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游之我不做孙悟空》——江湖萌主9
一.斗战胜佛
“……”
“孙悟空，保护唐僧西行有功，斩妖除魔，特封斗战胜佛。”
拉着金色丝绢的太上老君拂尘一扫：“孙悟空，还不谢恩？”
（沉默）
“谢玉帝，臣定不辜负玉帝的厚望，为天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退下吧。”
我双目呆滞，仿佛失了魂魄，就这样弯着腰退出大殿。
“哎哎你们听说了没，孙悟空跪下谢恩了！”
“真的啊，传说那猴子不是不可一世的很嘛，怎么可能这样？”
“你消息也太落后了，我跟你实话说吧，这一切都是天庭高层制造的假象，什么嫉恶如仇正直忠诚，等到了天庭还是梦醒了心碎了。”
“啊，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一抹金色紫霞在淡淡云雾一扫而过，我握紧金箍棒，心里却是痛快的很。
“孙悟空，因故意杀害天庭女仙，剔去仙骨，永生永世……”
恐怕刚成佛就犯下如此大错我还是头一例吧？
我闭了闭眼，笑的肆意。不就是不得轮回，我不惧，只是这一世，活的到底有些窝囊了。
————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一处仙境。
一只毛绒绒的猴子灵活的穿梭在从林间，长长的臂弯飞快的吊在一棵又一棵树藤。
它长大了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似是欢快极了。
事实上，孙悟空的确是欢喜极了。谁也没有想到，我会一转眼，重生到我在花果山的时光。身后传来孩儿们的呼唤，唉，我竟成了奶爸。
认命的摇摇头，只能改天再享受飞一样的感觉了。
“科科科。”
石头砸在树上，砸下来许多五颜六色的花果，看来我的技术还没退步。一回头，孩儿们咧着嘴，哈喇子流到胸前。
“我怎么忘了，你们还不会。”我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摇头了，它们什么也不会，什么都得重头开始。可是烦恼的同时，我又有那么一丝欣喜。
重来一次，我就有机会弥补遗憾，我就有机会不走错路，我就有机会得到曾让我在以后的日日夜夜悔不当初的一切。
谁能想到，天庭，是那般模样。信仰崩塌的痛……算了，不想了。
眼下还是先教孩儿们如何填饱肚子：“这个，是用来砸树，好让果子落下来，等你们以后厉害了可以爬上去的时候也可以直接吃个够……”
一只大一点的猴子蹲坐在石头上，象模象样的给底下的小猴子讲着什么，那画面，竟无比和谐。
微风吹过，我躺在正对太阳的岩石上，感受着温暖。
“孙悟空，你杀孽太重，我教不了你这样的徒儿，你走吧！”
“大师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孙悟空，你本该是高高在上的斗战胜佛，非要自己犯傻，值得吗？”
“孙悟空，值得吗？”
“值得吗？”
“值得！”我大叫着醒过来，冷汗一下子被吹干，才发现已经不是那个地狱般的地方。
“我做的这一切，都值得。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犯下的错，视而不见吗，玉帝，你才是真正的魔。”
谁也不会想到，一路西行的终点，是那样一个地方。
慈悲？正义？和平？不，那只是一个自诩正义的地方，不同流合污，便斩草除根的地方。
可即使给我无上封号，我孙悟空仍不愿做个傀儡，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昭告天下！
……哗哗哗
碧绿色的瀑布飞流三千尺，仿佛赤练般倾落而下。藤蔓晃动，隐隐露出其中别有洞天的洞府。
我回过神来，看着那块红木牌匾，心念一转，脚尖一点运气而上，手中的石块蹦溅出金星，转瞬间三个字已然成型。
“水帘洞——”字体飘逸如龙，又有几分锋芒毕露。
是了，这就是我们日后千百年的家，我的水帘洞，我们的家。
“嗷嗷嗷？”孩儿们跑过来，聚在一块指指点点，个头大点头顶一撮白毛的猴子最有灵性，眼珠子转了转就学着我抓住藤蔓，打算像荡秋千一样把自己悠进去。
先蹬地，嗯，挺有我几分气势，就是这土飞起来三丈高，再抓紧，最后，把身子整个重量依赖在手臂上。
只是这猴子一见自己腾空了，又惊又喜，手舞足蹈不说还腾出一只手来拍着嘴哇哇大叫，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毫无疑问的：“砰”的一下狠狠摔在了地上，这一下不仅它懵了，孩儿们也懵了。张着嘴目瞪口呆，随后一股脑哇哇大叫着围了上去。
再看白毛，揉了揉屁股，眉毛古怪的皱起，似乎在回味刚刚的感觉，见孩儿们围过来立马换了一副脸色，挺着胸脯一顿嗷嗷。孩儿们不时点头，竟是在给其他猴儿传授起了经验。
这白毛！我咧了咧嘴，也是有些乐呵，小小年纪竟然都知道要面子了。
“嗷嗷嗷。”我带你们进去。
“嗷嗷嗷？嗷！”孩儿们期待的看着我，白毛也是，黑玛瑙似的眼瞳带着丝好奇打量我，显然已经忘了刚刚自己的丢脸。
我转身，敏捷的抓住藤蔓，轻巧的身形仿佛行云，一下子就跳到了瀑布里。“扑簌簌。”我抖了抖毛，有豆大的水珠从额头滚落，经水一淋已经有了几分冷意。
回头朝着孩儿们招招手。
“嗷嗷嗷！”孩儿们见我不仅没事，还向他们招手，顿时沸腾了，白毛更是跃跃欲试。
又费了一些功夫，总算所有猴都进来了，这其中还是白毛悟性最高，我多看了它几眼，发现它已经有了几分灵智，言行举止更是在悄悄模仿我。
“水帘洞——”我指了指那块牌匾。
和其他猴的大惊小怪不同，白毛皱着眉头，嘴里叽里呱啦，不一会竟是说道：“睡帘冬？”
仿佛一道惊雷打在身上，一个激灵我愣在当场，我怎么也没想到，白毛竟然都会说话了，虽然还不标准，可这代表着即将有一个能和我交流的同伴！
虽然有孩儿们，可我始终和人生活久了，有了人的习性，山中无岁月，一人终究太过孤寂！
想到此，我猛的抬头，看向白毛的眼神里充满了炙热！
二.水帘洞
“嗷？”白毛缩了缩脑袋，有些不解的瞅着我，似乎不明白我怎么突然这么盯着它。
“没事。”取了个桃子塞到它手中，一个想法在心里缓缓成型。
……
光阴如梭，日月颠倒。
山中无岁月，修行无终止。
花果山日复一日的出现着一副奇景。
当红霞漫天，日头升起，那块巨石上总会出现一高一矮两只猴子，高一点的手握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好似言传身教。矮一点的认真点头，懵懂的眸子时不时闪过亮光。
当夜色降临，星光弥漫，则会返回那瀑布下的仙境洞穴，一日一夜，一饮一啄。
这一日，花果山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暴雨。大雨倾盆，一道惊雷猛的打响，照亮了一瞬间的白昼。
青树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滴滴答答的雨珠打在石板上，风在怒吼，河水奔流，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嗷嗷。”背后的毛陡然一紧，我回过头，对上白毛又惊又惧的眼神。掀起挡风树叶的手放下，洞里顿时又一片漆黑。
“别怕，只是暴雨。”
“暴……雨？”
“嗯。”
白毛似乎明白了，神态安定了下来，在离我不远的地面蜷成一团休息。
这段时日白毛也学了不少了，带领孩儿们生活肯定是没问题了。
我看了看外面，慢慢趴在冰凉土地，尾巴习惯性的挡住脸。
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
自那日暴雨后，好像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又是一日阳光明媚，花光璀璨。我紧了紧抓着包裹的手，转身：“你们回去吧。”
“嗷嗷嗷！”一群或大或小的猴子蹲坐在地上，目带不舍，即使未开灵智，可天性已经让他们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
一些小一点的更是迈出几步，抬起胳膊好像要拽住我。
“我是去拜师学艺，不用担心。我不在，听白毛的。”我指了指白毛，嘴角咧了咧，没再说什么。
“嗷嗷嗷嗷……”
身后，传来它们各种各样的叮嘱。
抬起的脚好似重若千斤，如同灌了铅，一步一步，十分的沉重，但我走在这条路上，却是越来越坚定。
花果山很好，很安逸，如果可以，我也想永远呆在这里，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山大王，可我不能。
很多时候人以为可以改变结局，可很多事都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哪怕我不去拜菩提为师，不学七十二变，依然会被选中。
这是劫，也是命。
可我孙悟空不信命，命，是自己掌握的，就算捅破天，我也要改了这命！
眼前景象渐渐开阔，熟悉的一幕幕在心头浮现。
“嗳，你也是去拜师学艺的吗。”
“是呢是呢我也是。”
……
“孙悟空，你我再见就是敌人。”
“打我啊，你这一棍为什么不落下？我可是要吃了唐僧！”
……
“你知道吗，我最想回到的，就是当初，刚遇见……”
“杀了我，你便可以一路向西。”
思及此，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打湿了脸上的绒毛，喃喃自语：“可我，从未想要取得真经。”
从一开始是，现在，也是。
当我走在曾经走过的这条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空荡荡的。因为我总觉得，走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
一只彩蝶飞过，绕着我转了又转，扑闪着翅膀离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此时已经走到月断崖，再往前就是百川河，河势凶猛，水流端急，不知道吞没掉多少生灵。只能休整一夜再做打算。
脚下踩过的枯叶发出微微的声响，我环视一圈，停步的这里正是山崖半山腰，很少有杉木，更多的是动物死去的白骨，山路崎岖不平，隐隐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芒。
等等，光芒！我如遭雷击，头顶的毛一下竖起，一边往后挪一边仔细看去，那却是一双双发着绿光的眼睛。
似乎看出我有退意，长长的涎液滴答在地，一只只贪婪凶残的狼迈着步子朝我逼近，这些狼瘦骨嶙峋，肚子瘪瘪的，显然长期吃不饱。
得，指望它们吃饱了不全力以搏是落空了。
我苦笑一声，这片区域本就偏僻，更别提有动物过来居住，自己显然已成为了狼们的盘中餐了。
头狼步履悠闲，狼尾摆动，并不急于下令，不担心我会逃到哪里去，想必在它看来在这么多狼围攻下我是插翅难逃，所以干脆戏耍一番。这是所有动物的习性。
“嗷呜——”一匹狼距离我不远时后腿一蹬，猛的扑了过来，速度之快眼看着就要到眼前，我似乎都快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腥臭味。
不愧是狼，如此狡猾。
手中石刺握紧，我正打算狠狠插进它身上与它厮杀一番，一道白光猛的闪过。
“嗷！”那狼哀嚎一声，跌落在我一旁，前爪血痕累累，眼中流露出惧意，好似已经站立不起来了。
头狼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警惕的看着四周，同伴的受伤让它们都有些躁动，不安的走动起来。
和它们不同的是，我的心底猛的一颤，许久未有的激动涌上心头，会是她吗……
“嗷嗷——”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出现，一群狼又恶狠狠的看向我，试探性的聚拢过来，依然没放弃到口的晚餐。
“坏狼狼，去别的地方找吃的吧，他你们不能吃。”
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又是几道白芒，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群狼的四肢，血花飞溅，已经是尘埃落定。
脚步声传来，回荡在静静的山路，一道青色身影出现。那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扎着两个花苞头，一双眼睛灿如星辰，手里拿着一串金铃铛。
随着她的出现，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也翩翩而来。
见到她，群狼呜咽一声垂下头去，夹起尾巴，一双双眼眸却还是偷偷瞅着。
和它们不同的是，我半张着嘴，嘴唇颤动着，一副惊呆的样子，事实上，我确实是惊撼极了。
哪怕她再一次出现，再一次走到我面前。
“喂，你还好吗。”白骨看到眼前猴子一副傻样，皱了皱眉。
“你是谁？”
“我啊，你就叫我白骨夫人吧。”
女孩得意的歪着头，露出两颗虎牙，说出了我三生两世都不曾忘过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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