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无江亦无你》: 流年旧梦
第一章 流年旧梦
时光是裹挟在流水中的动荡,历尽无数个世纪的等待,终是在那个谜一样的未来里唱出悲哀的悼歌,就像这世上的无数个人,坚强的外表下是棉絮一般的软弱,惊世的繁华下是一无所有的荒原,快乐里包含着悲伤,喜爱中渗透着憎恶,欢爱过后是难以相拥的嘲讽……但,无论如何,在这何其薄凉的世道中,总有那么一个人,你愿为他倾尽心力,不论爱恨,都只是为了成就他的盛世。
在这座足够繁华的城市背后,隐藏着无数的贫穷与落后。要如何来形容这里的世界呢?
这城市里每一条狭窄肮脏的小路都可以通向这里。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浓厚的雾霾照耀在大地上时,这间弄堂便开始躁动起来,像无数个老电影里的情节一样,最厉声的叫骂,最污秽的言论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话题,永远是弄堂甩不开的影子。
江亦何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弄堂里时,已经是黄昏时候,弄堂里到处都是锅碗瓢盆和女人们的叫喊声,他隐约听到几个看热闹女人说的话。
“婊子生的小婊子……”
“”也不知道以后要祸害多少人。”
……
话很难听,但是他早已习惯了,麻木了,冰冷了。
弄堂的巷子里挤满了人,很久也没有散开。他看着眼前这些打着关心的旗号却散布恶俗流言的人,觉得恶心,还有一丝丝的同情,对那个即将降临的小生命的同情。
房间里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叫声,预示着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为了生存而不断奔波的人。看热闹的人又向前挤了挤,一个个的伸长脖子,相互推搡,相互厌恶。
江亦何趁着人群的空隙迅速穿过了那段巷子,向弄堂更深处走去。
其实,阳光也是偏心的,它眷恋繁华而美好的地方,却吝啬于荒凉的阴郁。江亦何站在家门前,全身颤抖着,房间里传来器皿破碎的声音,混合着继父粗暴的叫骂声,显得尖锐无比。他不敢敲门。
在这个弄堂里,除了江亦何和他已经死去的母亲江岚便没有人再见过江远的样子,人们只知道他们在一个漆黑的雨夜里搬到了这儿,就像是忽然出现一样,弄堂最角落的那间屋子也有了主人。男人的叫骂和女人毕恭毕敬的声音每天都会从那里传来,大家见过女人,是那种有着温和眉眼的美人儿,但却从未见过男人,因为他几乎足不出户。有人去拜访时也都一律由女人接待,女人离开家门时,房间便从里面紧紧反锁了起来。弄堂里的很多人都猜想那男人肯定是个丑样。但,无论如何,江远是个迷,这是毋庸置疑的。
许是感觉到门外有人,江远猛的推开了门,看到江亦何的那一刹那,他脸上的愤怒转换成了一种诡异的温柔,令人作呕。
像往常无数个日子一样,挨了打的江亦何永远不会在别人面前哭泣,他只会微笑着对周围的人问好,就是最贫穷的乞丐在他这里也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他总是对每个见证了他生活的人说,你们不要怪我父亲,他只是生病了而已。可是,那么多的痛与折磨,谁能不恨啊!
弄堂里新出生的女孩儿叫苏奈。她的母亲也知道她的无奈吧,可是明知道生活的苦痛,却为何还要让她经历这一切呢?是太爱,还是根本不爱呢?江亦何想不明白。
江亦何第一次见到苏奈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几天前被继父打伤的额头此时已经结了痂,像巨大的黑色蜈蚣一般盘旋在他那双闪着星子般光芒眼睛上面,看了令人心疼。
江亦何经过巷子里时,听见那间屋子里传来孩童的哭声以及水沸腾的声音,原本淡淡的微笑凝在了嘴角,他猛的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木门。果然,房间笼罩在了一片浓烟之中,顾不了那么多,江亦何抱起摇篮中的孩子向外跑去。
“着火了,着火了……”
看着眼前越来越严重的火势,他也恐惧了。说到底,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
弄堂里很快被一片喧嚣代替,大人们一边忙着取水灭火,一边却尖声叫骂着。
“要是烧着了我家屋子,我就把那个婊子的头拧下来……”
“想死就自己去死,还要拉着我们做垫背的,真是……”
“她那个小孩要是被烧死了才解气……小何,你干嘛要救她……”
最后一句是问江亦何的话,但问话的人似乎并不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没等他抬头,问话的人便已不见了踪影。也许这就是人性,与人的交流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情绪上的需求,你的反应,你的答案,你的感受,对于他们并不重要。
江亦何呆呆的看着怀中粉装玉砌的女孩儿,耳边充斥着的谩骂和侮辱第一次让他觉得愤怒,直达心底的想要摧毁撕裂这一切。
第二章 绿岛孤流
眼前是一大片青绿色的草海,苏奈长吁了一口气,扔下了肩上沉重的背包,随口淬了一口唾沫,眼中满是不屑,也不知道是对着谁。
嗷呜……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叫,回过身时,那狼已经在触目可及的地方了,苏奈大喊了一声,“我去”,便拔腿向前奔去。
“不行,在这样跑下去,不被狼吃掉,我自己先把自己累死……”
“难道今天就死在这儿啦?不行,我还不想死,苏奈,镇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办法……”
想到这儿,苏奈忽然停了下来。
……
“野人叔叔,野人叔叔,你走慢点等等我。”苏奈步履维艰的跟着前面那人的脚步,刚才那幅惊心动魄的画面还在眼前,刺激好玩固然是有点,但更多的却是害怕,怕就这么一不小心丢了性命,连尸体都不会被人发现。
云奕轩很快便跨过了那片草海,他看着还在远处踉踉跄跄行走着的少女,心里的某个地方竟开始痛了起来,仿佛已经结痂已久的伤口,却在很多年后突然崩裂一般,那种痛,深入骨髓,蚕食灵魂。
“野人叔叔,你刚才那个动作好酷啊,可以教我吗?野人叔叔,其实你应该去草海外面看看,野人叔叔,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没关系,等出了草场我慢慢……”苏奈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云奕轩打断了。
“拿着你的东西,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外面,记住,不要告诉别人,你见过我,能做到吗?”
苏奈看着云奕轩,眨了眨眼睛。
“原来野人叔叔会说话啊,那我刚刚跟你说话,你干嘛装做没听到?”
“我问你能做到吗?我现在很累,不想和你多费口舌。”云奕轩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苏奈,那种眼神让苏奈很不舒服,但她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云奕轩埋下头,又向草海重新踏去。
“可是,你为什么不离开啊?”苏奈看着远去的云奕轩的背影,喃喃的问道。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有秘密,有的美好,有的阴郁,有的悲哀,有的可以与人分享,而有的只能深埋在心底,然后随着流年渐渐腐朽,风化,成为灰烬,融进俗世的埃土,滋养了永恒的罪孽。
苏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却发现有一颗放大的人头在她眼前晃悠。
啊……
“大清早的你吼什么吼。”好友凌源拍了拍快被她吼聋了的耳朵,故作愤怒的看着她。
“阿源,她刚醒,你别吓着她。”古月放下手中的碟子,便向这边走来。
“还是我家月月好,求抱抱。”苏奈一脸委屈的看着古月,爪子就要搭到古月的腰上,却被一旁的凌源挡开了。
“少来,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说,昨天晚上几点潜进我家的,要不是我家月月心善,让我留着你,我早把你扔大街上去。”
“哎,用不着这样吧,好歹我们也算有过过命的交情呀?”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一肚子气,那次要不是你坚持要走那条弯道,我们至于被困在那个破山洞里七天七夜吗?……还有去泰山那次……对了,还有……你好意思给我说过命的交情吗?”凌源将往昔那些血泪史一一细数了一遍,苏奈自始至终都是嗯嗯啊啊,到了最后直接睡着了。
“苏奈,你……”凌源看着正睡的酣畅的苏奈,有些无奈的摇乐了摇头。
“算了,让她睡吧,绿岛这次的事也够她受的了,以后也能长点记性了。”古月抿了一口茶水,缓缓的说道。
“这次就听你的,不跟她一般见识。”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片草海,当长着巨大獠牙的灰狼向她扑来的时候,跟现实不同的是,梦里救她的人是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那少年有精致的眉眼和温和浅淡的笑,他站在阳光下,轻轻缓缓的说着,“有我在,别怕”,好像以前无数个梦里她见到的样子。
一觉醒来,苏奈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野人叔叔,毕竟是他救了自己,可她做梦的时候却想着她梦里的白马王子,真是太不应该了。话说回来,野人叔叔好像是生活在草海的。
“死里逃生,先饱餐一顿在说。”苏奈草草整理了下衣衫,便出了门。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肆意的横行在这房间里,有些晃眼,云奕珊起身将窗帘拉上,顺便为正在假寐的父亲云中华添了些茶水。
“珊儿,你说我应不应该把那小子接回来啊,”这个年近六十的老人这次是真的遇到了难题。
“父亲,有些话父亲听了可能会生气,但女儿还是想说,”云奕珊眼中蓄着坚定的火焰,云中华点了点头,示意她说。
“奕轩的母亲固然不对,但奕轩的确是您的孩子啊,况且他并没有犯任何错误,父亲却让他在草海待了整整五年,二十岁到二十五岁,那可是人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啊,就这么白白荒废在了绿岛……”
云中华一时有些接不上话,他也知道自己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但却始终拉不下脸来,主动让他回来。
“我也没为难他啊,他这几年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我觉得他在绿岛那边肯定过的很舒服,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他,珊儿,你明天就把他接回来,省的他在那儿享清福,吃我的,穿我的……”云中华口中念念有词,仿佛要接回来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个欠债的。
“好,爸爸,那我先下去准备一下。”云奕珊微笑着看了一眼云中华,最后走出了办公室。
“死鸭子嘴硬,明明就是想儿子。”
“姐,你这是遇着什么高兴事了,这可是我头一次见你看见我这么高兴啊,”云奕义有些心虚的笑了笑,他这傻大姐不会被他气疯了吧!
“说吧,这次又闯了什么祸,姐姐我今天高兴,统统替你摆平。”
“姐,你先告诉我,什么事你那么高兴啊,难道是你跟姓苏的表白了,他答应你了,哎,他眼睛真是瞎了……”云奕义故作惋惜的捂着眼。
“说什么呢?”云奕珊伸手就向着奕义的脑袋一巴掌,“你二哥明天就能回家了。”
“二哥?你是说绿岛那个二哥,杀狼那个?”奕义满脸兴奋的看着奕珊,渴望得到确定的答案。
“是的。”
“我去,我云奕义也有哥哥了,还这么牛叉,我看从今往后谁还敢欺负我。”
“你想的美,你二哥可是很正派的,小心他回来之后知道你是这么个熊样,他先收拾你。”奕珊举了举拳头,示意他不要想太多。
“奥,不过我还是有哥哥了,说出去也威风。姐,我们现在就去接他吧!”奕义眼睛亮了亮,话说绿岛那边一定特好玩,不然二哥怎么能在那儿待五年,都不主动要求回来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奕义和奕珊的想法达到了一致。
于是,他们迷路了。绿岛和奕义想像中的不一样,除了一片连着一片的草海外,这里什么都没有,人深入其中是很容易迷路的。
“姐,这下怎么办啊?”奕义看着车窗外一片漆黑的草海,心里害怕到了极点。
“我来的时候走的太急没带手机,把你手机给我,”奕珊看了看四周,这次提前出发是瞒着父亲的,看来是免不了一顿骂了。
“姐,这就是我今天要找你解决的麻烦,我一不小心砸了我同学的手机,就先把我的拿去抵押了。”
“哎,我说你……算了,今晚先在车里过……”
奕珊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另一个声音覆盖了。
“嗷呜……”是狼叫。
“啊,姐,是狼,这地方怎么这么多狼,姐,我不想被狼吃掉。”奕义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奕珊的额头也渗出丝丝汗水来,但在奕义面前,她要使自己尽量看起来镇定一点。
“谁在那儿?”暗夜里忽然响起的人的声音,清晰无比,奕珊悬着的心忽然放了下来,不论是好是坏,是个人就好,但这诺大的草海,似乎只有一人。
“是奕轩吗?”奕珊有些小小的侥幸,奕义也渐渐睁开了紧闭着的眼。
那边的人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请问你是?”
“二哥,我是奕义呀!”奕义听到对方是能打狼的二哥,立即打开车门奔了下去,但,怎么越走越不对劲,他二哥旁边那两灯笼,是狼眼睛,看到这时,奕义立在原地石化了。
“不用怕,阿麦不咬人,”奕轩俯下身,对那匹狼说了些什么,那狼便远远的走开了。
“大姐,小义,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回来这里?”
奕轩想起他刚被接到云家的时候,也只有他的姐姐护着他,他的弟弟一直很骄傲的对别人说,“这是我的哥哥”,可是很多次他都想要告诉那个孩子,他不是骄傲,只是耻辱,甚至,连耻辱都算不上……后来,他被父亲送来绿岛,他没有不悦,没有哀伤,更多的竟是一种逃离的快乐,他以为,再见面时,一切都会变得陌生,但,内心里仿佛有什么早已生了根,只待生命中某一刹那的温暖,它便立即能够萌芽成长,最终开出迷惑人心的仙蕊。
奕轩倒了杯开水递到了奕珊手中,奕义刚才兴冲冲的问完狼的事,一会儿便睡着了,到底才是个十六岁的孩子,遇到什么事过去了,也就忘了。
“你刚刚说阿麦是这草海上本土长的白狼,那你那天杀的那匹灰狼……”奕珊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一般,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应该是有人想要我命故意放进来的,没想到却差点连累了别人。”奕轩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绿岛的夜晚永远是这样,天是高远的,月是皎洁的,草海是寂寥而广阔的。
“你不会以为是爸爸吧?毕竟当初是爸爸把你送到这儿的,”奕珊看着奕轩的侧脸,有些担心的问道。
“当然不会,大姐你怎么会这样想?”奕轩听到姐姐的话,感觉有些哭笑不得,明明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连这些事都想不明白。
“爸爸要是想杀我的话干嘛还要接我回家,我知道爸爸一直想要我去求他,我没有,并不是因为怕丟什么面子,只是,我想在这里赎一赎我的罪孽。”奕轩的话让奕珊感到一丝心疼。
“我们都是爸爸的孩子,你根本就没有犯什么错,错的是上一辈,你并不需要为此承担什么。”
“也许吧!时间不早了,先将就着在这儿休息一晚吧!”奕轩回过头笑了笑,不过脸上的胡子太过浓密,并看不出他的表情。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上,草海上便爆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叫声。
奕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本来打算去外面小便一下,却不想刚打开门,一只狼迎面而来,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只见那狼不屑的哼了一声,便登堂入室,而……
“狼啊……”奕义还没叫完,屋子里便飞出了一只高跟鞋,砸的他头上好多星星,然后便看到奕珊拿着另一只高跟鞋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了嘛,这只狼就是给你二哥看家的,还鬼嚎个毛啊。哎,真是的,我的另一只鞋呢?”
“好像真的说过,”奕义赶走头上的星星,把鞋子递给了奕珊,“二哥呢?”
“你二哥说他去弄点吃的。”奕珊用手整了整衣服和头发,便做到窗边看风景去了。
近处是一片朦胧肃穆的草海,远处是一团看不清的迷雾,这样的景色虽然单一,甚至有些死气,但却不用那么辛苦的去选择,因为不论你从什么角度看它,它都是一成不变的。就像人生一样,有多种选择的人生不一定比没的选的人生愉悦。
“姐,你说二哥不会打头狼回来让我们吃狼肉吧?”
“哪儿来那么多狼?别想太多。”
“我看挺多的,”奕义看了眼蹲在门口的阿麦,恰好阿麦也在用类似嘲讽的眼光看着他,奕义吓的连忙转过了头。
“哈哈哈哈……云奕义,你平时不是挺牛叉的吗?动不动就‘小样,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收拾你’今天怎么这么窝囊。唉唉唉,你看,阿麦它在嘲笑你,你倒是给它点颜色瞧瞧啊!”奕珊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不忘调侃着奕义。
“你以为我不敢啊,”反正它又听不懂我说什么,“你,就是你,”奕义趁着阿麦转身,指着它小声说道:“看什么看,再看,再看信不信我……”‘打你’两个字还未出口,阿麦突然回过头,张大了嘴巴,奕义吓到哭了起来,“姐,它要吃我……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奕珊笑的更乐了,阿麦只是打了个哈欠。
刚从外面回来的奕轩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奕义觉得自己像一个大写的囧字。
“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奕轩止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但下一秒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吧,笑吧,只要你们不说出去就好。”奕义一脸幽怨的飘到了餐桌上。
“这是食物,这里是一些洗漱用品,等一下吃完后我们就出发,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外面的阳光了。”
“竟然是面包和牛奶……”奕义觉得这有些颠覆他的世界观,电影里可不是这样演的。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二哥虽然生活在这里,但是食物和必须的生活用品都是从外界送来的,你们看,这里的书,家具,还有这架钢琴,都是外面送来的。我在这里可生活的很好呢。”
“好了,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
“二哥,我觉得吧你这个头发该剪剪了,还有这个胡子……你走这么久,我都不觉得你长什么样子了。”
“就你话多,”奕珊白了眼奕义。
“好,等下出去我就好好收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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