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雨天》——无罪水晶

第1章 触动的琴声

天气阴沉沉的，就如同苏语现在的心情一般，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想出来透透气罢了。

走着走着，苏语突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是我可以去的了。”

这时，苏语抬头望了望天空，说道：“要下雨了吗？虽然自己不在意被雨淋湿……”苏语想了想，接着说道，“算了，还是回去吧，不然会有人担心的。”

就在苏语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耳边渐渐传来一阵诡异的琴声。说它诡异，并不是因为它的曲调，而是因为它让人在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触动。

当苏语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条死胡同。在这条死胡同的尽头，有一栋与周围的建筑风格完全不搭的白色建筑。它带给人的感觉很突兀，就好像它是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

苏语把手轻轻地摁到门上，自言自语道：“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吗？”苏语把手收了回来，却发现在指尖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尘。苏语搓掉指尖上的灰尘，接着说道，“看样子，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苏语想了想，最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进来之后，苏语先是大概看了一眼，室内与室外一样是以白色为主——白色的墙面、白色的桌椅、白色的吧台、白色的钢琴。

由于室内的面积并不算是很大，所以很快，苏语就确定了琴声的来源——位于室内右手边较远的那个角落处，也是吧台的右边——一位白发男子正坐在那白色的钢琴前弹奏着。

苏语缓缓地走近那架白色的钢琴，静静地看着那个白发男子。

这时，白发男子也看了苏语一眼，然后便停了下来，琴声也戛然而止。

白发男子对苏语说道：“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白发男子这么说，苏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己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就私自闯了进来，这样做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苏语想了想，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嘛……”白发男子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这里以前是一家餐厅，现在也是，只不过……现在都没人记得这里了，所以现在也就没人来了。”

“没人记得了？”苏语疑惑地看着白发男子，问道。

“对啊，”白发男子笑着说道，“因为时间一长，人们总是会不经意地忘记一些东西的，不是吗？”

说完，白发男子从琴凳上站起来，走到吧台后面。

白发男子先从吧台下面拿出了一个玻璃杯，把它放在吧台台面上，然后又转身从后面的橱柜里拿出了一个蓝色的瓶子，把其中的液体倒入到杯中。

白发男子把杯子推到了苏语面前，说道：“你要来一杯吗？”

苏语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白发男子听到苏语这么说，笑了笑说道：“我也没说这是酒啊，这只是一种饮料而已。”

听到白发男子这么说，苏语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坐在吧台前面，手里拿着那杯饮料。

苏语喝了一口，白发男子问道：“怎么样？好喝吗？”

“还可以。”苏语笑着说道。

接着，苏语对白发男子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以前不是，现在是。”

“那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啊？”苏语看着白发男子，问道。

“因为这里是唯一能够容下我的地方啊。”

“唯一……能够容下你的……地方吗？”苏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白发男子看着苏语，问道：“你还没有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地方吗？”

“没有，”苏语摇了摇头，然后喝了一口手中的饮料，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要是让我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的话，那么我一定会疯掉的。所以我还是喜欢四处游荡，至少那样还能看到许多不同的东西。”

听到苏语这么说，白发男子笑着说道：“也许你早就找到了属于你自己的地方，只不过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苏语把剩下的饮料喝完，然后把杯子推还给了白发男子，说道，“多谢款待。”

说完，苏语便朝门口走去。

白发男子这时一边擦着杯子，一边说道：“欢迎下次再来。”

…………

苏语推开门走了进去，刚在吧台前坐下，白发男子就把一杯饮料推到了他的面前。

苏语先盯着杯中的蓝色液体，然后又看向白发男子，笑着说道：“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我要来吧？”

听到苏语这么说，白发男子解释道：“不是，我只是知道很多人喝这个会上瘾。”

“上瘾？该不会是……”听到白发男子这么说，苏语顿时慌了起来。

看到苏语的反应，白发男子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想哪去了？这就是一种饮料而已。”

“饮料也会让人上瘾吗？”苏语看着白发男子，问道。

“其实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上瘾一说，”白发男子倒了一杯，然后喝了一口，说道，“只有自己想不想，和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欲望和自制力吗？”苏语看着手中的杯子，笑着说道，“真是我们的薄弱点呢！”

“话说，这种饮料叫什么名字？”苏语玩弄着手里的杯子，说道。

“利维坦。”

“利维坦吗？”苏语喝了一口，说道，“我觉得叫心灵导师更合适。”

“心灵导师？”听到苏语这么说，白发男子看着苏语，笑着说道，“你难道还想让一杯饮料教你做人吗？”

听到白发男子这么说，苏语心里顿时无语了。

“无聊。”

“无聊的话，要不要玩个游戏？”白发男子看着苏语，问道。

“什么游戏？”苏语看着白发男子，说道。

白发男子看着苏语，笑着说道：“你不是说，你喜欢看到许多不同的东西吗？那我们就来交换一下我们的记忆吧。”

“听着挺有意思的，不过要怎么交换啊？”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好，不过我们两个谁先来啊？”

“用这个来决定吧。”

这时，白发男子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硬币。

“抛硬币吗？”看到白发男子拿了一枚硬币出来，苏语看着白发男子，笑着说道，“你不会作弊吧？”

听到苏语这么说，白发男子笑着说道：“抛硬币，正反面都各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这怎么作弊啊？”

“这谁知道呢？”苏语看了白发男子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毕竟这可是你的硬币。”

白发男子把硬币放在吧台台面上，然后用两根手指压着，把硬币推到了苏语面前，说道：“要不要你自己检查一下？”

“算了。”苏语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硬币拿在手上，正反面都仔细看了一下，然后把硬币还给了白发男子。

“嘴上说不要，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在苏语充满怨气的眼神中，白发男子把硬币抛了上去，然后白发男子用手把硬币拍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盖住，说道：“你要哪一面？”

“人头。”苏语不假思索地说道。

听到苏语这么说，白发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看着苏语，说道：“你确定？你想好之后我就开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后悔哦！”

看到白发男子迟迟不拿开盖住硬币的手，苏语不耐烦地说道：“快点，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怎么会？”白发男子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白发男子拿开了盖住硬币的手，在看到硬币的那一刻，白发男子先是假装没有想到，然后惊讶地喊了一声，最后叹了口气。

白发男子笑着对苏语说道：“你看，我就说我没有作弊吧。”

听到白发男子这么说，苏语却笑着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在我看穿了你的把戏之后。”

听到苏语这么说，白发男子却不乐意了，用手拍了一下吧台台面，然后对苏语说道：“还能不能好好玩游戏了？赢了，说我作弊，输了，还说我作弊。”

看到白发男子的反应，苏语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话了，你继续，你高兴就好。”

“那你准备好了吗？”白发男子看着苏语，问道。

“准备什么？”

“当然是继续刚才的游戏了。”

“我不是赢了吗？”

“谁赢谁先来。”白发男子笑了笑，说道。

“那你刚才怎么不早说？”听到白发男子这么说，苏语无奈地说道。

第2章 过去的记忆

看到白发男子慢慢地走到自己面前，苏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白发男子，苏语紧张地说道：“你要干什么？”

白发男子站在苏语面前，看着苏语，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不会很疼的。”

白发男子把手摁到了苏语头上，顿时大量的记忆片段被强行塞入了苏语的脑中，剧烈的疼痛感让苏语感觉到头部像是快要裂开一般。

随着苏语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苏语进入了记忆中的世界。而在餐厅中，却一直维持着一开始的样子。

…………

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还是在这个地方的这家餐厅，只不过不像苏语一开始来到这里时那样冷清。餐厅里有很多人，人们在这里吃饭、喝酒、聊天、躲避寒冷。

屋内的欢声笑语与屋外的冰天雪地分别所呈现出来的俨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然而连接它们的仅仅是一扇门。

突然一阵冷风夹带着些许的雪花进入到了这家餐厅之中——一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用自己的身体推开了这家餐厅的门——小男孩的身体就那样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昏倒在了门口，整个身体都趴在地上。

在这家餐厅后面的一间屋子里，一位年轻的女子正在用热毛巾轻轻地擦拭着静静地躺在床上昏睡着的小男孩的脸。

“这里是哪里？”不一会儿，小男孩醒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看到小男孩醒了过来，年轻女子看着小男孩，连忙问道。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从外面打开了门。还没有进来，中年男子就对年轻女子问道：“怎么样？他好些了吗？”当他看到坐在床上已经醒过来的小男孩，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看来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我担心的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中年男子看着小男孩，问道。

小男孩摇了摇头，说道：“不记得了。”

本来小男孩的动作还是让中年男子很开心的，因为毕竟想着只要是还记得点什么，就总会找到线索的吧。可是小男孩之后说出的话却让中年男子完全高兴不起来。

“那就麻烦了！”中年男子用手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脸上露出一副难看的表情，仿佛想到了很多麻烦的、让他头疼的事情。

这时，年轻女子对中年男子说道：“要不我们就让他留下来吧？”

“可是……”

中年男子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年轻女子用眼瞪着他，眼中仿佛充满了杀气。

“好吧，好吧，最近来餐厅的人有点多，有点忙不过来了，你就过来给我们帮个忙吧。”中年男子看着小男孩，说道，“不过你可不要偷懒啊！”

“知道了，”小男孩笑着看着老板，说道，“谢谢老板！”

听到中年男子答应把小男孩留下来了，年轻女子也笑着对中年男子说道：“就知道老板你人最好了！”

而老板则是瞬间松了一口气，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说道：“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这是什么啊？”小男孩看着眼前的东西，问道。

“这个啊……这个是钢琴，”年轻女子看着小男孩，说道，“怎么样？你想试试吗？”

“我……我也可以吗？”看着年轻女子，小男孩紧张地说道。

看着小男孩，年轻女子笑着说道：“当然。”

“你要走吗？”小男孩看着年轻女子，问道。

“嗯。”年轻女子看着小男孩，答应了一声，但没有多说什么。

“你会回来吗？”

“我答应你，”年轻女子看着小男孩，说道，“我会回来看你的。”

从此之后，年轻女子一个星期只有两三天会回到这里，与小男孩约定好一起练琴。

可是有一天过后，年轻女子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有一天，小男孩听到某个客人说年轻女子出车祸了。

小男孩不愿相信，直到有一天，餐厅里来了一位自称能卖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的商人。

就在小男孩经过那位商人的座位时，那位商人对他说道：“你想让她回来吗？”

小男孩一开始听到那位商人那么说，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那位商人看着他又说了一遍，他才明白。

“这样不好吧？”小男孩对那位商人说道，“等她想回来的时候，她自然会回来的。”

“那要是只有跟我许愿，她才会回来呢？”那位商人看着小男孩，说道。

…………

回到现实中后，白发男子把手从苏语头上放开，苏语的眼神也渐渐恢复了原有的光彩。

等到苏语完全恢复了意识，白发男子看着苏语，问道：“感觉怎么样？”

“这可不是你说的不会很疼啊。”苏语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对白发男子抱怨道。

听到苏语的抱怨，白发男子笑了笑，说道：“抱歉，我没有想到你的承受能力竟然这么弱。”

听到白发男子这么说，苏语顿时就不乐意了。心想，你那是没有想到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时，白发男子对苏语说道，“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再继续。”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苏语知道，报仇的机会到了，自己也要让白发男子享受一下头疼欲裂的滋味。

苏语对白发男子说道：“那你扶我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苏语坐下来之后并没有闭眼休息，而是与白发男子聊了起来。

“你很在意那个年轻女子吗？她叫什么名字啊？”苏语看着白发男子，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被他人所触及的事物。”

“你这算是不愿意回答，所以拒绝了我的回答吗？”

“随你怎么想，不过你要是这么认为的话更好。”

“那那个商人呢？”苏语看着白发男子，说道。

白发男子看了苏语一眼，然后说道：“怎么？你对他感兴趣？”

“不是，就是有些好奇，”苏语看着白发男子，说道，“真的存在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商人吗？”

“当然存在，”白发男子看着苏语，说道，“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跟他走得太近比较好。”

“那你最后到底有没有跟他许愿啊？”苏语看着白发男子，说道。

见白发男子不说话，苏语心里大概也知道答案了。

“那他到底是什么啊？”苏语看着白发男子，说道。

“恶魔。”

“那你用了什么让他帮你完成愿望啊？”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灵魂，还有什么比它更能吸引恶魔的吗？更何况我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这么多问题，是休息好了吗？”白发男子看着苏语，说道，“要是休息好了的话，那我们就继续吧。”

听到白发男子这么说，苏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只能答应一声，其实苏语心里早就迫不及待了。

可是当苏语看到白发男子再次准备把手放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苏语问道：“你要干嘛？”

白发男子笑了笑，说道：“当然是继续刚才的游戏啊！”

“不是该你……”

听到苏语这么说，白发男子笑了笑，说道：“你想多了，灌输记忆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对自己做呢？我又不是自虐狂。我进入到你的记忆里一样可以啊！”

听到白发男子这么说，苏语顿时感觉自己被坑了。可是为时已晚，白发男子已经把手再次放到了苏语的头上。

…………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房间里，悠扬的琴声随着年轻女子的指尖不停地在琴键上跳动而发出。

这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进来。他跑到年轻女子的旁边，用手轻轻地拽着年轻女子的衣服，说道：“姐姐，不要练琴了。陪我玩，好不好？”

年轻女子转过身，握住小男孩的手，笑着对他说道：“那你陪姐姐一起练琴，好不好？”

就这样，小男孩跟年轻女子一起练琴。只是没过多久，坐在小男孩身边的年轻女子就消失了，画面也变为了暗淡的灰色。可是小男孩还是一直坐在那里，夕阳西落，画面又逐渐变为了火一般的颜色。直到最后，画面完全变为了血红色，只能看见黑色的钢琴和坐在钢琴前的小男孩。

…………

回到现实中后，白发男子看着苏语，问道：“那位年轻女子真的是你的姐姐吗？”

“不是，只不过以前家里没人陪我，只有她会陪我玩。”

“那她就是你找那个商人的理由吗？”白发男子看着苏语，说道。

“你不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被他人所触及的事物吗？”苏语看着白发男子，说道，“给我一杯利维坦。”

“可以，不过这次你要付钱的。”白发男子笑着说道，然后把一杯利维坦推到了苏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