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狂徒》——石心鸟
好大一棵树
哇!好大一棵树啊。
肩膀上搭了根毛巾,端着个漱口杯从破砖房里出来的邱北,惊讶的看着院子中一颗十来米高,树干上还套着个轮胎的大树,牙刷还戳在嘴里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
“王老头!你哪里弄来的哦!”
对着砖房的二楼喊了一声。
邱北绕着大树转了一圈,惊讶之余却发现了一些异常。
俯下身扒拉了一下散落在树根周围的土块,心里起了些许的疑惑。
只见纵横交错的树根凸出了地面,周围的土壤从里往外翻出,除此之外的地面却没有受到丝毫的破坏。
就仿佛大树是破土而出,而不是有人挖开后栽进去的。
正疑惑间,一抹蓝光从树干粗糙的纹路上一闪即逝,感觉不像是走眼的邱北眯起了眼睛,随后缓缓的将手贴了上去~
“一大早的,吵吵尼玛呀!”
破砖房的二楼,一扇熏得漆黑的塑钢窗被粗暴的拉开,一个谢了顶的干瘦老头骂骂咧咧的探了出来,却看到院子里多了个直径两米的大坑,以及大坑里面躺着的一个直挺挺的裤衩男......
”你妹。“
仿佛被220V来了一下的邱北带着粗口跳开了老远。
视线却突然暗了下来。
就像是明亮的房间突然关了灯,眼睛无法适应的那种感觉。
带着惊慌环绕四周,邱北可是记得自己是在室外,而不是在室内。
模糊一片中,邱北又抬头向着天空看去。
一轮赤红色,被淡淡云烟遮挡,不知道是月亮还是太阳的东西映入了眼帘,让邱北久久无法缓过神来。
“什么鬼!”
再一次环绕四周,这才发现,破瓦房和一院子的垃圾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黑搓搓看不清模样的植物,在夜风中抓牙舞爪。
微风吹过,宕机的大脑恢复了些许的功能。
胯下的寒意让邱北不自觉的用手探了过去,一条硕大的青龙被抓在了手中,却没有隔着那条穿了三年的大裤衩。
突然间,乱七八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电流声,就像是老式的收音机在搜索频段一般,没一会儿就渐渐的清楚了起来。
“有趣的虫子。”
“足够的弱小。”
“这才好。”
“真是个有趣的世界,特别是那个叫做核武器的东西,似乎......”
“要得到。”
“别着急,那摩拉亚伟,奥斯维太过虚弱,贸然的行动会给世界树带来毁灭性的后果,这些弱小的虫子,掌握着难以置信的力量。”
“他们不配......”
“我有个主意,那摩拉亚伟...…”
一连串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虽说是一模一样的声音,却能清楚的分辨出两个截然不同语气。就仿佛一个精神病在自导自演一般。
给了站在给黑暗中瑟瑟发抖的邱北成吨的恐惧。
两点荧光出现在了黑暗中,随后迅速的拉长,形成了两条拇指粗触手。
在邱北呆滞目光中,散发着荧光的触手缠住了他,缠绕了几圈后,原本平滑圆润的触手末端在邱北的面前渐渐的举高,途中变得越发的尖锐。
“噗。”
两声重叠在一起的脆响,仿佛一双筷子捅穿了一个西瓜。
邱北两眼一翻,被触手抓到半空的身体抽搐了一阵后便没有了动静......
“啊呀我说警官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昨天还有车在这里卸货的啊,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就多了怎么个大坑啊。”
“尼玛,他自己摔死的,跟我们有个屁关系啊,他房租都有俩月没给我们了。”
谢了顶的干瘦老头努力的和面前的警察解释着,他用手拦在背后的肥婆却不挺骂骂咧咧的仿佛要冲上去打架一般。
徐警官的脸上带着不耐烦。
主要是因为老头的口臭太过严重。
一手捂着鼻子“情况我也了解,他是被牙刷刺穿了颅脑,但是这个大坑在你院子里你就脱不了干系,穿上衣服跟我回警局一趟吧。”
徐瑞说完赶紧侧过头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绕过警示带的时候瞥了眼那个大坑里面正在被塞入尸体袋的倒霉鬼。
“联系一下他的家人”
对着身旁小警察吩咐了一句,走出院子的徐瑞座上了警车,还未来得及发动。
一个在现场寻找证物的警员却匆匆的跑了过来。
“徐队,你看,这是什么?”
警员将一根装在塑料袋里面散发着淡淡荧光,好像树根的东西递了过来。
徐瑞接过,眯着眼打量了一番。
“嗯......不知道,拿回队里化验一下吧。”
徐瑞说完又递了回去。
警车发动,随后缓缓的驶出了这条水泥龟裂且满是玻璃碴和各种垃圾的小道,正想要抽根烟,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懊恼的将香烟盒塞回了仪表盘,顺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的那头,沉闷的男声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没有一个招呼
“新社路,115号光明机械设备厂,你去看看。”
对方说完后直接挂断了电话,接到任务的徐瑞,无奈的在下一个路口调转了车头,向着外环驶去。
等到了光明设备厂的门口,这里早已拉起了警戒带。
徐瑞下车,一个认识他的警员赶紧小跑了上来。
“什么情况。”
徐瑞拉开厂门口边上的警戒带走了进去,来到了一辆停靠在路基边上的卡车前。
卡车是那种十二轮的大卡,此时的车头却仿佛被炸弹炸过一般支离破碎的耷拉着,车头的下面有着一个两米多宽的大坑。
徐瑞抽了抽鼻子,又闻不到任何火药之类的味道,车头底下那个不怎么规则的大坑却给了徐瑞无比熟悉的感觉。
应为就在不久前,同样的大坑里面躺着一具被牙刷戳死的男尸。
“两名死者,一个是卡车司机,男43岁,南城人,我们已经通知了他家属。另外一个女的,听这个厂子里的保安说是周围站街的,身份还在确认中。”
对方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极为严肃。
“请跟我来。”
徐瑞有些疑惑,最后瞥了一眼那个大坑,跟着对方进了厂子的岗亭。
岗亭挺大,外面是保安值班的办公桌角落还放着张床,此时空荡荡没有一个人。里面则是个监控室,两名警员,正在拆解视屏柜里面的设备。
警员带着徐瑞进入监控室后,将一个放在桌上的平板电脑拿了起来,打开了一段视频后递了过来。
徐瑞认真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警员,确认了对方脸上的认真后低下头看了起来。
视屏的开头没有任何的特殊,黑白的夜视镜头中,大卡车停在车门口的路基边上一副平静的模样,期间还过去了一辆打着车灯的轿车。
直到二十秒的时候,车头震了一下,一根“触须”戳穿了车顶冒了出来。
徐瑞的脑海中还来不及找一个更合适的词来形容它。
“触须”便在桶穿车头后的下一瞬间,开始抽枝发芽,十秒不到的功夫便长成了一棵至少十来米高的大树,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仿佛是视频倒放一般缩了回去。
全过程不到二十秒,一切结束后,才有一个保安探头探脑的过来查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保安喝多了,以为自己做梦呢,所以才早上才报的案。”
警员解释了一句。
张瑞的眉头已经拧在了一起。
“所有有关的资料全部封存,方圆一公里内的监控设备都巡查一遍,发现异样的全部带走。”
说到这里,张瑞犹豫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道“把现场清理掉,见过视频或者之情的人全部带走,特别是这里的保安,从昨晚开始和他有接触的人带回队里再说。”
徐瑞命令完后走出了监控室,坐回车上的他想要点上一根烟,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几乎拿不住打火机。
他有一种预感。
有大事就要发生了。
无助
邱北发誓,作为一个经历九年义务教育且以学渣身份上过野鸡大学也没有什么志向的青年。
赤身裸体的行走在树林中这种事情是原本的自己做不出来的。
也没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然而迫于昨晚的经历,也可能是早上的,又或者是昨天的,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
有些凌乱。
邱北一度怀疑自己已经疯了。
看着天上的太阳一个接着一个的蹦出来,穿透树荫的阳光都带着虚幻的色彩。
只是踩在脚下泥土,划过皮肤的树枝,淌过的溪流,翻过的山丘,却是如此的真实。
还有那那遍布了森林的鸣叫,飞过眼前的昆虫,几只跑出草丛的小兽让人无从分辨。
终于,饥饿与疲惫迫使邱北停下了脚步。
在一条溪流前蹲了下来。
喘着粗重的呼吸。
双手试图捧起一瓢水。
却看到了清澈的溪水中倒映着一颗光秃秃的脑袋,随着自己的呼吸而上下摆动着。
这是!
伸手摸了摸光滑的脑袋,
倒映在溪水中的脸孔,相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却给了邱北极大的陌生感。
这是一张没有岁月痕迹的脸孔,稚嫩的仿佛刚出窑的瓷器一般晶莹剔透。
微颤的手指沿着眉梢向下,划过脸颊,又在鼻梁和下颚停顿了一下。
在这几个地方,本该有着明显的伤疤,那是儿时顽皮留下的印记。
然而如同初生婴儿一般完美的肌肤所带来的手感让邱北无法分辨脑海中的记忆是否真实
我!是谁?
一个更大的疑问出现在了邱北的脑海中,无数的记忆在纷乱的搅动着,随后渐渐的沉淀。
仿佛是一刹那的时间。
邱北又一次认清了自己。
没错,我叫邱北,一个普通的三无青年,从读书开始就是渣滓的存在。
一切都是真的,包括那颗大树,插入脑子的藤蔓和天上的太阳。
邱北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中排成一排的6个太阳。
但是。
邱北稍稍的集中精神。
脑海中便出现了一张繁星密布的画卷。
缓缓展开的画卷带着沉重的沧桑,仿佛有着自己的灵魂,正在用一种邱北所不知道的方式与自己交流。
它引导着邱北的意识,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一个虚无的,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世界。
邱北只感觉自己的意识置身于画卷的末端,目光及之处的几个形状不一的光斑仿佛与自己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却又无法彻底的触及。
努力的探出去,想要抓住其中一个。
一阵剧烈的眩晕传来。
“呵~”
猛然的一口深呼吸,邱北的意识又回到了身体中。
仿佛经历了一场梦。
然而这个名为“传承”东西却如此真实的霸占着自己的大脑,就好像在脑壳里面塞入了一个核桃一般,让人抓耳挠腮的无法适应。
一阵无声的呼唤,仿佛来自脑海的最深处。
邱北缓缓的站起来,回过身,目光穿过婆娑的树影,最终锁定在了那个遮天蔽日,有着泰山一般磅礴气势和相同体积的巨树......
雨,一直下着。
很大。
车窗开着。
张瑞肚子坐在驾驶位上,目光凝视着面前这栋几乎被警车包围的大楼。
冰凉的雨水早已打湿了他的半个身子,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不为所动。
一阵汽车的喇叭声在街道口响起,一辆皮卡挤过街道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警员的引导下来到了大楼的门口前停下。
几个同样穿着制服的警员跳下车,冒着雨从车厢中拖出来几个箱子。
箱子的侧面写着一行字“装尸袋100件”
四五个箱子被警员提着,向着大楼的走去。
张瑞的手中捏着的电话一直在拨打着一个号码,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没一会儿还传来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张瑞心里明白,这是找到那台手机的警察或者消防员将手机关闭的结果。
上级的命令也是将这件事情封锁至少二十四小时以上。
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
张瑞模糊的视线中,一个女警员从大厅中快跑了出来,直径来到了车窗前。
沉默了一会儿,女警员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包纸巾递了过来。
“找到了。“
一句话,三个字。
在一瞬间击碎了张瑞的心脏。
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无法呼吸的感觉让他的脸色变得惨白。颤抖的手抬起来放在了中控台上,随后车窗缓缓的关闭......
刚没过膝盖的溪水带着些许的凉意,清澈的,仿佛没有一丝杂质。
双手在岩石的缝隙间摸索着,带起的泥浆被并不湍急的溪流冲散。
邱北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回到了那个蹲在稻田里抓泥鳅的年纪,心里甚至还担忧起了未完成的作业。
思绪一晃间。
一只青黑色,背甲的缝隙间带着白色花纹,说像螃蟹却更像是虾的东西在双手的驱逐下撞入了邱北的手心。
一把捏住,抓出了水面。
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这只姑且称之为“螃蟹”的东西已经将自己的六条粗短的节肢缩回了腹部的沟壑中,还蜷缩尾部将它们保护了起来。从尖锐的口器旁生长出来的四根细长的触手不停的翻卷着缠住了邱北的手背,一双绿油油的细长眼睛不停的晃动着,看上去些滑稽。
看着它,邱北的脸上浮出了一抹微笑。
缠绕在手腕上的触须毫无征兆的爆射出了一团蓝色的电光。
被电的绷直了的身体的邱北噗通一声拍入了水中。
“咳咳咳!”
从溪水中爬出来,有些惊恐的看着那只迅速消失在石缝中的“螃蟹。”
看了一眼手腕上多出来的几条满是燎泡的带状伤疤。
然而疼痛并没有浇灭邱北想要吃东西的欲望。
左右张望了一眼,随后找到了一株密密麻麻长满了尖刺的植物。
植物粗看下有些像仙人球,但是透过密集的尖刺,还是能够找到里面的树杈,只是在尖刺的遮盖下形成了一个球状。
邱北小心的从末端掰下来一根大约有四五十公分长度,比小拇指都要粗的尖刺在手中挥舞了几下。
坚韧,且带着硬度,用食指蹭了蹭锋利的刺尖,邱北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非常满意。
又从地上捡了根枯枝,用一条剥下来的树皮将尖刺绑在了枯枝上。
带着新装备的邱北又再一次回到了溪流中。
还是在那一块岩石,邱北弯着腰打量了一眼那只还未离去,只是见到邱北后往缝隙深处缩了缩的“螃蟹”。
对方瞪着两只绿油油的细长眼睛,四根触须左右摇摆着,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
邱北眯起了眼睛,将尖刺放入了水中,对准了“螃蟹”迅速的扎了下去。
“咔擦!”
尖刺扎在了对方的脑门上,戳穿了它的甲壳。
受到致命伤害的“螃蟹”剧烈的挣扎了起来,还未等邱北将它拖出水面便水底绽放出了一团团蓝色的电光。
被电的抽搐的邱北在溪水中不停的挣扎着。
好在“螃蟹”释放的电流一次比一次弱小。
挣扎着,几乎已爬的姿态拖着已经麻痹的身躯回到了岸边,捡回一条小命的邱北一屁股坐在了满是枯枝和腐叶的地面上。
发直发昏的眼睛,看着穿在尖刺上还在微微抽搐的“螃蟹”。
嘴角露出了一抹胜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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