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世布衣,遗贱万年
第一章 一世布衣,遗贱万年
如血夕阳散发着暮色,荒凉郊野的笔直大道上,静静的立着两道人影,一个麻衣少年,一个黑衣少年。
两个人是偶然相遇到的,但看那互相交流的眼神,他们似乎认识对方。
两个人都没有动,他们仅仅只有眼神交流。
终于,暮色快要渐渐消失的时候,黑衣少年说话了:“为何来此?”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很低沉,像是在质问。
麻衣少年目光平静,清秀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开口了。
江湖上曾有位盖世无双的逍遥剑圣,以李为姓,布衣为名。此人一生剑术无无双,有贯彻天地之大能,近乎无敌。
但是,与其过招的高手皆怀疑他是否名副其实,因为如要成为绝世高手,需有过人之心性,决然之意志,超然之眼界和莫大之机遇。
历代哪一位高手不是成熟稳重,志存高远之辈?可再看看这位剑圣,胸无大志,逢人便怼,口无遮拦,招摇处世,贱到朋友亲戚都躲着他,简直是人见人避,花遇花败,树逢树枯。
哪怕上山猛虎、过岗群狼、穿江蛟龙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不敢招惹,生怕那布衣剑圣为尝鲜去砍了它们。
虽人人对布衣躲闪不及,但他品行端正,豪爽大气,且一身胆气,好打抱不平,令众人心生敬佩,故而除江湖奸邪之辈,众多英雄与其交情不浅。
剑圣李布衣是各代修士所崇敬的传说人物,人们皆以剑圣布衣代表逍遥,自在,李布衣是三界公认实力至高的旷世英豪。
一身修为通天彻地,三界畅行为所欲为;无人能挡剑术惊世,逍遥自在布衣是也!这便是逍遥剑圣李布衣。
可惜岁月无情,凡人有难。不成仙者,终究为凡,终究是要化为土灰,如落叶归根化成春泥。
即使修士修为再高,寿命再长,也难奈光阴蚀噬,不过尔尔。纵然剑圣布衣一生纵横四海八荒,无人能敌,蔑视天下,甚至修得了仙人之下的最后一步,却仍然终因寿元耗尽,长叹收场。
他行将就木之时,以身祭剑,葬剑太行,草草离世。除葬于太行,世人至今未寻到的布衣之剑以及剑圣的一世威名,李布衣其余一物不留。
剑圣之剑,必然通灵;威能莫测,可裂天穹。如今剑圣早已溘然长逝近千年,布衣之剑已然无主,修士得之便能使其认主,继承剑圣衣钵,扬剑圣之名,登天下英豪之前列,光宗耀祖,荣耀无比。
近日有闻太行山脉有霞光散射,时隐时现;周围地脉微震塌陷,竟有道韵律动,形成了一金光大阵;附近山民入之数十,过数日,却皆杳无音讯,下场难料。
此事一出,天下震动,人族五大道域的域主一同商议,认为太行必有重宝出世,且极有可能是剑圣遗宝,再不济也至少是极道至宝,威能震天憾地,神鬼难挡。
由于此事人尽皆知,无法隐瞒,于是五大道域决定,开放太行,让天下英豪汇聚于此,凭各自能力,让宝物有德者居之。
我因仰慕剑圣李布衣,于是不自量力前来瞻仰剑圣遗迹。
这,便是我等来此地的目的。
相貌清秀的麻衣少年说完,伸手摘下腰间的水袋,想喝水润润因说了一大堆废话而干燥的嗓子。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忽然抵在了麻衣少年的腰间,微微用力戳了那么一下。
麻衣少年正举着水袋喝水,没想到会有突然袭击,顿时一个激灵,鼻子里呛了些水。
他控制不住,“噗”的一声将刚喝进的水喷出,形成了漫天水雾,飘散开来,使得夕阳下出现了一道微弱彩虹。
偷袭后,躲开麻衣少年的另一名黑衣少年静静地抬头欣赏着这幕景观。
“咳咳咳……”麻衣少年躬身剧烈地咳嗽,待缓得差不多了,他抬起涨红的面庞,一边用右手擦拭嘴角残留的水迹,一边壮起胆来狠狠地道:“林浅!别以为小爷我怕你,别忘了老家伙说过……”
麻衣少年话未说完,却不敢再作声,而且目光发直,头上流下些许冷汗,权因为身旁的黑衣少年在他脖子上架了一柄反射着森冷寒光的铁剑,黑衣少年整个人都散发着近乎实质的升腾剑气。
叫作林浅的好看少年明眸闪烁,道:“抱歉,年龄大了,记性不好。”
嘶……麻衣少年忽然记起来了,面前的林浅才是个不讲理的主啊,自己跟他不讲理或讲理……这不找抽吗?
林浅说完话,收剑入鞘,散去了剑气,一脸单纯。
麻衣少年纪念顿时放松下来,抹了抹额头汗珠,心想:他好像快赶上老家伙那么厉害了……
然后纪念看着林浅,弱弱地喘息道:“咱俩都处了十五年了,还能不能继续好好相处了?见面就给我个这样的惊喜,我有点承受不起啊。”
林浅轻哼一声,转头不再理他。
纪念刚松一口气没多久,却未料刚才的剑又一次架于他的脖颈之上,虽然这次没有了森然剑气,但林浅的力道大了几分。
“我去!谋杀亲夫啊你!”纪念惊恐地对林浅叫道,他的脖子感受到了铁剑的冰冷和液体的流淌,他知道,自己的脖子被剑割破了。
林浅没有辩解某词,仅仅轻声道:“你刚才没说实话。你知道有可能会死,就绝对不会来。”
纪念脸皮抽搐,目光闪烁,沉默下来。
尔后他的目光忽然坚定起来,并不言语,只是与林浅对视,想用眼神传递“我是因为你才来”的意念去感化他。
但林浅的目光一样坚定。
他不接受纪念的眼神示意,目光中反而开始有种逼供的意味,握剑的手一分一毫也没有松。
“他没有相信,可我的脖子好疼,怎么办?”纪念心想,“要不……招了?那我的面子和一世英名怎么办?招还是不招?”
“哼!这辈子不招……是不可能的!”
“好吧,我说实话,”纪念说道,“我是被老家伙逼过来的,不然他会打断我的腿的……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他还说女孩子家怎么能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纪念……你变了……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以前你从不骗我。”林浅打断了纪念的话,冷冷地道。
剑动了。
一抹血花飞溅而起,反射着落日余晖,映入眼帘。纪念的脖颈忽然感到了丝丝缕缕的凉意,眼前然后他的眼前黑了下去。
“你才变了好吗?”纪念倒地前默默地想到。
第二章 太行山下
纪念早已在午夜之前醒来。
他站于距太行山脉主峰大约五千里路的地方,于无垠星光下静静地眺望着巍峨的太行主峰和其周围壮观的景象。
山高千尺,夜色中,远看还浓厚阴沉的云雾在靠近太行主峰很远距离的地方就停住了,丝毫靠近不得山体,像被无形的屏障阻隔,更像是被太行的威势震慑住了一般。
这范围应有上千公顷之大,使星光得以倾泻在山体上。
太行山脉的山体全是由灰色的嶙峋奇石组成,山脉附近气候湿润,然而山脉上却没有一丁点的生命迹象和气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太行山脉的山峰皆凌于云霄之上,尖顶覆盖着皑皑白雪,反射着灿烂星光,其中以太行主峰最为突出。
太行主峰从仰视山顶之人的视角割开了夜色天幕,给人以巨大奇异的震撼之感,直击胸怀,让人热血沸腾,想要如山峰般去把天穹捅个对穿。
太行主峰挺直立于一望无际的茫茫原始森林之中,又拉开一串同脉之峰。
若有修士从天空上俯瞰,会发现一条笔直的山脉自西向东绵延无尽,从处于中间的主峰开始向两边由高到低规律延伸,一直到看不到的远方,分隔了两边的陆地。
望着挺直如剑,傲视天下的太行主峰,纪念心中有一股气汹涌澎湃,激荡不停。他负手而立,腰杆如太行般挺直,神采奕奕。
但事实上,他如此挺直的主要原因还在于他缠了一层纱布的脖子。
他是疼得不敢动脖子啊……
为了不掉面子,纪念只能以这种看起来颇具气势的姿势来转移重点。
“小浅啊,下次能不能不要欺负我了。咱俩同在一家中,自相残杀是不对的。”纪念对身旁的林浅说道。
林浅一直怀抱入鞘铁剑望向远方,目光比远方还远,她时不时轻轻地抚摸怀中铁剑。
听到纪念的话,她回过神来,轻声一笑,但转眼脸色严肃地道:“小浅是谁?”
???
纪念默默地站开了一段距离,无声地看向林浅,心想这妞又抽的什么风?丫的不会要坑我吧?
“我叫林麟,性别男;你叫纪祭,我们是兄弟,知道了吗?”林浅扭头看向纪念,目光炯炯有神地说道。
“纪祭,”纪念的脸皮抽搐了一下,此名很有内涵啊……
“改名避嫌这事儿吧……我能理解,但我觉得应该给我换个名儿。”
“要不……叫纪霸?怎么样”林浅盯着纪念,歪头问道。
看着林浅漂亮的脸蛋,纪念的脸皮又抽搐了。纪霸……这个名儿……也很有深度啊。
“我用原名如何?反正这里不是殷朝地界,没几个人认得我……”纪念看到林浅在面色平静地慢慢拔剑,便正色道:“我叫纪霸。”
林浅:“哼,呵呵。”
纪念举头望明月,向那坑孙子的老家伙遥寄怨念。
但纪念已经想到老家伙会说:妹子是你的,事儿也是你的,要么你自己处理,要么别叽歪,人家是为你好,乖乖听妹子的话。还有多学学你的长辈。
鬼知道老家伙和自己的父亲经历过什么,是怎么熬过来的,貌似自己的奶奶和母亲……都不是善茬啊。
风水轮流转,呵呵,现在轮到他纪念自己了。
就自己这战力,迟早得呵呵。
……
夜晚的苍穹笼罩着苍茫的大地,一轮皎洁的圆月拉着浩瀚的星幕,在千顷晴朗的夜空中缓缓上升,眼看渐渐快要升到太行主峰之上。
夜间一来,无尽星光有如被修士吐纳一般,被整个太行山脉所吞吐。
纪念早就看到,远方的太行主峰处开始散出淡淡的金光。
迷蒙的气息流转,纪念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道理和韵律,那应该就是所谓的遗迹阵法的气息了。
即使相隔千里之外,纪念还是有些喘不过气来,体内气息不由自主地运转,本能地抵抗阵法气息。
然而这仅仅是因为大阵逸散出来的丁点气息的威压,纪念简直无法想象真正的大阵内是什么情况。不过他也没准备进去。
纪念如今十七岁,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天骄,潜力无限,但也仅限于潜力无限。
如今来到这太行山里的,基本上是些平常不出世的上百岁的老怪物,全都比纪念家的老家伙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却仍然不敢贸然对这遗迹阵法动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幺蛾子,毕竟古时候能在名山大川布阵的家伙都不是些省油的灯。
这些纪念并不清楚。
但他知道,自己修为根本不够,来这儿不是去给人家送菜,而是根本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若非自家的老家伙强行相逼,纪念确实是不会来的。
纪念斜眼看着林浅。
两年前两人修为不相上下,可今日再对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面对古阵威压,林浅体内气息不动分毫,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轻描淡写的样子,像有十足把握,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根本不惧前方存在久远的古阵。
再加上下午时她那惊人的剑气和对自身力量的精妙把控,纪念大概可以估计,林浅能毫发无损地在太行遗迹进出而不必被威压震慑。
她已经超越了自己,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父亲乃至快赶上老家伙。纪念心头只有苦笑,大喊妖孽。
林浅转头与纪念对视。
“两年不见,你怎样?”林浅问道。
纪念翻了个白眼,道:“你一走,老家伙就拽着我去了边疆战场,让我当了两年小兵,跟一群疯了的妖和魔掐架,小命差点就折在哪里。”
“一个月前老家伙听说到太行的事,然后就整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咕哝些什么,直到前天他把我扔了过来,今天下午我才遇着你。话说你和老家伙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他怎么知道你在太行的?”
林浅摇头,道:“有些事,不知道的好,知道了死得早。我不会害你,这些事情以后你就明白了。”
纪念久久的沉默。
他平静地看着林浅,过了好一阵才声音略有些低沉地道:“其实,是你变了。”
“十二岁那年你昏迷九天,醒了之后就和老家伙有事瞒着我。”
林浅低头凝视着地面,她躲过纪念的目光,不想与他对视,也不知在想什么。
“两年了,你有没有想我?”纪念岔开话题。
林浅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却听得前方太行主峰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太行山脉附近,辽阔的原始森林都在剧烈地震动,持续了数秒。
纪念和林浅看向太行。
同一时刻,众多来到此地,分散于各个方向的修士均望向了太行主峰。
此刻正是午夜,巍峨山峰的正上方,硕大的圆月悬挂于此。
所有人都看到,清冷的白色月光集中成一道淡淡的光束,被以山川地脉之纹理为阵势的古阵所接引。
光束明明刹那间落在了山峰之上,众人却偏偏觉得这个过程十分缓慢,慢到好似肉眼都可以捕捉到运动轨迹。
这诡异的奇景令人心生震撼。
下一刻,太行古阵喷涌出璀璨金光,一道粗大的光柱直指天穹,使得天摇地动,周围地域瞬间亮如白昼。
修士们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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