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阙》:引子
引子
“呜呜”
冷冽的寒风在大地上呼啸而过,带着一片银白色的积雪掠向远方,最终消失在天际间。
天空是一片白色,大地是一片银白,漫野的积雪,没有生机。
在这样满是银白色彩的荒原之中,却很是突兀的有着一片满是妖艳殷红的湖泊。
离得近了,却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湖泊,而是触目惊心的人间炼狱。
破碎的躯干,折断的手臂,残缺的头颅,止不住的鲜血淋漓,如泉水一般从这些残躯中涌出。滚烫的猩红色渐渐溶去这片土地的冰寒,但是仅此而已,缓缓冷却的鲜血无法更进一步,最终在此汇聚成了一片血色湖泊。
那些个残缺的头颅,其上表情或是痛苦,或是狰狞,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惊恐的看着这片湖泊的中心地带,如同那里有着可怖的恶鬼,让人心胆俱裂。
然而那里并没有什么现世的厉鬼,唯有一片未曾被鲜血染红的洁白地带,两个修长身影坐于其间,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
男子跪坐在洁白大地之上,他面容冷峻,满脸鲜血,一身黑衣,但是却有着数处裂口,露出的皮肤血肉模糊,应是刚刚经历一场斗争。
女子面容绝美,一身白衣似雪,令人惊艳的是那双明媚的眼眸,其中似有秋水荡漾,又像是有着无尽星辰蕴含其中,令人看上一眼就甘愿沉沦,一眼万年。
女子对周围触目惊心的场景视而不见,斜倚在男子怀中,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人,像是要将他印在眼中。
她沉默不语,满目柔情与眷恋,绝美的容颜却越来越苍白。
“呼,呼……”
呼吸声无比粗重,男子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呼吸牵动了伤口,令他皱了皱眉。
但是他依旧看着怀中的女子,双目越发鲜红,眼里似乎有着极力掩盖的情绪,痛彻心扉。
绝美的女子缓缓伸出纤手,修长光洁宛若羊脂玉一般的纤手轻柔扶着男子的冷峻脸庞,动作轻的如同在抚摸这一件易碎的心爱饰品,而不是那个从未向世间苦难低过头的坚强男子。
白皙而修长的手掌最终停留在男子的侧脸,几乎完美的手指在他脸上不断摩挲着。
他双目越发鲜红。
“疼吗?”看着男子的伤口,她疼惜的问道,声音空灵悦耳,仿似人间天籁。
男子双目几近赤红,倔强的咬着牙。
“不疼。”
几乎是从齿间硬生生挤出的两个字,声音沙哑。
她忽的展颜一笑,绝美容颜露出世间最甜美的笑容,一瞬间大地没了呼啸寒风,四野鲜红与银白黯然失色。
一笑倾城,天地为之失色。
“影,你真的不会撒谎呢。”
双目顷刻间鲜红如血。
“哒”
温暖却又冰冷的东西不争气的落在了女子苍白容颜上。
哭了呀,真是少见呢。可是为什么心口好疼呢?
“嘻嘻”她又一次笑了,银铃一般的笑声很是悦耳“你骗我,你说你永远不会哭的。”
语气越发虚弱,直至气若游丝,但这声音当真是人间的天籁,空灵的如一把利剑,刺入男子心底。
男子脸部的冷峻线条缓缓柔和,从唇齿间深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止住了开始掉落地泪水。
目光从未离开过怀中女子的眼睛,目光相触,忘却时间。
像是只过了一瞬间,又像是经历了一场轮回那样漫长。男子忽然扯出一抹笑容,说道“胡说,我怎么会骗你呢,我真的不会流泪的。”
言语中满是宠溺和强行掩饰的难言情绪。
绝美女子闻言咯咯笑着,笑的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随后就是一阵无力的轻咳,每一声都让男子心如刀割。
女子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暗淡,甚至是混浊不清,目光涣散,神色恍惚,喃喃自语,声音轻的像是在梦呓,像是在倾诉。
“是呀,你真的没骗过我呢。那年我孤苦无依,你说愿护我一生,于是就有了为一人屠一城的修罗名,那时我万念俱灰,你说要让我笑靥长存,就有了孤身破苍穹的魔影,你做到了,真的都做到了。”
“你刀下伏尸无数,有该杀的,也有不该杀的,人们都怕了,叫你修罗,世上的孩童畏惧你的名,世上的灵者痴慕你的名”
“可是他们哪里明白,你那孩子气一样的固执,才是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男子静静地听着,听着女子梦呓一样的自语,时断时续,语气越来越轻。
“那年,我们在南域相识相知,一同看过海边的潮起潮落,真的很美,这次在北地也算是赏了一场雪景了,也很美。”
“可惜没机会一同去东边了,一起去看那夜晚满天星辰,日出日落,如果有来生,我们再一起去看一眼,好吗?如果可以,你要少一些严肃,多一些天真,好吗?”
话至最后,女子的目光忽的明亮了起来,眼底有着无尽星辰,充满了依恋与期盼。
四目相对,依然是扯出来的笑,满目嫣红的柔情。
“好”
女子绝美容颜上又一次展露笑容,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包围着男子。笑着看着男子再度鲜红的双眼,笑着闭上双眼,笑着垂下了纤手。
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她应是睡着了,美丽而安静,唇间带笑,似是含着无尽喜悦入了梦,男子俯身抱着她,动作轻的像是害怕吵醒了熟睡的她,低头轻吻她的额头,许久许久,不愿分离。
再抬头,两行血泪清晰可见。
“咔,咔,咔”
远处传来一阵响声,是脚步踏在雪地上的碎响,声音嘈杂,大约有着十数人。
这些人均是披着长袍,将脸深深藏于与硕大的斗笠之中,看不出性别与外貌。
不同于身后的灰色长袍,为首的是两道黑袍,一大和一小。
两道黑袍最终停在了血色湖泊边缘,不再前进,身后的人见此也就停下来脚步,沉默不语。
“默长老,为什么要停下来?”小个子黑袍里传出来话语,声音很稚嫩,像个孩童。
“因为对方很危险。”大个子黑袍回答,声音很冷。
“危险?现在的他还能提的起刀吗?”
“将死的野兽才更可怕。”
“唔”稚嫩的声音似懂非懂。
身形高大的黑袍下,一双冰冷的目光静静的盯着场中的男子,像一头野狼沉默的看着将死的猎物,目光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些极力掩饰的异样情绪,最后他发出声音。
“影”
话语刚刚出口,雪地骤然暴动,一道带着可怖波动的白色苍龙顷刻间席卷而来。
黑色斗笠下的瞳孔瞬间收缩如针,危急时刻他挥动手臂,一股磅礴力量随之倾泻而出。
轰然巨响,白色长龙化为满天白雪,黑袍人微微退了一小步。
他目中带着恼火,说道“到现在了,还不肯放弃吗?”
漫天雪幕下,场中被称为影的男子缓缓放下怀中女子,慢慢的站起身来,眷恋的眼神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宛若枯井一般的平静。
“千默,相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了解,怎么会不了解,从来是一意孤行的疯子。
千默没有回答,而是开口说道“影,把人给我……”
“办不到”
淡淡的声音又一次无礼的打断了他的话。
黑色斗篷下的眼神瞬间冰冷,两次被打断话语让已身居高位的他产生了怒火。
只见他冷漠的对身后的灰袍人挥了挥手,说道“杀了他。”
十数名灰袍应了一声,同时暴起,带着磅礴劲风,瞬间掠过了满地殷红,长袍下露出泛着冷光的铁剑,目标直指场中那油尽灯枯的男子。
“嗡”
雪地骤变,长剑将至时,这片天地一阵涟漪,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碧绿光辉在天地间扩散开来,浓浓的生机充斥了天地,肉眼可见的绿色光辉瞬间包裹了影,将即将来临的袭杀斥退了去。
灰袍人尽数倒退,直至退至黑袍人身前才止住身形,他们惊疑不定的望着突发的变故。
绿色光芒之中生机勃勃,但光芒之外却越发诡异,只见满地残躯迅速干瘪下去,像漏了气一般顷刻间成为皮包骨。
满地鲜血愈发嫣红,紧接着殷红血液飞速流淌,向着碧绿光华流去,或者说,这碧绿光辉如一个无底洞穴一般吞噬着四周的鲜血。
几乎是一瞬间,这里地域一片银装素裹,只有干瘪的残躯。
更为诡异的是,被碧绿光华包裹的男子,满身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直到结痂脱落。
与此同时,如同熟睡了的绝美女子身体开始虚幻起来,越来越不真实。
影双眼中又一次泛着悲恸,但却没有再看女子,而是缓缓闭目,不能看,不敢望,他害怕心若刀割。
片刻,光华散尽,影一身伤势尽去,如同钢枪伫立天地间,可身后再没有了誓死守护的人。
千默的眼神此时此刻可以说是惊骇到了极点,黑袍下发出了因为震撼而变得沙哑的声音。
“这是生之极吗?”
“生之极?以这么多生命为代价,配得上这个称呼吗?应当叫罪之极吧。”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的影回答道。
像是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小个子黑袍恼火的晃了晃脑袋,尖声喊道“千默,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你和这么多灰袍会怕一个叛徒吗?”
千默不满的看了一眼小个子黑袍,真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
“咔”
又是一声雪地中的脚步声,轻微的让所有人为之止住了呼吸。
只见影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个幼童,粉雕玉琢一般的稚嫩脸蛋上却有着一双藏着悲切与厌弃的眼睛。
这一瞬间,小个子黑袍呆呆的看着幼童,如同看到了厉鬼,然后尖声叫道“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我亲手洞穿了你的心脏。”
千默没有如他那样失态,但也是满眼难以置信,一个死去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实在诡异到了极点。
“生之极?以这么多生命为代价,配得上这个称呼吗?应当叫罪之极吧”
忽然间他回想起了影刚刚说过的话。
“嘶”
千默不自禁的抽了口冷气,目光骤然由不解变成了恐惧,猛然对身边人吼道“快,撤,回去传信,那一族还有余孽活着。”
“来不及了。”冰冷的声音近在咫尺,像死神一样击打着他的心脏。
扭过头就看见两抹冰冷的笑容,那一大一小两人缓缓走来,一人眼中满是死寂,一人眼中有着滔天恨意。
狩猎少年
“咻咻”
茂密林间,几声虫鸣将本来就幽暗的树林衬托的更加寂静,夕阳没了午后的耀眼,洋洋洒洒的从树叶间隙中撒了下来。
光线越来越昏暗,将数人才能合抱的大树染上了几分阴森色彩。一颗大树的粗壮树枝上,一个少年斜靠着树干,一动不动。
昏暗光线中看不清少年面貌,但是一双明亮而锐利的眼睛却在林间清晰可见。
少年手持一把硬木弓,几根羽箭斜挎腰间,而极为醒目的是他身后背着一把长刀,长刀刀柄古朴,刻着些不知何意的晦涩图案,刀身则被布条紧紧缠绕后系在身上。
锐利的眼神像猎鹰一样扫视着林中的一切,他在等候着可以猎杀的猎物。
光线越来越暗,少年冷静的双眼中忍不住泛起了波澜,他咬了咬牙,低声咒骂“该死,快没时间了。”
少年靠打猎来维持生计,可是数日来不要说是猎到野兽,他连野兽的影都没有看到。没了生计来源,他那勉强过得下去的日子越发难熬。
最终,夕阳西下,只有一点余晖遗落在大地上,林间已经很暗了。
以这片山林为生的寻常猎人都知道在这狩猎的两个禁忌,一个是不可以深入茫茫群山,另一个则是天黑之前必须离开山林。
少年此时不仅是黄昏未离山林,而且他所在的地域已经超过了以往最远的狩猎距离。他狩猎多年,自然是知道这些禁忌,深知这片茂密山林入了夜会有着什么样的恐怖。
可有时候,选择道路并不是自己决定的,而是现实残酷的撵着人走向那片未知。
他泯着嘴犹豫不决,比较着离去与留下的利弊,最后想起了生活的糟糕以及记忆里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他咬了咬牙决定留了下来。
日落西山,最后的余晖不在,皓月开始在天际长明,山林里虫鸣渐强。
一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过,少年依旧处于树上,眼中的警惕之色无比浓重。忽然他双耳微动,发现了不寻常的情况。
“沙沙”
轻微的声响在林里响起,由远处越来越近,最终三只野兔从树边草丛中跳了出来。
一瞬间,少年眼中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喜,三只野兔,足够他缓解一下温饱危机了。
他再次警觉的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轻柔起身,未发出丝毫声响,抽出腰间三根羽箭,尽数搭在硬木弓上。
羽箭上弦,本就缓慢的呼吸骤然停止,少年眼中爆发出来耀眼的光芒,衣袖下肌肉瞬间紧绷,弓弦猛地被拉开,长弓如满月。
“嗡”
下一刻,沉重的弦音在空中炸裂,三支羽箭化为三道流光离弦而去,竟是宛若有了灵性一般,分别向着各自猎物直直奔去。
“哒”
三支羽箭同时染血,同时落地,发出的声响合为一声,苍劲有力。
三只野兔倒地挣扎,不久便一动不动。
少年露出胜利的笑容,从树上跳了下来,将羽箭拔出,在身上蹭了蹭血迹后再次挂回腰间,然后弯腰将猎物一一提起,放入后腰布袋中,准备离开入了夜的山林。
“呼”
突然,一道粗重的呼吸声在不远处响起。
一股刺骨寒冷传遍全身,少年猛然扭头,待看清一切之后,他呼吸一滞,周身汗毛炸立,眼中满是惊惧和慌乱。
那是一只黑熊,满身的伤口,毛发脱落了大片,两个脸盆大的熊爪没了大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让少年惊惧的是黑熊眉心处的奇异符文,尽管被泥泞的湿土遮掩着,也难以掩盖它奇异的气息。
危险,足以致命的危险。
少年想起老猎人们的告诫,感受着黑熊极其不稳定的残暴气息,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不自觉的止住了呼吸,丝毫掀不起与之对抗过的想法。
他不敢有任何举动,期望着这黑熊会放过他,自行离去。
理想很美好,但是现实很苦涩,黑熊应是受伤的原因,目中凶残毕露无疑,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类。
“吼”
黑熊咆哮,吼声震的少年一阵眩晕,眼中杀意波动。
致命的危机感袭来,少年毫不犹豫转身,夺路狂奔,发了疯一样不要命的逃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黑熊也动了,迈开鲜血淋漓的四肢向着少年快速冲来。
一步四五丈,瞬间拉近了与少年的距离。
少年吓得面无人色,大声的喊着粗鄙的话语,死命逃亡。
又是一步四五丈,黑熊瞬间来到少年身后,近的能让他闻到黑熊身上的腥臭味道,令人作呕。
跑不了,少年想着。
生死攸关,他一咬牙,眼中凶光暴涨,做出了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的动作。
双腿猛力一蹬,人如利箭向前蹿出,然后在空中猛然扭过身,本能一般抽出腰间羽箭搭在弓上,再度开弓如满月,紧绷的弓弦承载着巨大的力量。
拉扯弓弦的三根手指毫不犹豫的松开,利箭化为流光离弦而去,直指黑熊左眼。
“吼”
一声痛苦的嘶吼,羽箭连根没入黑熊左眼。
少年摔落在地,无心看这一箭的壮观成果,立刻爬起身逃亡。
天地骤静,咆哮不再,压迫感渐消。
死了吗?
少年飞奔同时微微扭头后望,下一刻,他亡魂皆冒。
只见黑熊额间诡异符文开始发光,张开血盆大口仰天吞噬,漫天的月辉汇聚,一个散发着无比磅礴气息的光球在它嘴前凝聚。
“吼”
又是一声长啸,白色光球破裂,一道螺旋光柱喷薄而出,向着少年袭来。
螺旋光柱速度奇快无比,带着浓浓劲风,掀翻沿途阻挡的大树,一路摧枯拉朽冲向少年。
死亡的气息瞬息而至,如同山岳一般厚重的威压让少年几近无法动弹。
这一刻生存的欲望无比强烈,如同黑色琉璃一般的色彩在他的眼底涌动着,在这片黑夜中也分外明亮,一切画面在他眼中都成了慢动作。
他看到螺旋光柱击中一棵树木,树干中心缓慢燃烧,然后被洞穿,又慢慢向着一侧倒下,螺旋光柱继续前冲。
他也惊讶的看到自己的一只脚抬起,然后落下,紧接着是另一只脚抬起,落下。
伴随着自己不像人音的嘶叫,最后他纵身向着一边跃去。螺旋光柱同时抵达,一大半错身而过,一小半砸在了他身后。巨大的力道,让他直接横飞了出去,撞断了数棵大树后倒地。
螺旋光柱继续向前冲去,撞在了一块巨石上。
“轰”
一声巨响,碎石漫天。
黑暗,无尽的黑暗,像是坠入了深渊一般,看不见光明,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一点亮光出现,在漆黑之中分外醒目,光芒缓缓扩大,最后色彩斑斓,一幅幅画面随之出现。
画面里出现一个孩童,一把锈刀,两个老者,一个衣袍邋遢一个着装整洁,但都无比和善。
邋遢老人牵着孩童,咧着嘴冲着慈祥老者笑着说“什么都不记得也挺好,没准以前过得很惨呢?”
“总得有个名字吧。”慈祥老者说道。
邋遢老人瞥了一眼一旁的锈刀,刀身生锈的不成样,但还能看出其上刻着一个“忆”字。
“既然在陌家醒来,就算陌家人了,你就叫陌忆吧。”邋遢老人对着孩童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并且这个笑容随着孩童满心欢喜的应声后越发灿烂。
“陌忆?”慈祥老者喃喃自语。
画面骤然一黑,黑的可怕,只有仿佛梦呓一样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切声音越来越明,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个身影。
“陌忆,今年粮食收成不好,我实在帮不了你。”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布衣的汉子。
一闪即逝,然后又出现一道身影,是一个挺着肚子身着绸缎锦衣的中年男子,满脸的亲和笑容“陌忆,我前些日子不是才给你一些粮食吗,怎么又来找我了。”
而后中年男人头也不回的走了,紧接着出现一个满脸疙瘩的青年,他的话语更简单。
“滚开”
……
形形色色的人来了,说着的话语的意思大抵相同,当最后一人离去时,黑暗之中只留下了一个小女孩。
她扎着个马尾辫,迈着欢快的步子蹦至近前,柔顺的马尾辫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煞是活泼。
“陌忆哥哥,我从爷爷那拿了点吃的给你,嘻嘻。”小女孩脆生生的笑着,一双如水一样的大眼睛笑起来比月牙还要好看一万倍。
视野再次陷入黑暗,只有那好似微风中摇曳的银铃一样清脆的笑声缓缓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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