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泪的海豚》免费试读_无泪的海豚

第一章 今天是未来的起点却又是过去的终点

(一）

一转眼，小学的时光就已飞逝待尽。妈妈仍在叨唠入学时的小趣事，现实却已站在小升初的边缘。

我扒完碗里的两口饭，想伸个懒腰，妈妈一巴掌把我抬起的手打掉，嘴里还喊出一句之前没听过的民间谚语“吃饭伸腰，婆（指外婆）家发财”，“外婆家发财，我们不也能沾光嘛，那我得多伸两下，让外婆家多发点财”我打趣道，妈妈边收拾起碗筷边赶我：“赶紧去睡午觉，皮什么皮！”然后我像记忆中的中午一样爬上床准备睡午觉。

从小的我都比较乖，虽然是个男孩，却从来没有跟长辈犯过倔，像睡午觉这个事，和我同龄的表哥是从来不屑的做的，就算是长辈们各种威逼利诱，也不去睡觉（虽然偶尔睡一下就起不来），他一直说只有老年人才睡午觉，小孩子得抓紧一切白天的时间来玩，于是表哥用我睡午觉的时间去看电视，到同学家打游戏，打乒乓球。说实话，有的时候是羡慕的，毕竟平常上学的时候也只有中间下课10分钟可以玩耍下，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玩不到尽兴，可是中午就不一样了，可以无休止的玩，虽然其实也只有两个小时左右，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段时间真的感觉可以玩到天荒地老，但这种尽兴我是从来没有体验过，因为这两个小时对于我来说只是躺下闭眼睁眼的一瞬间。

“起床啦”伴随着老妈的声音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然后嘴里不忘问一句“几点了”，“赶紧起来，喝点水去上学了”老妈已把有点温的水递给我，我接过水杯，咕嘟咕嘟几口赶紧喝光，然后迅速起床蹬上陪伴了自己五年的自行车准备去上学了，刚蹬一脚，车子就开始咯吱咯吱作响，我边往前慢慢骑，边回头跟老妈喊：“这个车太破了，上初中要换个赛车，”。“好好好，赶紧去吧，路上慢点别迟到！”

这辆“凤凰”牌自行车年代真的骑了很久，我的第一辆自行车就是这辆车。仍记得刚上一年级的时候，我和表哥被要求学骑车，表哥的小姨妈给他买了个小自行车，他在家蹬了两天就学会半圈半圈的往前蹬了，我妈就把我丢外婆家跟在表哥后面一起学。可能是遗传的关系，我爸长得高，我妈长得胖，到我这我从小就是又高又胖的那种存在，所以只比我大50天的表哥也比我小了一个型号。我蹬上表哥的自行车后总是感觉又小又挤，腿都伸不直，摔了好几次都学不会，每次我一摔，表哥会很配合的来嘲笑“好笨哦，骑个车都不会”，我被嘲讽久了就会回上一句“要不是车子太小了，我早就学会了。”“你就吹吧。”表哥不屑道，后来学了几天，我身上真的可以用遍体鳞伤来形容了，但是学车还是毫无进展，老妈每天下午都会过来看一下，并问外婆我学的情况，外婆总是说“木木学东西学的精，所以慢了点。”我会在旁边插嘴“真的是车太小了，妈，你给我买辆正常大小的，我肯定一骑就会。”表哥马上回应：“小车都不会骑，大车你龙头都扶不稳。”大人们都深表赞同。第四天的下午我实在学不下去了，就偷偷从外婆家跑回家了，正碰到妈妈在路面拔草：“木木，怎么回来了？”“妈，你给我买个大车吧，我自己在家学。”“好啊，你去屋里面自己趟出来吧，昨天已经给你买了”“真的假的”我看到这个自行车的时候真的是惊喜的，赶紧趟出来试了试，真的蹬的感觉很轻松，当天就学会了蹬半圈骑车了，后来过了个暑假，二年级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蹬着这辆车上学了。再后来这辆车就陪我一起走过了小学的全程，原来眼中的大车也渐渐变成了一辆正常的自行车，甚至有点矮的小车，而表哥的那个小车二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就被扔进了专门丢废弃闲置物的小仓库，很快埋没在历史潮流中。

蹬着自行车到了学校门口，愣是要被门卫喊着下车：“下来躺着走，不要骑进来。”我不耐烦的下车趟着进了学校，其实四年纪之后就逐渐对这个规定不爽，老师开着个摩托车可以直接开进学校，我们蹬着个自行车却得到门口就下车，还是以骑自行车进学校不安全为由规定的，后来到了今年我才知道，学生骑自行车进学校是挺不安全的，但这个不安全不是对于学生来说的，是万一出事了是对学校很不安全，去年国庆节前几天隔壁镇上的学校的同学在学校摔断了腿，全是学校付的医药费还被县教育局点名批评，后来这个学校也赶紧禁止学生在学校骑车，果然安全了许多。

把自行车放进车棚，看见正在排车的同学，打了声招呼“诶，今天你排车啊”“对啊，害得我还得早来学校。”“别抱怨了，总比放学让你留学校扫地好吧。”其实小学的时候还是蛮喜欢排车这个工作的，第一次被分配到排车是四年级的时候，班主任当时规定全班男生按照学号轮流来排车，学号又是按照名字首字母来分的，到我开始排车的时候已经快到期中了，我排车前一晚问了一下之前排过的人，他们说就是要早点到学校就行了，我问多早，他们说最好要第一个到学校。我晚上很开心的跟老妈说：“我明天要第一个到学校！”老妈说“第一个到啊，那要起很早的，隔壁班的曹兴可是每天学校大门不开就到学校了！”我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只管早点叫醒我就行。”果然第二天老妈五点半就把我拉起来，出门的时候都遇上了初三上早习的表姐，然后到了学校，果然是第一个，天色还有点暗，我心里想就算是曹兴也没我这么早吧，实际上连门卫大叔都没这么早，足足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才进了学校，然后又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第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同学过来，也就是那时候才知道，8点钟上课，就算是最早的也只会7点半之后才到，那些无论你多早去学校都能看见他们的那群同学其实也就比我早了10来分钟而已，像我这种6点一刻就到学校的估计也只有第一次去排车的小傻瓜吧。不过那天早上我感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小学校园，仿佛像是一个沉睡的少年，白天是那么的充满活力，沉睡时却又如此的安静，呼吸一口空气，都感觉清新了许多，操场上的草坪还留着露水，伴随着刚升起的朝阳，有些晶莹剔透，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这一个小时，仿佛这整个校园都是属于我的，不需要和其他的同学共享。就这样，我度过了一个舒适而又令人难忘的早晨直到8点上课钟声打响的那一刻，因为我发现自己竟然忘记带书包，早上走的匆忙，竟把所有书本都落在了家里，于是这个早晨变得让人更难忘。

我们的教室是在二楼，刚走到楼梯口，遇到我们班长，她是一个长得很清秀但是为人有点孤傲的女生，我朝她打了个招呼“嗨！”结果她竟然冒出一句“咋又遇到你？冤家路窄！”我挠了挠头“我们啥时候变冤家了？”这句话我没好意思问，她也没有给我问的机会，说完就已蹬蹬蹬上了楼梯。空气中突然弥漫着尴尬，我只能一言不发慢步走在后面，这个时候最怕不小心走快追上了，却又不知道要说啥，岂不是更尴尬。

就这样我尾随着班长进了教室，班长的气场果然不一样，明明刚刚在楼下还听见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安静，我看到班长已熟练的拿起粉笔在黑板的右下角写了几个常见的名字，这个常见不是说这个名字很普通，当然是指这几个名字在黑板上很常见。相信每个学生都痛恨这种记名字的制度，我对于此类制度更是深恶痛觉，本人虽然平时比较内向，但是又特别喜欢和自己的同桌聊天，所以我的名字也很容易成为黑板右下角的常客。真要是只是挂在黑板上老师看到了说两句其实我也是无所谓的，但是老师们就像是典狱长，学生就像是犯人，他们深知我们这群犯人最怕什么，无非就是怕抄写怕被打怕被找家长，他们灵活运用这些基本套路来威胁着我们这些祖国的花朵，低年级的时候主要运用大骂教育，四年级之后由于学校偶尔会出现学生反抗并群殴老师的事件，老师出于安全考虑更多的是靠找家长来处理所谓的问题学生。出于对于这些套路的敬畏，每个同学都害怕变成自己的名字成为黑板右下角的一员，我也不例外，在安静的教室中迅速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发现同桌都已经到了，我把书包放好，低声和同桌打了个招呼“朱成亮，今天咋来这么早？”朱成亮是我们班的卡点专业户，一般要等上课铃打响的那一刻，卡着点进教室，对于他这种比我早的行为我很是诧异。同桌摇摇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正准备跟我说些什么，不知何时站在教室后门的班主任大吼一声：“木木，你到教室不赶紧做下来看书，说什么话？”我被吓了一跳，赶紧假装拿起书看起来，班主任很快走到我的身边一把夺过我的书：“你这看的什么书？都马上要考试了，还在看名侦探柯南？你是来上学还是来破案的？”我无奈的低下头假装忏悔：“不好意思，徐老师，拿错书了！”

“马上都要小升初了，上上心啊，毕业了再看怎么了，这么急着看干嘛？”

“没有没有，真的是拿错了。”

“拿错了？上课没少看吧？”

顿时内心陷入矛盾的边缘，其实我今天把书带到学校是想还给隔壁班的表哥的，但是如果实话实说肯定会连累表哥，但是不解释清楚这本书肯定要被没收了。但是不承认或者找点不合适的理由辩解什么的，班主任当场把书撕了都有可能，我只能赶紧认错：“我错了，徐老师，以后再也不带了。”

“知道错了啊，刚刚还不承认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本书我先没收了，明天让你妈过来拿。”说完，班主任就拿着我的书走出教室，并且还不忘回头提醒一下大家：“老师都是为你们好啊，到时候考不好，后悔的都是你们自己啊！”

班主任一走出门，朱成亮朝我挤眉弄眼，我很不爽的趴在课桌上，心理盘算着怎么跟老妈说这个事，这本书是表哥自己攒着零花钱买的，要是我坦白让我妈知道了，等于表哥一家也会知道了，到时候不止是我被痛批一顿，表哥肯定也是在劫难逃。但是我要是一个人抗下来，那老妈肯定会把我胖揍一顿，本来前一次的模拟考试就考的不咋样，现在要是再出现这个事，老妈肯定像找到最近学习成绩下降的罪魁祸首一样，直接斩草除根，不仅这本书会尸骨无存，我的零花钱日后也会被严格控制。为什么才12岁的我要承担如此大的压力，作为祖国的花朵为何照不到明媚的阳光，怎么都是在经历阴天和暴风雨。我顿时感觉人生充满了无助，“唉，唉，唉”只能无奈的叹气。

“叮铃铃”，下课铃声打响了，我瞧了瞧刚刚还跟我挤眉的朱成亮，发现他也耷拉着：“我的书被收了，你怎么一副比我还伤心的样子。”

朱成亮趴在桌子上，把埋着的头侧过来，低声的说了句：“我失恋了。”

“失恋？你啥时候恋过？”

“别提了，太难过了，不想说。”

我只是一名12岁的小学生，对于恋爱这种事其实一点都不敢兴趣，所以对于朱成亮的失恋故事也不想知道细节。在我们这个年龄，很多同学特别爱看所谓的爱情小说，大部分原因当然是对于爱情这种陌生事物的好奇，还有小部分原因是可以沉迷于其中仿佛在亲自谈恋爱一般。但是我不屑的看此类小说，男人嘛就是得顶天立地，整天情啊爱的有什么出息，我一直以为所有的男生都是跟我一个想法，结果有一次在表哥家他竟然晚上不睡觉在看一本粉红色树皮的小说，名字忘掉了，但是他一边看还非得一边跟我讲故事情节，还给我大谈特谈这本书给了他多大的启发，但这本书情节嘛很无聊，就是一对初中生偷偷摸摸早恋的一些事，本来想听听表哥获得了啥启发，可是这个故事情节太无聊，加上他非得先将故事情节再说启发，导致我故事刚能记住男主人公名字姓柳，就昏睡过去了。后来才知道大部分男生早已熟读此类小说，甚至某些情商智商超群者，都已经可以付诸于实践了开始撩妹了，而像我这样的单纯小男生，在起跑线就已经输了。

“不说算了，我现在可惨了，明天估计你要见不到我了？”

“太好了，你要转学了吗？我早就想换同桌了。”朱成亮突然从刚刚的颓废中振作了起来，竟然已经开起了小玩笑。

“能转走就好了，省的摊上这种破班主任。”

“收本书找个家长就开始抱怨啦，你心态也太差了吧。”

“你要是知道这本书对我意味着啥，你就知道我怎么这么担心了。”于是我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顾虑与矛盾跟朱成亮讲清楚。

“这不好办，我帮你解决。”朱成亮拍拍胸脯。

正准备商议“复活”大计时，上课预备铃竟然已经打响了，我们的小学是个很注重安全的小学，为了防止上课铃打响时同学们匆匆忙忙回教室容易造成拥挤，对于校园安全有威胁，竟然在上课铃打响前两分钟会想起一段音乐作为预备铃，当然预备铃的设置同样取悦了老师，他们可以等上课铃响起后安安静静的走进教室，再也不用担心教室里面“起立立正”的仪式都已完毕，却还一直有学生走进教室，很影响教学心情。但是这种规定却害惨了我们，尤其是教室在五楼的同学，我们全校只有操场旁边建了一个超大的厕所，楼上的同学想要上厕所必须要下楼去解决。以前下课铃声一打响，老师不拖课，冲下去去厕所方便一下洗个手再回来正好能赶上上课铃声，现在倒好，下课铃声一打响，刚方便完，手都还没洗呢，预备铃声就响了，这时候谁还顾得上洗手赶紧就冲上去了，所以五楼的同学每次有人下课时候去上厕所，一回教室大家都离他远远的。当然在五楼还敢下课去上厕所这也紧紧是跑步健将和那群就算迟到老师也不说啥的女生的专利，像我们这种跑又跑不动一迟到就被痛批的只能通过少喝水和提升自己的憋尿本领来解决了。

通过下午的三个下课时间，朱成亮和我说清楚了他的解决方法，他准备牺牲自己的名誉，帮我顶过去。具体方法是这样的，我直接回家和老妈说这本书是朱成亮的，他怕被家里发现就把书放在我这，结果我中午不小心被老师发现了，但是出卖同学总是不好的，所以只能承认是自己的。

果然这个方法很奏效，放学后我紧张的跟老妈如此解释，老妈直接选择相信我了，可能她觉得这个也不算什么大事，老妈就答应我帮我把书拿回来，只是最后补充了一句：“以后少看点这些没用的书，考完再看又没事。”我听完总感觉暴露了，但是又不能主动坦白：“知道了，一直在好好学习呢。”

第二天上学感觉过的很快，内心一直在等我妈来学校后班主任把我喊过去，可谁知一直到放学也没人喊我，我回到家一脸疑惑：“妈，你今天没来学校吗？”

老妈淡定的说：“来了的啊，跟你们徐老师聊了两句就回来了。”

“那书拿回来没？”

“徐老师说以为书没什么用，不知道放哪了，好像弄丢了。你们老师说啊，马上考试一定要多看有用的书.....”

巴拉巴拉一堆，我立即打断：“什么弄丢了，这个书昨天刚收掉的，她老年痴呆啊。”

“怎么说你们老师的，弄丢就丢了呗，反正也不是你的书，而且你也帮朱成亮顶包了，他也不好说啥的。”

虽然说得很在理，但是事实上我确实是把书给弄没了，我内心欲哭无泪，心里想着该如何跟表哥解释，但是后来想想家长老师这都蒙混过去了，表哥那边应该也不是问题吧。

（二）

明天就是小升初考试了，算是人生中的第一个转折点吧，我不知道这个转折点对我的一生有多重要，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事了，这个重要的程度我从今天睁眼就已经感受到了。我们家有一个闹钟，上发条的那种，定上时间，一到时间就会叮铃铃的把我们一家三口都喊醒，然后我去洗漱，老妈起床做饭，老爸继续睡觉，然后给我做好早饭后老妈也回去继续睡觉，留我一个人吃早饭。但是今天不一样，起床没有感受到闹钟的狂风大作，而是老妈的温柔细语：“木木，起床了。”我睁开眼睛，老妈马上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袜子递给我，我仍迷迷糊糊着，都没有力气伸出手去接衣服，老妈直接把T恤开始往我头上套，穿上后又抬起我的脚准备给我套袜子，渐渐清醒的我赶紧拦住：“别别别，我自己来吧。”老妈听见之后立马退后一步，让我自己动手，生怕驳了我的意。穿戴完毕下楼，惊讶的发现连牙膏都给我挤好了，我笑着对老妈说：“这不明天才考试嘛，一大早这么夸张干嘛？”

老妈拍拍我：“快点洗脸，别迟到哦。”

突然一般这个点还在睡觉的老爸从一旁冒出来：“你妈现在比你都紧张，一大早就起来弄这弄那的咯。”

老妈故作生气：“你懂什么哦，这不是紧张。对儿子好是应该的。”

我仍在惊讶老爸都起床了：“今天老爸怎么起这么早？公司有急事吗？”

老爸说：“公司有急事我才不起来呢，是家里有急事，你妈早上起来没多久就喊我一起起来了，现在还非得要我做司机送你上学。”说完，老爸就走去车棚里准备把摩托车趟出来。

老妈在我旁笑笑：“你爸就这样，非得说是我叫的，他早上也一早就醒了，非得要送你，你赶紧去吃早饭，别让他等太久哦。”

“你们俩今天对我这么好怎么有点临时抱佛脚的感觉，哈哈。”我打趣道。

“什么时候对你没这么好了，我和你爸都为你劳心劳力的，你看你还没感觉到哦。你看看别人爸妈谁能做到我们俩这样的，恨不得把心扒给你哦。”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我去吃饭，感恩之情都在饭里。”洗漱完的我赶紧打断老妈的话，老妈是个半职业半家庭的妇女，确实每天大半的时间都花在照顾我身上了，所以每次都会唠叨自己怎么对我用心，我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虽然唠叨多了会不耐烦，但是从来不会反驳。

“多吃点哦。”

吃完饭坐上老爸的摩托，没几分钟就到了学校，果真每家的家长都会临阵磨枪，几乎每个同学都坐在爸妈的车上来上学的，刚从老爸的车上下来，竟然遇到了同桌朱成亮，我凑上去打招呼：“今天家里送，来这么早啊。”

朱成亮看见我，也很开心的说：“是啊，都最后一天上小学了，当然要积极一点。”

我和朱成亮分别和家人道别后就结伴进了校园，我跟朱成亮开玩笑说：“今天是谁排车啊，不得很幸福，都没什么车吧。”

朱成亮说：“都最后一天了，谁还排车啊，要扣就扣分呗，最后一天谁还在乎文明班级的称号？”

说起文明班级这个东西突然感慨万分，小学六年，共12个学期，每一个学期班主任都会强调下文明班级的重要性。这个文明班级是怎么回事呢？学校分配给每个班级自己的负责的包干区（所谓包干区就是这个地区的活全部包掉了全部要干），然后这块地方的干净程度加上什么迟到啊早读热烈程度啊午休安静程度啊一起评个总分，然后每个年级里面挑一个总分最高的作为文明班级。也许是班主任的工资跟这个称号挂钩，我每一任的班主任对这个都很上心，依稀还记得好多体育活动课就被这样霸占了去打扫所谓的包干区。而且这个制度导致每个班主任都会互相比较，我们班分数低了马上班主任就要来强调什么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来调动班级打扫的积极性。我上了六年学，我们小学不算大，不夸张的说，小学里的每个角落我都有去扫过，包括什么多年没人去的学校储藏室，连教工宿舍都有打扫过。有一次放学留着打扫，迟迟不回家，老爸跑到学校里找我，发现我竟然能在学校干这么多活，回家跟老妈连连惊叹：“儿子竟然能干这么多活，在家里都是躺着不动的主儿。”

这个文明班级制度在老师的怂恿下严重的带出了攀比之风，搞的每个班同学都要争这个称号，其实有一年我们班得到了这个称号，我们班唯一的收获就是得到了一块小三角上面写着“文明班级”的旗子（后来演变成一块牌子），我一直很不清楚为什么大家这么积极去争着打扫，来学校又不是培训怎样去做清洁工。另外大家也真是，这个小旗子有什么好争的，总是看到作文里写到什么小旗子让班级前的白墙熠熠生辉，我却只能看到这个小旗子一直在那边慢慢生灰，也许是我的境界太低还是眼光太浅吧。

我跟朱成亮一起结伴走到教室，发现今天大家来得都很早，有些人手上拿着一本很花里胡哨的本子，有比较大的像海报一样，也有跟普通的本子一般大小的，我很惊讶，问朱成亮：“今天发新书了？大家怎么都拿了本新本子。”

“什么发的啊，毕业册你不知道啊，要毕业了留点纪念。”

“毕业册是什么东西，第一次毕业没什么经验。再说了，虽然说毕业了大部分人不还是在咱镇上一个初中，将来还是同学啊。要什么纪念。”我说。

朱成亮忽然意味深长的说：“未来的路还长，也许今天的一个转身就会是一生的永别。”

我还是觉得大家有点矫情，但突然发现大家都在互相发毕业册，互相给对方写，手上还是拿着书本的我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还好同桌朱成亮也没带，我只能去找他相依为伴：“你说话一道道的，不是还是没准备嘛？”

朱成亮摇摇头：“你还是太年轻。”突然他跟变魔术一样从平常看上去很袖珍的书包里拿出了一本超大的毕业册。“噔噔噔噔噔，看这是啥？”朱成亮指着自己带的很新颖很花里胡哨也可以说成华丽或者有点浮夸的毕业册朝我炫耀。

后桌的同学都看到这个本子，凑过来：“哇，老朱，你这个本子哪里买的，好漂亮哦。”

朱成亮忙作大佬状，并做压手的动作，以很高的嗓门说道：“低调低调，都给我低调。”

朱成亮的声音很响，大家都纷纷注目，果然都注意到他的超华丽毕业册，都投来欣赏的目光，纷纷把自己的毕业册递过来要跟他交换互相写，朱成亮这时却有点谦虚的说：“谢谢各位，等等啊，待会儿发给你们写。”我仍在旁边冷眼旁观：“诶呀，搞个毕业册还这么花里胡哨干嘛。”

朱成亮突然又冒出金句：“毕业册是过去的回忆，有个漂亮的毕业册就像有个漂亮的回忆，这样我以后翻到的时候可以开心的回忆。”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下午也去搞一本，来参与大家的毕业册交流会。”

“嗯嗯，中午休息再买吧。你先抽个空帮我写一下吧。”说完，朱成亮把第一张从毕业册拆下来给我，“第一个帮我好好写哦。”

这一整天，每个人都写了好多字，也许比明天后天的考试写得还要多，但是大家像是有写不完的字，恨不得每个同学的都要写了一遍，连那种其实平时都很容易疏忽的同学也很积极的在传递着毕业册，虽然在给他们写的时候或许还得努力回忆平时我与他能有什么交集。我呢，加入到毕业册交流会后，也开始无边无际的书写中，第一个给朱成亮写的最认真，后来还有几个好朋友写的也还算有心意，但是到后来实在写不动了，整个文风都变成什么友谊地久天长，同学情万古长存，放学后我自己看了看自己收到的毕业册，才发现竟然大半都是这样的文风。印象最深的还是第一页的朱成亮的那句寄语：“兄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现只感谢过去有过你。”

生命中的第一个六年是懵懂的，让我们慢慢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实际上这段时间记忆是模糊的片段的。而小学或许是存留在大脑记忆中的第一个六年，成为我们记忆的开始。但是就这样，这段开始就要结束，就要全部变成了记忆，或许伴随着不舍，或许伴随着对于未来的迷茫，但是现在还是要说一句：“未来，你好；过去，再见！”

（三）

至今最重要的考试竟然很平淡的结束了，虽然考试期间发生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情，比如第一天中午老妈为了让我安静的睡午觉跟隔壁在楼下大声打牌的邻居吵起了架，结果吵架的声音更响，我的午觉果然没睡成。比如考最拿手的数学时最后一大题竟然毫无思路，这一题只能瞎蒙着写，结果出来对答案发现果然做错了。但是在考试结束的最后一个铃声打响后，我突然感觉到一身轻松，什么午觉没睡的疲惫什么做错了题目的担忧仿佛都被这个铃声带走了，什么都很释然了。

最后分数出来，果然没有很好也没有很差，达到了县重点分数线，但是要去那上学得先交一万八的入学费，而直接就近上镇上的学校，不需要所谓的入学费，对于这种选择，我是丝毫的没有纠结，直接选择了后者。倒不是因为家里不是特别富裕爸妈不舍得掏这个所谓的入学费，而是因为我单纯的相信“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教育再好更多还是靠自己，而且身边的大部分同学都是在镇上上学，再加上我本身还没多少自理能力，在太远地方上学也不方便，所以做出这个选择并没有多少难度。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我可以在家里过上了安度暑假的生活。可能之前生活一直比较规律也可能是有点兴奋，第一天假期的早晨竟然也没有睡到很晚，7点多我就从床上爬起来，老妈正好拿着一盆洗好的衣服路过我的房间准备去阳台上晾衣服，看见我起床了：“诶诶诶，平常天天在喊不够睡，怎么放假了不睡觉啊？难道是要早起帮我做家务？”

我笑着朝老妈摇摇头：“老妈，你想啥呢，你儿子有这么勤劳吗？突然要放好长的假，有点激动睡不着了。”

“睡不着啊，正好赶紧起来帮我晾衣服。”说完，老妈就把抱着的那盆衣服放在我的房间门口。

“别别别，好不容易放个假，第一天你就让您儿子干活，是不是不近人情了？”

“你倒好放假了，我一天都没假放啊，天天要伺候你，让你晒个衣服还不近人情了。”嘴上虽这么说，老妈却又把盆抱起来“那就明天开始早上起来自己洗衣服自己晒衣服啊！”

“好好好，谨遵母上大人号令！”我朝老妈作作揖状。

“别皮哦，醒了就赶紧起来穿衣洗漱吃早饭。”

我很快起床吃好早饭，就上楼拿出喜爱的“小霸王”学习机，插上电视，准备在游戏中度过一天。

这台小霸王已经算是历史悠久了，我的小姑妈家是卖电子产品的，在大家还是在玩掌上游戏机的时候，我小姑妈那边已经有了小霸王学习机这样当时看上去很高级的游戏机。一年级的时候去小姑妈店里看到过几次，当时小姑妈一直在说这是什么什么学习机，我当时满脑子都是那种插上电视会跳出来老师在那边教课的那种用来补课的“学习机”，直到一年级暑假住在小姑妈家看见他家隔壁的大哥哥正拿着一个手柄插在所谓的学习机上在那边对着电视机狂按，至此，我才算找到了小霸王的正确打开方式，于是缠着爸妈在小姑妈家买了一台。小霸王的外貌其实就是电脑键盘加了一个插卡的空，再加上成龙代言以及打着“学习机”的称号，爸妈毫不犹豫就买回了家，买回家当天晚上，老爸比我还好奇，非要试试，把小姑妈送的卡插上去后，打开后发现出来的竟然是冒险岛游戏，大呼上当，但是最后老爸竟然就抱着这台让他上当的小霸王玩了个通宵。老妈第二天凌晨发现老爸还在玩，一通数落，说什么这么大人还痴迷游戏啊啥的。等老爸早上上班去了，老妈也拿着小霸王摸索起来，拿着老爸没玩结束暂停的冒险岛也一玩玩了半天，下午一点多想起来要去做午饭才恋恋不舍得放下游戏手柄。就这样本来是给我买的小霸王，头一天我是碰都没碰两下，只能在旁边看着爸妈接力玩冒险岛。第二天晚上爸妈似乎才想起来这个小霸王买给我的，他俩才勉强带上我三人接力玩冒险岛，到了第三天，因为我上手最晚，玩得最菜，爸妈竟然要我在旁边看着学，总是在都玩累了的情况下才让我帮忙顶一会，结果我每次都是很轻易的就浪费了一条命。于是第四天爸妈干脆把我送到外婆家让我找表哥玩了。两个星期后，爸妈从冒险岛中缓过神来，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儿子叫木木，而不是小霸王，赶紧把我送外婆家接回家，自此我才开始正式的成为这台小霸王的主人。

虽然这台小霸王上手的过程有些曲折，但之后它算是陪伴了我之后整个小学的寒暑假，手柄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游戏卡也从原来细长型的样子演变成了一个长方块的样子，游戏也从一开始的只有冒险岛双截龙闯关型游戏到后来的三国志重装机兵等策略型游戏。爸妈深知小霸王的诱人程度，为了防止我深陷其中，于是规定除了寒暑假外碰都不允许碰，虽然偷偷在周末玩了几次，但一旦被发现总是会被一顿暴揍，后来再也不敢在非规定时间玩游戏机了。

好在今天是这个漫长暑假的开始，我可以在这个暑假玩个痛快了，内心这么想着，我拿出了上个寒假积攒的游戏卡，挑出最爱的三国志开始群雄争霸中了。老妈晒好了衣服，回来看见我已经玩上了游戏：“你倒是很自觉啊，放假第一天就开始玩游戏啊，离电视机坐远点，小心近视哦。”

“好好好，我坐远点”边说我边把屁股往后挪了挪。

老妈正准备再唠叨，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于是老妈就先接起了电话。

我正拿着自己最喜爱的马超跟对面的甘宁大战中，完全没在意老妈在电话里讲了什么。正在大战的关键时刻，我阵中的军师诸葛亮竟然用笼络计成功笼络甘宁，原本对面只有这一员有点实力的武将，现在也加入我的阵营中，顿时觉得胜利在望，我都激动的喊“吾观对面诸将如插标卖首。”正准备操控马超上去进行一波收割时，老妈突然又来打断我。

“木木，暂停一会儿，跟你说个事。”

“直接说呗，我听着呢”面临大好局势，我不忍脱离战局。

“你们小学打电话让去补课，明天开始补。”

“小学？我都毕业了，还补个什么课？”我有点莫名奇妙。

“说是初中预备课，找的初中的老师先来讲点初中入门的知识，对将来初中学习有帮助。”

“不去不去。”我一向对于这种补课很反感，果断拒绝“老师想赚钱想疯了，我都毕业了还要让我去补课。”

“去一下吧，你表哥也报名了，正好一起嘛。而且提前学点总比你在家玩游戏好。”

我听完顿时无心玩手中的游戏，很沮丧的瘫了下来。对于我妈的套路我是一向很清楚的，表哥都报名了，我妈是肯定要不会让我输在起跑线上的，所以我肯定是拒绝不掉了，只能开始抱怨：“好不容易毕业放个假，想多休息一会儿，结果还得去补课。平时认真学习不就好了，非得占用假期补课干嘛呢.....”

“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有什么好抱怨的，问过了，这次补课很轻松的。放学回来只要别玩的太过分，也让你玩游戏机。”老妈罕见的作出让步，完全不像以前那样对于我的意见一棒子打死。

我将信将疑：“真的吗？”

“真的，儿子都小学毕业了，长大了，相信我儿子会自觉的。”老妈有点正经的说。

“行行行，那我去补课。”本来也是拒绝不掉的，老妈都让步了，我也没理由再拒绝。

“那下午你自己去找武全（邻居家好友）把初中的书借过来吧。”约定好后老妈就走开去忙别的事情了。

我呢，虽然是答应了明天补课，内心还是有很多的不开心。补课这个东西我从小就很抵触，原本学了一学期就想安安稳稳的休个假，却要再被拉回去接受“再教育”但是我们小学却一直很推广，像是这次我都毕业了，小学也是和往常一样拿出什么不要输在起跑线上的口号来吓唬家长，仿佛别家的每个孩子都会去补课，要是你家孩子不去补课，马上开学就会跟不上，但是以我上学六年的经验来看，大部分补课的孩子都是不乐意的，再加上补课本身也很水，尤其是没有考试这种试金石来检验补课成果，老师们也很随意的教教课，完全没有正式开学后的那么上心，所以补课最后就变成了老师和学生一起应付一下家长的任务。而且补完课到正式开学暑假一般还会剩一半，这一个月的时间一过，到正式开学时，当时补课的内容能留下多少真的很难说了。但是大人们互相会观望，有的时候就会问问老师，这个时候代言人效应就会出现了，什么班长啊全校第一啊，都会变成补课的代言人，老师会拿这些同学举例子告诉你他们能走到这个高度全部是因为补过课，而且他们还在坚持补课，越来越多的同学都在补课了，你们孩子已经落后了，再不补将来怎么追的上。在这样的“重压威胁”下，加上补课费一般是几百块钱大部分家庭都能承受，再加上孩子本身一个人放家里也没精力去照顾，所以学校家长一拍即合，于是补课大军也变得越来越浩浩荡荡。

心里一直想着补课的事，手中的游戏一下子变得有些无聊，刚刚还踌躇满志要带着一众文臣武将一统天下的我，赶紧关掉游戏，准备起身出门。我决定上午先去找表哥问一下为何他这么想不开暑假竟然答应去补课，对于他这种抓紧一切时间去玩耍的人竟然能同意去补课，究竟是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和残酷的威胁他才会妥协。于是我蹬上我的自行车来到了表哥家一探缘由。

到了表哥家，看见外婆正在她家门口洗衣服，我赶紧打招呼：“外婆早，这么早起来洗衣服呢！”

外婆看见我来了，抬头朝我慈眉善目的微笑的回应我的招呼：“木木早啊，你这么早来找表哥玩啊，吃早饭没啊，锅里还有粥和包子。”

外婆的那一辈人是经历过贫寒的一辈人，小时候总是听她提起之前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尤其是她小的时候很难吃上一次饱饭，所以她对于后辈的要求就是自己能“喂饱”自己，每次看到我们的时候最关心的也是有没有吃饭，生怕我们会饿着自己。我赶紧回应：“吃过了吃过了，老妈早早就做了早饭吃的，表哥呢？”

“你表哥啊，懒得跟猪一样，还没起床呢，正好你上楼喊他一下，赶紧让他下来吃早饭，我都喊了几次了。”

“好，我去喊他起来。”

走进表哥房间，看见还沉醉于梦乡的表哥，他光着个膀子，上半身全部露在被子外面，一只脚压在被子上，只有一只脚算是规矩的待在被子里。一心想找表哥问个清楚的我看见表哥这个样子，内心更加奇怪了，本来表哥就不是能起早的人，补课的话也是要8点到学校的，上学时天天抱怨每天上课太早的他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竟然还愿意去再体验一下早起的生活，这更令人匪夷所思了。正疑惑时，突然我发现还在睡觉的表哥手上握着个小卡包，这个小卡包颜色粉粉的，就连锁紧卡包的金属搭扣也是粉色的。我偷偷的从表哥手上抽走小卡包，轻轻的一页一页的翻开，刷新我世界观的照片出现了，在我心目中一向很有男子气概的表哥竟然搂着个女生拍了好多萌萌的照片，什么比爱心的照片嘟嘴的照片，算是刷新了我对表哥的认识，但是真正刷新我世界观的是他搂着的这个女生竟然是我们班的班长。

今天一早发生的事情让我的疑惑越来越多，我已没有耐心再等待表哥醒来，直接推醒了表哥。

表哥迷迷糊糊的从梦乡醒来，睡眼惺忪的看了我一眼：“木木啊，早啊，来找我玩吗？”

我又推了推他：“你赶紧起床，我现在好多急事要问你呢？”

“哈哈，终于知道你表哥的厉害了吧，是不是很多事情解决不了等着你表哥出马呢。”表哥逐渐有点清醒，忽然他感觉到自己手上空空如也，起身四处看看，发现了我手上的小卡包：“喂喂喂，你拿我东西干嘛，没随便看吧，快还给我。”

“哟哟，还心虚起来了，这里照片是什么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就是关系好毕业了留了几张照片而已。”

我懒得再跟表哥扯东扯西，直奔主题：“你什么时候勾搭上我们班长的，她可是个傲娇范。”

“就上个寒假去补课的时候，追了好久呢，好不容易追到了，前一段时间说要好好学习准备考试闹着要和我分手，好不容易考完试结果你们班长考上了县重点，又要开始异地恋了，所以前两天一起拍了个照片做个留念。”

“哦~你这藏的够深啊，连我都没说过。难怪之前一次遇到班长的时候她来一句冤家路窄，肯定是那两天正和你闹分手了吧，我当时还一头雾水。”

“应该是吧，你得给我保密哦，好不容易谈个恋爱，马上又得异地了。能在一块的时间好少啊”表哥边穿衣服边抱怨。

“所以你就主动要去补课了吗？其实是想和你的小情人能多呆一段时间？”

“要不然你以为呢？难道是去认真学习？”表哥朝我狡黠的说。

果然解铃还需系铃人，就这几分钟，跟表哥聊了几句，虽然世界观是全部被刷新了，但是疑惑还是解开了。突然有点后悔上一个寒假出去旅游了没有参加补课，现在表哥都搞定了一个女朋友了，我还对与谈恋爱这种事仍处于懵懂的状态，果然学校说的没错，不补课真的会输在起跑线。

“嗯，我今年也要去补课，一定要争取赶上表哥。”我这样想着，内心也逐渐接受了明天去补课的事实。

第二章 躲不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一）

补了半个暑假的课，还没休息几天，我就接到了明天要去军训的通知。首先我是惊呆了，在我们这一届之前只听说过高中上学前要军训，从没听说过初中上学前要军训，据说学校突发奇想要提前锻炼同学们的意志力，所以准备从初中就开始搞军训。我只能无奈的表示咋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被我们这一届摊上了呢，另外我作为一个刚小学毕业正准备好好放松下以便迎接需要奋斗和拼搏的初中，怎么还没休息几天就又得去学校了呢。现在想想真的不应该去补课，浪费了很多时间，老师教的东西完全就是一些入门的小儿科，基本上小学就已经教过了，估计对于将来的学习也没啥太大帮助，可能唯一的收获就是真的追赶上了“赢在起跑线”的表哥—补课还没结束，表哥就成功与班长分手了。

对于军训，我是什么都不了解，学校的通知下来唯一要准备的就是军训服装，需要配军装也就是迷彩服，于是我就去隔壁的表姐家去借军装，顺便去咨询下军训事宜。吃过午饭后，我就蹬上自己的小自行车去了姑妈家，说实话，我是不愿意去表姐家借衣服的，首先，我们家一直和表姐家关系和平淡，来往不是很多，然后表姐又是个女生，她穿过的衣服我再穿，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另外表姐从小就是个有点洁癖的人，她穿的衣服一般碰都不让碰一下，我这次直接要借过来穿肯定要被啰嗦几句的。但是一想到别的地方又不太能借到加上也没见过有服装店卖这个的，如果不去借明天不得穿个T恤就去军训，到时候全班都借到了，就我没借到，岂不是上初中第一天就丢人丢大了。这样想着，我脚下的自行车逐渐慢了下来，内心仍在矛盾中。

“木木，中午这么热去哪儿呢？”

突然背后一声熟悉的声音，我停下车回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的武全，赶紧打了个招呼“全啊，诶呀，谁想大热天出来晃，明天学校要去军训，我要去表姐家去借军装呢。”

武全一脸疑惑，他也是在镇上的初中上学，就比我大两届，不过他上初中时还没有军训的说法：“现在都要军训了啊，我们那时候都没有。到我家歇会儿，晚点再去吧。”

我内心本就很矛盾又没法半途返回，听到武全的话我赶紧答应：“好的，那我就歇会儿再去。”

到了武全家里，武全应该是刚吃好饭，正一个人在楼下整理香品。武全家是专门做香品的，从我记事起就看到他家门口晒着的一叠叠的晒香品的筛子，而且每次到他们家玩屋子里也是一直弥漫着香品的味道。这个味道很特别，有点香，但是和那种花香相比又更庄重更严肃。武全一家都是做香品的，不知道是不是家族手艺，反正整个镇上的人只要一说我们村那个做香的那人家基本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你先去屋里等我一会儿啊，我把香都理好就过来。”武全朝我说道：“屋里的电风扇自己开一下吧。”

“嗯嗯，好的。”我跟武全基本上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熟悉的很，所以一点也没有客气，我直接进屋打开电风扇，坐着看着屋外的武全收拾。

没一会儿武全全部收拾完进屋，这个三伏天真的是热，武全进来的时候我感觉他像是湿透了，不仅仅是衣服上的印出的汗和脸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他整个人走进来时我都能感觉到一股湿气。武全一进屋赶紧端起桌上的一大碗已经晾好的薄荷茶咕嘟咕嘟，几口下肚，室内外巨大的温度差加上急缺的水分得到补充，武全惬意都“啊”出一声，然后才顾上跟我说话。

“木木，你不是才放假没几天嘛，怎么都要去军训了？”

“是的啊，本来想着这个假期长前段时间还去补课了，结果刚歇两天又要去军训。”

“你们应该是第一届初中要军训的，我马上初三了还没军训过。听我姐说军训很累的，要在太阳下站半天还要长跑，她上高一的时候军训还有人中暑晕倒去医院的，你们这么小身体哪吃的消。”武全突然对我表示担忧。

“站着晒太阳我倒不怕，就是还要跑步有点难了，这么热的天，我刚刚骑车骑了一会就感觉很累，还要跑步的话我肯定扛不住啊。”从小就很怕跑步的我对于军训开始有点心生恐惧。

跑步是我最不喜欢的体育运动，虽然其他运动项目我也很不擅长，每次测试都是班级垫底，像跳远之类的，我上六年级的时候跳远只能跟班上最矮的女生跳一样远，每次跳完都会被班上的男生和体育老师嘲讽一番“腿这么长白长了”，但是好歹嘲讽完就嘲讽完，最多心里难受两天就过去了，但是跑步这项运动，虽说终于能赢过那些小个子女生，但是始终会被班上大部分男生套圈（200米的跑道，别人能比我整整快一圈）。而且每次跑完都累得半死，全身上下都难受得不行，跑完立马坐下或者躺下休息会儿吧，胸腔肚子里各种不舒服想要吐，不坐下再稍微走走吧，腿又酸的站都站不稳，每次只能倚着根柱子或者扶着墙满嘴血腥味的站着大喘气，这样不只是事后被嘲笑跑步慢如龟心理上被伤害一番，就连身体也被极大的损害，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全恢复过来，这样身心俱损的事导致我对于跑步可以说是谈及色变了。而且在这种三伏天在外面跑步，我对于自己的身体更是有数的很，两分钟全身湿透，五分钟就得累趴，至于会不会中暑完全取决于第六分钟教官会不会喊暂停。

于是我向武全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武全一脸困惑，他认为我们俩一直从小玩到大的，放假的时候都是走南街闯北巷的，体力应该好的很，而且就算是平常人也应该在太阳下跑点步没有任何问题的，那些真正累虚脱的都是些柔弱女生，于是对于此事武全拍拍我的肩膀：“放心，木木，你行的，正常人都没问题的。”

我只能显山露水来给武全看看我的担忧是正确的，我掀开自己上身的T恤，露出自己硕大的“佛祖肚”，并捏起来晃两下：“我知道正常人没问题啊，但是你看我这样像正常人吗？”

武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叹曰：“真没想到你竟然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说完朝我丢了件超大的衣服：“快挡住，再看午饭要出来了。”

我用手接住衣服：“这谁的衣服啊，怎么这么大？”再翻翻，这件深绿的衣服两肩还各绣了颗五角星，再看看也挺方方正正的：“这不会是军装吧。”

“不会吧，军装不都是迷彩服吗？我记得是张的花花绿绿的，这个衣服上面什么都没有。”

“好像真是军装，电视上好像军队里就有穿的这种，不过这个好像有点大，会不会穿不下。”边说我就边朝我自己身上套，不知道我是小看了自己的身材还是高估了这衣服的大小，刚刚还大如麻袋的衣服竟然正正好好的套在了我的身上。

“还蛮合身的，我问问我爸，好像是我爸的朋友送的，要真是军装就借你穿去军训好了。”武全很大方的表示要借给我。

“那太好啦！”本来就很不想到处去借衣服的我竟然这么碰巧的搞到一件军装，心理满是开心。

武全跟他爸电话确认真的是军装后，很爽快的就把衣服包起来借给了我，这样我更是毫无顾虑的准备在武全家玩上一个下午。

“木木，木木！”

突然听见屋外有熟悉的声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