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世之章》:楔子
楔子
时值隆冬,寒风呼啸。
烟山上一片雪白,不见飞鸟,不见走兽。
树枝上早已是结了冰霜,寒风吹过,却抖动不了一根枝条。
可是远处,却有一个黑影。
走的近了,便发现那是个男人。
一个从冰天雪地里走出来的男人。
冬季一般不会有人上山,虽这山因为前些日子发生了些变故,温度有所上升,可这山尖上依旧寒风凛冽,吸进一口气,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割伤一般。
于是,这天气,配上个只穿了一件大衣的男人来说,委实显得怪异。
男人头发不短,后面的头发尽数束起,前面不够长的头发就任由它自己飘荡在前面,寒风一吹,这头发就越过男人的脸,向后面飞去。
男人五官端正,眉眼间能够看出是一个俊俏的人,可现在,紧皱在一起的眉,说明了男人内心的焦灼。
这焦灼当然不是因为他只身穿了一件中衣,外面只套了件青色大衣的缘故,而是男人发现自己竟在这冰天雪地中迷了路。
“我云游四海,想回家一趟怎就遇上烟山出现变故,现在来寻这变故居然会让我迷了路?”男人皱眉,苦思冥想,思而不得,抬起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银盘。
银盘上刻有星辰日月,中间是根红色指针,想来也是用来指路的。
可说来奇怪,这满天风雪,竟吹不动这指针一分一毫。
掐动指决,男人施展魂力,转动指针。
指针开始疯狂转动,男人的眼神也跟着一起转动。
慢慢的,指针停在了一个刻有水波纹的格子上,接着,慢慢幻化出另一根指针,指着另一个刻有火焰状的格子。
“现在的东西啊,怎么越来越麻烦了?”一边嘟嚷着,男人一边向两根指针的夹角所指移动。
他可不想空手回去,好不容易上来了,怎么说,也要把这原因给搞懂了。
男人可不想若这烟山真有什么问题,祸害到了山脚的小皇城,他的家可是在小皇城里啊。
可说来奇怪,虽然小皇城的魂师素来怂且没用,这烟山异变也有好几天了,怎么说都该解决了吧?就算自己不来,以小皇城的实力,还招募不来魂师或体修吗?可偏还没有解决,甚至男人都已经很接近那源头了,还没有见到人。
若不是初上山时,山脚立有石碑“烟山”,男人都怀疑自己走错路了。
可偏偏没有走错路,可偏偏没有魂师,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男人拿着银盘,顺着夹角所指,一路前进。
四周空气仿佛越来越湿润了。
这种湿润,仿佛都要湿润到骨子里了。
可现在寒风呼啸,外面树枝上都挂满了冰柱,就算这有湖,也该结冰了。
男人继续拿着银盘,他虽不畏惧这湿润,可这润的,让人感觉难受,他还是裹了裹自己的大衣。
四处看了看,四周已经变得白雾缭绕了。
能见度在降低着。
“这或许到前面就是个火炉?”男人想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散发着如此高的温度,导致了这烟山温度上升,更让这附近云雾缭绕。
虽说山顶有雾这正常,可男人也不是普通人,作为一名优秀的魂师,更作为一名优秀的体修,男人自信就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云雾,他也能一眼望到几百米开外。
比正常人裸眼还要远的距离。
可眼下,这云雾不知道为何,让人看不清虚实。
抬起手,掐起指决,男人把魂力汇聚到双眼中,企图看到更远的距离,然而,魂力汇聚,却似乎看不到更远的地方了。
甚至还不如刚刚没有魂力汇聚双眼的时候看的远。
想罢,男人挥手,散去了双眼凝聚的魂力,看了看四周云雾,又抬手切断了银盘上的魂力。
银盘指针又重新幻化成了一根。
四周的云雾果然散了不少。
还有的一些,凭借男人的眼力,也不足为惧了。
“真是个麻烦的东西,若真是个火炉我还不天天拿来煲汤喝。”男人心里想着,“没了银盘,可希望我别走错了路才好。”
而后,男人更加快速的向前走了。
这地方,除了云雾环绕,让人看不真切外,也没有什么不好,起码没有风。
虽说那湿气越来越重,让人感觉走路不太顺畅,但男人也没什么其他表情。
很快,男人看到远处微微光芒。
越走进,男人看的越真切。
没有任何迟疑的快步向前,男人原本以为会看到什么奇珍异宝,可仔细一看,却猛然发现这光芒哪是什么奇珍异宝?
这分明就是个婴儿!
“什么情况??”男人刚刚微舒的眉头又重新皱起,“一个……婴儿??”
婴儿侧躺在石堆上,不哭也不闹,眼睛紧闭着,像是在沉睡一般。
石堆颜色暗沉,内里只有少数石头呈暗红色,而外面一堆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暗蓝色。
婴儿就躺在暗红色石头上。
男人没有任何犹豫地走过去,伸手,抱起了婴儿。
婴儿在男人的手碰到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睁开眼睛,男人发现这婴儿瞳色居然是金色。
婴儿肤如凝脂,全身雪白光滑,一看就不是初生婴儿。
“哇!”婴儿的哭喊声唤回了男人的注意,男人才惊觉自己居然观察这婴儿观察到忽略了外界?
这可不是件寻常事儿。
可本来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寻常事儿。
但没用关系,看到了这婴儿,男人就知道这婴儿就是烟山异变的原因。
男人把婴儿抱在自己怀里,掐动指决,把婴儿身上的光芒给遮掩去了。
随着这光芒消散,附近的不正常气温也好像正常了点。
然后男人再扭头看看那石堆——这哪是什么寻常石块,这是不可多见的火晶石和玄冰石啊!
男人咽了下口水。
不是他想贪了这石块,而是这突如其来的如此多的顶级晶石,让人感觉不真切。
怀中的婴儿也不真切。
男人叹了口气,看看婴儿,便明白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把靠近火晶石的一圈玄冰石给收起来,男人的衣服口袋很大,装这些小石块绰绰有余。
而地上的晶石们,男人却是掐起指决,四周白雪涌动,白雪地下泥土翻滚,却是直接把那一摊晶石埋了起来。
随着晶石们的被掩埋,这附近的温度越来越低——就像是刚刚外围那寒冷一般,甚至比那温度更低。
云雾消散,就连山上本该有的云雾,也被这掩埋的风给刮的散了不少。
男人把婴儿藏在衣服底下,一是怕这婴儿被这风吹出了什么毛病,二是他已经看到了远处的人。
第一章.珩州城
珩州不属于任何一国,却又不是自成一国,而只是一座城池。
城池四周,是田园,田园间有道路,上面商人往来,马车络绎不绝。
珩州素有小皇城之称。
因为珩州这边汇聚五国,北临楚越,东濒夏晏,南望汪缅,西靠烟山,烟山再过,北为北棣通,南为南棣通。
南北棣通以前也曾为一国,但无奈棣通所处一带资源众多,当时的帝王便起了贪心,一意抬高价格,多国不愿,便共同结盟,攻上棣通。
棣通虽占地理优势,依山易守,可奈何寡不敌众,集结三国的力量,政治,经济,军事上的多重施压,棣通战败。
当时棣通国王有五子,其中三子与五子主张议和,大子,二子与四子则主张反抗,抵抗的人多了,便是三国也奈何不了,可终究棣通还是敌不过三国,于是便立下了尼尔条约。尼尔,便是棣通与三国出口贸易的其中一个商业城市。
虽天下有传世之章为约束,凡在世的人都分有等级,可捧王子作为新国王还是可以的。
于是棣通一分为二,北棣通为新政,与珩州左右三国交好,商业贸易往来较多。南棣通则与其西南多个小国交好,实施旧政。各国一时之间倒也和平相处。
其中虽波涛汹涌,却嫌少有人在意。
回归眼下,距离烟山异变,已有十二年时间了。
珩州,史家府邸,大厅内。
“史家主,吾知您日理万机,需监查蜀文院进度,可对令郎似乎……”
这是一个面容沧桑,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老学究气息的老人。
老人的头发看上去有些时日没有修剪过了,挽了个普通的发式。他胡子花白,倒也梳的整齐。身穿白袍,袖口纹着两朵梅花,脚上踩着黑色布鞋,若非这儿的人知道眼前这看起来朴素的老人家是书院的先生,恐怕无人能把眼前老人与大名鼎鼎的书院联想一起。
“哎,梅老先生见外了。天佑这小子从小到大便这么无法无天,而且啊,我这点事儿哪算得上辛苦啊!”史家主拿起茶壶,给梅老先生倒了七分茶。“上好普洱,我知您老喜欢,便拿出来了。至于天佑,等他回来,好好揍他一顿!”
“这,这怎好……!”梅老先生似乎有些着急,“吾这次来,就是想让您别下如此重手。令郎虽调皮了些许,您这打他,他约莫又要好几天上不来课了!”
先生对面的男人倒是自顾自的喝了口茶水,“无妨,您老也知道,天佑这孩子啊别的本身没有,就是皮糙肉厚。上次那是失误,这次啊,保证他明天依旧生龙活虎!”
梅老先生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处理?
就在两个月前,史家小公子,史天佑,与其朋友们,楚越国的高家六子高云流,汪缅国的吴家三子吴卓丘,一起逃课了。
至于逃课去了哪里,却说是去了博相馆,去博相馆也没关系,这败家孩子居然买回来一堆石头!说什么要用这灵石修炼,结果史家主定睛一看,不就是些不入阶的灵石罢了!
盘问之下,这仨孩子去是去了博相馆,却只是去了些散人摆摊的地方,被狠狠坑了一大笔钱。
也就是那一次,史家主一不小心手重了些,直接把史天佑打趴在床上,足足躺了半月之久。
恰巧,梅老先生是一位富有责任心的教书先生,史天佑这好几天不上课,可急坏了梅老先生。于是虽知道大名鼎鼎的史家主不会听劝,但还是来试图劝说史家主不要下那么重手。
“先生莫急,待天佑回来,我好好问问他。”史家主看出了梅老先生的焦虑,抿了口茶后,悠哉地说道。
“哎……也只能这样罢!那史家主,吾就先回去了罢。令郎之事,您定要三思啊!”梅老先生摇摇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别的什么了,只好告辞了。
“嗯?好说好说!只是,老先生不在这吃顿便饭再走?”史家主站起身,来到梅老先生跟前,搀扶着老先生起身,走向门边。梅老先生却是摆了下手,示意不用搀扶。
“不了,不了,吾怎好让史家主破费!”老先生摆摆手,拄着拐杖,倒也走得颇快。“那史家主,吾先走一步,改日再来叨唠您。”
“好,那我与先生来日再聚。”史家主扭头,向站在门外的男人说道,“蔺管家!来为先生叫辆车!”
“家主,早已备车在门外了。”蔺管家站在门外,低头,拱手作揖,向旁边的男人说道。
“嗯。”史家主点点头,“那老先生,我也只送您到这了,您慢走啊!”
“好,好。有劳史家主费心了……”梅老先生一边说着,一边被蔺管家搀扶着,上了马车。
随着马蹄声的逐渐远去,史家主也转过身来,走回去。
“汝鹤啊,这梅远清老先生还真是个妙人。你说,天佑这小子,这次,又会带哪的东西回来?”史家主看向旁边的人,旁边的人也卸下了刚刚毕恭毕敬的样子,回到了平常的样子。
“天佑的话,应该还是灵石吧?上次的不入阶灵石可是让他烦恼了好一会儿。”蔺汝鹤双手抱胸,想着两个月史天佑的样子,暗暗发笑,却又像想到了什么,“可是,云齐,我总觉得,天佑这次不会弄些简单东西回来。”
“嗯,我也觉得他这次不搞些大动作不罢休的。哎,说起来,天煜他怎么样了?”史云齐点点头,又问起了蔺汝鹤关于他养子的事儿。
“这小子啊,自从得知自己不能修炼魂力,便拼了命似的锻炼你是知道的,也多谢夫人关心,才没闹出大毛病来,一些小毛病啊,却是不断。”蔺汝鹤叹气,“但这些天啊,他也算是锻炼到了自己。云齐,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开他的魂锁?”
蔺汝鹤看着史云齐,试图从对方眼中得到些什么信息。
“哎,罢了。你不说,我不知。况且啊,关于这些方面的弯弯绕绕啊,总是比你少。”注视了一会,蔺汝鹤败下阵来,史云齐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也不知道这人心里面到底想了些什么。
“汝鹤,待会儿你就让天煜来我书房吧。天煜的事儿,你虽为他养父,却知之甚少。”
史云齐突然开口说道,说罢,便抬脚进了大厅,留下了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蔺汝鹤。
待真的回过神来,接收到了史家家主史云齐的批准,蔺汝鹤打从心底里的为蔺天煜感到开心,便也赶紧转头,走向蔺天煜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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