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纹龙战记》——街2000

时间:2019-02-03 00:03:51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街2000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001猪八戒代赴蟠桃会 众神仙齐聚说前缘

诗云:

风动紫气云鸾晚,佳人翩翩福寿仙。

龙肝凤髓觥筹换,会在蟠桃三月三。

每年三月初三,西王母都会在瑶池畔举行蟠桃盛会。当日,无论是上界诸神,还是地界散仙,都会来瑶池赴会,可谓群贤汇集,高朋满座。起初蟠桃会,凡是仙家,自行前来即可,不用什么请柬。汉初却改了规矩,必须要持王母娘娘亲发的帖子才行。西汉初年,有个凡人东方朔,本是个滑稽的人,一日夜观天象,看到天上众星曜都够奔西方去,下界灵光闪闪,也齐齐飞升,心知必是天上有盛会,于是藏在渭河畔的现龙石上,半夜三更,万籁俱寂,只听得渭河中隆隆作响,一道白光映得四下如同白昼,飞出一条巨龙,四周云腾雾绕,正是渭河龙王敖辟前去赴会,东方朔纵身一跃,攀在龙尾之上,偷偷混入天界,进得瑶池偷吃了一枚蟠桃,竟也得道成仙,从那以后飞天遁地,口吐莲花,好不逍遥,后进了汉家朝廷为侍郎,成为一代贤达。王母勃然大怒,从那时起,王母必亲书金柬,自盖玉章,没这金封的请柬,三月三就来不得瑶池,自然也享受不到蟠桃天恩。

敖辟算是跟着倒霉了,被“平级调动”到塔里木河上游的叶尔羌河当了龙王。叶尔羌河的光景也不比渭河差,只是这叶尔羌河是一条时令河,分汛季旱季,每年三月初三,正是天山冰雪消融,河水渐渐才有,只是浅浅的一滩,所谓“龙困浅滩”,敖辟再没赶得上蟠桃会。东方朔是个凡人,王母自然不会理会,只是派天哀星官下凡,转生轮回,五世投胎成王莽,算是惩戒。

正是王莽投胎前的那次蟠桃会又出了变故,那次,王母没有给齐天大圣发请柬,惹出天界一次大乱。今次的蟠桃会,孙悟空等人早已成佛,王母娘娘也给斗战胜佛发了请柬,悟空却不去,全因数年前,沉香来悟空这拜师学艺,说了劈山救母一节,悟空也是性情中人,正在气头上,才不去天界,更不想见二郎神。二郎神被自己外甥辟了一斧子,也正生气,想蟠桃会定会请孙悟空,所以也没去。

“哎,每年蟠桃会都不太平啊。”负责迎宾的奎木狼如此叹息,心里一直盘算着,遇到难缠的客人应该怎么办,万一孙悟空和二郎神都来了可不好,他维持不好秩序,恐怕这戴罪之身一辈子也脱不开了,奎木狼感慨自己命真苦。正在这时,他听到云端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像是嫩柳条敲击瓷器的声响,十分悦耳。“啊,是观音菩萨来了。”奎木狼不由的笑了出来,观音菩萨不仅在人间香火最旺,在神仙里也是人缘极好,奎木狼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不一会,菩萨来到面前,从袖口里拿出请柬,点点头就走进去。身侧,猪八戒正弓着身子,藏在菩萨宽大的袖口下,企图混进去。被奎木狼一把揪住后颈上的鬃毛:“嗷,疼死俺老猪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奎木狼也不敢造次,随即松开:“元帅,没有请柬过不得。”

“谁说我没有!”说着,猪八戒从肚皮的褶子里拿出一个金封。“这不是?”

奎木狼打开瞅了一眼:“这是给佛祖的请柬,你不能用。”

听罢,猪八戒滴溜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气势汹汹的拿肚子撞奎木狼:“俺老猪是净坛使者,佛爷爷疼俺,让俺替他净坛,怎么不能用!怎么不能用!”猪眼睛瞪得快蹦出来了。

奎木狼无可奈何,给菩萨递了一个求助的眼神。菩萨笑盈盈的走过来:“八戒别闹。”猪八戒立刻收起獠牙,乖得像一只两个月大的小羊羔。“奎木狼,八戒这次确实奉我佛法旨,让他进去吧。”

奎木狼看着猪八戒又犯难了,这天蓬元帅自从投了猪胎,情面獠牙自不必说,习性也像猪,为了防止虫子叮,常在泥里打滚,后颈到屁股,城墙厚的一层狗夹子,也就是天庭没有苍蝇,要不然早来这呆子背上安家了。菩萨也甚知这呆子的邋遢,带进去有伤风雅,遂用指尖在玉净瓶里蘸了一下,点在八戒鼻尖上,修的一声,八戒周身的渍泥齐齐掉落下来,搓成一坨,被八戒一把丢到旁边花坛里,八戒喜笑颜开,浑身轻飘飘的,笑道:“还是菩萨疼俺。”奎木狼长舒一口气,轻道一声谢。目送二人走进瑶池。

转身又听得花坛里叽叽喳喳吵成一片:“奎木狼,奎木狼,快把臭猪的这堆狗夹子清理走,臭死了。”原来是花坛里的牡丹在抱怨,说完,绿叶一卷,像是叉腰的动作“哼,快点,要不然等百花仙子回来,我们就去告状去了。”奎木狼心中暗想:“惹不起,惹不起。”感慨自己命运不济,又去忙前忙后了。

蟠桃会的光景也不是年年都一样,原本是谈禅论道的居多,开了几次,也没有那么多道可以讲,大家给王母拜过寿,纳了寿礼,唱了祝词,也就呼朋唤友三五成群的闲聊。像八戒这样替上仙赴会的,常常和一些资历浅,没太多道行的混在一起闲聊。

“太白金星,你在这儿啊。”八戒一屁股坐下太白跟前,太白金星也不算资历太浅的神仙,只是常年下界行走,地界的朋友多,每次都会引来一些刚得飞升的小仙,其他大神一般也就不往他跟前凑,搞得老头总是很郁闷。

“天蓬元帅,别来无恙。”

“好着呢。佛爷爷可疼俺了。”说着,八戒把面前一整个凤腿塞到嘴里,“偷偷吃荤,别声张啊。”

“呵呵,好。”太白苦笑,一时也找不到话说“我给你引荐几位新朋友吧。”

“嘿嘿嘿,好啊。”

太白金星挥挥手,叫来周围几个没事的神仙,“这个红脸的朋友是关圣帝君。”

“我还以为你喝多了,原来是关老爷,失敬。”关羽也不答话,和八戒碰杯,干了一大碗。相继几个都来,和八戒一一见过,一群人相谈甚欢。这时,一个流里流气的小儿走过来:“呦,这不是猪八戒么?”

八戒抬眼一看:“黄眉儿,你怎么也来了?”

黄眉儿把八戒面前一颗酒盅大的葡萄塞进嘴里,像个主人一样,不客气的坐过来:“弥勒佛祖有事来不了,我替他。”说着,还把一只蟠桃塞进袖子里,也不避讳人。

“诶,奇怪了。”八戒说道“你黄眉儿不是被东来佛祖责罚禁闭了么?怎么大摇大摆的来这吃吃喝喝。”

“三年前就期满了。”黄眉儿说道“多久了,你们取经结束得有四百年了吧,像我这样给你们师徒填过难的,最重的责罚也不过受苦三百年。”

“更奇怪了,怎么奎木狼还是在门口做杂役,按说他的职位,也能进来享用才是?”八戒更不解了。这时,一圈人齐齐看向太白金星,太白这里面资历最老,路子又野,法力最高,什么都知道,“太白你讲讲。”,这是太白金星最得意的时候,免不得卖弄一番,不疾不徐的拿起一杯酒,慢慢的呷了一口。哪吒急的不行,也不顾刚吃过凤腿,就把油乎乎的两只小爪子抓太白的衣袖“太白,太白,你快讲故事啊。”

太白金星微微一笑:“你们先观察观察,一会老夫再给你们道破天机。”说罢,和关老爷碰了一下杯子,关羽一口喝干一大盅,太白摇头晃脑,等酒劲上来。

众人四下环视,见王母娘娘拉着观音菩萨絮叨她的宝贝外甥二郎神和宝贝外孙沉香真不给他省心,菩萨不住的宽慰。

“二郎神那事,这和奎木狼也没有关系啊。”

太白摇摇头,“再看。”

还是哪吒冰雪聪明:“诶呀,少了好多小姐姐。”众人一看,果真,平时都会来翩翩起舞的各路花仙子都不见了,只有梅花仙子和牡丹仙子还在。

太白哈哈大笑,“正是!”正好酒也上来了,鼻尖红的冒泡,说话也大舌头起来“就是这件事。”

“快说说。”众人催促,关羽又敬了太白一大杯。

“这奎木狼的老婆啊,原本是天界的百花仙女,主管天下花草,得罪了王母,投胎成百花公主,阳寿耗尽,又上得天来,重做了百花仙女。”太白道。

“这不是四百年前那一次?”众人道,唯有黄眉儿鸡贼:“难不成她又得罪王母了。”

“唉,不怪王母娘娘,上一次蟠桃会,你们都不在,她得罪嫦娥了。”

一听嫦娥,八戒马上来了劲,急忙竖起耳朵。

“那天,嫦娥献舞,兴致勃勃,想让百花仙女令百花齐放助兴,百花仙女恪尽职守,说百花都有时令,不能扰乱花期。义正辞严的拒绝了。”

“佩服。”关羽最敬佩这样的人,自顾自的又喝了一大杯。

“王母生气了?”

”没有没有,”太白继续说道“可是那嫦娥不高兴了,和百花仙子立下赌约,若是世间百花取悦某人,反期开放,就要百花仙女自去凡间磨炼。”

“女人好可怕。”众人感慨。

“后来呢?”

“本来,百花仙子也不怕,无非恪尽职守,工作中多加小心。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下界出了一个惊天地的女皇帝武则天,冬日游御花园,见百花凋零,意兴阑珊,正要走,女宠上官婉儿谏言,陛下何不降一道圣旨,命百花开放?武则天随即下旨,命百花开放,否则就把长安的花都铲除掉,这下可吓坏众花仙子,忙找百花商议,这百花当时却和紫霞仙子下棋,正是精彩关头,众人找也找不到。无奈,百花盛开。百花仙子只能下凡,众违规开放的花仙也遭贬。”

众人叹息:“奎木狼真是命苦,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再相见。”

太白掐指一算:“五百年。”

众人又是感慨,哪吒眼尖:“那两位姐姐不是梅花仙子和牡丹仙子么?”

太白继续说:“故事还没完,梅花本就冬日开放,免于处罚,这牡丹仙子可是惨了,当天坚持不开花,武则天大怒,将长安所有牡丹花铲除,烧毁,幸亏狄仁杰苦劝,才将所有幸存的牡丹花迁到洛阳,于是洛阳就成了牡丹花都。”

“女人真可怕。”众人又是一阵感慨。

只有哪吒乖巧,拿着一颗大桃子去宽慰牡丹仙子。

“这和奎木狼还是没关系啊。”八戒一拍脑门。

“奎木狼又私自下凡找他媳妇去来着。”,太白说道,众人恍然。

这个故事把大家的兴趣都调起来了,众人围定太白,想让他再讲,太白也不客气:“你们没觉得这次蟠桃会气氛很怪么?”

众人疑惑,随即也明白,要是正常,那轮得到这么多不入流的小仙来着蟠桃会,各路大神肯定亲自来赴宴啊。太白又指了指旁边:“还有两个人也没来。”

哪吒叫道:“文曲星和武曲星也没来,也没派童子来!!!”

太白大喊:“小吒吒真是聪明,他俩下凡了。距离转世应该还有不到百年。”

“转世?”

“转世,文曲星转世成包拯包龙图,武曲星转世成狄青,辅佐下界赵家天子去了。”太白越喝越高兴。

“那其他大神怎么也没来?”众人看看黄眉儿,想让他解释解释。

“看我干吗?东来佛祖去哪干什么还要跟我个童子报告。”黄眉儿气哼哼的喝了一杯酒。众人又把目光望向太白金星,“好了,不卖关子了,最近下界又出事了,宋仁宗天子嘉佑年间的殿前太尉洪信,他。。。。额。。。。他把龙虎山镇压的一百零八个邪魔凶煞的的封印揭了。”

“怪不得怪不得,”昴日星官的童子喊道,“星官最近一直嘱咐我们看好天暗星。那里关押着一只青面兽,怕也和此事有关。”

“太白,你怎么如此清闲。你没有看管什么凶煞么?”

太白已经喝的满脸通红了,“有!老夫不怕,老夫管辖的天微星,你们猜里面关着谁?”太白一把搂住八戒,“九头虫!你还记得不!九头虫。现在他出息了,自己修炼成龙了,万圣公主也关在那!”

“诶呦,金星,你也不回去看看,封印揭了,你也不怕九头虫跑了!”八戒嗷嗷的叫道。

“不怕,你忘了,九头虫的一个脑袋是被哮天犬咬下去的,哮天犬就在我的天微星,等九头虫受罚期满才回去,我和二郎显圣真君打过招呼了。”

听到这,八戒低下了头,半晌才说:“金星啊,我和你说个事,上。。。。上次我去猴哥那听他说了,帮。。。。。帮沉香打架那次,二郎把狗牵走了,还把月亮吃了一回,你不知道。。知道么?”

听到这,太白金星就是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忙掐指一算,随即大声哭了出来:“完了,完了,九头虫和万圣公主,跑了。啊啊啊啊啊!”

(未完待续)

002众军校演说梁中书 史家庄转生恶魔君

满庭芳

且乱且治,天下共识,总有神魔出世。

正道沧桑,人间又蒙霜。

只说洪信酿祸,谁又知,世事轮回。

天微星,到底降世,岂因人力止?

叹叹,天无情,九头魔君,万圣龙女,本是情义切,有缘无分。

真君哮天犬恶,隔囹圄,相对无言。银珠断,鸳鸯遁走,凡间再相逢。

酒醒了一半的太白金星连滚带爬,冲到王母娘娘阶下,“殿下,大事不好,天微星上的九头虫跑了。”

“嗯,我知道了。”西王母暗想,区区一个九头虫能翻起什么大风浪,准备继续和观音聊天。

此时,太白金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嗨,不就是个下界小妖罢了。他回到酒席上,和簇拥着他的小神仙们说:“哥几个,帮老夫个忙,把那小妖拿回来。”下面的齐齐应声:“老哥吩咐便是。”

太白扫了一眼,点到:“那就,关圣帝君,三太子,天蓬元帅,小张太子,摩昂太子,麻烦你们五位走一趟了。”五人腾云而起,直奔天微星,太白满意的笑着,“瞧瞧这阵容,稳。”继续饮酒。

不一会,千里眼和顺风耳一瘸一拐走进来,身后跟着丢盔弃甲的几个天兵,刚走不久的五位也在其中,甚是狼狈,千里眼声音嘶哑的大喊:“不好了,不好了,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上的魔王都发作起来了。”众人心下大惊,按说区区一百零八个下界魔君,三坛海会大神一个就足以摆平,怎么五员虎将反倒溃败了?

王母娘娘目视远方,刻意提高了一下声音“是哪位高人?为什么要攒动这些凶煞作乱?”。

众人面面相觑,只听得四下响起笑声,声震宛如洪钟大吕,听不出远近,也听不出来向,高亢却不刺耳,虽是和风细雨的声调,却掩不住浑厚深远的真气,众仙又是一惊,此等法力,要在玉皇大帝之上,在场的各位加起来,怕也敌不过,“众位仙家莫要慌张。”这声音随即说道,声音仿佛直接响在心房之上,道家仙人的金光护体像是虚设的一般,挡不住这位高人的声音的内劲,道行浅的几位散仙早已经被震的东倒西歪。

王母娘娘听这声音耳熟,喊道:“大师伯,您何故......”,这位大师伯是九天玄女娘娘,正是混沌初开时,天生地长的远古大神,鸿钧老祖的同门师姐,道家的三清,佛家的地藏菩萨,阿依那伐都是九天玄女娘娘的徒弟,王母娘娘不解,师伯一向淡泊清远,何故要放出这些妖孽为患,莫不是天界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心下暗中把这儿天庭五千年来的事捋了一遍。

“天数也,地上该有此一劫。”九天玄女娘娘的声音继续说着。之后吟唱了一个偈子:

两只放火眼

一片杀人心

手段多霹雳

谁言不菩提

又是大笑三声,众人感到如释重负,明显感觉之前压在身上的混元之炁霎时散去,显然是大神已经走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处置,顺风耳支棱起耳朵听了一会,讲:“九天玄女大神把众妖魔齐齐打到地府里去了。”

再说这地府之中,十殿阎君从地藏菩萨处听说,今日会有一批妖魔来堕轮回,早早的就躲避在地藏菩萨的道场之中,连同一众怕事的大小头目,挤在一起,摩肩擦踵,动弹不得。众人动问:“菩萨,这群妖魔什么时候走啊,好挤啊。”地藏菩萨像是老师训学生一般:“要是你们各司其职,妖魔恐怕会走的快一点。”

秦广王苦笑:“我等也是害怕,你不听听这上头的响动?”

地藏道场的上面正是长梦之河,里面都是战争中阵亡的孤魂野鬼,平时最为聒噪,战马叫,喊杀声,妇人的哭泣声一刻没有停过。今天可谓万马齐喑,最为嚣张的恶鬼也不敢声张一下,“嘿嘿,怕是这些魔王正过奈何桥。吓的河里的鬼都不敢出声了。”,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孙悟空大闹地府那次。这种安静,最是吓人,一干鬼头一直躲到长梦之河的恶鬼又开始嚎叫,才偷偷摸摸,一个接着一个上去,牛头马面一查账:“大王,除去走了的一百单八个魔头,地府关押的恶鬼也趁乱逃脱不少,大概有三百多个。”,秦广王也不理会,看看轮回晷,正指在宋哲宗年间,冷哼一声:“这四百多恶人,够这些昏君喝上一壶的了。”众小鬼附和,一起笑了起来。

话分两头,说这南瞻部洲,大宋国大名府境内,一处茶棚之中,一位年轻人正打理行囊,周围十五六个军校坐定,内还有个老秀才,正写一封书信。

“斥候真要走?”一位老军丁问道,脸上皱纹如同刀刻,左脸颊还有一个刺青,映在枯木一般的黄皮肤里,早已无法辨认。

内里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答到:“要走,家中妻子来信催促,不几日怕是就要生产了。”众人齐道恭喜,老秀才在纸上又写了几个字。“众位兄弟也不要叫我斥候了,还是叫我史大罢了。”这史大是原是军中的斥候,二十八岁,年岁也不小,膝下尚无子嗣,今年元宵佳节,妻子前来探望,回去梦到一只山也似的九头怪兽,通体瓷白,九张嘴齐唤:“妈妈,孩儿来晚了。”,心知是怀了宝宝,胎儿四个月大的时候,就极其顽皮,像是在娘胎里耍拳踢腿打熬筋骨,史家娘子本就大上史大三岁,身子又弱,七八个月头上,就连连催促史大快些复员回家,打理祖上的田庄,一起养育孩儿,史大原本也是个性子野的人,虽然家中田地又多,庄子又大,生是在结婚后,又奔去大名府参军,抗击辽金,妻子在家操持家务,免不得劳累,身体渐渐不支,如今有了身孕,史大心再野,到底也是个忠厚的人,收到家书,急忙打整行囊,准备辞去军职,解甲归田。在这茶棚内,与众兄弟饯别,雇个秀才写一封呈子,交递大名府梁中书下,这史大也是识文断字的,只是梁中书新做了东京蔡太师的东床快婿,对书法也日益苛刻起来,史大只好央个老秀才代写。

“哼,你看良家子的兵就是和我们这贼配军不同,想来就来,想走也能走。”内里一个年轻人愤愤的骂道,手往桌上一敲,震的顶棚簌簌的撒下土来。

“哎,知足吧你!”刚才的老者说道,“所幸是配来这大名府,要是配去华州,或者东平府,可有你好受。”老者喝了一碗茶继续说道:“那等险恶之地,能活着就不错,那像我们大名府,有吃有喝,还有油水能捞。”说完还指指自己的肚子,上面竟有几分肥肉,实在不像个发配的罪犯。

几个新来的配军,听到油水两个字,齐齐围过来:“老汉你倒说说,这大名府怎么比那华州强?”,良家子的兵也围上来准备听故事,只有几个老军校不动,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老配军说道:“你们可知这大名府的梁中书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不是攀上了蔡京的高枝?”秀才冷不丁的说,还冷哼一声,读书人最看不起这攀龙附凤之人,但是写梁中书三个字时,还是不由的讳了一笔。

“那是最近,你可知以前么?”老军校一句掉起大家的胃口,史大也停下手里的活,听了起来,“老朽当初杀了人,配在这十五年了,那时,后汉的余党还没根除,勾结契丹人,盘踞在大名府栾县,兵来匪去,折腾的民不聊生,官也不敢来,梁中书新及第,正在家中候缺,听说有这么个险恶地缺官,上书朝廷,补了一个县令。”

“然后呢?”

“那必然是富贵险中求,他请来河北卢员外带兵,荡除后汉余党。”

“这么说梁大人凭军功升了大名府的太守。”一个小军校插话。

老军啐了一口:“呸,军功顶个屁用!那卢员外军功也大,落着什么封赏了?”老军脸一转:“梁大人会使钱财啊。”,众人有点失望:“老哥啊,这当官的哪个不会使钱?还用你说。”

“不,不,梁大人使钱和其他老爷使钱不一样,其他老爷,赚得银子,除了出人事,还得运回老家一大部分。”听到这,茶棚的伙计笑了,每年他这小茶摊,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帮官老爷往老家运资财的捕头,军健,一车车,一担担,络绎不绝,一直接到东京。

“梁大人使钱,那叫一个不遗余力,他每每只往家里寄百十两薄银,余下,都用来上下打点,之前的傅太守,三节两寿,梁中书都要送白银三千,其他文玩字画,玉器珊瑚无数,梁中书做了三年县令,光给傅太守,就得有五万两。”,秀才听着,不由得又冷哼一声。

“不仅如此,”另一个军校补充道“梁大人豁得出去,傅太守只比梁中书大三岁,只是朝中有人,早早当了太守,梁中书也不嫌弃,一口一个恩相,叫的那叫一个甜。”,秀才更加不屑了,字迹潦草了几分,另一个军人接过话头:“傅太守的小老婆,那年才十三岁,生日那天,梁中书带着银子登门,见了那小娘子纳头就拜,大喊给夫人祝寿了。吓得那小娘子当时就哭了。”众人一起哄笑,内里有几个见过梁中书的,不由的脑补,梁中书那人高马大仪表堂堂的汉子,跪在个十三岁的丫头脚边拜寿,那是何等的滑稽。

“哼,这等腌臜小人。”秀才越听越鄙视,不由得龙飞凤舞起来。

“此言差矣。”史大忽然说道,“你们别忘了,大名府可是个远恶军州的所在,如今的光景,不全赖梁大人么?”众人一起正色。史大乃是陕西华阴人,回家探亲每每从华州,东平府路过,看到饿殍遍野,百姓民不聊生,不由感慨,此二州的太守贺、王二人,都是敲骨吸髓的昏庸之辈,华州,东平也算是丰饶的地方,几年来竟是一年比一年惨淡,百姓居无定所,卖儿卖女的大有人在,即使是丰年,城中也是饥民遍地,集市凋敝。富的变穷,穷的更穷,只有奸诈鼠辈,趁机巧取豪夺,大发横财,山中盗匪四起,杀人越货,劫掠乡里。史大不由的悲从中来,史大老家有老种经略相公父子经营,也算得过,一路看惯世事悲凉,更觉得这梁中书的不易。

其他军校都不如史大良善,只关心自己的油水,全无悲天悯人的情怀,却也深知梁中书的不易,笑着附和:“是啊,是啊,梁大人的手段是高明,你看着虽是远恶军州的去处,百姓不也是安居乐业,人丁兴旺,那两州的百姓都往大名府跑,商贾云集,好不快活,尤其是每年的上元节灯会......”说起这灯会,众人都来了劲,“真是热闹。”每年灯会,正是枯燥军旅中难得的热闹,梁中书每每都会与民同乐,更成远近闻名的盛景。史大的娘子虽然身子不好,每年也要来这与丈夫共度上元节,尤其是今年,烟花绚烂中,史娘子还为史家怀上一个宝贝。众人正在出神,老军校一声咳嗽,打断大家的畅想:“你们几个,以后还有好日子,切不可因为这脸上的刺青,失了志气。”

众人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连茶摊的伙计也凑过来听,“如今梁中书又登了蔡太师的门楣,今后各州府那个敢克扣我们的钱粮,攒上几年,在这大名府成家立业,咱们也学史大一般,岂不美哉!”众人大笑。

一个不懂事的小校说道:“梁大人真厉害,使钱能使到蔡太师的门下。”

老军校一脸鄙夷:“蔡太师缺这万把银子?个中还有玄机。”

“哦?”

众人又是好奇,老军校宛如天上的太白金星一般,无所不知:“这蔡太师有四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这女儿却有古怪。”

“怎么个古怪?”

“三年前高俅去蔡太师府上,想给衙内提亲,娶了蔡太师的小女儿,这时听得阁楼隆隆作响,一团黑影好似野猪一般冲下,直奔高俅,见的黑影原是个人,蓬头垢面,脸如黑漆,眼斜嘴歪,面门大的像是个吃人的老虎,两条鼻涕流恶臭,涎水直直的往地上流,那人抄起一个石墩子就要打高俅,吓的高俅屁滚尿流,这时来了二十个家丁,都是禁军出身,一通棍棒方才止住,其内两个军人还被石墩打伤。”

“这人是?”

“蔡太师的女儿!”众人大惊,“高俅也曾听过蔡太师的千金长的丑,没想到竟是如此丑恶的疯妇。随即断了联姻的念头。”

“那可委屈了梁中书了。”

“非也非也。”老军校大笑。“傅太守离任,带着梁中书去东京拜会朝中重臣,来到蔡太师家中。梁大人一表人才,又写的一手好字,深得太师喜欢。梁中书知道蔡太师有个嫁不出去的虎女,于是跪倒在地,讲,若是恩相不弃,愿为半子,为太师执鞭坠镫。”

“这梁大人真是........真是.......”众人一也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富贵险中求嘛,蔡太师一把抓住梁大人,生怕他跑了似的,也不顾什么良辰吉日,三日内就要梁中书在蔡府拜堂成亲,又差三十个禁军,捉住女儿,令十几个婆子梳妆。夜里,梁中书喝的酩酊大醉,来得宾客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却也不敢坏了蔡太师的面皮。闺房里,蔡太师的妇人嘤嘤而泣,想我这女儿怎生如此命苦,如今嫁给这攀门第的,怕是以后少不得受苦,谁知,盖头里的女儿也哭,说道,孩儿不孝,不在母亲左右尽孝了,声音轻柔,倒不像是那个龙行虎啸的丑儿,夫人大惊,连忙掀开盖头,女儿正哭的梨花带雨,虽然还是黄头黑皮,嘴眼却不歪斜了,也不流涎水鼻涕了。蔡夫人喜极而泣,忙念阿弥陀佛。”

宋时的规矩是晚上拜堂,送入洞房,所以称为结“昏”,日已西斜,宾客围拢过来,蔡太师和夫人坐定天位,一对新人磕头,众人都听说这疯妇的丑恶,好奇地盯着,只见新娘规规矩矩地下拜,太师身后的几个军健却是紧张,万一这疯妇发做起来,还要他们几个生摁到洞房里。拜过天地,梁中书早喝得不省人事,心中委屈翻上来,小厮刚喊过送入洞房,梁中书一把就扯下盖头,蔡太师站起来,住手二字含在嘴里。众人早已惊呆了,这是个何等的美人啊。但见:

发如云,点满珠翠,宛如银河飞洒。丝绦栓缚,怕人间难接。

面施粉,红白有致,恰似汝窑新造。粉鼻分隔,恐凝脂易碎。

目含情,泛起秋波,胜过灏夜星辰。睫毛护定,畏光华闪烁。

唇微启,欲言又止,不输樱桃欲滴。银牙守关,惧吐气如兰。

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众人齐齐呆住,蔡小姐面颊泛红,偷偷把盖头自己盖上,遮住眼睛之前,偷眼递给梁中书一个笑眼,轻声说道,“相公,注意礼节。”这一声清风拂银铃,虽然轻柔,一起起惊醒众人,包括喝的大醉的梁中书,众人方才醒悟,刚才女子确实美,眉眼间还是有几分神似蔡京,高俅大怒,拍案而起,气呼呼的走了,蔡京也愣住,只见梁中书又跪倒在脚边,叩头如捣蒜,蔡太师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直到众人围拢上来齐齐道贺,蔡太师才迟钝的答起礼来。

众人都不知,蔡太师的女儿本是天界的茶靡花仙,被贬人间,茶靡花不同别的花,开花前异常丑陋,而且恶臭难闻,直到艳滴滴地开放,才会褪去臭味,而且花期极长,会开到整株花死亡那一天。

梁大人自攀上蔡京的高枝,扶摇直上,结婚一个月就补了大名府的太守一职,政务军务一手抓,到任时骑了高头大马,带着蔡小姐游了三日城,到如今不到两年光景,大名府治的如铁桶一般。

众人聊至天黑,史大要上路,众军校苦留:“史大,这路上可不比咱们大名府,净是盗匪横行,不如天亮再走。”。史大仰天大笑,亮了一下手中钢刀,只说:“不碍事,见一个杀一个。只托各位把这书信交给梁大人,我走了。”众人又送出二里地,史大用力一抽胯下马,尘埃滚滚,转眼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此去华阴,快马加鞭,路上不过五六天。

显然众军校的担心是有理由的,刚出大名府不过二十里,到了华州境内,就遇到五个劫道的响马,身形健硕,朴刀擦的锃亮,史大也不多话,策马冲锋,冲一次,砍一个脑袋,内里的正要求饶,哪有时间,史大砍下第五个脑袋的时候,第一个脑袋还在咕噜咕噜地滚着,这军中的刀法,最是实用。

又走了几天,史大明显感觉到各地人民群众生活水平有差距,靠近大名府一侧的强盗有马骑,有朴刀,身材也算健硕,之后的几波,不仅没有马,而且压根没有几把像样的兵器,甚至有几个,骨瘦如柴,史大一声喝,仿佛就要震散架了。进了华州的州府,史大绕了城一圈才找到一个破落的客栈,连马草都没有,倒是沿路的暗门子多,一个个面黄肌瘦,擦了不知多厚的白灰才遮住,看史大是个骑马的主儿,拼命往门里拽。走到东平府和华州的交界处时,光景就更破败了,连个吃饱的劫匪都没有,托这昏太守的福,华州境内,史大只杀了二十个土匪,倒也省力。

正午时分,史大好容易找到个长草的地方,饿坏的马儿散开蹄子就跑,史大也找个阴凉处,打开酒葫芦,吃起牛肉来,旁边摸出个耗子一般大的小孩,扑在史大身上就喊爸爸,手却摸到史大衣兜里,史大怎么不知是偷儿,却不忍心打,索性拿出二十个铜钱给了那小孩,小孩转身走,把钱拿给了躲在草丛里的一对男女,男的手上还拄着一条木棒,史大心想“逃荒的饥民吧。”这一带的逃荒者似乎有一个信息网,不一会零零散散又来了一些,都是要钱,史大一一都给了一点,天也凉快了,看看身边的马,已经休息了好久,嘴里还在一直嚼,马是不反刍的,史大笑着说:“吃撑了吧。”,此时又来一对人,男的两鬓斑白,扑倒跪下,“老爷,您发发慈悲,买了小女吧。”,旁边是个七八岁的姑娘,两眼直直的看着地面,没有一点神,身上也没衣服,裹着一张破布,像是丧事上用的,脚踩在草地上,扎了不少蒺藜,却也没喊疼,似乎失去知觉一般。史大一把拽过这小妮子,她也不反抗,像是一把枯草,那老头看着像是要买,随即开价:“十两,您看这小妮子,长得还是有一眼瞧的。”史大瞪了他一眼,老头子慌忙改口,“五两,五两就好。”,史大也不言语,递给他五两银子,等老头开几步,史大掰开姑娘的嘴,从里面掏出一个球,用麻草编成,史大知道,这是拍花子的惯用招数,嘴里塞上这麻球,人就说不出话来,也不会闹腾,像是睡着一般。史大追上去,手起刀落,劈在老头后背,老头当场咽气,从他身上又掏出不少钱财,史大早觉得不对,这两人年纪上不像父子,而且这老头的口气,太像个买卖人了,史大擦了擦刀:“挣这种昧心钱,死在爷爷刀下,倒便宜你了。”回头看时,那个小姑娘倒在马旁边,比刚才更像一把枯草。

一夜赶路,走到东平府境内,路上又杀了两波共计十二个土匪。

进东平府城,下到一个茶肆,那小妮子总算能自己坐起来,仍是不开口说话,史大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吃什么,胡乱要了牛肉和汤面炊饼,周围一群饥民看到这骑马的大爷带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有打算卖儿卖女的都一起围上来,“大爷,买了小儿吧。”挤不道前头的,也使出吃奶的气力,把小孩高高的举过头顶,乱哄哄一片,有几个孩子哭出来,大部分却连哭的力气也没有,史大只好各散了些钱财,众人才慢慢散开,这时,有个疯癫了的妇人,怀里也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冲过来大喊:“你为什么不买走我的孩子,为什么不买,嫌我的孩子长的不好么?”,史大难掩心中悲凉,多给了些钱财,那妇人依旧不依不饶,喊着:“你买走我的孩儿吧,”还不住的戳她孩子的脸“你看她多乖,长的多好。”,史大无奈,索性解开包袱,把军中积攒的钱财,都发给众人。转过头看到买来的小妮子正偷偷喝眼前的面汤,看到史大瞅她,像是做错事被发现,忙把手伸到桌子下面,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的枯草状。史大真是气极了,真想快些出城,再杀几个强盗出出这口恶气。

这时,送死的就上门了,三个穿衙役制服的人过来,挥动水火棍打开众人,为首一个拿腔拿调的喊着:“谁在我们这买人啊,不知道要交税的吗?”,看到人群中的史大,“呦,就是你啊,五两银子。”,摊手就是要钱,史大正在气头上,亮出钢刀:“正是爷爷在买人。”那为头的衙役也是欺软怕硬惯了,看到个硬茬子,本不想多理会,后面两个人却不,大喊:“有没有王法了,那持刀的,你买人有无凭据,要是没有,大爷请你吃牢饭去!”,史大大怒:“腌臜泼才,爷爷杀了你们几个,大不了脸上多了印,还回大名府当兵。”,说完手起刀落,砍翻两个,一脚踏在为首那个胸口,“回去和你们王太守讲,人是爷爷杀的,大名府的斥候,去找梁中书拿人。”说完,抱起那小妮子,扔给店家一锭大银,指指饥民,示意做些饭食,就大摇大摆的骑马出城了。

那为首的衙役之后去找了王太守,王太守不知道正和添的第几房小妾调情,听了衙役说话,甚是烦躁,破口大骂:“混账玩意,你们真打算让我,啊,为了几个狗奴才,问蔡京的女婿讨人去?什么东西!”说完,抱起小妾就走到内房去了。最后胡乱抓了一个疯乞丐砍了头,就不了了之了。这功劳被阎王记在了蔡京头上,因为梁中书夫妻二人的关系,祸国殃民的蔡京并没有像秦桧那样,投百世猪胎,只在十八层地狱呆了七年,就投胎平凡人家,也算是茶靡仙子的一件功德。

一路杀贼,史大终于回到陕西境内,看到山上有几个独行的樵夫,兴奋的对着不说话的小妮子喊:“到家啦。”,连夜就奔到少华山下的史家庄。一进庄院,就看到,一群婆子围在东屋门口,见史大回来,多嘴婆婆迈着小碎步,一阵风似的走上前:“大郎啊大郎,你可算回来喽,你家娘子疼的喊了好几天了,诶呀,真是太可怜了。”说着还抹起眼泪,正准备再说,大郎早已一个健步冲回东屋,跑到妻子床头,只见妻子嘴唇发白,头上不停的淌汗,:“老婆,你受苦了。”,史家娘子勉强笑了笑:“孩子太闹腾了。”,旁边正在洗手帕的婆子忙喊,“呦呦呦,大郎,你腰里那是个什么,刀!凶器,别带进孕妇的屋子里,阴气重,不吉利。”,史大一看,这刀一路上伤了近百条恶汉的性命,血渍还没擦,史大正准备扔出去,小妮子幽幽地跟了进来,细瘦的双手抓在刀柄上,不让他扔,史大正要发怒,却看到妻子脸上有了一丝血色,也不哼哼唧唧了。心下暗想:“这孩子杀心好重,尚是个胎儿,却要这杀人的刀方才震慑住。”,于是把刀立在床头,又想,“要是个忠直的男孩就好了。”

五天前,史娘子开始疼的难以自持,庄上的大小婆子就日夜轮班守在这,生怕出事,史大坐在门口长叹,毕竟伺候的事,还是婆子们比较通,自己也插不上手。只能干等着,看到买来的小妮子望着天,把身上的麻布又裹了裹,史大也看天,只见成片的乌云飘来,在夜幕里更显得凝重,大坨大坨的恶龙一般,齐齐聚在上空,就像一百万黑衣黑甲的辽国骑兵攻城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史大正准备和小妮说莫怕,那小妮却先开口,说出了几天来的第一句话:“龙君!”,天上的乌云像是和小妮对话一样,轰隆隆响了几声闷雷。小妮问道:“是他么?”,天上一声闷雷,听起来隐约是个“是”字,小妮又问:“令嫒呢?”,只见天空一道炸雷,明晃晃一条闪电劈向东北,正是东平府城方向,小妮低垂双眼道:“想哭就哭吧。”,天空果然又噼里啪啦响了几声雷,紧接着便是瓢泼大雨,史大上去抱住小妮,想要问些什么,枯草也似的小丫头就昏厥过去,雨下的越来越大,却听东屋一声响亮的哭声,婆子们齐声呐喊:“生了,大郎,生了,是个男娃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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