞在邓皇后怀抱的龙袍襁褓中继位,是为楚明帝,改元宣和。

就在民间正为这襁褓皇帝津津乐道的时候,却又风云再起。仅仅一个月后,长年驻守西北的中阳王刘潇亲率十万大军,以元帝死因不明,拨乱反正为由公然反攻楚都。一时间朝野震动,民心惶惶。

慈文宫内,已是太后的邓嫣抱着襁褓中的小皇帝轻轻摇晃着,嘴里轻哼着一支摇篮曲。一排溜的宫女太监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直到小皇帝睡熟了,邓太后交给身边的宫女,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后,才缓缓问道:“朱通,刘潇现在到哪了?”

跪在地上的太监总管朱通吓得哆嗦了一下,头也不敢抬的惶惶答道:“中……中阳王现在……”

邓太后“砰”地一下把茶碗放在了桌上,怒声道:“什么中阳王!刘潇就是个乱臣贼子!先皇尸骨未寒,他刘潇就公然起兵造反,如何对的起先皇御赐的‘国柱擎天’的称号!说,刘潇现在到哪了?”

朱通以头触地,颤声道:“刘……刘潇已在都城外十里扎营。说……明日午时,太后……太后若不下令开城,就……就要强行攻城了!”

邓太后面色一变,脸上闪过了一抹凄惨之色,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缓了一会才道:“你们全部都退下吧!宣秦轩秦将军进来。”

未过多时,甲胄响处,禁军统领秦轩跪地行礼:“末将秦轩叩见太后!”

邓太后莲步轻移,近前一步,虚挽了一下秦轩的胳膊,道:“秦将军甲胄在身,不必多礼。”

秦轩闻得香风阵阵,不禁心中一荡,赶紧收敛心神,朗声道:“让皇上和太后受惊,臣万死难辞其咎!太后请放心,皇城内两万禁军俱已严阵以待,紧急召集的八千府兵也已被太尉严大人安排在各个城门!刘潇就是强行攻城,末将也有把握挡他一挡!”顿了一下又道:“况且邓侯爷的东境军也正在整合各路勤王之师,星夜赶来,只要缓以时日,楚都危局必解!”

邓太后苦笑了一下,看着这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年轻将军,一时间心神有些恍惚,时光荏苒,这个当年邓侯府的青衣小将已然成为了手握禁城安危的大内统领,邓太后虽知秦轩说的多是安慰之言,但心中还是一阵感动。她当然知道元帝暴毙,自己携襁褓之子仓促登基,本就根基不稳,朝廷各部也多持观望的态度。而刘潇以中阳王之尊,执掌西北军权二十余载,战功赫赫,就连元帝在时也忌惮三分,亲赐“国柱擎天”的匾额加以安抚。如今刘潇起兵,能够一路势如破竹直逼楚都,除了北境军本身战力强悍之外,也与南境军和西境军的一味怯战,保存实力有很大关系。而邓太后唯一能倚仗的兄长,东镜军统帅平遥侯邓风也因为河西一战,手下大将常峰的临阵叛变,而兵败山倒,主力部队被全部打散,就连邓风本人如今也是生死未卜。现如今兵临城下,且不说援军能不能到,就单说这都城之内,各方势力向着自己的又有几人?恐怕刘潇一旦攻城,这八千府兵别说拼死抵抗,反戈一击的只怕也大有人在。自己虽贵为太后,但此时此刻所能信任的人,竟然只剩下秦轩一人。

想到此处,邓太后心中一阵悲凉,说道:“当前局势,本宫心中了然。将军不必宽慰本宫,也不必自责!今日叫将军前来,不问战事,而是有事相托。”

秦轩没有丝毫犹豫,语气铿锵:“请太后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邓太后却话锋一转:“秦将军当年随邓老侯爷征战天下时,可曾听说过山海阁这个所在?”

山海阁?秦轩心中一动,思虑了一下道:“早有耳闻,但多是市井传言。据说是江湖中一个极为神秘的组织,网罗了众多奇人异士,我大楚很多悬而未决的大案要案据说都是山海阁的手笔。甚至有传言说,太祖年间轰动一时的江州库银失窃案便是山海阁所为,大理寺为此还专门派人调查过,但这山海阁实在过于神秘,查无可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邓太后点点头,道:“市井传言自然不能当真。山海阁固然神秘,但却不是普通的江湖组织,而是奉旨组建。当初下旨的正是我大楚开国的太祖皇帝。”

三十年前,大楚立国未久,内忧外患,人心浮动。外有北燕南蛮觊觎中原,朝堂之下更是暗流涌动,皇权不稳。太祖皇帝宏才大略,为了更好掌控各方局势,防患于未然,秘密组建了山海阁,用于监视朝廷各部的私下动态,和处理一些不能浮于朝堂之上的棘手事件。当初一手组建山海阁的阁主姓齐,名宣城,字山海!

这个齐山海可谓天纵英才,智计无双,短短几年间,上至庙堂高远,封疆大吏,下至江湖市井,绿林巨寇,就连当时的北燕南蛮也在山海阁的势力渗透之列。而最难能可贵的是,如此庞大的一个组织,却寂寂无名,不为人知。正是这种隐秘而又高效的运行机制下,太祖皇帝才能处处料敌于先,迅速平定内忧外患,这才有了大楚这二十多年的康平盛世!

秦轩虽然知道邓太后此时突然提及这桩朝堂秘事必然有因,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邓太后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后来政局稳定,四海升平。太祖皇帝也有意让齐宣城入朝为官,但齐宣城一代高士,最终还是婉言谢绝了,并且解散山海阁,从此远遁江湖。”

秦轩心中敬佩,他能身为这禁军统领,自然对权利高层的血腥争斗司空见惯,自古飞鸟尽良弓藏,况且太祖皇帝贵为一国之君,能够用到山海阁这种阴影组织的肯定都是极为隐晦棘手的事,这种事是绝对不能让世人皆知的。齐宣城一代宗主能急流知返,功成身退确实是明智之举。但秦轩也知道,自古伴君如伴虎,齐宣城虽然智计滔天,但既然卷入了这皇权秘事,恐怕想全身而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果然,邓太后继续说道:“但像山海阁这样的所在,成员个个都是奇人异士,善恶不定,说声解散,谈何容易?再加上齐宣城远遁天涯,群龙无首,很快民间便有了关于山海阁的传言,虽然尚无人知晓此事与皇室有关,但仍然惹得太祖皇帝龙颜大怒,接着又发生了震惊天下的江州库银失窃案,太祖震怒之下,表面上派大理寺彻查,其实暗地里执行此事的……正是家父邓老侯爷!”

秦轩一阵心惊!邓老侯爷是和太祖皇帝一起打下江山的,名副其实的马上封侯!秦轩年少时曾随老侯爷平定南蛮,对老侯爷的霹雳手段是亲眼目睹,至今想来仍感心惊!不难想象对付这些江湖草莽之时手段之血腥!

邓太后继续说道:“那时本宫尚且年幼,这些事也是后来才听老侯爷提起。秦将军可知老侯爷为何要将此陈年旧事告诉本宫?”

秦轩肃穆道:“末将不敢擅自揣测,请太后明示!”

邓太后缓缓道:“只因老侯爷临终之际曾告诉我与兄长,邓家有朝一日若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可去山海阁,必有一线生机!”

邓太后说到此处,走至床畔将尚在酣睡的小皇帝抱起,眼神虽无限怜爱,语气却甚是森然:“秦将军,皇帝虽年幼,但却是本宫和先皇唯一的骨血,也是我大楚唯一的正统皇帝,如今国破在即,本宫死不足惜,拜托秦将军带皇帝去山海阁,待他日长大成人,再谋复仇大业!”

秦轩一阵愕然,其实早在今晚之前,秦轩便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身为禁军统帅,皇城城破之日理应是他殉国之时,将军百战死,也算死得其所!现在突然听太后如此说,心中一阵茫然,但此时此刻又岂能容他有丝毫犹豫?秦轩只是心神一恍便立刻跪地领命,语气中透着金石之声:“太后放心!末将就是粉身碎骨也必保皇上周全!”说罢伸手欲接,却不料邓太后摆摆手道:“秦将军莫急,为保万全,早在多日前我已派人将皇帝送出城去了!一切事宜具已安排妥当,秦将军只身前往即可!他日若我儿大业得成,本宫在九泉之下也必将感念将军大恩!”

第二章 风起彭城

楚都彭城,最近有件事被传的沸沸扬扬,此事虽是江湖事,但波及之广,可谓直达天听。因为据说连当今皇上都颇感兴致。

江湖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每个人都听说过它,却谁也说不清它在哪。如果非要下个定义,只能说是游离在官方和民间夹缝中的一个所在。这个所在最不缺的就是传奇。传奇的事,传奇的人。

而展邢无疑是近十年来众多传奇中最神秘的一个,没有人知道他从哪来,师承何处,仿佛一夜之间就横空出世了。

短短一年间,南至苗疆,北至燕海,展刑以一把墨色短刀连续击败三十六个成名已久的绝顶高手,其中甚至包括被誉为武林泰斗的星海宗主石百党,一时间邪刀之名名动江湖。

展邢的传奇远不仅此,一年之后,被朝廷称为“南境癣疾”,就连燕州巡防营屡次围剿都无功而返的雁荡巨寇彭云东,被展邢单刀屠城!啸聚山林十几载的二百多匪寇除“独步追风”方朗侥幸逃脱,余下被全部斩杀殆尽。据后来赶到的燕州巡防营披露说,现场之血腥,就连见惯战场厮杀的燕州总兵杨广都为之动容。

也就在那次之后,展刑却突然消失了,就如同他出现的一样突凸,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血迹殷然未干,英雄却远遁天涯,只留下一段江湖传奇让人唏嘘不已。

这次时隔多年,邪刀再现江湖,一出场就公然约战青城派新任宗主陆青鸿,约战地点就在一个月后的大楚都城彭城,就连当今圣上也已经有所耳闻,如何不让人心驰神往……

一时间江湖哗然,楚都城内更是喧嚣日盛,据说都城内几大赌坊都已经在暗中组局,地下赌局更是数不胜数。

汉风街上,狮子楼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公子正口沫横飞,侃侃而谈。说到兴处,索性站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说道:“要说这展刑,邪刀之名可谓名至实归。大家知道邪在哪里吗?”

下面立刻有人起哄:“祁公子,您就别吊人胃口了。快说快说。”

祁公子满意的扫视下四周,刷的一下将手中折扇打开,轻扇了两下才接着说到:“邪刀邪刀!邪就邪在这把刀上。据说此刀长不及一尺,非金非铁非铜,乃是当年一代兵圣薛铸用天外飞星打造而成。刀成之时,突然风云变色,风中隐有鬼哭之声,薛铸举刀长叹‘邪刀出世,世间再无神兵’,邪刀之名由此而来!”

“祁公子,那这么说,这次展刑岂不是赢定了?”

祁公子端起茶碗,润了一下嗓子,将折扇又扇了两扇,才说道:“你看,见识浅薄了吧!忘了展刑这次约战的是谁了?”

“这谁人不知!青城派新任宗主陆青鸿啊。”

祁公子将折扇猛地一合,说道:“那诸位可知这青城派远在西蜀,距离楚都千里之遥,展刑却为何非要约战在这天子之都?”

众人纷纷摇头。祁公子将折扇“啪”的一拍,说道:“因为这陆青鸿现在就在楚都,而他的父亲不是旁人,正是当朝兵部尚书陆庆之陆大人!”

“啊”的一声惊叹,整个狮子楼瞬间炸开了锅,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陆青鸿竟还有这样一重身份。祁公子看局面有些失控,赶忙摆摆手,咳了两声说道:“诸位莫急!诸位莫急,精彩的还在后面!诸位可知这陆家军功传家,当年陆老军爷平定苗疆之时曾缴获一柄旷世奇兵,太祖皇帝龙颜大悦之下,便将此剑赐于了陆家!而此剑正是春秋名剑之首,泰阿!”

“所以说这次邪刀展刑在这陆家门口约战陆青鸿,除了让他无可推诿之外,也是不想在兵器上占他便宜!”

下面议论纷纷,又有人问:“祁公子,那你看这次究竟谁能赢啊?”

祁公子高深莫测的摇摇头,说道:“难说!难说啊!”

而此时,就在不远处靠窗的位置上,两个中年人陪着一个不过弱冠之年的青年公子正在低声交谈。有人认出其中穿褐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正是楚都大通钱庄的老板贺万年。大通钱庄在大楚尽人皆知,大通银票天下通存通兑,素有“大通在手,九州任走”的美誉,这么一个活财神无论走到哪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可是今日看那神情,却对这青年公子颇为尊敬,大家都在暗中猜测这个青年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青年公子看着祁公子侃侃而谈,不禁失笑,问贺万年:“贺庄主,这个祁公子祖上是说书的吗?”

贺万年笑着答到:“这个人叫祁斌,人称祁大嘴,是楚都祁记绸缎庄的少公子,也算一个富家子弟。因为‘彩蝶妆’也是他们家的产业,所以一直以消息灵通自诩,不过都是些富家后宅的风流轶事罢了。”

青年公子一笑而过。“彩蝶妆”主要经营高档首饰饰品,胭脂水粉,在楚都颇得富家夫人小姐们青睐,知道些闺房轶事自然也不足为奇。

青年公子又道:“贺庄主,楚尚这次既以故人之子的身份来到楚都,为避人耳目,以后就称你一声贺世伯吧。”

贺万年大惊失色:“公子万万不可……”

楚尚轻声打断:“谋大事不拘小节。贺世伯不必如此。”又问另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道:“秦关,梧桐苑那边打理的怎么样了?”

“俱已安排妥当,除了伙房的张婶外,余下都已换成了我们的人。公子随时可以搬过去。”

贺万年立刻表态:“公子放心,这个张婶也绝对可靠。”

楚尚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全部换回来。除了秦关和江枫外,其他人全部分散待命。”

贺万年和秦关俱是一愣,同时道:“可是公子……”

楚尚微笑道:“我一个赴京赶考的普通学子,又是投奔贺世伯而来,带那么多人干什么?再说这么多生面孔齐聚一处也不过让人徒增怀疑罢了。将来若有变数,再慢慢安插也就是了。”

正在这时,外面街上突然传来马蹄之声,只见一个绿衣翠服的年轻女子,披着一件大红披风纵马驰来,后面几个下人模样的人正拼命追赶,已然累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街上人仰马翻,行人纷纷躲避,小商小贩更是唯恐避之不及。狮子楼上也一下热闹起来,大家纷纷离座来到窗边,有人嘴里喊着:“快看快看,青岩郡主又出城了!”

楚尚转头看去,只见马上女子已飞奔而过,虽只是匆匆一瞥,但那绝美的容颜却委实让人过目难忘。楚尚的心中却突然升起一阵难言的感觉,似悲伤似惆怅,最终只化为了一声暗叹,埋藏心底。

楼上的人陆续归座,一脸惊艳嘴里更是赞叹不已。祁斌路过楚尚桌边的时候,有意停了一下,看到贺万年赶忙抱拳行礼:“哎呦!这不是贺庄主吗!您也来这吃饭啊?刚好我店里来了几匹上好的料子,正要给您送到府上去让夫人和小姐看看呢。”

贺万年没说话,点了下头算是回应。可祁斌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看着楚尚道:“这位公子倒是面生,不知道高姓大名啊?”

楚尚微笑道:“在下楚尚,初到楚都。正想请教祁公子,刚才这位青岩郡主可是当朝中阳王的掌上明珠?”

祁斌一听,立刻来了兴致,自顾自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道:“楚公子,你这算问对人了。在这楚都城内,要论消息灵通,那还真非在下莫属。你说的没错,这位青岩郡主正是咱大楚砥柱,中阳王刘潇唯一的一个掌上明珠。”说罢压低声音,神秘的说:“楚公子可知道这中阳王年过六旬,怎么会只有这么一个倾国倾城却又年方十九的女儿吗?”

楚尚心中好笑,但面色如常,颇有兴致般道:“哦?愿闻其详。”

祁斌对楚尚的好奇颇为满意,就继续说道:“咱们这中阳王是太祖皇帝最小的一个弟弟,当年太祖皇帝登基开国之时中阳王才十七岁,恰逢北燕大军来犯,中阳王亲率北境军拼死抵抗,整整六日的浴血奋战才终于把北燕打回漠北!”祁斌说到这里可能是觉得自己扯的有些远了,赶紧低声说回正题,“据说就是那时伤了命根,所以开府成家以后一直无所出,一直到后来四十五岁了膝下尚无一儿半女,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着?”

“后来便发生了震惊天下的邓废太后弑君篡位的大案,中阳王拨乱反正,率大军在正阳门上废了邓太后,才扶持当时年仅三岁的皇长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登基的。也就在那年,已经四十岁的中阳王王妃竟然有喜了!次年便产下一女,便是这城阳郡主刘青岩。”

楚尚眼角跳了一下,但仍然面色不变,云淡风轻:“嗯,老年得女,又是金枝玉叶,自然捧若掌上明珠了。”

“谁说不是呢!就连佟太后都亲自下旨,在皇城边上建了城阳郡主府,隔三差五的总要接到宫里住一阵子。虽说辈分上是平辈,但其实有如母女。”

“哦。”楚尚轻声回应,有意岔开话题道:“祁公子刚才说的江湖之事,实在精彩,依祁公子所见,这二人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祁斌左右看了看,把声音又压低了两成:“楚公子,莫非也是爱赌之人?”

楚尚微笑点头:“略有所好。”

祁斌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看了看贺万年又看看楚尚,才说道:“楚公子,说实话今天一则是看贺老板的面子,二则你我也甚是投机,相见恨晚,我才告诉你,依我所见,肯定是邪刀展刑更胜一筹啊。”

“哦?祁公子请指教。”

“那还用说吗,邪刀展刑成名已久,杀人无算,算得上一代杀神,沉寂这么多年肯定是躲在哪练什么绝世神功了,要是没有把握,如何会轻易出山?”

楚尚一副敬佩的表情道:“祁公子果然高见。但据我所知,这陆青鸿也不是泛泛之辈,算得上江湖后起之秀中的翘楚了。听说也是自幼习武,屡经名师,后来被青城宗主收为关门弟子,倾囊相授才成就了今日的地位,应该不是浪得虚名吧?”

祁斌点点头,认可道:“这是自然,要不然这赌局岂不是就没意思了!不过楚公子可知这陆青鸿和展刑相比,还有一个最致命的差距。”

“差距?”

祁斌点头:“对,那就是狠!俗话说得好,狭路相逢勇者胜,在实力相当的时候,谁更狠,胜算自然更大。陆青鸿武功再高,毕竟是一代掌门,又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在这楚都顾虑肯定要多得多,而展刑就不同了!展刑的狠那是世人皆知啊!”

楚尚微笑道:“祁公子所言甚是,楚尚受教了。”

祁斌得意的摆摆手,道:“楚公子抬爱了,不过楚公子若想下注,我倒可以引荐几家地下赌坊。”

“地下赌坊?”

“对!楚公子有所不知,虽然现在楚都几大赌坊都在公然组局,不管买谁胜,赔率都是一赔一,但地下赌局却不然,地下赌局买展刑胜那可是一赔二啊!若是买陆青鸿胜,你猜是多少?”

“多少?”

“一赔四!”

楚尚疑惑不解似的问道:“这我就不懂了,陆青鸿胜算低点,开出买一赔四的赔率情有可原,但展刑为何也这么高?那赌场不是亏大了?”

祁斌嘿嘿一笑,低声道:“地下赌局为了吸引赌资,自然要比明面的高!但这次却不同,就算展刑赢了,赌场却不会亏的。”

“为什么?”

“楚公子想想,咱们大楚虽不明令禁赌,但也不提倡吧?能在这天子脚下开办地下赌局的能是普通人吗?不瞒公子,这几处赌坊的幕后老板都和兵部牵连甚深,甚至有人说就连咱们中阳王也牵涉其中呢。”

楚尚故作惊讶道:“啊?”

祁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说到:“所以你想,这陆青鸿可是兵部尚书的亲子,兵部执掌天下兵马和将帅升迁,又有中阳王在后撑腰,在这个节骨眼,想巴结兵部的那些人怎么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下巨注的都是买陆青鸿胜的,一则可以向陆大人示好,就算陆青鸿败了也不过是间接的把银子送给了陆大人罢了!”

“那陆青鸿若胜了呢?”

“若是胜了就更好了!正好可以借前去祝贺为名把赢来的钱一并给陆府送回去,既没花自己的钱,这人情却送下了!”

楚尚笑道:“祁公子一席话,让楚尚如醍醐灌顶啊!”

旁边的秦关看看天色,提醒道:“公子,我们该走了。”

祁斌立刻站起,懂事的抱拳行礼:“楚公子请自便,对了,还没请教落脚何处,改日也好登门拜访!”

楚尚微笑道:“那有劳祁公子了!我等暂居城北不远梧桐小院。”

离开狮子楼后,秦关不禁问楚尚:“公子,你还真打算以后再见这个祁大嘴啊?”

楚尚若有所思道:“嗯。将来也许还真用的到他。”停了一下又问贺万年:“赌局方面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贺万年道:“一切和这个祁斌说的差不多,那些希望通过兵部得到升迁的,还有一些想调回楚都的外地将领都不在少数,都下了巨注买陆青鸿胜,用的都是大通的银票。不过这些人都非常谨慎,都没有用自己的名字,而是委托他人匿名投注。除此之外,民间几乎都是买展刑胜”

楚尚点点头:“嗯,大楚律法虽不禁民间赌坊,但却明令禁止官员参赌,这些也在意料之中。一定要详细记录在案,将来以备查证。”说罢想了想,又道:“苏然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秦关恭然答道:“暂时还没有。”

楚尚看看天色尚早,道:“走,咱们去相字轩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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