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诉恩仇》:第一卷 打猎
第一卷 第一章 打猎
“啪~”
一道金色闪电斜劈在水桶般粗细的杨树上,树木应声而倒,迅速窜起火苗。
火苗正欲燃起,却被暴雨瞬间扑灭。
林间,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
数十个劲装男子和一个身着新郎服的男子围着一中年。
面容肃穆,气息凌厉,呈圆形不断游走,各个手握三尺长剑,却无一人敢前进一步。
中年身着白色长衣,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半倚在树旁。
右手长剑撑地,左手捂着胸口,嘴角溢血,气息混乱,暴雨下显得十分狼狈。
唯有那双目光仍如寒芒般不断的扫视着周围人。
“李魔头,你已经中了我们名剑门的‘五花散功散’。
我敬你是个人物,我们乃是名门正派,不愿为难你,你还是自尽吧!”
身着新郎服男子走出来说道。
“哈哈~~名门正派!
我看是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奈何不了我才如此说吧。”
中年男子李东阳扫了眼身旁的数十具尸体状若疯狂般笑道。
随后语气一转,又略带悲愤的反问道。
“刘贤弟,吾兄真没想到会是你!”
“哼!李魔头,自古正邪不两立.我们兄弟之情早已如这长衫一刀两断。”
新郎服男子托起半截下衣冷冷说道。
....
....
金陵城内,城南大街。
一座占地颇大的府邸位于路边,与四周矮小房舍成鲜明对比,犹如鹤立鸡群。
府邸前两座栩栩如生的青石狮子立于左右。
门槛皆是青石铺就.一直延伸到府门。
府门上布满茶杯大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写着李府两个金漆大字。
突然,府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只见一英俊少年,身着锦衣,腰佩宝玉,跨骑雪白骏马,从府内奔出。
身后跟着四名随从,各个骑着黄色驽马一路跟随。
“云儿~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身后一美艳妇女目光含笑宠溺的喊道。
“知道了,娘亲!”
英俊少年头也不回的应道。
一行五人直奔向城外山林。
马蹄声响起,惊得林间飞鸟,野兔四处逃窜。
英俊少年李流云爽朗一笑,取出背后长弓,在鞍边箭袋里抽出一支长箭,弯弓搭箭,咻的一声响,野兔中箭倒地。
身后随从之一李三连忙策马上前,笑道。
“少爷好箭法,当如后羿射金乌,一射一个准!”
其余随从哈哈一笑,连忙附和称赞。
李流云自负一笑,颇有些得意忘形。
“咻~”
李流云再次射出一箭,直指林间一野鹿。
这野鹿反应十分迅捷,屁股一摆,便躲开这一箭。
李流云继续弯弓搭箭,接连射出三箭。
野鹿陆续躲开,一蹦一跳的窜进了树林间。
几人顿时鸦雀无声。
李流云不由得脸上一红,身体一僵,发泄般给了马儿一皮鞭追了上去。
“啪~”
一道闪电劈过,几人马儿顿时受惊,前蹄高高仰起,嘶鸣着想要抛下背上的人。
李流云也是被吓一跳,连忙安抚坐下马儿。
等几人安抚好马儿后,李三连忙上前说道。
“少爷,看这天怕是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城吧,这荒郊野外一片空旷,没有躲雨的地方。”
李流云皱眉看了看慢慢变黑的天空。
心里却还是记挂着那只野鹿。
看了看其余三名随从躲避的眼神,心里暗想。
刚才接连四箭没射中那野鹿,今天要是不抓住它,这帮奴才定会小瞧了我。
想着便丢下一句你们先回去,扬起马鞭冲着野鹿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三几人见少爷追去,无奈只得连忙追赶。
奈何少爷的马乃是西域名驹大宛马,而自己几人骑的则是驽马。
没一会功夫,便被远远甩掉,失去踪影。
李流云见甩掉了几名随从,目光才开始慢慢寻找那只消失的野鹿。
他其实是故意甩开几名随从的,只因害怕自己再次失手没射中野鹿,被几个奴才背地里取笑。
疾驰了一会,天空突然如瀑布般下起了倾盆暴雨。
雨点如针尖般直扎李流云的面庞。
李流云吃疼,连忙叫停马儿,躲进了旁边一株参天古树下。
看了看身子,早已没了先前的翩翩公子样,已然成了一个水人。
不由得气愤的扬起长鞭,对着树干狠狠的抽了几下。
眼神不经意扫过旁边,却见一只野鹿正在大概十丈远的树下躲雨。
心里不由得一喜,也不管先前如何气愤,连忙拉弓搭箭。
“啪~”
又一道闪电劈过,比起先前的一声,这一声更大,更响。
犹如在耳边炸开一般,震的李流云耳朵嗡嗡作响。
胯下马儿二次受惊,更是发狂般上蹿下跳。
李流云回过神来,连忙奋力绷直了缰绳,但胯下马儿似乎兽性大发,不管不顾,带着李流云冲向远方。
李流云在马背上被颠的七荤八素,衣服多处被树枝划破,十足一个落魄书生模样。
无奈又得抓紧缰绳,以免被直接颠倒在地,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待马儿停下来,李流云已是一个落汤鸡。
闻着四周淡淡的泥土味和浓重的血腥味,李流云心里十分疑惑。
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艰难的睁开眼睛,顿时傻了眼。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多具尸体,血液正不断从这些尸体上流出。
远处是一圈劲装男子,各个手持长剑,气氛凝重的围着中间一人。
中间是一中年男子,似乎受了伤,正半依在树旁喘息。
待听到马蹄声接近,个个都回头望着他。
李流云一愣,他生平何曾见过这样尸横遍地的场面,顿时三魂不见了七魄,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哪里来的浑小子,定是这魔头的援兵!”
名剑门中一青衫男子喝道。
说着便举起长剑冲着李流云刺去。
李流云哪里会想到这青衫男子说动手就动手。
他本来就不会武功,适才刚经历颠簸,又看到这么多尸体,一时处于惊惧当中,竟然就那样傻傻的呆在了原地。
中年男子李东阳见状眉头一皱。
他虽被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冠以魔头称号,但他生平从未枉杀过一人,反而对这种滥杀无辜的行为十分憎恨。
刚才看到这青年一路被马带来,衣衫破烂,狼狈不堪,见到这些尸体后又是满脸惊惧,心想定不是江湖中人。
随即也不多想,不顾自己内力混乱,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强行灌输内力,软剑瞬间如流星般朝着那青衫男子划去。
随着一道划破雨水的声音,青衫男子耳朵一动,身子条件反射般一滞,竖起长剑挡住声音发出的方向。
只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或者说是软剑来的太快了。
只听当的一声,软剑已然插入了前方的树干里,剑身上下颤动,发出嘤嘤之声,没一会就耸拉着镶在了树干上。
“飒~”
青衫男子脖子处慢慢出现了一条如针线般细的血缝。
随后迅速扩张,最后鲜血如喷泉般从伤口喷了出来。
青衫男子连忙用手捂住了脖子,惊恐的望着李东阳,倒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彻底没了动静。
李流云看着眼前的凶恶男子眨眼间就这样死了,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怪叫一声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他很想跑,但是腿脚却不听使唤,只能不停怪叫着趴在地上哆嗦。
第一卷 第二章 奇人
李东阳强行催发内力发出一击,直接哇的一声喷出来一口鲜血。
他本就中了五花散功散,内力混乱,气息不定。
这五花散功散乃是采用曼陀罗,水仙,杜鹃,虞美人,一品红五种毒花研磨制成。
一旦误食,哪怕武功再高,内力再深,都会内力流散,手脚麻痹。
像李东阳这种还能持续战斗的实属罕见。
若是他中毒后,立即封阻穴道,调养数月,功力虽会大打折扣,但性命却可无忧。
只是他现在持续战斗,不停催发内力,毒素早已深入五脏六腑,遍布全身,哪怕是大罗金仙亲至也已是无力回天。
“众弟子听令,这魔头已经是强弩之末,大家一起上,为武林除害!”
新郎服男子见同门瞬间被杀,李东阳吐血,顿时又惊又喜,连忙朗声说道。
“是!”
一声整齐的回应声,余下的二十多名名剑门弟子顿时胆气一鼓,气势一凌,剑式一变,纷纷愤怒的逆着暴雨朝着李东阳刺去。
李东阳却是冷冷一笑。
除了刚才被他一击毙命的青衫男子,还有新郎服男子和两个老者外,别的都是些三脚猫功夫的弟子,他丝毫没放在心上。
新郎服男子和两位老者率先出手,长剑刺出,发出低沉的嘤嘤声,分别刺向李东阳上、中、下三路。
此时李东阳后背顶树,天又下着暴雨,真是一无退路,二又看不清剑轨,当真是已到绝境。
“当,当,当!”
却听三声刺中树木的声音,三人顿时脸色大变。
因为雨水他们看不清李东阳是如何躲开这致命的三剑,只觉得不可思议,一时间竟没了后招。
李东阳运用身法,身子如灵蛇般诡异的摆动避开三招剑路。
随后直接用右手将长剑挽了个剑花,横向抽剑,身子顺势转了个圈,脱离了三人的包围,杀向了普通弟子。
若是正常天气,依他现在的身手出剑,那三人必能躲过。
只是现在暴雨倾盆,三人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躲剑了。
三人只感觉眼前突然泛过一道青光,耳边传来一声急速的剑啸声。
接着便觉得眼前一黑,眼睛传来致命的刺痛感。
三人都发出一声惨叫,皆是捂着双眼,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已然成了盲剑客。
李东阳继续催发内力,在暴雨中如游龙入水般左刺右削,时而正刺,时而斜劈,完全不按正常的剑路出招。
再配上诡异的龙游式身法,所过之处,顿时传来一声声惨叫。
等到李东阳收剑停招,林间已无一人是站着的。
大多都是一剑毙命,或割破喉咙,或刺穿心脏,鲜血纷飞,犹如修罗炼狱一般。
尚有几个生还的人,也都是身受重伤,倒在泥水里奄奄一息。
李东阳又吐出一口鲜血,只是这血比起之前的殷红,现在已经是黑红,就像在血液里倒入了墨水一般。
他惨然一笑,强行稳了稳想要趴倒的身体,依在一株树旁大口喘息着。
眼睛却死死盯着不远处还在捂着眼睛嘶吼的三人。
过了约莫盏茶时间,身体似乎好了点,他才持剑缓缓朝三人走去。
只是步子早已没了之前的轻盈,诡异,反而是举步艰难,走三步退一步,每过一树,便要用手撑着休息一下。
又过了盏茶功夫,李东阳终于走到三人面前,此时三人早已昏死过去。
李东阳残忍一笑,噗噗两剑刺死了两名老者,随后又刷刷四剑挑断了新郎服男子手筋,脚筋。
新郎服男子吃疼,又从昏迷中疼醒,起初先是不断开口求饶,待感觉到手脚筋脉皆被挑断,已是废人,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刘贤弟,为兄曾经答应过你,无论你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我都不会取你性命,如今我可并没有食言。”
李东阳声音虚弱的说着,煞白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邪恶的笑容。
随后他转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李流云,轻轻的招了招手。
李流云早在李东阳杀向那群普通弟子时已经回过神来。
只是他起初是念及李东阳为救他而负伤,不忍直接离去。
后来却见李东阳武功高强且性子嗜血无情,尤其是在看到他连杀数十人面不改色,最后还戏弄般的挑断新郎服男子的手脚筋脉,更是觉得此人行事过于狠毒,叵测。
就在他打算偷偷逃跑时却见李东阳朝他摆手示意他过去。
他顿时一惊,双腿竟不由自主的直打啰嗦。
缓了一会,心想这奇人武功如此高强,我若是强行逃跑,势必会被他追上一剑杀了。
何不如就他刚才救我之事表示感谢,说上几句好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想着李流云连忙爬了起来,整了整满是泥水的衣服,双眼直视脚下,不去看遍布的尸体,踉跄的走到李东阳面前。
待两人还有十步距离时,双膝跪地,头也不敢抬的说道。
“感谢前辈刚才救我性命,再生之恩,必不敢忘!”
说完直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李东阳长剑撑地,半托在柄上,声音虚弱的问道。
只是这声音虽然虚弱,却恰好可以听得清楚。
李流云一惊,心想这奇人问我家在哪做甚,难道这事还会牵连到我的家人吗。
正打算胡乱捏造搪塞过去,却似乎被李东阳看了出来。
只见他又说道。
“你不必惊慌,我一生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今遭逢大难,大限将至,只想死后阎罗大人问起,有个可以托梦的地方。”
李流云一听,这才放下心来,没来由的生出怜悯之心。
想这奇人本事纵然天高,此时也只是个孤寡可怜人,先前还救过自己,纵然他十恶不赦,今日也总算到了头。
随即仍是头也不抬的说道。
“小人名叫李流云,家住金陵城内,城南大街李府。”
李东阳轻轻的点点头。
随即艰难的抛出宝剑,宝剑逆雨而行,噗的一声扎在了李流云身前三步处。
李流云吓了一跳,尖叫一声,身子朝后,胸口朝天,成王八翻身样惊恐的看着李东阳。
“先前你说我救你性命,现在你就帮我个忙,持我此剑将这卑鄙小人杀了。”
李东阳抛出长剑,身子有些踉跄的说道。
李流云看了看李东阳,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满身鲜血,正胡言乱语的新郎服男子,又惊又惑。
这奇人本事高强,先前力战群人,更是把这倒霉的新郎官刺眼挑筋,早已没了还击之力,为何又要我来了结性命。
我一来没杀过人,二来跟这倒霉新郎官无冤无仇,怎敢下手。
李东阳见李流云满脸惊疑,煞白的脸上却慢慢浮出邪魅般的笑容,开口说道。
“我看你马边有箭袋,背上有长弓,衣衫破烂却是华裳布料,想必是富家子弟,平时也好打猎,你不必胆怯,就把这卑鄙小人当作野兔,飞鸟一剑杀了便是,也当是还了我的救命之恩。何况....”
说着李东阳玩味的看了眼李流云继续说道。
“刚才你已说出你的姓名,家址,你若不杀他,他日等他援兵到来,必会说出你的事情。
这小人阴险毒辣,势不分青红皂白祸及你家,到时你可就后悔莫及了。”
李流云浑身一颤,联想着家中老小被杀的场景,忍不住一阵后怕。
心知方才被这妖人骗了,说出自己的姓名,家址原来是为了逼自己杀人。
随即心一横,抓起长剑两步冲到那倒霉新郎官面前。
只是一见这新郎官双眼流血,筋脉尽断,血水混杂着雨水流了满地,加上那心撕力竭的哀嚎声,顿时又没了胆气。
长剑就那样直直的指着地上新郎官的胸口,却再也无法前进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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