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古》——古今多少泪

第一章 我哥是穿越者

像是经过了酩酊大醉般，全身上下的痛觉都如同潮水般涌来，越发汹涌澎湃，使得洛羽有些撑不住了，甚至就连饥饿都暂时被痛楚压制。

这种痛，真的很不好。

再加上好像还有一个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摇着自己，更是让这种痛如同伤口撒盐。

“呼。”

也是让洛羽从昏迷中醒来，感受着身体各处带来的痛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左肩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又是险些昏了过去。

但在看到那张着急的面庞后，他又是自咬了舌尖，强行让自己清醒。

“哥。”洛羽想让自己笑出来，好让对方放心，但却因为疼痛，导致面部的表情有些扭曲，让这笑看着比哭还难看。

“哥？谁是你哥？你是在说我吗？”但面前的少年却像是外人一般，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你了。你叫洛天，我哥也叫洛天，所以我哥不是你还能是谁呀？”洛羽全当他是在开玩笑，但是在看到洛天一脸深沉的表情后，心头忽然愣了一下。

“哦，原来我叫洛天。对了，我记得你，你好像叫什么洛羽，对吧？”洛天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

但他这般却是让洛羽变得有些着急了。

“哥，你没事吧？”

洛天已经饿了四五天，甚至可以说是饿到前胸贴后背了，以至于昨天居然脑子一热，敢去偷膳房的东西，被抓到后还是自己替他挨了一顿打，才是把此事翻过去。

再加上自己这个哥哥本来脑子就不好，看着有些呆呆傻傻的，又饿了这么久，可能还真的会出事！

爹临走前就嘱咐过自己要照顾好哥哥，毕竟这偌大的林家就只有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了。

而且洛天脑子还不好使，虽然只是在林家做下人，但还是很容易吃亏，所以这些年来很多洛天的事都是洛羽替他去做的。

为的就是保护哥哥不被欺负。

因为父亲也走了，当初的家也没了，自己的亲人，也只有一个了。

所以现在，在看到洛天这样子后，洛羽才会那么担心。

“好吧。”洛天没有回答洛羽，而像是自说自话一样，眼神里透露出淡淡的忧伤。

不知怎的，这一刻，洛羽感觉自己的哥哥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会对着墙说话，一会走到屋外看着天空发呆，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一切洛羽看在眼里，忍不住的心酸，没有去制止洛天，只当他是在发泄。

自己的眼里也是泛着泪花。

这些年来在林家受的心酸，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发泄好，发泄好。

发泄出来了，就不苦了。

但似乎，洛天心烦的并不是因为这件事。

而是因为......

“洛羽，我现在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必须要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有足够的心理素质去接受一个事情。

那就是，

其实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你哥了，虽然我原名也叫洛天，是二十一世纪的五好青年，但不知道怎么的，居然穿越来了这里，还附身到了这个也叫洛天的瘦猴上。

我知道你一时间可能无法相信这件事，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就是事实，你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洛天一口气将所有话都说完，长舒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洛羽。

虽然此刻洛天的内心也是很纠结，他也知道这种东西一时间很难让旁人接受。

但他还是觉得先说出来为好，好让别人在日后看到自己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后好有个准备。

因为现在他心中更多的还是兴奋，当初他也看过不少穿越小说，男主都是穿越后各种牛逼，靠着无敌金手指走遍天下无敌手，还收了各种后宫佳丽，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虽然现在才刚穿越，他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开始规划日后的人生道路。

现在，只要让洛羽相信自己说的话，并且帮自己一把就好。

“哦。”洛羽深思片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我相信你说的。”

“你就这么相信了？”这反而让洛天有些无法接受了，按理说常人不可能这么快接受这种听起来这么荒唐的事。

再加上看外面那些人的穿着，自己应该是穿越到了古代。

而古人的封建迷信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洛羽的话让洛天一时有些难以释怀了。

“其实不难分辨。”洛羽苦笑，“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气质完全不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和语速，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但无论怎么变，你都还是我哥。

所以，你的话，

我相信。”

“谢谢。”洛天直接给了洛羽一个熊抱，透过“洛天”的记忆，他已经多多少少知道了自己这个弟弟这些年来为自己付出的一切。

只是可笑以前那个傻乎乎的“自己”，一直只知道收货，却不知道付出。

“好，就凭你这句话，等我日后封妻荫子了，一定不会少了你的好！”

可谁知道，洛天稍一用力，就把洛羽疼的直翻白眼了。

毕竟昨天刚挨了一顿毒打，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不错了，现在又被洛天这样折腾，可能真的等不到他说的那天到来了。

“咳咳，Sorry。”洛天连忙将洛羽扶好，让他靠着。

看着洛羽满身的伤，忍不住的心疼。

“骚睿？什么骚瑞？”洛羽背靠在墙面，下面地面上用茅草铺了一层，让他这样也不会太难受。

只是不少茅草都沾了血迹，得需要及时换了。

而就在洛天打算好好解释一下什么是“骚瑞”的时候，一道让洛羽兄弟听了很难受的声音从门外传出，紧接着一个矮胖子带着两个下人走了进来。

“哟？”矮胖子以居高临下的态度看向洛羽二人，用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洛羽少爷怎么还活着啊？”

“‘少爷’这个称呼听着真刺耳啊。”洛羽靠在墙面，用自嘲的语气说道。

“你知道就好。”矮胖子双眼微眯，“带走。”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两人一得令便是来到洛天二人身边，一人抓着一个。

但因为洛羽身体的缘故，所以那人只好把洛羽扛在肩头，谁让他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大胖你想干什么？”洛羽并没有惊慌，把头扭向王大胖，开口质问。

“自然是要好好招呼你们了。”王大胖谑笑。

“你我同样是下人，你凭什么敢对我们出手？”洛天不像洛羽，而且他也记起来昨天对洛羽施罚的就是这个胖子，所以自然不会客气。

但关键的是，现在不是谁对谁不客气的事，而是谁没有权力对谁不客气。

“带走。”王大胖没有废话，上去就是对着洛天的小腹招呼一拳，疼得洛天眼冒金星。

虽然王大胖还想再招呼几下，但对于那些人下的命令却是不敢再拖拉了，所以赶紧叫他们把洛羽二人带走。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洛羽之前躺过的茅草，对着那个方向唑了口痰。

“什么洛家的少爷，我看你们的日子也要到头了。”

第二章 罪血洛家

洛羽身上本来就有伤，一路被这样背着也是不好受，原本便是犹如白纸的面庞更是惨白如雪。

小腹被那个下人的肩头顶着，只感觉好像马上就要吐出来一样。而洛天也是学乖了，没有再出言，只是时不时冷眼看向王大胖，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等下给我表现得好点，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王大胖开口，像是在提醒洛羽他们，“今天可是有大人物来了。”

“林建宇回来了？”洛羽问向大胖。

“放肆！少爷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王大胖厉声呵斥。

林建宇是洛羽小时候的玩伴，也是为数不多在经历那次后还对自己如初的人。

也是靠他力争，才是保全了他们兄弟的性命，得以到林家当下人。

但虽是下人，可林建宇对他们还是待兄弟一般，丝毫没有主人的架子，也是引起了家里很多人的不满。

所以在前几年林建宇奉命出征后，这些下人才敢这么放肆的对他们。也只是想将这些年的东西给讨回来。

这些家里其他人都是带着默认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此洛羽也只能苦笑，树倒猢狲散，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谁让当年洛家压各家压的太死了，现在洛家倒了，自然也是要拿回来。

也怪不得他们。

王大胖没有再多说，时间也快到了，若是要那些人等急，后果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下人担待的起的。

所以即便察觉到了洛天似乎有些不对，他也没有去细究了，大步加快的便是朝花园走去。

“你们两，就是罪人余孽吧。”华衣少年斜靠在背椅上，端着酒杯，眼里尽是轻蔑。

洛羽自然是认得他，当朝重臣黄宇的儿子，黄成。

虽说已经过了近十年，但靠着记忆还是不难分辨，更何况此人也是经常出入林家。

只是，虽说他小时候也和自己玩在一起过，但洛羽可不认为他和林建宇一样好心，是来特意看望自己的。

更何况，眼下他明显是知道自己身份，却还是故作不认识自己，态度之明显，一览无疑！

“哦，我忘了。你们两，好像以前还是洛家的少爷吧？”黄成摇着酒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一拍脑袋，装作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当初的洛家多大啊，如今却是变得只剩下你们两个活口，真是可怜。”

“黄成，你到底把我们兄弟带过来想干什么？”洛羽和洛天此刻被人压着跪在地上，这是下人的礼节，即便很不甘也必须执行。

“不干什么？”即便洛天这样对他说话，但黄成还是没有生气，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当然，如果林建宇还在的话，他自然也不敢这样放肆。

毕竟林建宇不同他，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力都比他要高上许多。

但现在，谁让林建宇不在呢？

出征数年，至今未归，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呢？

当初有林建宇护着，他不敢动洛羽兄弟。

但现在人或许都回不来了，他还有什么可以忌惮的呢？

谁让，把当初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下。

这种感觉，那么舒服呢？

黄成舔了舔嘴唇，“最近我府里死了不少下人，所以想向林家借几个用用，过几日就还回来。

只是，还回来的时候，缺胳膊少腿就怪不了我了。”

“是是是，这自然没问题。”林管家连连答应，“您毕竟和我们少爷交好，借几个下人自然没有问题，若是您喜欢，这两人就算是送给您也是没有问题。”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也欣然。”黄成大笑，也不收敛。

洛羽虽不情愿，但却只能接受现实。

他早就没用了当初做少爷的成就感，对于下人的身份也是早早接受。

他也知道，在这些地方当下人，最后结局只能是死。

这些年他也多多少少经历过来了府中不久就如同人间蒸发的下人，当初有林建宇的庇护他们才可以这么安然活到现在。

可现实终究还是要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进了黄家的结局，他多少现在也是料想到了，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抵抗的了。

虽然他也不想死，也想搞清楚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现实似乎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到了现在，反抗也是没什么用了。

但洛天似乎不甘心，虽然被死死按着，但却隐约在发力想要挣脱压迫。

只是洛羽不知道的是，洛天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好的刚穿越，还没实现梦想，居然就要经历这种事情，让他怎么能够甘心啊。

但即便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过，却也无济于事。

“等等。”忽的一道倩影从门外走入，身着青衣罗裳，裙角金丝银线交织，随风而舞。柳眉弯弯，轻轻浅浅，琼鼻樱嘴，让人忍不住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哦？没想到杨月妹妹今日居然有空来林府做客啊。”面对她，黄成自然也是不敢再摆出之前的架子了，同是世家，这杨家隐约还要贵出他们黄家些许。

“自然是因为听说林家下人多，也想来借几个玩玩。”杨月抿嘴淡笑，使得本就是艳丽超群的她更是添上几许不凡。

而其走过洛羽身边的时候，隐约间，洛羽还能嗅到从其身上散发出的幽香。

抬头看去，却是发现对方的目光也是在注视着自己。

被这样一位佳人看，洛羽自然也是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想要低头，却是因为脖子上还有伤，这一突然低下去，疼得他发出轻微的呻吟。

“难不成，看杨月妹妹的意思，还想和我抢这两个下人不成？”黄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自然也是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是两个下人而已，你用得着这么舍不得吗？”杨月开口，声音如清铃一般脆耳，“更何况，林家下人不是很多吗？如果你喜欢，大不了你再借几个不久好了。

毕竟，

这里最不缺的，

就是下人了。”

“若是黄少爷喜欢，我再叫人送您几个便可。”林管家也是发话，正如杨月所说的一样，现在的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下人了。

要多少有多少的那种。

洛羽听着他们的话，忍不住地握紧了拳头。

听他们的语气，就好像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一样。

这也是让他对那些高高在上的，有了新的认识，对于自己曾经的那些玩伴，有了新的感触。

但洛天就没那么镇静了，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身子微微颤抖，嘴里念叨个不停。

“好吧，如果杨月妹妹喜欢，让给你便是了。”黄成看对方的态度，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让出来了。

“但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吃亏，改日我会叫人送十个下人到你府上，算是赔偿吧。”杨月回答。

但黄成却是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他自然是不会缺下人。仅是因为心血来潮，想玩玩洛羽他们而已。

“只是不知道，杨月妹妹想要这二人做什么？”黄成问道。

“也没什么。”杨月，看着跪在地上的洛羽二人，“我只是最近购入了几匹狼只，据说特别凶残，从未有猎物从它们的口中逃脱。

而又想起来洛家似乎当年也是武将世家，而上一代家主洛圣似乎曾在草原上徒手杀了一个狼群。

于是突发奇想，

想要看看，这个传言，是否属实。”

说罢，她看向了洛羽二人，眼里泛着寒光，让洛羽感觉到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