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烟生此时》： 黑色幼儿园

第一章 黑色幼儿园

2003年，杜寒烟生活的这个小镇还可以说是小镇，真真确确的，这里是没有一栋楼房的。

2003年，非典来临，此时的杜寒烟还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枚。说起杜寒烟的幼儿园，似乎很无聊。

杜寒烟上幼儿园比同龄人晚了一年，在她上小班的时候，那些同龄人已在中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她所在的小班，都是比她小的孩子，就是那种刚进幼儿园没几天的，只会哭闹的孩子。

杜寒烟每天被他们吵着，当然，她和那些个小朋友这没有共同语言。室外活动的时候，她看到同龄孩子在一起玩闹，她只能在一旁看着，那时候的杜寒烟留着短发，还是特别短的那种，再加之那时候的她在学校里也比较凶，大家都把她当成假小子。而在那个年纪她最羡慕的就是留一头长发的小姑娘，还有一群能陪自己玩的朋友，不像自己班里的那些小屁孩，动不动就哭，叽叽喳喳的很烦人。当热，此时的她，也是小屁孩一个。

就这样杜寒烟在无聊中度过了自己的一年，终于，她终于解脱了。

在妈妈与园长的协商下，考虑到她年龄确实大，就让她去了大班。然而，一开始的大班生活她也过得没那么舒服。大班的小朋友都是从小班就开始认识了，她突然的到来，并没有受到欢迎。相反，有些调皮的男生还吓唬她，如果上了一年级老师发现她没有上过中班的话，会用带钉子教杆打她。杜寒烟听信了这个男生的话，一年级开学的时候，吴老师叫她去办公室，一进门这丫头就吓哭了。

当然，孩童时期，所有的孩子都是单纯的，很快在大班里她也有了自己的好朋友。她如愿以偿地和他们一起玩起了过家家这个在当时是小朋友必玩的游戏。那时候是天真，一块糖就能收获一个朋友，一句我们一起玩吧就开启了一段友谊。那时候杜寒烟在幼儿园里和同学玩游戏，回家后和附近的小朋友玩游戏，似乎一个只需要用草和石头当饭的游戏是当时最好玩的游戏了。当然，还有“踢核桃”、“跳方格”、”三个字“等风靡一时的游戏。在那个没有智能手机，无线网没有发展起来的时代，这些就是孩子最大的乐趣。那时候的我们盼望能有属于自己的电话，随时联系到想见的朋友，这时候的我们都有了自己的手机，却再也见不到那时候的人。那时候的我们不知道，不需要任何通信工具，也能随时见到是多年后的一种奢望。

好日子过了没多久，杜寒烟就惹事了。

事情源于她最喜欢玩的过家家，某日下午，杜寒烟和原来一样，和园里的小孩子玩过家家。幼儿园里有一个棚子，里面堆了很多东西，他们平时就选在这里玩，当作游戏中的家。这天，女主人做了美味的食物，将家里的所有人都叫来品尝。这时候，有一个孩子居然公然挑食。这下女主人可没了面子，她强制要求这个孩子吃掉她辛辛苦苦做的美味佳肴。谁知孩子居然试图逃跑，女主人便在后面追，这孩子居然用“食物”石头砸向了女主人。

杜寒烟的一声尖叫，引来了全园小朋友的目光。此时的杜寒烟，脑袋上顶着一个鹅蛋大小的包，恶狠狠地看着对面的男生。大家顺着杜寒烟的目光看过去，她对面有个高高瘦瘦的男孩，一动不动的地站在那，仿佛杜寒烟的目光具有魔力，将他死死地定在那里。很快围观的小朋友越来越多，不一会就把老师吸引来了。那时候的杜寒烟记得老师一过来，所有的大2班的人都开始告状，一个扎着马尾小辫的女生说：“老师，大1班的杜寒烟欺负我们班林河。”其他人也小声地跟着说：“就是啊，她可凶了，不和她玩她就用手挠人。”

“对对对，老师，她还说不和她玩的，晚上就会做噩梦。”

这时候，杜寒烟挺为自己难过的，因为就算林河打了人，大2班的小朋友还是那么维护他，甚至有人为他撒谎。而她呢，她的同学呢，她的新交的那些好朋友呢。那些和她一起玩过家家的，甚至目睹了这件事的，都没有为她解释。

杜寒烟捂着头，看着刚来的老师，和对面的同学，还有自己班看热闹的同学，突然觉得说什么也无法证明她不是个坏孩子了，连头上的包都不能证明了，即便她是受害者。

“小朋友们，快去收拾收拾书包，还有五分钟放学，你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要来了哦。”老师对围观的学生温柔的说到，他们一听放学，就抓紧收拾书包去了，因为对他们来说，没有比放学更重要的事情了。

“你们两个，过来！”远处园长观察了很久，等到刚才那个老师把其他小朋友叫回教室，她才开口。

小男孩和杜寒烟趔趔趄趄地走到她面前，杜寒烟觉得她像极了自己的二舅妈凶神恶煞的。

“怎么回事啊？两位？”她示意让小男孩先说。

小男孩看看杜寒烟，就那么看着，一句话不说，但是他眼里看不出对杜寒烟是害怕的，反倒是有点难过的感觉。

“快说吧，要不等会你们的爸爸妈妈来了，老师就不敢保证会咋样了。”园长居高临下，双手环抱看着他们两个。

“老师，她让我吃石头。”

“拜托，那是过家家。”

杜寒烟不知道怎么去反驳这个怪家伙的“证词”，一个每天一起玩的朋友，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这时候园长开口了：“你们家长不来，你们不能走。”

杜寒烟忘不了那天下午，其他的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只有她和那个小男孩、园长站在校门口。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都受伤了，没有一个老师关心她，甚至没有问她疼不疼，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相反，她却像犯人一样，被老师审讯着。

她的妈妈，从来没来接过她，因为家里有三岁的弟弟照顾。

她，应该没人管了吧。想到这，发现手背上已经多了一滴泪水。不，不能哭，她没有错，她告诉自己。

“小河，你怎么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奶奶来到校门口，着急忙慌的拉着小男孩的手，一边问，一边看他哪里受了伤。

“大娘，受伤的是她，不是您孙子。”园长对着杜寒烟抬抬下巴，意思就是，是她。

“哦，那为什么不让我家孩子走，难不成是他打的。”老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是，不过，我觉得今天也太晚了，这样吧，都先回去。明天，林河，叫你爸妈来一趟。杜寒烟，回家吧。”

杜寒烟感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回来后，妈妈正忙着收拾胡同里那块不足五平米的地，准备种黄瓜。

“妈~”杜寒烟看到自己的妈妈，憋了两个小时的泪哗哗地流起来。

“寒烟，你怎么怎么晚才回来，头怎么了，谁砸的？”妈妈赶紧放下锄头，也不顾黄瓜种子了。

这时候屋里弟弟突然了哭了起来，她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妈妈一句等一等，把她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此刻，她比平日里很讨厌这个弟弟，当然，她也讨厌幼儿园园长，还有，她妈妈。

晚上妈妈问她咋弄的，她就说，自己跑太快摔得。

妈妈说了一句谁让你跑呢么快，给你说了多少次还不听，就过去了。

杜寒烟听着妈妈自己，一边吃，一边强忍着泪，她怕，她哭了妈妈只会骂自己是个爱哭鬼。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第二天，杜寒烟趴在窗台发呆时。林河妈妈带着林河来了学校，并像老师告状，说杜寒烟老是欺负林河，他脖子里的伤就是她挠的。

杜寒烟没有否认，当然，对于林河抢她书包这事，她也没说。她就觉得好麻烦，好麻烦。

林河妈妈非要找杜寒烟妈妈理论，就从幼儿园带走了杜寒烟，嗯…园长没阻拦。

杜寒烟再怎么说，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看到这么剽悍的林妈妈，她特别害怕。

一路上，她都盼着妈妈在家，这样，这个女人就不会骂自己，欺负自己了。

可是，她妈妈不在家。她找了好几家，都没有。

于是，她又被带回了幼儿园。

林河妈妈就抓着他儿子被欺负不放，丝毫不提杜寒烟的包，似乎她头上的包不存在。园长也和她一起责备杜寒烟，杜寒烟就站在那听，至于她们说什么，她都没听见，她只觉得，这地方好讨厌。还有，林河，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理你了。

出办公室的时候，她看到林河站在门口，她很大声地对他说了：林河同学，对不起。

不过，她多一眼不想看见他，她只记得她用力将他推开，然后自己跑到厕所，哭了好久好久。

林河楞楞地站在原地，他拉住妈妈：“妈，是我抢她东西了。还有，是我砸的她，我当时害怕，所以和同学们一起冤枉她。道歉的是我啊，为什么是她道歉？”

园长和妈妈对视，接着开始左顾右盼，然后，林妈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便离开了。

林河的不知道，他现在的主动认错，已经毫无意义。

有些事情，不是在对的时间出现，即便它本身是好的，却已毫无价值。

他那时还小，不懂，只知道，杜寒烟，不会再搭理自己了。

因为，她从来没哭过，刚才她鞠躬给他道歉的时候，他像伸手扶她的时候，一滴凉凉的液体滴在了他手上。

几天后，毕业典礼，杜寒烟没有来，林河同学那天死活不能回家，他等了好久，他还没告诉杜寒烟，他要走了，小学不会在镇里上了，她不会见到他了，这是多好的消息，对她来说。

可是，他连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机会都没了，他永远失去了这个朋友。

当时他没勇气站出来，甚至自己班同学污蔑她的时候也没有，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时候，都讨厌她的时候，他以为他不说别人也不会伤害杜寒烟，毕竟她头上的包不会说谎。

但是，偏偏有“好人”，出来为自己作证。

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小人吧，她再也不会和自己玩虹猫蓝兔的角色扮演了吧。

第二章 逃离幼儿园

幼儿园那个可怕的地方，杜寒烟一刻也不想待下去，那日过后，她再也没有去过。就连毕业那一天，她也没有去的冲动甚至进行了装病。对于幼儿园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好的记忆。他不喜欢那些老师也不喜欢那些同学。他觉得那里不像是一个幼儿园。所以他不希望。和他们照一张毕业照。因为她不知道。那些孩子和老师会不会因为她出现在那张毕业照上而感到难过。

毕业那天早上。她想了很多借口，想怎么告诉妈妈。她不想去上学了。可是她不知道她编了那么多理由，居然都没用上。她只说了一句妈，我今天不想上学了，然后妈妈就说好，别去了。

似乎她去不去，真的无所谓了。

她等着妈妈说，今天毕业，怎么能不去呢。她等着老师打来电话，说今天毕业，来照完照片再走。

可是没有，她此刻想，能有同学来叫她，哪怕是可恶的林河，她也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

很多后，杜寒烟收拾相册，发现那张幼儿园毕业照，说，当时真以为再也不会和照片里的任何人做朋友了。

那天杜寒烟嘴上说着不去，可是一早就让妈妈给她梳了漂亮的头发，还穿上了新买的白色连衣裙。但是，只能穿给妈妈看。

杜寒烟的妈妈其实对她很好，幼儿园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她没问女儿，只是默默地去了幼儿园。

那日杜寒烟的哥哥叫她去自己家吃饭，这就是她伯母家，所以杜寒烟对比并不知情。

话说寒烟妈妈去到幼儿园之后，园长看她的眼神都畏畏惧惧的。

“园长，我孩子家走不给我说，你作为园长，孩子受了伤，为什么不通知家长？”

“还有，我家孩子什么人，你不调查清楚，就由其他孩子伤害她，您想过对她造成多大伤害吗？”

“还有，必须给她道歉，污蔑她的那个孩子，园长你现在叫来，就现在？”

杜寒烟妈妈一进门就对园长劈头盖脸一顿骂，园长本就理亏，没有说什么，示意大2班老师把她班那名女生叫来。

女孩认识杜寒烟妈妈，一进门全然没了当时说杜寒烟怎样怎样的气势。

园长这时候开始问她：“李文同学，你那天说杜寒烟欺负同学是真的吗？”

“我……我只是说她比较凶…”女孩弱弱地说，双手不断扣着手指甲。

“园长听见没？”杜寒烟妈妈不屑看园长一眼，其他老师像看笑话那样看着她。她平日里怎么对待其他老师和学生，大家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下终于有家长来教训她了，看到她哑口无言的样子，其他老师别提多高兴了。

“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把全园小朋友召集起来，方面告诉他们，是你冤枉了杜寒烟，还有，那个叫林河的，也得当着全园小朋友面说明当时情况。”杜寒烟妈妈气场十足，园长只是点点头。

很快，她和林河都道了歉。

寒烟妈妈临走时，林河跟在她后面，“阿姨，对不起。”

“林河，自己的过错只能自己承担。你记住了。”寒烟妈妈拍拍他的头，对他微笑，林河心里轻快了不少。

“那，毕业照？”林河吞吞吐吐，还是想问问。

“哦，我不会让她来了，本来，她也和你们不太熟，不是吗？”寒烟妈妈知道，女儿是想来的，但是，她不想让她来，从始至终，这个幼儿园里没人真正相信她吧今天她作为一个家长来到这里，只想这里的孩子，之后提起杜寒烟时，不会以“那个幼儿园时候欺负人的同学”为标签罢了。

刚才走的时候，她告诉园长，杜寒烟幼儿园生活到此结束。

这是她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杜寒烟家和她伯母家关系特别好，几天一小聚的。

刚跟着哥哥进门，伯父就盯着她的头看了起来：“寒烟，怎么把头弄了怎么大的包。”

“咦，杜寒烟，你该不会是没看路，摔得吧？”哥哥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是啊，你真聪明。”杜寒烟冲头一次觉得哥哥话到好处，幼儿园那些丢脸的事情，她可不想说出来。

“寒烟。来帮我泡壶茶喝，洗几个杯子。”伯母正在屋里做饭还不忘发挥小寒烟的泡茶功能。

“你妈妈和你弟弟一会儿也来，等来了，我带你和弟弟出去买东西，让你妈妈做饭。”伯母说着，把刚洗好的桃子递给她，“吃一个，很甜。”

“来来来，寒烟，过来，伯父跟你唠唠。”杜寒烟的伯父是个话匣子。

他们一家是当地为数不多的养蚕户，和镇里打多数打工家庭不同。当然，也和小寒烟家不同，父亲出去打工，再加之父亲属于沉默寡言的人，所以她从小和父亲比较疏远。

正是这种原因，以后的很多年杜寒烟和伯父的关系特别好，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听听他咋说。

“寒烟，过了这个暑假，你可就要上一年级了。可要好好学习啊，你看山川哥哥。”

“嗯，我会的。”杜寒烟暗暗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努力变得和哥哥一样优秀。

从小到大，杜山川是杜寒烟从小崇拜到大的人，小时候，就算哥哥说得胡话，她都会信以为真。

“杜寒烟，听你伯父的话啊，好好跟我学。”

杜山川在一旁看着电视，得意的说道。

然后，寒烟伯父又开始叨叨起来，说上了一年级后，要怎么样怎么样，要考第一，打好基础。

“杜寒烟，我教你玩扑克牌吧。来来来。”说着杜山川已经找出扑克牌，拉着妹妹去了“大屋”，所谓的大屋，就是杜山川家里养蚕的蚕室。

杜寒烟很喜欢和哥哥在一起，即便他有时候爱跟自己抢东西，还爱耍自己。

“听好了。我们现在玩的游戏，叫做8k(他们管它叫kai)7王5823。”

杜山川将扑克牌分成两份，然后两只手分别拿着一份，熟练地叫牌打乱。

看到杜寒烟惊讶的眼神，他很不屑说一句：“这算什么。”

然后，其实心里暗自得意。

“杜寒烟，下面我告诉你游戏规则。你知道8和k谁大吗？2和3呢？”

杜山川故弄玄地问她。

“当然是k了，我看过大人打升级，2和3当然3大。”

杜寒烟回答地不假思索，眼神也很坚定，甚至学着哥哥颤起小腿。

“不可教也。不可教也。”杜山川一副，不对不对地口气，然后装作好吧勉为其难教教你的样子。

“说你傻，还不信。我告诉你啊，8k7王523中，是从大到小排的，当然8最大，3最小了。记住，这七张牌，可不得了。它们比其他牌都大，知道吗？”

“懂了，那其他牌是不是还是按平常的大小排列，比如10比9大。还有，2比9也大。”

杜寒烟一下子就听懂了，此刻她正托着腮看着杜山川。

杜山川没了成就感，只能靠着“牌技”打压她。

毕竟他是上四年级的人，杜寒烟在他精湛“牌技”下成功荣获“五连败”。

然后，杜寒烟拒绝再玩下一局，顺便撅起来小嘴，将身子背对杜山川。

“寒烟，走弟弟来了，我带你们买好吃的去。”

杜寒烟这才想起，伯母刚才说妈妈会来做饭。

“妈，你去哪了？”杜寒烟虽然知道妈妈可能又弟弟出去窜门了，但是还是不自觉问了出来。

“刚干完义务工会来，你弟弟你奶奶抱着呢，这不，在那。”妈妈指了指门外，正抱着弟弟逗小狗玩。

“哦，我去看看。”她一出门，弟弟就张着手喊：“姐姐，姐姐。”

“奶奶。”

杜寒烟捏捏弟弟小手，的确她不是那么讨厌他。

“寒烟啊，对了，我下午烙饼你最喜欢吃的油饼，吃完饭跟我回去吧。”奶奶慈爱地看着她。

“好。”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抱着弟弟，爷爷奶奶伯父都在给弟弟夹他能吃的。

杜寒烟低着头，吃她能够到的豆角和茄子。

“寒烟，吃块鸡肉。”伯母看她只在吃豆角如是说。

话音未落，杜寒烟旁边的杜山川夹了两大块鸡肉给她，什么都没说，接着又用小猎豹的眼神搜集他的食物。

这时候，她觉得刚才打牌输，还有被冤枉带来的坏情绪都通通消失不见了。

逃离幼儿园那个可怕的地方，她还有这么好的一家人呢。

“喂，婶子来了，做好饭了，我去吃了，你不饿就呆着吧。”

杜山川听见要吃饭就一溜烟儿没影了。

“太可恶了。”杜寒烟虽然说着可恶，还是把扑克牌收好，然后出去吃饭。

出来，三岁的弟弟成了全家宠儿，妈妈抱着他，爷爷奶奶也都在逗他，给他挑他能吃的饭菜。

杜寒烟默默地低着头，她不想说话，只是安静的吃自己边上那盘豆角。

这时候杜山川夹起两大块鸡肉放进她碗里，然后又去搜寻属于自己的食物。

其他人也意识到杜寒烟够不到，都给她夹菜。

“给你炒的蘑菇多吃点。”

杜寒烟哦了一声，才意识到刚刚那声是妈妈说的。妈妈还是妈妈，一直都是自己太小心眼了，她当时告诉自己。

一顿饭后，她的心情好多了，逃离幼儿园后，在家的日子也挺好。

杜寒烟只盼望着小学能遇到不一样的老师，不一样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