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天地》——水下苇叶

001-末世降临

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那昏黄的墙壁上的时钟也是指到了11点半，那不大不小的木板床上，一个面容苍白的男子有些不耐烦的将盖在自己身上的一些衣服什么的都丢下了床，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墙壁上是11点半，时间刚刚好。男子起了身，床头那老式的风扇还在咿咿呀呀的摇着，只是这吹的竟然有些个冷。男子晃了晃头，断了风扇的电，打开了床头的开关亮了灯，取了洗漱用具步履蹒跚的向着厕所进发。

“奇怪，外面是下雨了吗？天怎么这么暗，”男子一手挠了挠头，另一手挠了挠屁股。嘴里咬着个牙刷牙杯，头上顶着洗脸巾。挠了好不一会儿，才打开了门。因为是在外面租的三百块房，屋子里面肯定是没有厕所的，厕所在楼道口处，只有一个，是二楼三楼公用的，所幸每天起的都是快大中午了，这些个租客也都是有多份工作的，白天都是见不到这些个人，只有夜深了才一个个回来躺一趟。现在整个二楼三楼除了他似乎也是没有人了。

刚一打开门，一股冷气便铺面而来，冷不丁的打了个哈欠抖了个寒战。“我的天，这不是七月吗？咋的跟个快冬天了。”

男子穿着个大裤衩两股战战的走出了门。整个三楼布局也是简单，总共就四间屋，就像四个口堆在一起。“㗊”。男子住在右上口，楼道则在右下口处。

哼着个小曲儿，男子一把推开了厕所略微残缺的木门。不大厕所被几块三合板分成了两块，外边唯一的一个水龙头拖着个长长的水管从墙里穿出，然后被一根绳子吊在了墙上，防止它躺在地上。

男子蹲下身来，握住了水龙头，扭了起来，可是水龙头就好像是倒了胶水一般同时也是好像握住了一块冰一样冷的刺骨。

“停水了？”男子用力的拍了拍水龙头两下，眉头微微皱起，进到里头厕所撒了泡尿，便小跑着回了房。

“必须要和包猪婆谈一谈了。老子的房租可没拖吧，这停水哪回事额？还交不起水费了？”男子愤愤的自语道，同时将枕头底下的一只边角有些磨损的诺基亚拿了出来，翻开了通讯录，找到了包猪婆，点了拨号键下去。

“您拨叫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The subscriber you are dialing for is not available now， please try again later.”

“不接电话？”男子挂断了电话，披起衣服便想要冲到楼上去了。现在11点半，楼上包租婆一家应该是在吃饭，他们的女儿就在附近读高中，听说是11点20下课，然后11点55又要回学校的。中途只有35分钟，除去来回时间10分钟，只有25分钟吃饭，现在肯定是在吃饭，竟然不接电话。男子似是笃定他们在吃饭，拿起洗漱用品就是往楼上赶。包租婆一家住五楼，一楼停车，二三四租人。

“虽然我这个人不怎么注重卫生什么的，但是都五天了，今天必须要洗漱一下了，既然楼下没我就直接去你那。”男子嘟喃着，快步向着五楼赶。

五楼到了，和楼下的布局不一样，楼道末一扇梨木门就这么直挺挺地挡在前头。

男子一脚刚想踹出，但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又快速的收了回来，轻轻地敲了敲门。“陈阿姨在吗？”

碰碰地一阵声音从门后传来，听音男子正襟危立，但是门并没有打开，只是传来一阵阵的猫爪抓挠门的声音和沉沉闷闷的怪吼声。

“陈阿姨在吗？”男子试着低声的问了一句。一说完，门背后的抓挠声变得更加的刺耳响亮。

“是苏哥在外面吗？”一阵细细的略微沙哑的女声从里头传出。屋内又是一阵砰砰乓乓的声响，门背后的抓挠声也是随着这阵阵声响消失。“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里头再次传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男子也是意识到里面可能发生什么大事了，大力的踹起了屋门。

呜呜……一阵一阵怪吼声再次从门背后传出，同时还有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抓挠声。

“丧尸知道吗？我母亲变丧尸了。”女孩的几乎是哭喊着说出来的。闻言，男子咧嘴一笑，便下楼去了。“那个你也是个大女生了，还和我玩这些？”以为是她戏弄自己，男子便回房去了。

“你还不知道吗？你自己看……”啊，又是凄厉的喊叫了起来。

男子回到房间里，翘起个二郎腿，泡起了泡面来。整个三楼就只有自己这房间有着一扇小窗户，而此时那个小窗户却是只有微微亮光，仿佛外头还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

男子窸窸窣窣地吃完泡面，喝完了汤，稍稍整了整仪容，便拎着个包出门去了，游戏厅下午到深夜两点是他的班。

楼下一道铁门哐当哐当的响着，这铁门是晚上是会锁的，毕竟哪里都是有些个小偷的嘛。男子华丽丽的拐过楼道平台，只见到几十个人，额，死人，正用力的拍着铁门。在见到男子下来后。那伙死人更是疯狂了起来，铁门被拍的碰碰响，不少的腐肉踏踏地掉在了地上，又被那些死人踩成了肉泥。男子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双眼瞄向了锁门的地方。结果无疑是让人感到绝望的，门没锁，好在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的智慧。这门是拉的，而他们只知道拍个不停。

男子撒腿便是跑回了三楼，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天呐，真的是丧尸！”男子扶着胸口，冷汗直冒。“该怎么办？”就在这时，楼上一阵一阵尖叫声倏倏地响起，惊的男子从床边滑到了地上。

“得救她。这房子应该就我们两个人了。”男子重新拿起诺基亚翻开通讯录，找起了房东女儿的电话号码。应该是有存过的。

“额，找到了，陈小烟。”刚刚拨出，那边便是接了。“陈小烟是吧，你那里怎么了。”

“苏，苏哥，门，门，就快被抓开了……呜呜呜。我好怕，苏哥。”陈小烟声音哆嗦个不停，同时断断续续的夹带着浓重哭音。

“别怕，我这就来救你，你屋子里有几个人？”男子从床下取出一把半米的刀，又在身上裹了几件羽绒服，戴上了头盔，向着楼上步履沉重的走去。

“就我和妈妈，可是她……呜呜。”

到了，看着眼前这扇门，男子握紧了刀，重重地就是砍了一下。吼吼，屋内一阵平平碰碰声，只是感觉一个重物扑到了门上，抓起了门。一刀下去，大门只是意思意思地腾起了几块木屑。

用刀砍这实木门怕是想太多了，男子腾起了脚便是狂踹。

“吼吼吼吼。”

“我踹！”男子往后退了几步，又是一个加速，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那门板上，也是只听得一阵郎当声，大门就这么被踹开了，而那陈阿姨运气好好的，门倒后，直接将她压在下面，腐烂的躯壳完全禁不起这么强力的一压直接就变成了一堆泥，腥臭味扑拉扑拉地充斥了整个屋子。

咿呀一声，正对着大门的一扇中部快要刨穿的门被开了一个小缝，一个小脑袋就这么探了出来。

“没事了。”

002 -巨大壁虎

“苏哥！”陈小烟小脑袋在门缝处环顾了一小会儿，见到没有什么危险了，竟然直接扑到了男子的身上，大声的哭泣起来。

男子轻轻地抱着紧紧拥住自己的不断抽噎的女孩，心里头也是一阵的怪怪的感觉，毕竟都是单了二十年的狗了，第一次被女生抱呢。但陡然想到，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在丧失依靠后，面临未知恐惧的自然表现吧，就像是掉入水中，挣扎无效即将淹没，这时出现的一尾孤木，没错我就是这孤木吧！念及此，男子稍稍用力将女孩搂在了怀中。

哭了好不一会儿，陈小烟才颤颤兢兢的摆脱了男子的怀抱，犹如受惊小鹿一般远远地蹲到了地上，身体随着不时的抽噎而微微颤动。

“看现在这个情况，现在外面情况应当也是不容乐观的，看过生化危机吗？”男子迈着小步向着陈小烟走去。陈小烟蹲的地方后头就是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刚刚是没注意看，现在男子看到外面的景象，也是下意识的打了个摆子。外面正飘着雪，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的银白。街道上零星的有着几个人，漫无目的的来回逡巡着。

“不过和生化危机不一样的是，好像这些丧尸的躯体非常脆弱。就像陈阿姨直接就被门给压没了。”男子皱着眉头，又回到了门口处，将门板掀了过来，一股浓烈的恶臭铺面袭来。

苏小烟见状又是低声哭泣，慢慢的走到了门口。门板上黏着一层薄薄的肉泥，再看地板上，陈阿姨已经彻底扁了，碎骨内脏满地，头部位更是惨不忍睹，颅骨碎成了几片铺在地上，有些泛黄的脑浆平铺了一层，两颗扁了的眼珠和在了脑浆中。

“额，小烟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男子强忍着要吐的欲望，劝了句那半跪在地上，摸着那碎肉的苏小烟，便匆匆下了楼。

一回到房间，男子便是对着那脸盆吐了一阵。就在这时，怀里的手机响了，一震一震的令人不爽。男子费力的解开了几件羽绒服，取出了诺基亚。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着-张老板来电，当即就想挂了去。

“喂。”“是苏兀吗？赶快来救我，我被困在游戏厅厕所里了。这个月我给你加五百块。”

“呵呵，张老板我现在在家里，我怎么出去救你额。”苏兀听的那命令式的口气，心中更是不爽，直接回了一句后便断了电话。张老板，平时对待苏兀可是百般故意刁难，什么提前上班临时加班，还有就是有什么机子坏了都坏到苏兀头上，让他负责。如果不是只找的到这一份工作，而且还是老大拜托的，苏兀早就辞了。苏兀，孤儿院的，因为在孤儿院里为人十分胆小怕事，屡屡被里面的人折磨戏弄，终私自逃了出来，后误打误撞的救了老大一命，最后就和这老大混了。再后来因为聚众斗殴，一伙人被抓到局子里了，只剩下了苏兀，临别时老大让他帮忙看着游戏厅。

“娘希匹，什么玩意，敢挂老子电话。”远在游戏厅的张老板泄愤式一脚踹向了厕所门，不成想外头正有七八只丧尸正不断地抓挠着，这一脚下去原本就不是很牢固的门，变得有些颤颤巍巍的了。

“不就是一个小混混嘛，还那么有脾气。”张老板直接一屁股顶向了门，手中又焦急的拨打起了电话。

脱下了两件羽绒服，苏兀披上了一件大风衣，坐在了床上，沉思了起来。呆在出租屋里，似乎是可以活久一点点。但转念想起楼下的那十几只丧尸，苏兀擦了擦脑门的细汗。现在应该是末世刚刚来临吧，那些丧尸现在还是脆弱，但我还是看过一些丧尸小说的，他们似乎是会越来越强大的。保不准直接把楼下的铁门拍倒了，或者有点智慧把门给拉开了。必须要把门先锁起来，或者把楼下的丧尸都杀了。

这时屋门响了，不用猜肯定是陈小烟，但还是要问一声。“外面的是人吗？”苏兀拿起大刀，弓着身子向门口处走去。

寂静，门外一片的寂静。这突然的死寂倒是让苏兀惊了惊。握紧手中的刀，苏兀小心翼翼的慢慢开了门，只不过只是开了一道缝。借着缝隙，苏兀眨巴着眼四下观察着。只是一片的昏暗，没有人。

吐了一口气，苏兀正想关上门，外头屋顶上，一只巨大的壁虎突然扑了过来。没有关严实的小木门完全禁不起这么一撞，直接被撞开了，苏兀则是被这股冲击力直接给带翻了几圈。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呼呼，巨大的壁虎沿着屋门爬了进来，就这么倒挂在屋顶上，寂白的双目直勾勾的盯着苏兀，大滴大滴的涎水落下，在水泥地上腐蚀了一个一个洞，同时还有着一股刺鼻强酸的味道。

苏兀也是睁大着眼，右手拿起了不远处地上的大刀，微微弓起身，打量起了这只近两米的壁虎。

“吼。”壁虎刷地便是来到了苏兀的后面，厉吼了一声。一条大舌头也是倏地弹出，直直地射向了苏兀的后背。直到那舌头打在了苏兀背上，苏兀才发觉眼前已经没有壁虎了。

苏兀的风衣就这么被撕了个洞，不过人却是意外的没有什么事情。回过头只看到壁虎在地上翻起了滚，没多久便彻底消停了下来，四肢软趴趴的耷拉在地上，大嘴巴里几颗白白的樟脑球掉了出来。

苏兀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背，两包樟脑球又被拿了出来。“我的天，原来樟脑球在这里，害我找了这么久。怪不得觉得穿上这衣服这么不舒服。”

苏兀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端起刀便是戳了戳壁虎，不过此刻那壁虎的皮就好像豆腐一般，被苏兀这么一捅一捅的，直接给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不会吧！樟脑球那么厉害吗？”苏兀惊的张大了嘴，看着眼前这具突然开始腐烂的壁虎，苏兀往后退了几步。

十分钟，抑或是十分钟都不到，这只两米的巨大壁虎便彻底化作了一堆肉泥。而此刻在这肉泥中，两样东西引起了苏兀的注意，一样是残破不堪的女性人类躯体，一样是不断放着红色光芒的透明结晶体。

苏兀小心的用刀拨开了那死尸上的肉泥，通过那尸体上残破的衣服可以依稀分辩出女子正是陈小烟。这只壁虎原先肯定不是出租屋里的，应该是从外面来的，为了捕食。

再回想起刚刚的敲门，看着眼前这只已经有较高智慧的壁虎，苏兀心中惊了惊。碰到这种东西，人还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