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潮生记》免费试读_海深不见

第一章 潮生

天凤元年，时至一月，新朝的南山角迎来了第一场大雪，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来的早，也更冷。

寒风呼啸，漫天的飞雪中，隐约可见一座村庄的轮廓，远处飘来浓浓的烽烟味，伴着铺天盖地的喊杀声，渐渐的，杀声变小了，可战火却是越烧越旺，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这种场景四处可见。

“才这么点东西？”

“你也知道，附近的村庄都是这种模样，也就只有县城的府库可能有点货。”

“离这里最近的是南山县，让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这个冬天我们干一票大的。”魁梧的男子将手中一袋战利品扔还给对方，双腿一夹马肚子，率先冲了出去。

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挥舞手中的刀斧，叫嚣着，紧随其后。

南山县，一匹快马冲进城门，来到县长的府邸前。

“是赤眉贼，大约三百号人，离我们最近的有五十几人，是一队马队。”探子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双手抱拳禀明探查到的紧急情况。

赤眉贼最早出现在琅琊附近，因为官兵的围剿，他们转到南山角这个偏僻的地方，沦为当地数一数二的强盗，他们将眉毛染成赤红色，为了过个好冬天，每逢秋天就出来劫掠附近的村舍。

但是这几年的冬天并不好过，自从王莽废了前朝皇帝自立为帝，推行了一系类的新政策，更是引得民不聊生，落草为寇的人越来越多，可是能抢的东西却越来越少。

日子都过不上了，到处都是嚼草根、啃树皮的百姓，迫不得已之下，聚在一起成了盗贼。

赤眉贼鱼龙混杂，他们当中有的人原先是农民，有的是商人，有的本身就是混混，如今的首领步千钧就是街头小霸王出身，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在他的带领下，赤眉贼叫人闻风丧胆。

“才三百人就敢袭击我们南山县？也太不把新朝放在眼里了。”作为南山县的县长，郭石再清楚不过了，南山县有府兵五百，又有五米高的城墙，这些赤眉贼想凭这点人攻下一个县怕是痴人说梦。

“赤眉贼人数虽少，但个个作战剽悍，精于快速作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去召集县内的壮丁，让他们一起抵御赤眉贼。”郭石吩咐身边的一个护卫，那护卫领了命令就去办了。

一个时辰过后，前方竟是毫无动静，探子回报，赤眉军好似突然人间蒸发了，毫无踪迹。

“这么多人马怎么可能会没有留下一丝足迹？再派几个探子前去探查。”郭石又派了五个探子出去，和前面五人一样，五个探子就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难道赤眉贼悄悄离开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郭石的内心一直忐忑不安，这两天因为灾民的问题，他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几天都没有睡个好觉了，疲惫的他手掌撑着额头，心乱如麻。

“岳父，征集了四百个壮汉。”燕丹不仅是郭石的护卫，还是他的女婿。

燕丹的的办事能力他一直很放心，有这四百的民兵，仿佛给他打了一剂强心剂，此刻他们的总兵力是赤眉军的三倍，任这些贼寇耍什么诡计，也翻不起浪花。

“干的不错，他们可都是自愿加入的？”郭石点头赞赏。

“自然，小婿办事您放心。”

“如此我就放心了，你去看看生儿和漓儿上哪里去玩了，最近街上有些乱，让他们不要出去走动。”这两个孩子是故友所托，他待之如自己的亲生子女。

南山县的市井中心，潮生拉着姐姐的手拼命向前跑，他见拽不动姐姐，就松开小手，撒开脚丫子狂奔。

郭海，乳名潮生，平日里喜欢和姐姐们混在一起。

姐姐潮漓在后面叫他的名字：“阿海，你慢点，别摔着了。”

前面有一个铺子，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珠钗和脂粉，在这种民穷财尽，人心思乱的时代，这些东西都是奢侈品，只有达官贵人能消受得起。

在郑商人看来，眼前的俊男靓女就属于这类人，能穿得上绫罗绸缎的，在南山县和县长不是亲友就是故人。

“掌柜，这个怎么卖？”潮生拿起一个红木簪子，上面镂刻一朵梅花。

“三泉币。”郑商人伸出三根手指。

“买了。”潮生将三枚泉币放在铺子上。

“阿海，簪子是女孩子用的，你买来做什么？”潮漓笑着说道。

潮生将簪子插在自己的发髻上，眨着可爱的眼睛问道：“阿姊，好看吗？”

“阿哈！倒是蛮适合你的。”潮漓捂着嘴偷笑。

“阿姊，你戴着肯定更好看。”潮生将簪子取下，放在潮漓的手心上。

潮漓正想插上簪子，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用肮脏的小手拽着自己的裙角，干裂的唇角上下开合：“姑娘，行行好，给口饭吃。”

见对方可怜兮兮的模样，潮漓打开香囊，取出里面的泉币，全部给对面的小男孩，叮嘱他：“拿去买点好吃的吧！”

“老板，这个簪子我不要了，把钱退给我。”潮漓将簪子放在铺子上。

郑商人听了立马不高兴了，板着脸道：“我做买卖概不退换，不过你们的话倒是可以给你换两枚泉币。”

两枚也好，潮漓点点头，接过郑商人递来的两枚泉币，将其交给小男孩，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人呢？”

“江、江灵，父亲三年前离家后留下母亲和我，母亲上个月病逝了，如今家徒四壁，只好出来乞讨。”小男孩唯唯诺诺，眼角有泪花在打转。

潮漓眼中流露出怜悯之色，正要安抚一下江灵，却见不远处闹哄哄的，一群手持武器的壮汉走过。

“那边发生什么了？”才六岁的潮生好奇心十分强，拉着姐姐就要过去瞧瞧，潮漓没办法，只好跟着他走。

一身黑色霸气戎装的燕丹从旁边的角落里走出来，来到郑商人的铺子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这个簪子我要了，价格？”

郑商人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赔笑道：“大人，我们见过，上次承蒙您的关照，岂敢收你钱财，这簪子免费送您。”

燕丹轻哼一声，大摇大摆地将簪子拿走，没有多看对方一眼，他追上潮生，将簪子送给小弟，看着小弟喜笑颜开的样子，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父亲大人让你们回去，外面不安全，郭真，将你表弟带回去。”

身后的郭真应了一声，扛起潮生，准备离开。

那边的壮汉有几十人，他们往这边走来，为首的一人道：“见大人身披戎装，定是衙役，我们几个是南山里的樵夫，现在连木柴都没人要了，只好来南山县谋生，听说有赤眉贼作乱，我们愿出一份力，维护南山县免遭祸端。”

燕丹见几人身强体壮，看上去为人淳朴，有意收为己用，于是拿出竹签，在上面写上几个字，道：“你们拿着我的文书到北门的征兵处即可，郭真，你与他们同路，送完小弟可带他们前去。”

樵夫们连忙称谢，小心翼翼地将竹签收好。

路上，潮生很不安分，吵吵嚷嚷的，郭真只好将他放下，樵夫之中有个光着膀子的汉子站在他的旁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家伙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呢？”

“别摸我的头。”潮生最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了，他觉得这种动作很不礼貌，偏着头道，“你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鄙人樊崇，想不想长大后拥有叔叔这般的肌肉？”那壮汉哈哈一笑，朗声道，说着还秀秀强大的肱二头肌。

“怎么？你以为我们会和你们这些下等人一般？真是粗陋的想法，习得四书五经要义才是当为之事。”郭真不屑道。

樊崇虽然心生不悦，却不敢有任何表现出来。

县府很快就到了，那些下人见到潮生纷纷恭维道：“少爷。”

郭石站在院门前叫住潮生：“阿海，最近《诗》和《礼》学习得如何了？”

“父亲，您忘了吗？《诗》我早已经会背，孩儿这就背一首。”潮生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地背道，“《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郭石欣慰地点头道：“不仅要熟读原文，还要精通其意思，你认为什么样的人算是桃之夭夭呢？”

“姐姐就是桃夭，长大后我一定找一个像姐姐这样的姑娘，将其带回家，创造一个和睦的大家庭。”潮生毫不犹豫道。

“漓儿，带你弟弟到院子内，教他学习《礼》的知识，他天资聪慧，可让他学习《尚书》。”郭石知道潮生这孩子从小喜欢诗文，当年三岁时三日就将《诗》倒背如流，堪称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然而让他学习《礼》的知识，却是怎么也记不住，他认为这孩子根本没有用心去记，能将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倒背如流，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难事。

来到院子内，潮生见父亲大人不在，露出了真面目，拿起一把桃木剑，使出了一招“灵蛇出动”，这招是他从燕丹姐夫那偷学来的。

“咳咳！”咳嗽声在背后响起，潮生以为是父亲大人，吓得赶紧把桃木剑扔了，不过他转瞬一想是个女声，又将心爱的桃木剑拾起。

第二章 赤色

“郭芙姐姐！”

面前的女孩正值碧玉年华，小肚微微隆起，怀胎已有三月，她是潮生的姐姐郭芙，一年前嫁给了南山人燕丹。

她笑颜如花，雪白的长裙衬托的宛如一朵温淳的木芙蓉花，她静静坐在石凳上，纤细的手指夹起果盘内的一粒冬枣，放在口内细细品味，微甜且爽脆。

“你接着练，我不会告诉父亲的。”

“我就知道郭芙姐姐最好了。”潮生收了剑，来到郭芙的身边，伸手摸着姐姐的肚子，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兴奋道，“姐姐，他在动诶，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郭芙选了一粒色泽较好的冬枣，温柔道：“来，吃个枣。”

潮生将枣嚼的嘎嘣响，可是最后却将枣核也吞下，上次潮漓问他为何这么做，他说没尝过枣核的味道，想尝尝鲜，怎想自此吃上瘾了。

“阿海，你又开始囫囵吞枣了。”潮漓不高兴道，这种吃法对胃可不怎么好。

潮生吐着舌头，做了一个鬼脸，龇牙露出洁白的牙齿，狡辩道：“阿姊，我可没有囫囵吞枣，这次我可是嚼碎了才吞下的。”

潮漓无奈的摇头，无言以对。

很快，郭真的妹妹郭筝也来了，几个人有说有笑，还玩起了跳格子，三个人在上面蹦蹦跳跳的，玩的不亦乐乎，郭芙在一旁时常叮嘱他们小心点，别累着了。

他们兄弟姐妹的感情很好，没有勾心斗角的心机，很少吵闹，母亲湘夫人从来没有责备、打骂过他们，平日里也就父亲管教严了点。

夜色很快降临，今晚的云朵有些奇特，红色的，躲在云朵中的月亮像是被染成赤色，真是不一样的夜晚，郭石匆匆用过餐就离开了，小孩们在欣赏了月亮后也早早入睡了，郭芙在闺房内做针线活，是一条红色的头巾，潮生一直想要一条彰显霸气的头巾，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到时候给小弟一个惊喜。

想象着小弟高兴的跳起来的样子，郭芙嘴角微扬，微微一笑，屋内的油灯忽闪忽灭的，也许光线暗了些，“呀！”银针不小心扎到了食指，冒出一点血液。

郭芙将食指放在唇间吮吸了一下，不知怎的，内心忽然感到丝丝的心烦意乱，她喝口水，理了理额角的发丝，拿起头巾继续针织活，快完工了，今晚应该能织完。

北门城墙上，郭石问道：“怎么样？是否发现赤眉贼的踪迹了？”

燕丹穿上了牛皮制的甲胄，腰悬长剑，背后挂着一张大弓，他阔步而来，站直了身子，朗声道：“先前有一点火光出现在远处的森林中，我已经派人去探查了，相信很快就会回来，岳父不必到这里来，有小婿在，一切放心。”

“或许是我多心了。”

郭石转身就要离开，却见喊杀声四起，大约一百多个人拿着武器，其中有的人扛着梯子，梯子上面有新鲜的划痕，应该是刚制作好的，想来是在森林内就地取材制作的。

燕丹一边指挥护卫队护送岳父到安全的地方，一边传令让弓箭手准备，看着底下的这些人，他不禁嗤笑：“哼，如我所料，北门是最薄弱的地方，敌人一定会从这里发起进攻，所以我将大部分兵力都囤积在了北门。”

当敌人到达弓箭手的攻击范围时，燕丹一声令下，待发的箭如流星般落下，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瞬间倒下了十几人，赤眉贼也不甘示弱，摆好阵脚朝城墙上射箭，那些扛着梯子的敌人没有停下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逼近。

眼看时机到了，燕丹让兵士们将准备好的滚木和落石放下，冲到城墙下的几十人还没架好云梯就被砸的七零八落的。

而那几个架好云梯的，被几个兵将用长枪挑飞，尤其是那个光膀子的壮汉最引人注目，力大如牛，一枪迅速挑飞一架云梯。

“那个壮士叫什么？”燕丹问道。

“樊崇。”立即有人回答，他是征兵的将士，对樊崇此人有些印象，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魁梧的壮士。

燕丹暗暗记住了此人，战后他要将此人收入护卫队中。

战争渐渐的结束了，下面的敌人愈来愈少，终于是被消灭殆尽，燕丹立即对赤眉贼做出了评价：“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他的话刚说完，立马就有两个浑身染血，衣衫不整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来，他们是东门的守军，表情沮丧，慌张道：“报，一百多的赤眉贼出现在东门，我们抵挡不住，东门已经失守，他们现在恐怕已经在城中作乱，或许已经朝北门而来。”

“什么？你们不是有两百人？作为守城的一方，居然连一百的赤眉贼都对付不了？”燕丹大惊失色。

“可是谁能料想到有一部分士兵临阵倒戈，里应外合，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报信的士兵捂着手臂，那里中了一箭，鲜血往外淌。

看来北门的这一百人只是敌人的诱饵，让我们以为他们的目的是北门，实则选择了有护城河的东门进攻，意料之外的行动。

敌人也不是吃素的，东门的防御甚至比北门高，能这么快拿下，定是谋划了许久，背后定有高人出谋划策。

事态紧急，不过燕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细细分析军情，北门有三百人，而敌人只有百来人，他大可不必担忧，为保证城中百姓的安全，此时应该主动出击，将赤眉贼驱逐出去，减少城中遭受的破坏。

“你们两个先下去休息，剩下一百人守北门，其他人随我到城中剿灭敌人，通知西门和南门的将士，让他们到城中的大禹庙汇合，让这些敌人知道我们的利害。”

燕丹带走了大量士兵，一时间，北门有些空荡。

两百多人来到街道上，却见转角的胡同里冲出一人，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很是意外，那个手臂中箭的士兵居然又出现了，他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无血色，脚步很快，一下子就来到跟前。

“一百多个赤眉贼突然出现，北门失守，属下不顾伤势，只为了将消息带到。”

纪通是个探子，生性胆小，不过倒是有个本领，那就是跑得快。

事情的发展总是惊人的相似，又是临阵倒戈？他根本没有看见赤眉贼，只看见几十个民兵合力打开了城门，一发现情势不对，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拖着受伤的身子，走小道匆匆赶上燕丹的部队。

离开未有半注香的时间，又发生这种事情，燕丹又恼又惊，怒发冲冠道：“先随我去平定北门的动乱。”

众人刚走过一条街，就见前面人声鼎沸，一百多人冲了出来，为首的一人就是今日征集的樵夫。

“机会来了！”

躲在一边的樊崇突然发难，以迅雷不及之势上前擒拿住燕丹，将他提起重重摔在地上，眼见周围的人包围上来，他如狼入羊群，徒手夺过一把朴刀，扫倒一大片的敌人。

虽然没有防备，但常年习武的燕丹体格也算强健，此刻一时竟然爬不起来，被这壮汉摔成了重伤，几个人搀扶着他，且战且退。

兵败如山倒，两百多人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樊崇等人大获全胜，他们整顿了一下，朝县府蜂拥而来。

“终于完成了。”

郭芙欣慰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松了一口气。

忽然，外面有些吵闹，她将头巾放好，推门出来，见一个小丫环收拾完东西准备跑路，于是问道：“发生什么了？”

“小姐，贼人打来了，已经在城中四处劫掠，我们还是快点逃命吧！”

那些贼人受教育程度低，鬼知道被抓住会遭受什么惩罚，这丫头本想偷偷溜走，怎料在路上撞见小姐，想到平日里小姐待她不薄，还是将实话道出，劝小姐早做准备。

“你去吧！”

郭芙叹声气，那丫环马上离开了府中。

路上遇见了府中的贴身护卫，郭芙询问了如今的局势，护卫说差不多收拾完金银细软，正要的来找小姐和孩子们，随即他们一起将六七个孩子叫醒，几十人就聚集在院子里。

“老爷说了，贼人是从东门进来的，我们往西门走，可以避开贼人。”跟随了郭家十几年的老管家郭淮将一个盒子交给潮生，老爷嘱咐他要照顾好少爷，可是他立即跟随护卫上了马车，驾着唯一一辆马车跑了，那本来是留给郭芙等人的，可是护卫队长是郭淮的侄子，他们几个人早就商议好了，能把这个精致的盒子转交给潮生，算是留有一点良心。

一家子趁着微弱的夜色，选了一条最近的路往西门逃命，郭芙有了身孕，行走不便，落后了许多，可是哪里还有人会注意到这位昔日的小姐？往日的人情早已烟消云散，那些下人跑得贼快，有些早就没了影子。

也就只有潮生和潮漓陪在郭芙姐姐身边，郭筝出门时不小心崴了脚，潮生就将背起她一起走，别看他比郭筝小了三岁，个头却是高了一个头，而且力气还不小，背一个人走起路来没有丝毫的疲态。

“阿姊们，你们别担心，我会保护你们的。”潮生抬起小脑袋，眼神中是倔强和坚定的信念。

距离县府五百米处，郭石带领从西门前来支援的三百人守在街角，只见远处一匹棕色的马冲出，马上一人九尺身高，眉眼略有英气，他冲到人群中，用手中的长枪撂倒了七八个人，在他身后随即出现一百多人，有骑马的，有拿刀的，两方人马很快就厮杀在一起。

已是年过四十的郭石亲自提刀上阵，乱战中杀死了好几个贼军，却仍旧挽回不了劣势，他们人数虽然占优，却是节节败退。

步千钧早就发现了郭石才是头领，长枪挑飞两个士兵，驱使马儿来到他的侧面。

擒贼先擒王，郭石心中也有擒下对方的意思，大刀对着战马砍来，想将对方先打落马，再拿下。

步千钧长枪一旋转，挡住大刀，往外一支，力量的差距清晰的浮现，大刀被轻松架开，长枪扫过郭石的手腕，锋利的枪头划破了皮肉，大刀当啷落地。

长枪趁势紧逼，几个护卫冒死前来救援，皆成了枪下亡魂，郭石见机不妙，顾不上形象，冒着身子逃跑。

步千钧将长枪挂在马上，摘下大弓，弯弓搭箭，瞄准了目标的后心，箭离弦后，郭石应声倒下，倒在了血泊中。

剩下的士兵见县长被诛，纷纷丢了兵器，跪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