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死仙人》: 天生强大
第一章 天生强大
每个精彩故事的开始,都需要一个天生强大的人来揭开沉重的帷幕。
他们有的是天生强大,资质过人。而有的人其实是天生要强,光鲜的外表背后付出了诸多汗水。
但无论如何,只要强大如他们,当下世代就会被标上他们的名字,闻名万古。
修仙也同样如此。
漫漫修道长生路,已经数不清出现了多少引领风骚的人物,而每一位修道天才的横空出世,都会开创专属他的世代。
这些天才碾压同世代所有修道者,以一己之力掀开修仙的新篇章,成为万众仰望的仙人。
官新垣,是被誉为最有希望成为仙人的惊人存在。
他出生在五大王朝之一的后楚,年近二十,就已经力压门各大门派多位前辈,与人较量近千场,未尝一败,被誉为百年未见的修道奇才。
但他生性冷淡,对同门之情,师徒之礼一概视若无物,全心向道。
传言在某次秘境夺宝之时,官新垣遭遇同门师兄时,毫不留情,出手将其打落尘埃,师兄回到门派后卧床半个月不起。
这不讲道理的做法称得上是他的一种怪脾性。
因此,尽管官新垣天资聪颖,却形单影只,宗门内外少有亲近的人。
而他本人似乎毫不在意,每天依旧是潜心苦修,足不出户。
他的时间好像除了修炼就是在修理别人。
唯独在修炼进入瓶颈时,他才会现身各种天然险境中,浑不怕死,只望在生死一线间谋求修道领悟。
这种不要命的修道方式,让他的同门一边对生性无情的他敬而远之,一边忍不住敬佩他的向道精神。
万重深山中,隐约可见两个小黑点在低空中掠过,近看是二人脚踩飞剑,拖曳着残影。
“三竹师弟,听说了吗,官师兄昨夜在第十郡出现了,不知道他又是什么时候离开剑宗的。”
在左御剑的青年双手负后,意气风发,但是在提到官新垣时,他眼眸深处有掩盖不住的向往。
三竹听罢,无奈笑道:
“官师弟做事,从来难以捉摸,但突然出现在第十郡这种生死险地,怎么想都是他的作风啊。”
青年啧啧摇头:
“话是这样说,但那可是第十郡啊,道花境入之必死,咱俩去了怕是尸骨无存。”
“但官师兄每年都要去里面看看,好像去逛后花园似的。实在……”
停顿片刻后,青年在脑海里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
“实在……不畏死。”
名叫三竹的御剑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满是钦佩。
毕竟对修道者而言,最难做到的,可能就是不畏惧死亡了。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呼呼风声,以及同门由衷的感叹,三竹御剑疾飞,脚下万重青山遮天蔽日,连地平线也被远处的山峦淹没。
唯有晨光初露时,东边朝阳的几座高山因此披上金色,死气沉沉间才有了些活气。
但三竹却无暇欣赏难得的美景,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
为什么要说修道最惧死呢。
三竹十二岁就上山修道,同时上山的年幼孩童成百上千,远不止他一个。
但懵懵懂懂的孩童们哪里懂得修道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听所有人都在说,修道得长生,成仙永不死。
长生不死是什么,修道怎么修,怎么样算是成仙,这些问题他们全都一无所知。
“反正修道就是让人活久一点,不会死去。”
当时面对这几十张懵逼的小脸,带他们上山的中年男子无奈地用最通俗的话再次解释了一遍。
从那以后,三竹心里就将修道与长生之间划上等号。
第二年,他随门派长辈前去甄选新的门派子弟,地方小镇总共不过十万百姓,前后就有三四万人挤破了头,希望得到剑宗长辈的青睐,步入修道门派。
乞丐、道士、挑夫、商贾……形形色色的百姓来到三竹与长辈跟前,面露渴望。
当门派长辈摇头时,他们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仿佛死期将至。
所以修道者,以及渴望修道踏足仙路的人,都想要远离死亡而去,奔着长生而来。
对他们而言,如果一个人不害怕死亡,不渴求长生,又何必修道?
修道者骨子里对死亡的畏惧,是无法抹除的。
最终,那个小镇数万人只有一人被长辈带回门派。
三竹那个时候才知道,修道是那么让世人趋之若鹜的一件事,同时,也是一件极少数人才有资格去做的事。
因此,年轻的三竹不禁得意了很久。
你看,山下那么多人,都没资格进入门派,而我不仅进来了,还是门派子弟里的强者,同辈子弟均以我为首。
然而,这个美梦没过多久,就被官新垣狠狠踩在脚下。
作为新入门派的少年,官新垣十四五岁,弗入门派,三竹就听说他在冲突中打伤了某个师兄,展露的实力十分惊人,饱受师叔师祖关注。
半年后,门派子弟间有场切磋大会,官新垣一路以碾压之势席卷参与者,一跃成为本派年轻一辈的执牛耳者。
三竹不曾出手切磋,但随后到来的一次秘境夺宝,他与官新垣都参与其中,并凑巧产生冲突。
官新垣毫不留情,三竹被一招重伤,毫无还手之力。
从那以后,官新垣的薄情在山内山外都出了名。
而三竹的地位,也在悄然间,被官新垣取而代之。
离开这座山,官新垣的天才之路没有停止,群山间的隐世门派子弟悉数被他击落尘埃。
就连不通修道的山下百姓,也隐约听说山上多了个百年一见的天才人物。
山风拂面,透过云雾,三竹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熟悉的山中建筑,那是自己修道多年的地方,那里有自己熟悉的剑宗同门与长辈。
但他脸上却没有回家的喜悦,反而表情苦涩。
他心知脚下的房屋内没有了那个人的存在,但每次回到门派,与官新垣有关的事物都会给他带来压迫感。
即使他离开了剑宗,隐隐的压迫感还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那个时候,两人交手时,在官新垣从天而降的一剑之下,所有人仿佛都是蝼蚁,剑影过后,三竹毫无抵抗之力,被击落尘埃。
这辈子都忘不掉的那一剑再次浮现眼前,这让在低空掠过的三竹口中更加苦涩,不禁仰头望天:
我也是头一次知道,同样是踏入仙路的修道者,大家的差距也是可以这么大的啊。
大得看不清自己与那个真正天才的差距。
最开始那些拥破脑袋想要讨好长辈,从而进入门派的百姓,大概永远不会想到。
就算他们能够修道,也不过是成为被天才踩在脚底的小小石头。
没有人会在天才的摄人光芒下,多关注你一眼。
飞剑逐渐靠近地面,速度也渐渐放缓,三竹想起官新垣的动向,内心深处不禁问道:
官新垣,你作为修道者,难道真的不怕死在第十郡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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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离群山的某处荒野,苍穹灰暗,劲风猎猎,平坦的草原一望无际。
没有野马,没有飞鸟,连太阳也被遮蔽在阴云背后,寂静的草原看起来就像被牧民抛弃的一片草场,了无生气。
但是,就在平坦的草原中,有一间突兀的茅屋,极其醒目。
它孤零零的竖在辽阔的荒野中,如沙漠青木一般显眼,更像看守者似的,看护着眼前无人的土地。
遮蔽屋子的大堆茅草不知从何而来,久经大风吹袭,屋顶的枯草早就不够结实,松松散散,让人忍不住担心整个屋顶会被一阵风掀飞。
屋门禁闭,被吹得吱呀作响。
这时,荒野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少年,他背后负剑,双眉斜飞入鬓,步履平稳向着茅屋走去。
尽管少年面无表情,但睥睨的高傲却镌刻在他的骨子里,仿佛在他眼前,不存在能与并肩的人。
少年的左袖上有和三竹一样的图案,像是同个门派的标志。
官新垣。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缓缓靠近茅屋,那架势好像茅屋里隐藏着惊人的猎物,被他盯住。
官新垣与茅屋本来离得就不远,片刻后,眼看着屋门就在面前,这样的诡异情况下,少年没有出剑防范,反而有些意外地一挑眉毛。
因为他感觉到屋子里的人竟然有主动开门的迹象。
吱呀。
茅屋的门从里面被推开,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这时,一个脑袋从黑暗里探出来,跟官新垣打起了招呼,亲切的语气好像他俩是莫逆之交。
只是他说的内容浑然不像语气那么轻松。
“终于来了啊?等你好半天了。”
“动手吧,你死,或者……”
“我再死一次。”
第二章 杀人如麻的天才
官新垣从来是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不管对方是谁,从不拖沓废话。
这种冷酷无情的习惯由于他无往不利的强大实力,变得更加理所当然。
你打不过我,又哪里来的胆子招惹我?
就连三竹也渐渐觉得,假如他俩再次产生矛盾,官新垣一定还是会像上次一样,无情碾压自己的身心与尊严。
好像不这样做,官新垣就不是那个霸道的官新垣了。
但是,当天才少年看清茅屋黑暗里的那张脸时,他却出奇沉默了。
他脸上的表情出奇的露出匪夷所思的意味,并且破天荒地主动开口:
“我认识你?”
不等茅屋里的人回答,他若有所思,自顾自点头,回答道。
“好像……是认识的。”
官新垣说话慢条斯理,语速很慢。
慢得好像他对说话这件事很不熟练。
三竹假如看见这幕,一定会惊掉下巴。
什么?那个不说话只揍人的官师兄竟然主动跟人说话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暗沉的荒野,厚重阴郁的云朵遮蔽了阳光,就连呼呼扑面的大风,也在这种氛围下变得压抑人心。
两人间的安静没有持续太久。
吱呀。
屋门又响了一声。
面对官新垣的疑问,茅屋里的人彻底大开房门,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与官新垣年纪相仿的少年,普通的面容没有出彩的地方,但不同于前者锐气逼人的双眉,这个神秘少年的眉毛松松软软,耷拉在眼角,双眼惺忪,显然是刚睡醒。
“你睁开眼睛说话。”
官新垣注视了他半晌,一皱眉头,不悦道。
神秘少年脸一黑,咬牙道:
“我已经睁到最大了。“
他眉毛猛挑,原本细长的眯眯眼,总算有了肉眼可见的双瞳。
神秘少年周身的气息与常人一般,但看似平静荒凉的草原,为什么会有座突兀的茅屋,屋子里甚至还睡着一个少年。
不论是茅屋,还是少年,显然都不是寻常的存在。
更何况这里是葬身无数修道者的第十郡。
但官新垣却好像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他将最开始的”我认识你?“这个问题调换了顺序:
“你认识我?”
他出入第十郡多次,但从未遇见过眼前这人。而对方在打开门时的反应,显然是知道自己。
神秘少年不置可否,笑了起来,这一笑,眼睛又眯成了缝。
“你应该不认识我,但我……可能是这个世界最了解你的人。”
这句话听罢,官新垣突然就对眼前的少年产生了空前的厌恶,对方的笑容在他眼里顿时也变得丑陋起来。
他虽然恶名在外,但每次出手,都是基于利益冲突,从来没有因为个人喜恶动手的先例。
但眼下,官新垣十分想出剑。
好像对方一句话触碰了他无形的“暴躁”机关。
神秘少年敏锐地洞察了他的情绪,立刻举起双手投降状。
“我收回收回,你果然还是讨厌这句话。”
官新垣眼神一凛,得理不饶人,背后长剑一声清响,悬空而起,剑尖直指少年!
原本佯装畏惧的少年,在见到这剑后,却反而变得轻松起来,连举起的双手也悄悄往下落了点,好像他心知肚明官新垣只是在吓唬人。
他看向飞剑,缓缓摇头,佯装语重心长道:
“官新垣,你不认识我,我可是认得你很久了。”
“你现在没有什么杀意,不要吓唬我。”
这句话并没有改变官新垣如临大敌的姿态,少年有些急了,意识到自己故作神秘的骗局没能得逞,与此同时,这家伙好像真的要起杀意了。
他赶忙道:“整整一百次,我每次醒来,开门就是你,整整一百个清晨啊,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都是你,每次都是你。你就不奇怪为什么你没这个记忆吗?”
官新垣冷哼一声,对方从一见面就故作熟悉的种种言谈举止,让他分外厌恶。
不理不问,伴随着剑鸣,原本悬空不动的飞剑,倏忽间紧贴着少年的脖颈刺过。
剑刃留下一条长长的伤口,血液流出。
要是剑刃再深半分,少年毫无疑问会当场殒命。
但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神秘少年毫无畏惧,好像被伤的不是他一样。
他不依不饶,依旧在挣扎着道:
“你先别急着杀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是……”
少年停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苦笑起来:
“真的,你都杀我杀了快一百次了,我……”
少年一句话并没有说完,我字刚出口,他感觉自己好像飞了起来,视野腾空旋转,他看到官新垣还站在原地,冷漠地抬头看着自己。
在官新垣的面前,站着一个熟悉的无头身体。
在即将失去生命失去意识时,少年最后一个念头想的却是:
这王八蛋,又二话不说取人首级了啊……
少年眼前一黑,草原头颅落地。
官新垣眼看着无头的身体倒地,身首异处。方才还跟自己讨论的人,眨眼间就化为一具不完整的尸体,倒在血泊中。
但他的表情波澜不惊,好像刚才杀的不过是一只野鸡。
飞剑带血,在低空转了几圈,“咻”的一声回鞘。
鲜血汨汨流淌,沿着草原上细微的草根间隙,静静的染红了脚底一片。
没有人看到这血腥苍凉的一幕,茅屋中也再没有人走出来,用不了几天,神秘少年的身体就会被飞禽啄食干净。
官新垣本要转身离开,但他心中一动,走到尸体边,探查一番,确认这人死透之后,才放心地往草原深处走去。
作为饱受关注的修道天才,官新垣不仅要面对明面的挑战者,还需要堤防暗地里想要扼杀他的人。
因此,这绝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也不是手段最血腥的一次。
但这却是他杀完人后最不舒服的一次。
官新垣虽然无情暴戾,但从不乱杀无辜,以免使道心染尘。
可他离那间茅屋越远,他心中有个问题就愈发凸显,让他难以回避。
为什么要杀他?
那个神秘少年虽然言语不客气,但说到底并没有过度激怒官新垣,就凭一两句自以为是的话,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官新垣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或许是因为他住的地方太诡异,毕竟住在第十郡的根本没有活人;也或许是因为他在自己的剑前毫无畏惧,挑衅自己;还可能是他想花言巧语欺骗自己。
官新垣不自觉为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和借口,这种感觉让他十分陌生,但坚定的道心抵挡了这种令人不适的冲击。
他的道心依旧纹丝不动,坚若磐石。
道心镇静,这件事很快就被他放在一边,他开始关注于自身的境界瓶颈。
这就是修道天才所具备的专注,一心向道,所有阻碍修道的因素,哪怕是自身的念头,都会被他们马上铲除。
官新垣的内心最深处,有他绝对不愿意承认,甚至不愿意触及的一点:
那间茅屋打开后,他从看到神秘少年的脸起,就已经有了必杀的决心!
这种必杀的决心宛如天降,毫无来由,仿佛前世夙愿注定,官新垣遇到少年时,触发了这必杀的夙愿一般。
当然,这是传说里才有的情节。
他不会相信自己跟这陌生的少年有什么自己不记得的故事发生过。
官新垣稳步进入了草原深处,在他背后,那间茅屋依旧存在着。
屋门保持着打开的样子……
不,屋门不知何时已经禁闭。
难道是被风关上?
屋外草原,原本血腥凄惨的尸体,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凭空消失。
土壤和草原上连半滴鲜血也找不到,仿佛刚才血染大地的画面只是幻觉。
大风依旧在吹,茅屋的屋顶有几根不牢固的茅草被刮飞。
吱呀。
……
屋门从里面被人推开。
屋内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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