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是太长》:第一节:骚动之年
第一章第一节:骚动之年
人生不太长
长篇小说
孟扬著
第1章
世界上的每一个阳光明媚、繁花似锦的春天,都是从漫长而寒冷的冬季一步一步、一天一天走过来的。
老北风从浩瀚的松辽平原上涌起,千军万马般的嘶鸣着涌进城市。顷刻间,它高大的肢体被城市中那些或尖或圆或扁或方的建筑所撕裂,分割成各种形状,在城市的缝隙中游走、呻吟。
李振中和罗刚挤在一个被窝里,相互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对方,也在温暖着自己。
就在昨天傍晚,省医科大学校园的下课铃声刚刚响起,同学们刚要收拾背包撤离,一个巨大的爆炸声从地底下传来。震得整个教室为之一晃,镶嵌在墙壁上的黑板跳水的运动员一般,从墙上纵身而下,在地面摔了个稀碎。
“不好,地震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学生们都非常有常识的向书桌底下钻去。有的碰了头,有的露着腚,一名女生慌乱之中,竟把抵御大姨妈用的卫生巾掏出来,掩在了鼻子底下,不知道这是火灾现场还是地震现场,反正女生用也用了,用了也不会错,那东西本来就是堵孔的。
接下来,人们听到的是一阵“滋滋”声,像女人在撒尿,接着整个窗外的天空都失去了颜色,一天灰白。原本透明的玻璃,刹那间挂上了冰霜,空气立即在这一瞬间凝固。有胆小的同学,竟“呜呜”的啜泣了起来。
“哭什么哭?不就是一个供暖管道爆炸了么?用得着吓成这样?”一个愤怒的声音从窗侧响起,惊魂未定的学生们这才发现,在满屋子的匍匐者中,竟然还巍峨耸立着一个人。他伟岸的身躯背靠在被霜雪氤氲得一塌糊涂的窗子前,环着两臂,正用一脸鄙夷看着大家。很显然在刚才那一声爆炸声降临时,所有人都选择了匍匐状态,独有他冲到了窗前,用自己的眼睛见证了这场灾难的整个过程。
空气顿时有那么几分尴尬,因为谁也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的怂样。这就更加激怒了那个人的英雄情绪,他冲上来,一个箭步从桌子底下拽出自己的同桌,大声骂道:“李振中,你怎么这么怂?”
被叫做李振中的笑了,露出一口整齐而又白皙的牙齿,慢悠悠的说:“不是,那什么?罗刚……”
罗刚生气的嚷:“那什么?那什么?你就会说那什么?”如果这真是一场地震,需要我们这些医生出去救援,你们大家都吓成了这样,还指望出去救人?我真为你们感到可耻!”
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反驳,罗刚拉起李振中,罗刚:“走,出去。”
李振中不明就里,问:“干什么?”
罗刚小声说:“你傻呀?水管子崩了,晚上食堂指定没饭了,再不抓紧去划拉饱肚子,就得掏自己腰包了。”
不出罗刚所料,晚上食堂果然断了炊。所幸的是这俩小子提前从食堂里钻进来,把中午剩的冷馒头、剩菜划拉个沟满壕平,晚饭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站在食堂门口,用筷子敲着饭盒哀歌:“大爷、大娘,可怜可怜我们吧!”
食物可以用小聪明来解决,但面对于寒冷这样的大问题,神仙也只唉声叹气。省医科大学的校规甚严,禁止学生在宿舍内使用一切电器,因此这场灾难降临时,所有的人都措不及防,只能用动物的御寒方式,彼此拥抱着用相互的体温取暖。
这要是在平时,罗刚肯定会带领同学们到校务处去闹,或者他干脆带李振中回家,不在这里遭受这份洋罪,但是就在几个星期天,他带着班上所有的男生和省管理干部学院的男生们打了一架,现场撂倒了三四个人。罗刚和李振中一同都警察拘留,差点被校方开除滚蛋,因此,尽管罗刚再如何的桀骜不驯,面对这样的问题,他也只能暂时收敛一下,虎踞龙盘。
就象姜永远不断了辣气一样,英雄也断不了他的豪气。躺在床上的罗刚隐约感到身体单薄的李振中在瑟瑟发抖,而他也感觉到寒冷犹如潮水袭来一般,一阵阵的加剧。他一把掀开被子,赤裸着从床上爬到地下,大声喊叫:“都他妈的别装睡了,到操场上跑步去。”
有人拉开了灯,纷纷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有的穿着棉袄棉裤,有的头上裹着毛巾,但不管武装得如何整齐,一张张青春的脸上,都覆盖着雪一样的苍白。
宿舍里的灯火一间接着一间的明亮起来。整个宿舍大楼就像一块会发光的魔方,很快医科大学的操场上,传来整齐的跑步声,并间隔的传来一二三四的操号声,象春水鼓噪起三月的冰排,在寂寥的夜空下,震耳欲聋。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宿舍,几乎每间屋子里传来的都是青年男女们的鼾声,隐约从门隙中透出一股淡淡的汗臭。走廊窗户前站着个纤弱的身影,他的头发微微发黄,柔顺的覆盖在前额上,看不到他的眉宇。却是看到一双大而明亮的眸子随着书本上字的行距不停的移动。他不停的翕动着鼻翼,显然是昨晚那场灾难已经给他孱弱的身体造成了小小的创伤。他里面穿着白皙的衬衣,领子低极了。外面却披着一件老式的羊皮袄,是那种只有六七十年代中国东北农村才可见到的,黑呢绒布面,剪绒领,袖口已经绽开,隔着三四米远,就能嗅到一股羊皮的膻腥。
他就是昨天下午被罗刚从桌子底下拉出来的李振中,省医科大学儿童医学系的学霸。今年二十二岁。他来自本省一个叫独眼冲的一个小山村,那里四季分明,山上生长得全是黝黑的柞树,桦树、不管冬天夏天,都无法改变他们固有的颜色。这种天然的本质同样也让造物主赋予了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的每个人,他们外表平淡无奇,骨子里却透着一股与之俱来的执拗与倔强、淳朴与善良。
李振中的父母都是冲里的农民,与其他的农民一样,面朝黑土背朝天,在土坷垃里找食吃,与其他农民不一样的是,李振中的父母都有些文化,他们很早就意识到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所以在他们第一个孩子降临时就用知识哺育她,因此,他们生出的四个孩子,从小就生出了知识的翅膀。长大后,一个接一个地飞出独眼冲,落H县城,吃上了皇粮。李振中是家中的老小,却属他飞得最远,跨越了县城,一下子来到了千里之遥的省城。
早起,是中国农民固守了几千年的习惯,也可以说形成了一种文化,民谚有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陶潜留下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的诗句。曾国藩家训八字箴言第一个字便是早,鲁迅的课桌上同样也刻着一个早字,***诗词写过莫道人行早的诗句。这些都充分说明早是中国人骨子里的观念。它虽然有抢占的嫌疑,但是一放入个人奋斗的历程,它就具有了非凡的意义。
医科大学四年,不,应该从初中算起,李振中的每一天清晨就是这样度过的,一本书、一件父亲穿了半辈子的羊皮袄,书里盛着他的希望和梦想,羊皮袄里盛着他对父母的思念和鼓励。记得刚入医科大学时,他和罗刚等人被分到同一间宿舍,一进门罗刚就被羊皮袄的味道熏得捏上了鼻子,大声的命令李振中把它扔出去,李振中不同意,罗刚上来抢,两个人在开学第一天就打了一架。李振中当然不是罗刚的对手,被罗刚一拳打得满脸开花,万紫千红。愤怒的李振中搂住罗刚狠狠的咬住了罗刚的肩膀,谁也拉不开,罗刚痛得嗷嗷叫,连声求饶,李振中这才松口,罗刚的衬衣上,同样血迹斑斑。
罗刚在没有考上大学时,曾是省城这一片的小霸王,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社会上,都小有名气。他打过架进过局子,人长得也帅气。要不是他父亲母亲对他管理严,他也许会成为黑社会的头儿。爱打架的人通常性格比较豪爽的,重感情,讲义气。对打败自己的人心存敬佩,所以罗刚不惜放下自己干部子弟的身段儿,和李振中成了莫逆之交。
李振中读的这本书名字叫《世界儿科指南》,它由英国皇家医学院出版,是世界一流的儿科医学读物,每月一期,全是英文排版。它是李振中在省城新华书店偶然发现的,如获至宝般的捧回订阅。以后就朝夕朝夕不离,足足与他相伴了整整四年。
眼下还有短短的几周时间,李振中、罗刚这一批学生就要毕业了,社会上有传闻,他们这一批是国家统招的最后一批大学生。从明年开始,所有的大中专毕业生都得推向社会,自谋职业。所以这些届即将毕业的学生心情较往届都格外的浮躁与焦虑,他们既担心自己分不到好单位,又担心自己错过这唯一的国家分配机会,沦落为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十年寒窗付之东流。在分配工作的大幕尚未拉开之前,他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悄悄为自己托关系找门路,准备让自己的生命之花如期如许绽放。在他们的鼾声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每一个人也都有着自己的人生规划。
相比较之下,李振中与罗刚二人的心情还算平静些。原因是李振中是这一系的学霸。根据往年分配的经验和标准,具有他这种资质的人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分不到好单位的。至于罗刚么?人家的老爸是省财政厅的行财处长,老妈是省气象厅办公厅主任,凭着这样的家庭背景,人家只需随便把儿子的人事档案往哪家单位一扔,就不愁没有人圣旨一样把它接过来,供奉神明一样把罗刚迎进单位,给他一份好差事。
“刷、刷、刷”,扫地的园工走过来,把堆在各个宿舍门口的垃圾扔在垃圾车里,然后用扫帚掠走水磨石地面上的灰尘与杂物,再用拖把来一次最后的清洗。她的一天工作,仅仅在一个早晨便可以结束。
“阿姨,早。”李振中问候了一声保洁员,继续把目光锁定在书本上,不动了。
保洁员向左右看看,见整个宿舍走廊也只有李振中一个人,就摘下挂在脸颊上绣有阿童木形象的大黑口罩,露出一张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脸。小声说:“小李子,你还没对象吧?”
保洁员的这个问题令李振中感到有几分慌乱。在整个大学校园里,学生们恋爱是最普通不过的事,甚至有的学生还在外面租了房子,偷偷过起了试婚的生活,但是李振中没有。这并非是他没有七情六欲,更不是没有人追求他,而是他清楚的认识到,校园里的恋爱只是行走在雨幕中的火把,迟早会被毕业分配的现实所湮灭。与其快乐一时,痛苦一生,尚不如把时间用在读书与学习上。因为在这世界上,任何物质都会随时随地的贬值。只有知识武装起来的头脑与人格才会永久的散发着青春与魅力。
“没,没有,我还没有往那块想。”李振中的语气有些迟疑与羞涩,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他用手拉拉皮袄。露出袖口上绽开的棉絮。
保洁员的眼睛盯在李振中的皮袄上,这件皮袄她太熟悉了,从李振中进入这个学校,每一个冬天的早晨,她就会看见他穿着它站在走廊处,默默地捧着一本书在读。她起初很鄙夷这个小伙子,觉得他是从农村出来的,身上不仅有羊皮袄的膻腥气,还有一股浓烈的土腥气。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许多城市青年身上所不具备的东西,比如他的勤劳,质朴、与善良,都如泉水一样从他单薄的身体内汩汩向外流淌,不惨杂一丝一毫的虚伪与造作。这样的青年未必在社会上吃的开,起码在女人的心目中有极大的安全感。
第一章第二节:哥们能帮你
“你想不想留在省城工作?”保洁员抛出了一个对所有学生都非常有杀伤力问题。
“那当然想,搁谁谁不想啊?”纵然是大学四年,李振中的语气也仍然带着独眼冲人固有的乡音。这种声音像用老醋卤过的黄瓜,咬字特别狠,声音特别重,而又不失有生脆的味道。
保洁员严肃的脸上,这才绽放出一丝笑来。但绝不是那种释怀的开心的,而是一种看到猎物走向自己设下陷阱的,这不是坏,是什么呢?谁也说不大好,用什么样的文字也难准确的界定。只是笑,绝不是哭。
“你知道我是谁吗?”保洁员又在自己设计好的城墙上,跑起了马。看来她不知为今天的这场对话,打下了几层厚的草稿,大有重兵围困,再一挑乾坤之势。
从农村出来的孩子都有一个共性,基本不拒绝城里人与他们闲聊,这可能是他们想融入城市社会的心理。他们想通过与城市人聊天的形式,了解到城里人在想什么,这点颇似鬼谷子老先生所倡导的捭阖之术,用倾听别人讨论的方式,来揣摩别的心思。这样一比较可见善言的城市人,又被农村人击中了软肋,谁到底是谁的猎物,亦是两说了。
“您是保洁阿姨啊!我早就认识您的。”李振中笑眯眯的,然后把目光移到自己的书上。一副要做出结束这场谈话的架势。
流言蜚语是最伤人的,其实这是心胸狭隘者的自我说辞罢了。最伤人的不管到什么时候,仍然是行为。假如有人骂你的娘,你会打他,骂他,但是当那人当你娘的面掏出他的**来,你就没有打他骂他那么简单了。你会一刀子戳死他,还不解恨。李振中的这个细小的动作。无疑给了这位城头跑马者一声棒喝,令她不得不勒住缰绳,再也没有心情说下去了,她知道再有2、3分钟,食堂开饭的铃声就会响起。无论那些学生睡得怎么嗨,都无法抵御生物钟的指令,潮水一样从各个门里拥挤出来。
“我和你说,你可不许和别人说出去,你们胡校长是我妹妹的二叔公公,如果你能和我女儿处对象,我能让他把你留校当老师。”保洁员终于坦白了,然后用目光盯着李振中。
别说,这还真是重磅炸弹,就像李振中说的,谁不想留在省城,又是留校任教呢?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啊!李振中那颗心立即如充了电的兔子一样,“突突突”狂跳不止。
这回保洁员是真的笑了,她伸出带着黄色橡胶手套的手,拍打拍打李振中的羊皮袄,关心的说:“看你,爸妈不在这,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这样,下午放学你在这等我,我带你回家。见见我的女儿,就这么定了啊!”
保洁员说着推着拖布走了,走出几步还回首对李振中笑了一下,目光中充满了母性的温柔。李振中这一刻感觉自己有些头重脚轻。整个人要飞起来一样,飘飘然的,几乎失去了重心。
整个一个上午,李振中都是从这种轻度大脑缺氧的状况中度过的,留校任教,无异是个巨大的诱惑,令他的虚荣从心灵的某个角落涌起,并迅速膨胀。他知道,不管一个医生他如何优秀,拯救的人终究没有一个医学院教授多,医生是一人敌,十人敌、百人敌、千人敌,而医学教师是万人敌,十万人敌,百万人敌。因为在李振中这些七十年代初期出生人的心上,流淌的还是爱国主义思想,集体观念与英雄情结几乎占据了他们大脑的全部。他们几乎每个人都会背诵《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那句名言:“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他在临死的时候说我把毕生的事业献给了人类最伟大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中午食堂供应的仍是土豆炖白菜、萝卜丝粉条、酸菜炖白肉,这些半素不荤的菜,李振中和罗刚坐在靠角落的一个位置,吃得无精打采。罗刚似乎看出了李振中的心情,用筷子敲打敲打李振中的饭盒说:“唉、唉、唉,想啥呢?不好好吃饭?”
李振中扬了一下头,脸腾的红了。罗刚的脑袋飞速旋转起来,作为李振中这样的学霸,学校里的大小荣誉他几乎没有一项没得过。名利是不足以令他如此激动的。能令他这样的,原因只能有一个,就是他可能被爱情刺激到了。
在整个医科大学校园,罗刚与李振中是两颗闪耀在天空里的星辰。他们一个英俊帅气,拥有良好的家庭情景,一个是学霸,成绩永远名列前茅,对他们心仪的女生趋之若鹜。然而他们两个对追求他们的人,一概采取屏蔽态度。他们一起学习,吃饭、甚至打架,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为此甚至有人说过他俩有什么断袖之癖。其实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追求,就是在有限的时光内,做好自己的功课。然后到社会上施展自己的拳腿。
“是不是又有人向你表白了?”基于李振中的一贯表现,罗刚做出这样的判断。
面对好友的关心,李振中点点头。
“不会是新华书店那个图书管理员吧?我看她对你很痴情的,总给你送书。”
“别瞎扯,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怎么会呢?”李振中轻描淡写的说。
听说不是自己所猜测的人,罗刚的神情有些亢奋,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大声豪气的说:“靠,你小子行啊,还有人追你?快告诉我是谁?”
罗刚的声音立即引起周围同学们的注意,大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有的人甚至在心里私下猜测,是不是李振中有了对象,罗刚不高兴,两人会打起来?于是人们的目光就更多了几分复杂性。
李振中的神情窘了一下,小声责怪罗刚:“那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罗刚索性站了起来,将一只脚踏在凳子上,敞开怀,大声说:“知道又怎样?这满屋子的同学,除了你和我是光棍儿,哪个没对象?白晓、赵鹏,你俩和大家说说,你俩是不是恋爱关系?”
赵鹏爽朗的回答:“是!”
罗刚:“你俩上没上过床?”
白晓:“我们俩天天在床上睡着。”
满屋子的同学顿时传来一阵哄笑。这时,校花张因过来,不无醋意的对李振中说:“呦?我们的帅哥学霸有对象了,这可是天方夜谭,能不能屈尊告诉我,是哪位名门闺秀能有这么大的造化,入你的眼睛啊!”
面对张因的质问,李振中的脸更红了,因为在他拒绝的对象中,张因也是其中一个。他红着脸向大家坦白:“只是人家给介绍一个,还没看呢!”
李振中的话音一落,立即引起同学们的一阵哄笑。
白晓:“我们的李大学霸,这都什么年代了,南方都已经***了,你还托人介绍对象,土不土啊?”
张因打断白晓的话,用奚落的语气说:“不是,不是,人家李大学霸是孔夫子的孝子贤孙,遵守礼仪,喜欢三媒六证,媒妁之言,试问李大学霸这位美眉是不是长着三寸金莲,笑不露齿,行不露足,走起路来这个样子啊?”
张因说着在地上学起小脚女人走路的样子,人们又是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看李振中愈发窘态,罗刚从身上脱下外衣“啪”地摔在桌子上,溅了一个张口大笑的女生一脸菠菜叶子。罗刚向大家吼道:“你们是吃不到葡萄就说酸是不是?欺负我兄弟呢?嗯?”
大家怕罗刚发火,都知趣的散开了,低下头各自打扫自己的战场。罗刚对李振中说:“告诉我,女生是谁?我帮你参考参考。”
校园里,老北风呼号,刮得篮球架子摇摇晃晃,“呜呜”作响,李振中和罗刚站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诉说着心事。
罗刚摇着头,激动的对李振中说:“不行,这绝对不行,首先女生是一个清洁工的女儿,家教肯定不会好,否则女生要是个有文化素质的人,怎么会找到你,其次我们是学医的,你只在学校里教书,没有临床实践,怎么会成为一个好的医学教师?如果你就为了留在省城,那是比芝麻粒还小的问题,凭你的成绩,我回家和我爸我妈说一下,哪家医院都得疯抢,到时候我们在一起工作,共同实现我们的理想,那该多好?”
一语点醒梦中人,李振中澎湃了一个上午的心潮在这一瞬间平静了下来,他给了罗刚一拳,骂道:“你小子行啊?极个别时候比我还聪明。”
罗刚回骂:“你聪明个屁?你就是个倔驴,一根筋,我要是像你这么用功,北大清华都不在话下。”
二人说完,搂着肩膀向宿舍走去,一扇半透着阳光的门,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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