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记传说》——马达兄弟

第一章 少不逢时

不是所有人都能轻轻松松考满分的，有的人，光及格就得倾尽全力了，甚至，即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结果依然是一败涂地。

“阿青，别忘了要记得努力练习。”大师兄下山之前还不忘要提醒他修炼武功。

“知道了，大师兄”这个被称作阿青的少年恭恭敬敬的回应道。

阿青，他的名字叫做燕青，今年十六岁。六年前，他的名字叫秦青。秦青，其实这个名字真的很难听，可是，那是他曾经无上的光荣。燕青，听说是人间历史上一位伟大的将军，如今对于眼前这个少年来说，却是莫大的讽刺之意。

天下已经近百年不曾出现大的动荡，人族人间太平，妖族和兽族龟缩于西南一角，当前的局面，全是依赖这神族的庇佑。而燕青，正是这神族七派中的一派弟子。

常人眼中，定天下大势，护人间太平的神族，必定是天下大族。其实不然，相比于数量众多的人族，神族不过七派，秦赵齐韩魏楚燕，其中又以秦为首。七派分立于人间七处山脉所在，护卫人间安全。

神族讲究传承，因此绝大部分的神族之人的父母之辈，都是修炼之人。当然，人族中若有优秀卓越者，自然也是要被选入，作为神族的弟子。选择的方式，测试灵力。

修炼要求后天的努力，却更加讲究先天的天赋。管他神族妖族之争，终究是被这天地所束缚。灵力，正是这天地赐予的天赋。人间婴儿出生之时，都会有神族的代理人去测量其灵力。

燕青是燕派所处地脉上被人间百姓发现的孤儿，身处荒郊野外，幸亏发现的及时，才不至于被野兽吃了去。

当时一户曾姓人家正好刚产子，村中负责人正为其测量灵力，看着村里人抱回来的燕青也是刚出生不久的年纪，便索性一并测量了。

结果另负责人惊慌失措，当把这个弃婴儿的手置于灵力表上之后，灵力表的数值蹭蹭直涨，最终定格在了100。何谓100？满分。

负责人不敢马虎，连续测量了几次。结果都一模一样。

当天，燕派来不及派人接这娃娃离开，远在千里之外的秦派却派人直接送往了秦岭，正是秦派所在之地。

七派虽共为神族，相互间的明争暗斗却是进行的如火如荼。后天的努力可以决定修炼者的下限，但先天的灵力值却决定了你未来能够达到的上限。满分的灵力值，千年难遇，发现了好的修炼胚子，自然是谁都不愿意放过。

婴儿送往秦岭后，由秦派掌门从神族千年前的长老青山祖师中取一青字，命名为秦青。本想好好栽培，奈何其毫无进步。十年心血，普通弟子进步显著，他倒好，毫无进步，压根就无法使出一点点灵力。

在十岁那年，便直接被送回了燕派。此后，便改名叫做燕青了。

六年过去，优秀的如同大师兄一样的人早已经被师父派遣下山，体验人间百态了，普通的弟子也已经能够粗粗使用体内的灵气，驾驭到手中兵器了，而燕青，压根就无法感受到体内任何灵气的波动，更别提驾驭体内灵气至外部兵械了。整整六年，他一直在练习的就是最基础的调动灵气的基本功。

“六师兄，吃饭了。”叫他的是下一辈的师弟了。

燕青只觉得无比尴尬，下一辈的师弟都已经开始练习兵械的运用了，而自己这个师兄，仍然在原地踏步。

燕青回到殿内，“师父师娘好，小师妹好。”他立刻招呼道，随即坐到了末位。

“师妹就师妹，干嘛要加个小字。那我以后也不叫你六师哥了，我叫你小六师哥”说话的是坐在旁座的一名女子，穿着一身蓝绣长裙，大眼长发，坐的左歪右斜，完全不讲究女子姿态。她是师父的女儿名叫燕月如，小燕青一岁，也就是师父的七弟子了。

“月如”坐在正座上的一名男子叫道，表示对她不端庄举动的不满。正是燕派掌门，燕无为。

她做了个鬼脸表示不在意。

“你就和你爹斗吧”靠近小师妹的那位妇人捏了捏她的鼻子，示意她老老实实吃饭。“阿青，你也赶紧坐下来吃饭。”

“是，师娘”燕青回应道，赶紧坐在了月如师妹一旁的座位上。

这是燕派的传统，在燕山之上，掌门每顿饭都会和自己的直系弟子一同吃饭。燕青本事不佳，可毕竟当初灵力值测试不凡，回到燕派后自然便成了掌门的第六名直系弟子。

前几位直系弟子早已经是练就了一身本事，下山历练去了。因此这几年，相比于其他弟子，燕青基本都是和师父一家三口吃饭。这真不知该让他高兴还是尴尬。

“这几日修炼的如何？可有进步？”饭吃到尾声，师父望向一旁的燕青问道。

“弟子这，这几日也一直在练习运气决，只是，只是，弟子愚钝，始终不能领会其要领。”燕青慌张放下手中碗筷回应。

“不成器的家伙，我倒要看看你还要在这《运气决》上纠缠多少年。”师父说完，随即便转身出去了。

《运气决》本是神族之人修炼的基础，再愚钝者，一年的功夫，也可以开始学会运气。偏偏这燕青，整整十六年，也没能学会运气。

看着师父转身离开，燕青只觉得无比尴尬愧疚。

“阿青，你别多想，你师父不是对你动气。”师娘安慰道“只是昨日秦派的人来我燕山，又问及到了你，你也知道，你师父好面子，所以难免觉得不舒服。”

“弟子不敢，是弟子愚钝。”燕青向师娘解释道。师父名叫无为，身材发福，脾气却是大大咧咧，有一说一，师娘却是温婉得体的大方模样。

“娘，秦派的人当初从我燕山二话不说拿走六师兄，看到六师兄不行，又向赶瘟疫一样将他丢了回来。如今还有脸来我们燕山询问。要是是我，我非得掏出鞭子狠狠抽他们一番。”一旁的小师妹怒骂道，说罢还忍不住将手伸向了腰间。

“月如，别胡说。”师娘自然知道她没有对燕青的恶意，只是觉得会让燕青不舒服。

夜深了，燕青同往常一样，整整练习了三个时辰的《运气决》才上床休息。

关于修炼，关于斩妖除魔，关于救世济人，关于建立宏图伟业，他想的不多。

出生时他就是个弃婴，从降临人世的那一刻，他就经历着抛弃。好不容易神族秦派收养了他，在他十岁的时候又将他送到了燕派，他明白，他再一次被抛弃。而在燕派呢？假如他再一次被抛弃，他该去哪里？

这个十六岁少年，此刻拼命练习的理由，只是不想被抛弃。

第二章 修炼时光

“六师兄，我再有一月功夫不到就可以去人间历练了。”

“六师兄，别看爹爹昨天对你如此严厉，回去后被我娘揪着耳朵骂呢”

“对了，六师兄，你今天别又练功忘了时间，娘特意煮了乌鸡汤，说给你补身子。”

……

燕青习每日在后山一安静竹林处练习运气，他本就不是一个爱说话活泼的性格，偏偏这小师妹却不是，能自言自语叽叽喳喳说一天也不停。

她再过一月不到便要到人间历练去，倒也正常。燕派的弟子们自幼成长于燕山之上，与人族毫无联系。燕无为规定弟子若是《运气决》熟练掌握后，便要下山历练，体验人间生活。小师妹十三岁不到便已经掌握了运气了，只是师娘念她年纪小，一直不曾放她下山罢了。

“六师兄，你可知道人族的人间到底是怎样的？每天待在这燕山上，可无趣了。”小师妹年纪小，对毫无接触的外界自然充满着好奇。自然而然便要向长她一岁的燕青询问了。“听大师兄说，因为不需要修炼，人族的寿命只有一百不到？”

燕青只能简单应和到，人间的事，他是知道些的。当年从秦岭被送回燕山，便是由几个要下山历练的弟子送回的。下山弟子对外界充斥着好奇，四处游玩，整整走了两个多月才将他送到燕山。

人族自然是没有修炼的，神族与人族关系紧密，自然是由他们护人族安全。相比于神族动辄千年的长寿，人的寿命往往百年而已。只是，见过人间的燕青常常忍不住想，日夜修炼，博得千年寿命，是否真有人间百年活的滋润。

燕青见过人间家庭的其乐融融，也亲身看着师父师娘的恩爱和他们对小师妹的宠溺，而自己呢？自己的家人又在哪里呢？

他痴痴的望着自己右手中指上的一枚黑色戒指，听师父说这枚戒指在自己是弃婴时就被放在自己的身旁，也算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了。

他倒也曾把这戒指取下拿给师父查看，怎奈见多识广的燕无为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简单将它视作是这不成器的弟子的父母给他留下的一件俗物了。

“六师兄，你来看看我舞这鞭子到底舞的如何？”正当燕青在思索时，一旁的小师妹又闹腾起来了。

话音刚落，她便自顾自呢舞了起来，只见她一身粉色的长裙站在眼前的空竹林面前，随手便将腰间的长鞭抽了出来。这条长达一丈多的褐色长鞭是师父当年在东海制服一条百年蛟龙，用他的龙筋做成。在天下修炼人士都千方百计希望获得一件拿的出去的称手兵器时，小师妹早已经是拿着十分珍贵的至宝了。

只见月如一个跃身，手中的长鞭仿佛成了件听话的物件，地上被长鞭抽出一道又一道的长痕，噼里啪啦的作响，偏偏却半厘米也不碰到师妹的身上。

燕青知道这是师妹的灵力掌握恰当，对于仙炼人士而言，成名的兵器可以锦上添花，但自身的灵力修炼情况却是根基所在。好的修炼者应当将灵气从体内注入兵器之上，这样，才能化死物为活物，如何发挥兵器的最大危力，在于你对灵力的掌握情况。而对于此刻的燕青来说，他压根就无法感受到体内的灵力情况，更别提将灵力从体内转到手中的兵器了。

师妹的长鞭本来就是一件难以控制的兵器，看现在师妹的使用情况，倒颇有些修炼之人的姿态了。

师妹最后一个侧身，将长鞭如同一柄钢剑一般向前挥去，只见瞬间的功夫，长鞭的尖端已经径直的穿过了前面的一棵竹子的中央了。

“好。”燕青忍不住叫了声好，师妹能够将长鞭使用的如同舞蹈一般优美，同时威力更是不凡。想到自己的情况，燕青不觉得觉得自行惭秽。

他当然知道小师妹没有嫌弃他水平的意思，只是想到小自己一岁的师妹夜远远胜过自己了，他多少是有些惭愧的。

但年纪尚小的小师妹哪能像成人那样思考的多，只是单纯的想在自己亲近的师哥面前展现一番罢了。“我这不算什么，听爹说真正的使用长鞭的高手，能够用这长鞭直直将一座大山劈开呢。”

燕青实在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威力。

两人在后山竹林有说有笑，修炼的时间也显得没有那么枯燥了

当晚间两人回到大殿时，刚进餐厅却发现，原来二师哥返回了。但师父和二师哥的脸色，却并不是那么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