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战纪》——棋扇聆风

第一章 游历而归的卡莲

天空湛蓝，如同波光粼粼的海面，闪烁着绚丽的光辉。海平面的尽头，三两小岛在视线中起起伏伏。

如果小岛上有椰子或者浆果一类的东西，游船上无精打采的少年卡莲一定会奋不顾身的跳下战船，佩戴上“水式”，去跟荆棘、猛兽争夺食粮。

“卡莲回来了！”尼普顿小镇的孩子们欢呼雀跃，兴高采烈的跳下海水中的战船，踏上回家的路途。这些孩子从小就被训练使用“式”这种装备。

帝国的国师诶里翁贤者站在游船的眺望台上，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但却控制不住海中的雾气袭上他的眼角。

船上，卡莲无趣的抓过一根鸵鸟的羽毛插在毡帽中间。毡帽是他们从一个叫埃及的古国买到的，那里的人们似乎都这样佩戴，卡莲捏着鼻子竭力回想。

索菲亚跟他背对背席地而坐，玩弄着一块刻满花纹的彩石。她很少说话，因为她开口总是些听起来高深莫测、令人难以理解的词汇和问题。也许，整座帝国，能够听懂这些词汇的只有两三个人而已。

“呐，卡莲，你觉得吃饭和睡觉哪个更重要？”索菲亚扯动卡莲的衣襟，不满的将柔软的后背狠狠贴在卡莲的略有弯曲的脊背上。

“吃饭吧！听老头子说有人可以不用睡觉而精神无限的生存着。”卡莲感受到背后靠过来的脊梁，矫正了一下坐姿。他可不想再被索菲亚压在身下了，她胸前的丰满曾经让他差点憋到窒息。

船上的水手们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抛锚、拴缰绳，然后把船只固定在海岸上，放下甲板搭出一条临时的路径。这对于他们来说手到擒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卡莲揪住索菲亚的一缕发丝绑上了三根鸵鸟毛。他倒是觉得收集来的鸵鸟毛很具有装饰性，满意的对着天空上被风吹得飘来飘去的云彩傻笑。

“埃里翁老师这样解释过吗？”索菲亚提起埃里翁总是神采奕奕，五官精致的小脸上绽放光辉，满是崇拜之色。

“啊，我们家的老头子这样解释过。神灵是不需要吃饭和睡觉的。”卡莲若无其事的摘下索菲亚挂在胸前的薄纱面罩抹了一把鼻涕。

这几个月的游历，他们经常遭遇海风，卡莲严重怀疑自己感冒了。索菲亚倒是一本正经的陈列了八条事实来反驳他。刚刚走下船的利菲尔德大叔跟索菲亚持相同的意见，平日里他们从来都不搭一句话，现在竟然奇迹般的不谋而合。

卡莲将擦过鼻涕的面罩重新挂回索菲亚的柔软的胸脯上，望着利菲尔德的背影。准确来说，是望着他背后的那把阔剑。阔剑占据了利菲尔德宽阔的后背，剑柄上是朱玉宝石，能够吸收太阳光转化出能量。

“伊塔叔叔明明精明能干，军事才能非凡，为什么会是个神棍呢？”索菲亚跟卡莲并肩而立，将手中的彩石丢给了他，悄无声息的贴到他耳根上，“拿着他保命吧！”

“啊？”卡莲迷惑不解，他正兴奋的跟那些孩子们打招呼呢！好长时间未见，真是想念他们啊！

很快卡莲就明白了保命的意思。他原本是想纵身跳下船，双脚稳稳的扎进海滩上，利菲尔德经常这样做。卡莲觉得那样简直帅极了！他梦里想过很多次，甚至曾经梦游从吊床上摔下来，在巫医拉塞尔那里躺了两个月。

卡莲飞下了船，在做自由落体运动。虽然他已经极力想保持身体平衡，可毕竟索菲亚刚刚那一脚力量十足。

女人是一种神奇的灵长类动物，身上还有许多世界未解之谜。他坠落过程中想起了埃里翁老头子的话。别看那老头子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头卷曲的苍苍白发邋遢极了。但是人不可貌相，他可是亚特兰蒂斯帝国最具有智慧的贤者，地位相当于国师、大祭司一类的级别。

“砰！”卡莲安全落地了。没有他想的那么坏，真的没有骨断筋折，出现严重的擦伤；也没有发生神迹，他面部淹在水中，嘴里含了满满的一口鳞藻。这算不算只有传说中才有的“狗吃屎”？

卡莲身体埋在浑浊的浅水中，因为他的坠落溅起很高的水浪。不过肮脏的水花很快又打在了他迅速站起的身体上，没有放过一丝干净的角落，把他淋成了个“落汤鸡”。

索菲亚站在船尾“咯、咯”的捧腹大笑，卡莲的囧相完全是拜她所赐。作为亚特兰蒂斯大帝国的王女，她有理由惩罚任何一个对她不恭敬的公民，即便这个公民是她青梅竹马的好友希斯?维克多?卡莲。

卡莲阴沉着脸，面色黑的有如锅底。“完美的亮相”就这样被索菲亚成全了。他艰难的迈起步子，缓缓朝着海岸走去。

“哇！卡莲哥哥刚刚好帅，竟然从船上飞下来了！”孩子们不明所以，只看到了他纵身飞跃的景象。因为落入海滩的时候，他先一步于溅落的水花站起，个头小的孩子当然看不清楚。

埃里翁和索菲亚漫步，从甲板上走下游船。索菲亚脸上溢满自豪和喜悦，挑衅的目光让卡莲感到苦大仇深，真是冤家宜结。

“公主殿下真是漂亮，这是亚特兰斯王的女儿！”

“公主殿下富贵金安！”

“埃里翁贤者也在，他可是我们大帝国最贤德的老者！”

“是啊，如果我的孩子能成为他的弟子，我会倍感荣幸！”

……

海岸上集结满了陆军战队和欢迎的人。人群涌动，比肩接踵，浩浩荡荡，万人空巷。游船上涉及的人身份特殊，不得不出动战队来加以维持秩序。

亚特兰蒂斯帝国一向以“民主”而著称，国内很少发生流血事件。但是，自从遵守神谕，征战其他国家以来，结了不少仇敌。因此，无法保证是否会有他国的奸细混进人群进行刺杀。现在，帝国的重要人物出行都要有战队随身保护，这是亚特兰蒂斯帝国十王的共同意见。

“啊！”凄怆的声音传来，有孩子受伤了。港口的海岸上人潮声鼎沸，完全将声音淹没。

从海滩上走出的卡莲辨听到了这微不可觉的声音，他神情肃穆，探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而去。

第二章 笼罩尼普顿的阴影

卡莲开启了“水式”，他循着声音在浅滩上航行。

“式”是亚特兰蒂斯帝国独有的一种装备。它由埃里翁贤者发明创造出来，索菲亚改进后按照主要用途将它分为了三类——水式、战式和风式。三类式都配备有武器，但侧重点有所不同。

“水式”的结构比较简单，由一块轻薄的类似于钛合金材料的帆板打造而成。帆板之下是一种能量转换器，人们可以站在帆板上于海水中航行。水式通常配备的武器是渔梭、渔镖或者渔枪。亚特兰蒂斯帝国很多公民出行都配有水式。

卡莲的水式中没有配备通常的武器。他嫌麻烦，干脆让索菲亚给他制作了一只羽枪。为了手里的那只羽枪，卡莲可是偷偷跑进索菲亚的卧室痛哭流涕的抱了她三天大腿。最后，不厌其烦的索菲亚举双手投降，躲进研究室废寝忘食了两个星期才给他试制成功。

羽枪发射范围只有二十五米，浸水后的效果略差，减短到二十米。水蓝色的枪托上镶嵌着索菲亚小时候随身佩戴的一枚岚风宝石，用以提供能量。枪柄由鎏金钛浇筑，上面雕刻着索菲亚王女的真名。整把枪握在手中如同擎着一只海鹰，所以卡莲给他的专属配枪起了个霸气的名字——Phoenix，平日里则干脆叫它小菲。索菲亚初次听到，还十分欣喜的询问卡莲找她什么事。后来，弄清楚原来是自己的乳名做了一把枪的名字后，二话不说放出自己的猎犬奥巴追着卡莲跑了十八条街。奥巴凶神恶煞、张开血盆大口就咬，将卡莲的内裤都给撕扯出了三个洞。

“说，索菲亚公主是哪个？”尼普顿小镇暖流的入海口，这里热气蒸腾，雾霭弥漫。几名孩子被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用手里的战矛指着呵斥。

在卡莲的印象中，这两个士兵的穿戴应该属于特伊鲁里亚王国。

特伊鲁里亚王国与亚特兰蒂斯帝国是友邦，亚特兰蒂斯的神民奉“神谕”征讨他国，特伊鲁里亚王国都会出兵相助。两国都相信自己的国民是神之子民。

亚特兰蒂斯信奉的是海神波塞冬，至今帝国的最高处仍有波塞冬神庙。而特伊鲁里亚的第一代王埃涅阿斯曾受过海神的恩惠，所以两个王国结成了友邦，自古传承至今。

卡莲是从他那碎碎念的神棍老爹那里听来的这些，无法证实是真是假，但两个国家几百年来一直和睦相处。

如果开战，周围的国家都不会是亚特兰蒂斯帝国的对手，至少这个国家有他老爹这样的一个人物——帝国内唯一被十王全部认可，尊称为“战神”的男人。如果十王的祖先不是信奉海神，卡莲都会怀疑若干年后自己的老爹成为别人的信仰。

“呜呜，索菲亚姐姐是帝国最漂亮的人了，你们不能欺负她！”几名孩子中倒是有个骨头硬的，可惜他年龄太小，比起高他四五个头的士兵还是不够看。

卡莲打着哈欠，听得昏昏欲睡，心里早就不乐意了。索菲亚这种胸大有脑、漂亮料猛的女性竟然还需要询问别人才能获知，他深深为这两个士兵脑疼的毛病默哀并致以诚挚的嘲笑。

“啊，请允许我对你们的神灵鞠躬道歉。我刚刚竟然嘲笑他的疏忽大意，忘记在创造你们两个无脑生物时没把嘴给缝起来！”卡莲从眼睛里艰难的挤出几滴泪水，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

海风吹起他的裤脚，猎猎作响。水式在海水中漂浮着，不再前进。

“你是谁？”两个士兵抛下几名孩子，径直朝卡莲走来。他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战靴被海水浸湿了大半，裤腿儿泡在海水中，无形中让他们的负重增加了十好几斤。

“按照小菲的答案回应，你们应该束手就擒。”卡莲慵懒的端起手中的羽枪，瞄准进入射程的两人。他没打算射出珍贵的羽毛，只要能起到震慑作用，为几名孩子提供逃跑时间就足够了。强闯硬拼，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况且，占据地利，就完全没必要用战势抢夺先机了，因为先机早已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不许动，孩子们没有逃离前，你们的命暂时由我接管了！”卡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没有瞄准，只是在推测雾气的浓度。如果水汽充足，他打算待会儿用飞式逃走。至于这两个罗里吧嗦的奸细，他只觉得十分吊胃口，根本没有继续搭理下去的打算。

“逮住他，抓回去喂鳄鱼！”

卡莲警醒，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特伊鲁里亚王国的士兵，直觉告诉他喂鳄鱼很惨。这么凶残的惩罚措施更像是一个曾经的教廷组织，他们信奉太阳和火焰，并以此为图腾。

“你们慢慢抓吧！我先走一步。”卡莲驾着水式，依靠潮汐的能量飞向天空。飞式缠住他的腰腹，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雾气，并马上进行压缩。

浅滩上，两名士兵只能遥望着腾翔天空的卡莲，望而兴叹。

曾有智者告诉过他们，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神袛只会让人们的思想更加愚昧。那名智者说完这些话，就被拖到广场中央用熊熊燃烧的烈火烧死了，烧的骨灰渣子都不剩半点。因为在他们教廷中，猫是神灵行走世间的使者，是智慧的化身。智者最后的骨灰都被掺在食物中，做了猫食。

卡莲盘旋在空中，挥动身后的飞行翼。飞式在亚特兰蒂斯帝国非常少见，因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是一种没有实用性的装备。

亚特兰蒂斯帝国地处平原。尽管它位于大洋上一片凸起的陆地，但整个岛屿坐北朝南，三面环山，面朝大海，地势缓缓下降，最后海路架延伸进了海水中。

亚特兰蒂斯位于岛的中心，而海波东神庙就建在岛屿的最高处。所以，没人会在这种地方使用飞式，而飞式的发动需要贯穿整座岛屿的两条河流之一的暖流来提供能量，最为重要的是飞式只能做到滑翔而不是真正的飞翔。

至于卡莲手中会有飞式，这完全就不是什么值得思考的情节。亚特兰蒂斯第一架飞式就是他试飞成功的。

“卡莲，你飞那么高干嘛！快下来！”索菲亚在下方向他大声呼喊。

卡莲飞在半空中，不得不惊讶，那两个士兵与索菲亚的距离竟然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