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破世界》: 七个铁笼

时间:2019-02-26 04:03:00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晨桥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七个铁笼

这是一片平坦的大陆,却被称之为峡谷。

具体如何得名的,就算问起村里年纪最大的长者,他都无法回答。

总之就这么叫下来了。

至于为何说这片峡谷平坦,自然是因为少见高山,以及脚下这一望无际四通八达的道路。

四周道路宽阔,不见起伏,不管是供人行走,还是赶驾马车,都不会因为脚下的路而费力。

峡谷居民秉持着一种最传统的生活方式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所以眼下晚霞渐起,路上已经见不到许多行人了,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正在脚步匆匆地往村子方向赶,他们和一辆木制辎重车擦肩而过,都是熟人,便随口招呼道:“都这晚了,还往哪跑啊?”

拖车人停下车,擦擦汗道:“天还大亮着,不算晚,最后一趟,拖完就回。”

行人说了句:“怪辛苦咯。”便往着反方向重新走了。

行人着急回家,自然不会在意拖车人拖了什么,一个峡谷就这么一个拖车人,拖啥都不奇怪,难不成还能拖个怪物来,就算真有怪物来峡谷人也不怕,只要有明家在,怪物来了也得给峡谷人当点心吃,所以行人就算看到了大铁笼,和铁笼上的几只爪子,也丝毫不感诧异地走了。

拖车人看着行人的背影却猛叹了口气,“呸呸”地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又重新握住两边的扶手,向前拉将起来。他涨着青筋的脖子用力往前探,手臂绷得像祭台下的硬石,眼皮子盯着脚下,只有在辨别方向的时候才略略掀起,像一头勤恳犁地的黄牛。

这辆辎重车通身是以木头制成的,木扶手,木车轮,木车舆,说是辎重,平时也就拉个米面粮油,小菜布料什么的,往常拖车人拖起这车来,那是虎虎生风全身轻松,满道上都回荡着拖车人响亮的梆子声。

可是今天这车却把拖车人牵得腰都直不起来。

拖车人不得不走几步就歇一脚,而每次只要拖车人将车突然停下,后头的铁笼壁上就会多出几只毛茸茸的爪子,以及脑袋撞上笼壁的闷响,如果拖车人将车停的更久一些,那么铁栏杆上便会挂满了爪子,一串一串,像夏天结满枝丫的葡萄。

它们睁着一双双葡萄一样的眼,透过小小地缝隙望着外面,等到拖车人的脚步再次开动,挂在笼子上的爪子和双眼,便会一起消失在铁笼深处。

拖车人看看天色,这次不打算休息了,决定一鼓作气拉到目的地,这样还赶得及回家吃杂米饭,今晚是这个月以来唯一能吃干米饭的日子,他不想错过。

一粒粒黄白交错的米粒,晶莹剔透,透着干饭特有的清香,盛上满满一大碗,就着大雪天腌上的雪里红,好吃得必须把碗壁舔上几个来回,拖车人拉着车把,拼了命地往前赶。

沿路没有景色可看,他跑过千遍,也早已没了兴趣,他将车子一举拉到了某座府邸后院。

府邸应该是有名字的,但他不识字,不过无所谓,这里住的是峡谷人人尊敬的明大师,就算不知道怎么写,也不妨碍他听到明家这两个字就卸下满身的粗鲁气,弓着身子问门房:“明大师吃过晚饭了吗,我又拖了一车来,劳您找个地方卸个货。”

门房跟他一样是个满身杀猪气的莽汉,不过到了明家的地盘都自发地轻声细语起来:“大师也没吃,偏劳您惦记了。不过实在是对不住您啊,这车您还得帮我拉到东门去,我这里,着实连块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拖车人又看了一眼天色,晚霞已经越发浓艳了,想到家里的干饭心里犯难,这一趟运到东门倒是没多远,关键是他家在北边,绕这一下他得多走一顿饭的工夫,那他的饭就没谱了。

门房看他没立即答应,不用猜也知道原因,今天的干饭日是峡谷共有的节日,平时清汤寡水的米汤喝多了,人人都盼着这顿,他也想抓紧时间回家,但是看着这辆木车后面的铁笼,里头传出一点点轻声叫唤,抓得他五脏六腑都要起毛了:“我也是没办法了啊,这都他娘的第七车了,我从早上耗到现在,全在处理这些玩意儿,你看老子壮得像头牛一样,但是那些玩意儿,老子看一眼手都发抖。”

拖车人不回应他,只低垂着眼假咳了几声。

门房被他提醒,一下子反应过来,刚要出口的粗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左右看看没人,干脆一赖到底,一手搭上拖车人的肩,小声道:“求你了,帮帮兄弟这个忙,要是来不及赶回家,我请你上我家吃干饭去。”

门房自夸像头牛,显然是谦虚了,他那手臂简直跟路口那棵老树差不多粗,拖车人不自在地扭了开来,重新把歇在地上的车把子提了起来,憨笑道:“您说哪儿话呢,帮您还不就是帮明家,帮明家就是帮咱们整个峡谷,我虽然没本事,但也不能没良心。”

门房收回自己的胳膊,也对他笑道:“是这个道理。”

拖车人把车把子转了个方向,擦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便拖着疲累的步子跑了起来。

门房看他的样子,突然想到人家拖了一天车,一刻没歇过,不好意思道:“要不您喝碗水再走。”

拖车人此时已经背对着门房,这个木车轮今天负荷太大,已经发出老迈的吱呀声,推起来也不如以往灵活,干脆就不回头了,只举手过头,对他摇了摇,正要往前,突然想起什么扭脖子喊:“百里他爹让我带个话,叫守约今天早点回去,麻烦您帮我说一声。”

“行嘞!”

门房得了拖车人的交代,转头就去里屋找百里,有事情叫他帮忙,让他对差遣拖车人去北门也没这么内疚了。

穿过一条露天的走廊,小走几步就能到达明府的正厅,说是明府,那也是大家的抬举和尊敬,其实就是个一进一出的四合院,最大的是正厅,被明家用来当成学堂,教导这个峡谷里的年轻一辈。

峡谷的未来在年轻人手里,这是所有峡谷人的共识。

猫到窗台边一瞄,正好大家都在休息,三五成群,有的在追追打打,有的笑得前仰后合,真看不出一点峡谷之光的迹象,门房想想关在后院的七个铁笼,不禁皱起了眉。

他闯进学生堆,径直走到了百里守约的面前,百里守约正在和刘禅聊着什么,他直接就插嘴道:“守约,刚才拖车人带了个口信来,说你父亲让你今天早点回家。”

百里守约当即奇怪道:“父亲说什么事情了吗?”

不怪他疑问,他的父亲和全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只要是关乎孩子学习的事,那是天底下头一等重要的大事,从他听明大师的课到现在,父亲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耽误过他。五岁那年第一次来听课,当天回家就发起了烧,第二天母亲眼巴巴地抱着他不肯撒手,父亲还是夺了他送来了这里,那天就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他硬坐着昏迷了一整天,从此就算再多小伙伴逃学,他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暴雪天,小小的他穿着鹿皮制成的靴,雪地里不知道要摔倒几个来回,才能来到这里,全大厅,只有他和明大师两个人,他也会安坐到下学。

门房当然不知道百里的这些心思,他不过是只送信鸟,信里写了什么他便说什么:“不知道啊,拖车人就说了这些。”

“这有啥好奇怪的,”刘禅想不通百里纠结啥,在旁一脸明白地嘚瑟,“我老爹也叫我早点回家呢,今天是干饭节,懂了吧,嘿嘿。”刘禅情不自禁地砸了砸嘴,自从去年只往横里涨,不往竖里涨以后,他老娘请教了明大师妙方,自此严格控制他的饮食,只有干饭节那天才能无限吃到饱,他老爹今早特意提醒他速速回家,万一月亮出来,峡谷所有人都得放筷子,神仙也帮不了他。

被父亲溺爱长大的刘禅不懂百里守约,在百里家,干饭节一定不是让他回的理由,而且他家条件不差,干饭三不五时就能吃上一回,不像其他人,每月就等这一天才能吃上一顿。

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百里守约打开书袋子,把石桌上的石笔,绢布,小刀,一股脑地扫了进去,他“框”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我去跟明大师请假。”

刘禅一看守约走了,连忙也将桌上的所有东西划拉进自己的书袋子,追着百里守约的屁股就往上赶:“等等我,我也走了。”

因为追得太急,踢到了旁边孙尚香的石桌,疼得差点鸡蛋都缩起来,却还惹来了孙尚香一句毫无同情心地娇骂:“找死啊!”

刘禅和孙尚香的梁子从小结到大,这会儿也没工夫搭理她,只能痛怒交加地回了一句:“等本少年明天来收拾你。”

跛着脚追百里守约去了,好在百里去明大师的房间绕了个圈,他们正好在门前的走廊里碰了头,刘禅一喜:“百里,等我下,我也去跟明大师请个假。”

百里回头:“那你快点。”

走廊里树枝缠绕,光线忽明忽暗,百里的脸一会儿看得清晰,一会儿遮得严实。

霞光照下来的一刹那,刘禅的笑容冻在了脸上。

第二章 你的……耳朵……

百里眉头皱起,不耐烦道:“你再装神弄鬼我就走了。”

刘禅心里直打颤,嘴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把嘴巴张了又张,却还是发不出声音。

百里守约更觉得刘禅在恶作剧了。实在是刘禅这人平时信用太不好,可是演技又太好,经常用如此的表演戏弄百里守约,当然还包括同坐在一个学堂的其他同学,以孙尚香受害最深。所以百里守约以为他老毛病又犯了,骂都懒得骂他一句,转身就走,留他一个人表演。

刘禅不敢跟,又不想让百里守约一个人走,脚下拌蒜地跟了上去,不敢太靠近,又不远离,保持着两人中间隔着十步远的距离。

百里心里一边想着家里能有什么事,一边感受着刘禅鬼鬼祟祟地跟随,或者说跟踪,真是不胜其烦,家里的事情暂时没主意,眼前这个挨得着的恐怕要被打,他把书袋子往地上一撂:“来吧,打一架。”

刘禅从去年开始就猛彪的围度,让他跟谁约架都写不出一个“怕”字,就算打不过,铁塔似的身躯坐都坐死他们,对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同伴,他却连应声都不敢。

百里火冒三丈啊,刘禅怂逼兮兮的样子,骂也不行,打又不接招,他真是有劲不知道往哪儿使:“你他妈被雷劈了吗!”

刘禅跟着他走了这么久,心里的胆怯没有第一眼那么浓烈了,刚想回骂,不小心瞟到百里的脑袋,又怂了。

刘禅这次的反常太持久,以往只要演完自己就笑喷了,根本不需要别人配合,百里守约故意骂他,他都忍下来了,那位大少年什么时候这么咽的下气,所以百里一直仔细观察他怎么了,刘禅刚才一晃的小动作,没逃得过百里守约的神眼,百里自然地抓上了自己的头顶。

一下,就摸到了一个软软的半圆形物体。

哦,不是一个,是一对。

上缘尖尖的,有点毛茸茸,软中带着一圈骨。

像耳朵。

像他八岁那年,父亲带着他第一次捕到的那头狼。

他用力往外拉扯,能感受到骨肉相连的灼热和疼痛。

百里的脸“唰”地白了。

他把头顶的手慢慢挪到了原本的两耳位置,那里空空如也,空的好像从来没有长过任何东西。

他的双手渐握成拳。

晚行归家的路人正要经过他们身边,刘禅狂奔向前把百里推进了那棵老树背后,路人看见了问道:“守约去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走,月亮可等不及要出来啦。”

刘禅第一次觉得这满峡谷的熟人可真是不好,有点大事小事都掖不住,他呵呵笑道:“月亮可得行行好,别想着出来干活,放过三急的人吧。”

路人一心只想回家,也没心思去辨个真伪,对着从小贫到大的刘禅骂了一句:“臭小子!”就匆匆走了。

刘禅认真看着路人的背影远去,直到他整个人成为一个小黑点,才回过头找百里。

百里守约在树后还是没出来。

刘禅很为难,不知道该去树后找他还是留在这儿等他,找过去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害怕,可是守约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莫名其妙变成这样,换他都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不发狂就不错了,守约这么平静已经很不容易了。

天色越来越暗,他们停在这进村的唯一一条大道上,总是无法安静,所有回村的人都要经过这条路,这不,在明大师那里上课的学生都已经下学走到这里了,刘禅百般费力,才终于打发掉了那些想去跟百里守约打招呼的热情少年,期间还跟孙尚香惯性地撕了一会儿。

送走这帮祖宗神仙,刘禅决定还是先把百里守约弄回去更好一点。

刘禅踱到树边,看向抱头的百里:“你刚才还说急着赶回去呢,这会儿蹲在这儿干啥。”

百里有气无力的声音像从地底下传来:“靠近我你可能会死。”

刘禅“噗”地嗤笑出声:“我怕你?本少爷这粗腿,你掂量掂量。”

他边笑边向百里守约走过去,百里守约两手按着头顶的耳朵,不知道在较什么劲。

刘禅两只蒲扇一样的肉手,猛地压向了百里的脑袋:“来,我力气贼大,我帮你把它按进去。”

刘禅果然很了解自己,那两手臂的力气,差点把百里的脖子都压折,百里怒吼了一声:“傻逼啊!”就把他掀翻在地。

刘禅只来得及“哎哟”了一声,屁股就重重地撞到了树根子上,还好肉多,没这么疼。

他顺势坐下来,靠在树根上,看着百里守约沉默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唉,你这狗屁性格真不是我说你,连,连……”连了半天也没想出个词儿,难得吹牛逼的机会,就这么垮了,真是人神共愤,只怪平时上课的时间都用来偷吃兰花豆了,不过他灵机一动,就地取材,愤而一拍大树:“连我们背后靠的大树都不如!”

刘禅是几两醋,百里守约跟他同坐一桌那么久,比他本人还清楚,顿时就看了他一眼,看他要怎么编下去。

刘禅一阵尴尬,挠挠头左顾右盼,正好晚风突然拂过,真是上天选你做幸运儿,不服都不行,刘禅大笑道:“大树至少知道有风吹过就稀里哗啦直响,你呢,有什么事都只会闷在心里,是不是不如大树,哈哈哈哈。”

刘禅因为自己的机灵直嘚瑟,还因为获得了老天的帮忙,笑个不停,不过笑了一小会儿,他自己就停了,因为没人捧场,也没人在听,好像他是一个自己讲冷笑话逗自己的傻子,也对,百里这样子也没什么好开心的,他用脚跟刨了刨地上的沙土,对百里说:“其实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一个人的脑子再大,也抵不上五个人,你说是不是。”

“五个人是什么东西?”越说越不着调。

“哈,这个,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刘禅暴汗,他又给自己挖了个坑,有时候也很苦恼这胡说八道的性格要怎么改,不过好在自己坑自己多了,圆坑的功夫一流,“五是我的幸运数字,提到数字我觉得五最无敌最强大,最牢不可破。”

“你的意思是要找五个人来帮我吗?”

“也许再来四个就够了,跟你凑成五嘛。”刘禅这个人,毛病多到数不清,不仅爱胡说八道,还特别喜欢别人捧场,有人一回应,那满嘴胡话他自己都当真。

“找齐五个人以后呢。”

“那自然是斩妖除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你莫名其妙变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感染了妖气,下一个指不定就会轮到我,你我都被感染了,那孙尚香肯定也逃不掉了,嘿嘿。到时候整个峡谷都被妖邪入侵,那峡谷就完了!你虽然是第一个获得这个噩运的人,但同时也是第一个有所准备的人。战斗吧,镰荒断天枪!”

刘禅说得激情四射,唾沫横飞,好像已经置身于一场天魔大乱的混战之中,却只换来百里守约一句:“有进步,这次能信五个字,果然是你的幸运数字。”

“嘿嘿,百里神枪的名字我肯定不会乱编的。”

“不过你跟孙尚香到底有多大仇啊,编故事都不放过她。”

提到孙尚香,刘禅简直鼻孔冒烟,仇多大不好说,得从头扒拉起,娘胎里带上的,不过这会儿他没心思提她:“本少爷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早把她揍得缺胳膊断腿了,省的她成天撒大小姐脾气。”

好在百里守约现在也不想知道大少爷和大小姐的爱恨情仇,天黑的很快,转眼就看不清五指了,刘禅的肚子适时地“叽咕”了一声,他摸摸肚子很坦然:“食物的补充总是跟不上人类的自然生长,我也是没办法。”

百里守约向来知道他吃得多,嘴巴不带停的,在这条路上耽搁这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于是便说:“你先回去吃晚饭吧,今天是干饭节。”

刘禅想了想堆到碗尖的米饭,直吞口水,但是看到百里守约脑门上的两只耳朵,又忍住了:“不行,我得陪着你。”

“我哪要你陪,又不是不认识路。”百里守约的神情在黑夜里看不真切。

刘禅却不需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该留在这儿,因为多少年来都是这样的:“我们机关家族,就是要保护你们长枪家族,这么多年的峡谷规矩你都忘了吗,我不能走,走了我爹娘都要打我。”

百里守约知道自己是说不过刘禅的,便只能静默着,直到一声轻唤传来:“守约,是你在那儿吗?”

百里爹的声音。

百里守约对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却第一次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看这个熟悉的人。

刘禅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开心地叫唤:“百里伯伯,是我们,我们在这里。”他对前面拿着灯笼烛火的百里爹直挥手。

百里爹跟百里守约是同一种情绪内敛的人,而且到了他这个岁数,喜怒更加不行于色,听了刘禅手舞足蹈的声音,也只是冷静地点了点头,就向他们走过来。

刘禅指指树后,百里爹和善地对这个小辈笑了笑,烛光一打,就看到了捂着头的百里,蹲坐在树下。

百里爹提灯,对刘禅说道:“回家,暂时别跟你爹娘提守约的事吧。”

百里爹语声温和,周身却散发出逼人的气场,刘禅茫然点头。

得了刘禅的答复,百里爹抖开挂在肘腕的披衫,兜头挡在了百里守约的头上,温声说道:“先回去吧。”

刘禅反应慢,不代表百里守约反应也慢,父亲一句话没问,但是这一系列举动,哪样不是在表明他知道些什么,百里守约一把抓住父亲披衣的手,睁起黑亮的眼珠,看道:“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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