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仙恩仇录》： 神仙打架

第一章 神仙打架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还是停不下来，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世界；天刚蒙蒙亮，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给这片山坡树林带来一丝生机；

山坡下面是一条还算宽敞的大路，是乌兰这个小县城通往外界的唯一出路，不过现在正下着雪，加上时辰还早，所以路上看不到半个行人；

虽然路上没有行人，但路边不远的土岗上却趴着七八个人，看起来他们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雪几乎把他们埋了起来，只露出几双焦急的眼睛在结满白霜的眉毛下面不停地闪动；

终于，一个长着大脑袋的家伙把脸从雪里抬起来，有些兴奋，“来了，老爹，来了，是马车！”

被称为老爹的干瘦老头点点头，拍拍大头的肩膀，“大伙准备，并肩子上；”说完就从雪里面抽出一把鬼头大刀握在手里，其他几个人也把一些大刀、木棍之类的武器抽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的大路，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有些颤抖，“老爹，我要屙屎；”

“娘的，一到这时候你就屙屎，就是个废物！”大头挥起巴掌打在旁边一个瘦小的身体上，疼得他嗷的叫了一声，“你娘的大头，你不屙屎啊，打死我了；”

大头还要挥手，老爹拦住他，“行了大头，这货就是胆小，赶紧让他去吧；”

“赶紧滚远点，别熏着老子；”

“熏死你个猪头！”石头一边连滚带爬的往后面跑，一边恶狠狠地嘟囔着；

他们埋伏的这个地方视野很好，没多久就看到一辆很是气派的马车不急不缓的跑了过来，拉车的白色骏马非常高大，马脖子上一个铃铛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奇怪的是竟然没看到驾车的车夫，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眼看马车到了三十几步远近，老爹喊了声“留下！”，几个人马上从雪窝里站起来，挥舞着大刀、木棍冲上了大路；

要说老爹这出击的时间那真是恰到好处，刚好挡在马车十几步的地方，要是远了，马车可能会掉头跑掉，要是近了，看到他们出来，人家一鞭子上去也就往前跑了，他们还是追不上；

看到马车缓缓停下，大头挥了下手里二尺长手腕粗细的大木棒子，往前走了一步，“车上的人听好了，识趣的留下钱财，休要惹怒了爷爷们，叫你人财两空！”

话音刚落，车厢门帘一动，一个黄灿灿的物件飞了过来，正好落在大头脚下，大头赶紧弯腰捡起来，顿时瞪大了眼睛，后面的老爹几个赶紧上前来看了看，也都呆住了；

竟然是个金元宝，掂量掂量足足有二两朝上；

老爹朝大头使了个眼色，大头会意，咳嗦一声，提高了声音，“我呸，当爷爷们是要饭的呢，我们可是见过大阵仗的，赶紧再丢出来三个五个，不然就打杀过去，伤了你的性命可不是玩笑！”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别不知道好歹，赶紧滚蛋，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头看了老爹一眼，老爹嘿嘿一笑，这种情况他们见的多了，虚张声势而已，现在只要他们大喊一声冲过去，那车上的人肯定会马上下车跪在地上恳求饶命；

几个人相互使个眼色，齐齐的喊了声“杀！”各自挥舞着武器，就要冲上前去；

马车门帘一掀，一个人缓缓钻了出来，穿了件银灰色的裘皮大氅，细目长眉，一脸的寒霜，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越过他们的头顶向后他们身后看去；

老爹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也赶紧回头一看，我的亲娘呀，就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灰蒙蒙的半空之中，漫天飞舞的雪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飘着一个人，穿着件黑色大袍，一张惨白的马脸上一双鲜血欲滴的大眼睛，一张大嘴上两片紫黑色的嘴唇，手里握着一把像蛇一样宝剑；

妖怪啊，老爹嚎叫一声，鬼头刀落在地上，撒腿就跑，其他几个也都丢掉兵器跟着他往山坡上跑起来；

没跑几步，黑衣人嘿嘿一笑，手一挥，一片寒光射出来，老爹几个顿时从身上、脑袋上喷出血来，扑通扑通栽倒在路边上，老爹还使劲蹬了蹬腿，就再也不动了；

这一幕刚好被屙完屎拎着木棍子、兴冲冲跑过来的石头看见，顿时腿一软就瘫在了雪地里；

“果然好手段，”车上的灰衣人冷笑一声，伸手弹了下落在肩膀的雪花；

“我们从来就是嫉恶如仇，不像你们虚情假意的到处装好人；”黑衣人潇洒的在空中转了个圈，缓缓落到地上；

“哼哼，好个嫉恶如仇，现在你已经把山贼灭掉了，那就让开路，别挡住我；”

“笑话，我不远千里赶到这儿就为了这几个山贼？”

“你为了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有道是好狗不挡道，闪开！”

“弥子，别装糊涂了，把东西交给我，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呸，你也配！”

两人不再说话，都紧紧的盯着对方，那边雪窝里石头也用手捂着嘴，瞪大着双眼看着他俩；

黑衣人突然发出一声像被踩住脖子的母鸡一样压抑刺耳的怪叫，随着这声怪叫，他腾空而起，宝剑在前身体在后，快的像个影子一样扑向弥子；

弥子手一抬，咔嚓咔嚓一阵响动，他下面的那辆马车竟然变成一个飞速旋转的圆盘，瞬间飘向左侧，闪过黑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竟然拿着一把一尺左右大小的蓝色斧子，圆盘随即飘回来到了黑衣人身后，弥子挥起小斧子对着黑衣人的脑袋就是一斧子；

黑衣人一剑刺空，头都没回，直接又是一声怪叫，嗖的一声飞到了半空，手一抬，一片寒光飞向弥子；

弥子斧子落空，借着去势一个翻身，就把身体藏在了圆盘下面，寒光打在圆盘上，发出乒乓一阵尖利的响声，弥子已经再次翻转过来，也是嗖的一声飞到了半空；

娘啊，这是遇到了神仙啊，神仙还在打架，石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忘记了害怕，慢慢站起来，仰着脸看着那俩人噼里啪啦的越打越厉害，越飞越高；

突然两人停住，片刻后，一个巨大的火球在他俩身上爆出，接着一声巨响，石头尖叫一声捂着脑袋趴在雪地里；马上又睁开眼睛看过去，就看到无数的带着血的布条、木头片子从空中落下来，就像下雪一样；

“神仙升天了！”石头嚎叫着爬起来，转过身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出去一百多步远，“不行，我得回去看看老爹、大头他们，万一他们还活着，我这么跑了一定把我打个半死；”

老爹、大头几个确实是死了，满脸乌黑，身体都硬了，石头从老爹身上翻出了几两银子放到自己的怀里，又从大头的衣襟上撕下块破布蒙住老爹的脸，“老爹啊，别怨我啊，反正这钱你到那边也花不了，还是让我吃几顿饱饭吧；”

站起来准备离开，又想想虽然平时老爹、大头几个总是对自己非打即骂，好歹也跟了他们这么多年了，不然可能早就冻死饿死了，还是把他们埋起来吧，哪怕是用雪埋起来也好过这样面朝青天吧；

石头一边想着一边就去抓住大头的领子，想把他拖到路边沟里，却突然看到他手里握着的那个黄灿灿的金元宝；

石头顿时心跳加快，使劲掰开大头的手指头，把金元宝拿在手里，用牙咬了咬，“老爹呀，其实埋到雪里也没什么用，雪一化你就又出来了，到时候都烂了怪吓人的，还不如你在这等着，等有人看到你们，一定会把你们埋了的，我力气太小，办不了这件事，这就告退了，别怨我啊，我也没办法不是；”

说完，对着几个尸体拜了几拜，正要离开，猛然看到那匹白马还站在那里，心里一阵激动，赶紧跑过去，抓住马鬃想要爬到马背上；

石头才十三四岁，又长期缺乏营养，身体极为瘦小，试了几次怎么也爬不上去，恼怒之下，狠狠一脚踢在马腿上，那马本来极为温顺，这时也好像愤怒了一样，掉过屁股一下就把石头撞了个跟头，石头呲牙咧嘴的爬起来，顺手拾起老爹的鬼头大刀，嚎叫着冲了过去，白马见势不妙，扬起四蹄就跑，很快就没了影子；

“你娘的，回来，老子我活劈了你！”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石头赶紧往山坡上跑去；

跑过一个山包，拿起一把早就准备好的树枝，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脚印扫平，看看越来越大的雪花，索性丢掉树枝飞跑起来；

石头原打算是要回到他们居住的那个山洞，突然想到老爹他们都死了，自己回去干什么，没准会被野狼吃掉呢，反正现在自己有了些钱，不如就到县城里逍遥一段时间吧，反正县城里那些流氓混混大多数也都认识，以后就跟着他们混呗；

想起县城，石头不禁兴奋起来，他一直以来就有两个愿望，一是到富贵酒楼尝尝那里的雪花肘子，再就是捏一下程家大小姐贴身丫头小梅的脸蛋儿，想起小梅那粉嘟嘟的脸蛋儿，石头赶紧吸了口流到嘴边的口水；

就在石头离开不久，两匹骏马来到了这里，马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衣着华丽，都穿着裘皮大氅，带着狐狸皮的帽子；男的五十岁左右，个子很高，长得方面大耳，留着胡须；女的二十岁上下，弯眉杏眼，皮肤很白；俩人下马把老爹几个的尸体用脚翻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在四周寻找了半天，最后拿出一个黑色瓷瓶，把一些药水倒在尸体上，那几具尸体很快就化成了青烟随着山风飘散而去；

俩人随即骑上马往乌兰县城方向跑去；

第二章 牢狱之灾

快到正午时，雪停了，石头也到了县城，乌兰县城的城墙坍塌了好几处，传说是几十年前两伙神仙打架打的，既然是神仙给弄的，历届的县太爷们也懒得修缮，万一神仙们怪罪谁也担当不起啊；对于县城，石头倒是熟门熟路，毕竟他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就是因为看不惯城里那些流氓们欺软怕硬的德行，自己才毅然投奔到老爹的麾下；人家老爹那可是真敢和捕快们动刀子的好汉，从不欺负老百姓，专门和那些有钱人过不去；虽然在老爹那里也就是个端马桶、砍柴火谁都欺负的角色，石头却觉得自己和城里的流氓混混不一样，绝对高他们一头；

找到一个豁口，进了县城，石头把身上的银子和金元宝分成几份，找几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做上标记，身上只留下一两银子，拍拍身上的雪花，直接就奔着富贵大酒楼方向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快到年关了，街上行人还真不少，不过大多行色匆匆，慌慌张张的样子，也根本没有人把衣衫褴褛，一脸脏兮兮的石头放在眼里；当然，石头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一路昂着头、挺着胸大步走着；

转过一个街角，前面了出现一个高大的门楼，宽大的门口人进人出显得很热闹，门上面一块横匾，写着几个朱红的大字，富贵大酒楼；

石头突然感到一阵心虚，靠着墙角站了下来，“娘的，老子是老爹的人，来这吃饭是看得起你们；”突然想起老爹已经死了，就靠着墙角慢慢蹲下；又过了一会儿，使劲捏捏手里的一两银子，咬咬牙站起来，冲着酒楼的大门走了过去；

走进大门，一股热气伴随着肉香扑面而来，石头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一个伙计赶紧跑了过来，一脸的恭敬，“这位客官，您几位？”

看到伙计恭敬的样子，石头心里有了底，“老子我就一个人，不行吗？”

“行，行，当然行了，您这边请；”伙计一边点头哈腰，一边领着石头来到窗边的一张小桌前，把桌子擦了擦，请石头坐下；这要是十天前，估计石头连门都进不来就被伙计们轰出去了，实在是这些天县城里来了太多的怪异之人，让这些伙计们吃了不少苦头，这才不敢再狗眼看人低，小心伺候起来；

“您吃点什么？”伙计低头问石头；

伙计虽然恭敬，但脸上却没有笑模样，那副表情实在让人不舒服，石头撇撇嘴，把手里的银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雪花肘子！”

看到足有一两的银子，伙计赶紧陪着笑脸，“来点什么酒？”

石头赶紧摇摇头，“老子还要赶路，别啰嗦了；”

说到喝酒，石头还真得认怂，倒不是酒量不行，只是一沾酒，脚底上的那片黑记就痒痒的不行，简直到了想把脚丫子砍下去的程度；

伙计离开了，石头稳了稳神，四周看了一下，不禁吓了一跳，这一大屋子吃饭的人竟然人人带着兵器，有刀有剑，有的桌子旁边戳着跟铁棍子，靠那边墙角的一张桌子下面还放着一只大锤，比大头的脑袋还要大上一圈；

再看看这些人的脸色，都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一点也没有石头这种享受美食的愉悦心情，而且谁也不说话，都只顾低头吃菜喝酒；

“还好，我把金子藏起来了，娘的，别是来抢我的吧；”

正胡思乱想的石头一眼看到伙计端上来的雪花肘子，顿时忘记了一切，心里高喊一声，伸手抓起一块就放进了嘴里，顿时烫得他差点跳了起来；

四处看看，见没人注意，放宽了心，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很快面前这只硕大的肘子就吃的干干净净，石头也几乎撑的受不了了，勉强站起来，看了眼满脸期待的伙计，抹了抹嘴，看都不看一眼满屋的人们，摇晃着瘦小的肩膀，出了酒楼的大门；

一出大门，冷风一吹，石头后悔起来，光顾了装阔了，反而便宜了那个伙计，可是也不能再回去讨要剩下的银子吧，算了，就当一回大爷吧，哈哈哈；

估计这大冷的天，程家小姐也不会轻易出门，还是得找个地方住下来耐心等着，就去秃三家吧，想想秃三那瞎眼的老娘，石头决定再去拿点银子买点吃的当做见面礼；

刚刚拐进一条小巷里，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石头回头一看，一个身穿捕快衣服的壮汉正呲着牙、瞪着大眼向他飞奔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棒；

娘的，石头顾不上多想，撒腿就跑，才跑了两步就觉得背上一阵剧痛，身不由己的往前窜了起来，然后就一头栽倒在雪地里，一只大脚狠狠地踩在他身上；

“你娘的，敢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

“管你是什么人，老子今天抓的就是你；”捕快一边说，一边拿出绳子把石头的两只手背过来捆住，又把绳子在他的脖子上缠了一圈，打了个死扣，伸手把他提起来，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去；

石头被拴住了脖子也只好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心里害怕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赶紧把我放了，信不信我家老大弄死你，你知道我家老大是谁吗？”

见人家不理他，石头以为他怕了，“你不信是不是，最后给你个机会，要不我叫我老大杀你全家，把你妹子送到窑子里去；”

捕快真的停下了，不过马上一个蒲扇大的巴掌狠狠地抽在石头的脸上，他顿时晕了过去；

石头醒过来的时候，左脸还是火辣辣的疼，一股腥臊气扑面而来，冲的他差点吐出来；慢慢捂着脸坐起来，看看身边粗大的圆木栅栏，估计自己八成被关在大牢里；往里面一看，就看见昏暗的灯光下，靠着里面的墙边上，乱七八糟的草堆里横七竖八的或坐或躺着六七个人；这些人有的闭着眼，有的木然的看着自己前面的地面；

石头赶紧站起来抱了抱拳，哈哈一笑，“各路好汉，卧牛山老爹旗下石头有礼了，相见就是缘分，还望各位好汉看在江湖同道，相互帮衬，共兴大业；”这是老爹碰见别的山头人马时用的客气话，说起来器宇轩昂，不亢不卑，石头早就暗暗记在心里，没想到今天终于用上了；

石头正得意洋洋的等着对面的人站起来说些同样体面的客气话，一口吐沫就吐到了他的脸上，“哪儿来的傻货，死到临头了还嘚瑟个屁；”

石头没反应过来，还带着笑脸站在那里，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扑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眼看打的他不再动弹了，才停了手，回到墙边坐下了；

这一顿打，把石头打的鼻青脸肿、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别说起来了，动一下都困难；索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装起死来，也是累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又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被推了进来，也是被那几个家伙一顿暴打，打的哭爹喊娘，好不凄惨；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一阵铁链子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来，牢房的门被打开，十几个捕快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给犯人们戴上了重枷，手脚上还上了锁链，只是到了石头这儿，由于太过瘦小，根本就锁不住他，捕快们也只好将他的两只手反绑起来；

这时候，一个穿一身官府的瘦老头走了进来，眨巴眨巴绿豆大小的三角眼，展开一张纸，“现已查明，关傻强伙同张狗套、付鸡尾等九人，趁黑夜潜入刘员外家中，杀死刘家老少二十七人，抢劫金银珠宝无数，证据确凿；如此滔天大罪，人神共愤，本县核定：斩立决！”

话音没落，马上就有人大喊起来，“冤枉啊，冤枉啊；”还有两个直接就瘫到了地上；

瘦老头挥挥手，捕快们分别把犯人们架起来走出了牢房，石头被一个捕快抓着脖领子跟在后面；

出了牢房，才知道外面又下起了大雪，院子里停着一排木笼子囚车，犯人们被连拉带扯的丢进囚车里，可能是石头太瘦小了，没专门给他准备一辆，就随便把他捆在一辆囚车的笼子外面；

笼子里的犯人们大部分开始嚎啕大哭，不断地喊着冤枉，外面的捕快时不时的用黑红的水火棍子狠狠地捅他们，“像个爷们儿点，别你娘的哭哭啼啼的；”

出了大门，来到街上，天色灰蒙蒙的，满眼都是飘舞的雪花，囚车队伍在两侧捕快的押送下往县城中央的校场走去；

街道两边渐渐有了围观的的人群，他们冷漠的看着这些将要死去的人们，没有同情也没有愤怒；

突然街边一个大嗓门响起来，“好汉们，死就死吧，像个爷们儿一样！”

迷迷糊糊的石头突然明白了现在的处境，这是要被砍头啊，娘的，这回看来是死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感觉到害怕，反而有些兴奋，看看两边越来越多的围观者们，扯开嗓子喊了起来，“老子本是黑虎星啊，哈哈哈哈；下凡人间逞英雄啊，哈哈哈哈，今天上天见玉帝啊，哈哈哈哈，来生，娘的，忘了词了；“顿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一个捕快对着石头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是条汉子，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吧；”

石头更加得意，眼角一瞥竟然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小梅，正举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飞舞的雪花之中静静的看着他；

娘的，老天对我还真的不错，石头尖着嗓子对着小梅喊起来，“小梅，这一辈子老子是捏不到你的脸蛋了，下辈子老子一定要捏一下你的脸蛋，你等着吧；”

又是一阵哄笑响起，小梅仓皇逃走了，几乎所有的捕快和围观的男人们都开始对着石头高高的竖起拇指，“好样的，是条汉子，好汉，一路走好；”

校场到了，中间一个用土搭建起来的方形台子，大概有四五丈左右，已经清扫了一遍，虽然还下着雪，依旧可以看到黄色的土地；当中站着两个穿着黑色棉袄棉裤的壮汉，他们脑袋上都箍着一个红色的头巾，肩膀上扛着一口鬼头大刀；台子的北面搭了一个棚子，里面坐着几个身穿官服的人，他们前面有张桌子，桌子上放着文书、令牌；台子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有的兴高采烈，有的愁眉苦脸，还有一个女人领着两个孩子跪在地上烧纸；

除了石头依旧挺着小胸脯大步走上土台子，在一边跪下，其他几个犯人都是被捕快们架着上来的，有几个已经完全崩溃，跪都跪不住，瘫在地上；

还是那个瘦老头缓缓来到台子前面，大声说了一遍县令大人的公告，几个捕快过来把那个殴打石头的犯人的重枷卸掉，把他拖到中央，又把石头也提过去，一个在前面抓着他们的头发，一个在后面牵着捆住他们双手的绳子，两个刽子手各拿起一碗酒泼在鬼头刀上，看着端坐在那边的县令；

县令倒是长得白白净净的，两只眼睛正眯起来看着旁边插在地上的一根竹竿，虽然下着雪，没有日头，但还是可以看到竹竿的影子已经变得很短了；只要这个影子消失，就到了正午，就要开刀问斩了，是因为正午时阳气最重，鬼魅之气不敢滞留阳间；

现场突然变得很静，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正午时刻的到来，石头突然害怕起来，这真是死到临头了，娘的活了十几岁，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记忆里好像没吃过几顿饱饭，看看自己身上露着棉絮的的破棉袄，竟然没有穿过一件新衣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家砍了头了，大滴的眼泪流出来，落在眼前的雪地里，马上没有了痕迹；

随着一声清脆的咳嗦声，县令拿起一块令牌，石头知道只要令牌扔出去落在地上，那就要开始砍头了；“你娘的县太爷，我咒你遭雷劈，死无全尸！”石头恶狠狠地骂了句，没想到话音没落，天空突然一亮，轰的一声巨响，一个火球斜斜的飞过来，刚好砸在县令脑袋上，顿时把他的脑袋砸成了灰烬，火球接着撞在旁边一个官员身上，也是呼的一声整个人没了一半，轰的一声棚子突然变成个火盆子烧了起来，活着的几个当官的尖声嚎叫着跑出来满地打起滚来；

紧接着一团白雾呼啸着飞了过来，刚好落在旁边准备砍头的四个人身上，四个人顿时变成了冰坨，随着一阵爆裂的声音，刽子手、两个捕快和那个犯人的胳膊、大腿、脑袋分了家，落在地上；

不远处，几个白色的影子嗖的一声飞到了半空，紧随着他一个紫色的身影也飞了起来，白影子手一扬，又是一个火球对着紫色影子射过来，紫色影子空中一个翻滚闪过，那火球直接就落到了看热闹的人群里，轰的一声，顿时到下一大片；

又有几条紫色的影子腾空而起，冲向白影子，猛然间又是一声巨响，一片冰雹直接砸在土台子上，一阵疾风从石头鼻子尖上掠过，把前面的地面砸了个坑，旁边的捕快和刽子手扑通一声趴在了石头身边，脑袋和背上各开了几个个窟窿，正呼呼地冒着血；

这些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人们根本就没反应过来，都呆在当地看着天上；

石头一下站起来，嘶声力竭的喊了一声，“神仙打架呀，快跑啊！”一边喊一边跳下土台子，撒开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