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醉老周

放纵的后果

“叫什么？”

“我...我叫王..王德”

“小伙子别紧张，我相信你没嫖。我只是在做例行公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吧，你，你就当是在面试好了，我就是你的面试官。来吧，王德，先做一个自我介绍。”

老哥！拜托您先把酒收起来好吗？边审讯犯人边喝酒，您觉得合适吗？而且，谁会在公安局里面试啊？面试成功了是不是要恭喜我进监狱了啊？！王德心想。

王德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这位警察：身材粗壮，面容和善但透着疲惫，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隐藏着的双下巴，密密麻麻的胡子扎在下巴上，看样子很久没有处理过，浓长的眉毛却像是被修剪过的，格外引人注目。鼻梁挺直中正，准头浑圆。双眼炯炯有神，散出和善的眼神，但王德总觉得他的眼神里，还带着老练和尖锐的东西，就像是......沉默的子弹……

长眉毛的人应该很重感情，而且性情也比较温和，很容易交谈，还有可能多愁善感，如果我装好人的话，可能他一发善心就放我出去了呢……

“嗯？王德！想什么呢？快说啊！只要你坦白，服从命令就不会有事的。”

“呃……我，我叫王德，我，我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星里，受唯物主义教育，三观超正的马克思主义新青年！您，您可别判我入狱！我还小呢！我还不满十八呢！我前途一片光明，未来要成为祖国的栋梁呢！您不能抓我入狱啊，我还是共青团员呢……”

“小子！”他笑了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你喜欢谁啊？”

“哈？我，我喜欢小猪佩奇、海绵宝宝、葫芦娃、孙悟空...”

“哈哈，小伙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别装傻了。”

“我、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喜欢哪个女孩？”他又喝了口酒

“我喜欢佩奇、珊迪...”王德回道。

“嘿嘿！你这个小兄弟还挺幽默。别开玩笑了啊，我是问你喜欢的女孩怎么样，是哪种类型？”

“没有...没有..我...我没有喜欢的人，您放我走吧，我求您了！”

“嘿！小伙计，我这帮你呢！比你大这么多，好歹接触过的姑娘比你丰富吧，我帮你看看你喜欢的那是哪种姑娘，帮你分析一下，看看你以后还用不用再追她了。”

你是在炫耀你的情感生活比我丰富吗老哥？！

王德装出很正经的样子说：“我真没有！我要是有我还去嫖干嘛？”

“唉，算了算了，你不愿说就算了，看你长这样也不一定有喜欢你的姑娘，可能人家不喜欢你也正常，”他边笑边说，“鄙人姓钟名赢，小警察一枚，三十八九的岁数，你要是不嫌弃我，咱俩就...嗯...交个朋友，怎么样？”

不一定有喜欢我的姑娘是什么意思？侮辱我的颜值是吗？

“啊？！你...您为什么要和我交朋友啊？”

钟赢俯身，从一个很隐蔽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盒中华烟，边点烟边说：“当今这个社会很现实，就像个大染缸，什么人都有，但现在的人们啊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大多以利益至上，说实话，你这样重感情的人已经不是很多见了，我老钟喜欢这样的人！嘿嘿！我没什么能耐，但在看人这方面还是比较有自信的，所以啊...”

“所以什么？”王德问。

“所以，喜欢你的小姑娘恐怕真没几个！哈哈哈！”钟赢又开始笑，笑的样子很傻。“开个玩笑，别介意哈！”

怎么又转到姑娘这来了？而且...看人看得准不准和你爸爸我有没有人喜欢好像是没有什么必然联系的吧！

“那您是怎么看出我......重情义的啊？”王也苦笑道。

“一开始谁能看出你重不重感情啊？我只是闲着没事的时候偷偷看了看那儿的监控：你大半夜的才独自一人走到那个地方停下来，然而你不是本地人，我们发现你在几天前才在附近的一家青年旅舍开了房间，这说明，在这次你进入那里之前，你曾有过多次可以进去那里的机会，你却都没去，而据我们所知这个点才刚开张两周，它真正的营生整条街也没几个人清楚，你来自一个较为落后的城市，所以你可能以为有不少按摩店都是做那种生意的，你进去之前手里拿着个酒瓶，在门口转了半天，还在不停地看手机发消息，哭了后喝了好多酒才进去的，你在为了某件事而壮胆，对吧？而你这年纪，这家庭条件，这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你的个人情感方面的问题啊。从你的八字来看，你应该很重情义。我说的对吧？”

说白了你就是算了一下八字才看出我性格的对吧？你丫刚说的除最后一句都废话啊？亏了我还仔仔细细地听你瞎叨叨一通，分析了这么半天还不如算个命好使！

“对...可我那时候只是一时冲动啊警察同志！况且你怎么知道我家庭条件的？”

“很简单啊，调查一下你家是干嘛的不就行了？”钟赢在电脑里输入王德的名字后，指着电脑屏幕说：“这是你吧？”

“是我。”

“那这个人是你爸吧？”

“呃...”

“怎么了？他不是你爸嘛？还是想脱离家庭，做只野猪佩奇？”钟赢开玩笑道。

王德对他笑了笑，听出来钟赢的语气是在开玩笑，“他是我爸。但警察叔叔，您...”

“别叫叔叔，叫我老钟，听着亲切。”

“哦，老钟，你不会把这事告诉我家里人吧……”

“不会不会，”钟赢摆摆手，“你这都不叫事。进了房间半个小时连衣服都不敢脱，又没付钱，根本构不成嫖娼。”

“那就好。”王德松了口气。哎？我怎么觉得这句话里有瞧不起我男人的尊严的意味……

“不过，德啊，你怎么想的？”钟赢指着妲桉说，“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是...唉！你当时怎么就那么怂没上呢？愣是跟人姑娘聊了半个小时！”

你是在为我没有做出违法行为而感到愤恨无奈吗？！

“别说怂，我那是从心。”

“从心？怎么个意思？”

“上从下心...”

“不就是怂嘛！哈哈哈...”钟赢又开始傻傻的笑，但却很有感染力，王德都跟着笑了起来。“好歹别说得那么直白啊！”

“行了行了，不玩了。王德，你没事了，可以走了。哎对了，我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我，要不要做朋友啊？”

“哎哟！”王德笑道，“您这话问得真直，”然后和钟赢握了个手，“不过，我喜欢。”

“嘿嘿，好好好！你这朋友不错。没事了，你可以走了。”王德和钟赢道了别后，钟赢突然说：“对了！回头要不要一起喝酒啊？我请你啊，把你那些糟心的情感事都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我那些破事啊？”

“好奇啊！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故事总是很有趣的。来一起玩呗，我请你啊！”

王德边往外走边说“别别别，我请你吧！”

“哦？这么大方？”

“我带着你，你带着钱。”

“哈哈，好好好。哎！你倒是留我个联系方式啊！”

“你想要什么联系方式？”

“你们年轻人常用什么啊？”

“微信啦，QQ啦这类的”

“那就微信吧”

两人又交换了微信后，钟赢把王德带出了审讯室，“行了，你出去吧，等我处理完这几个嫖客，就带你去喝酒。”

王德看着坐在台阶上看星星的妲桉说：“那......她怎么办？”

“妲桉啊！她应该没事，只不过她没妈妈，她爸又不要她，家里又没个亲戚，实在没办法的话，说不定又要干那种活了。怎么，你想带她走？”

“哈哈，我怎么带她走啊？你真会开玩笑，我没钱没势的，还只是个小小的高中生，怎么养她啊？”

“不一定要养她啊！让她在你家干干活，当你妹妹也行啊！”

“你说得真简单，我个未成年让我离家这么远出来玩已经给了我很大自由了，我要是还臭不要脸让家里人知道我自己出来玩一回就带回去个女孩，不得打死我！”

“也是...那就只能看她自己的命了。”

“你咋不帮她啊？”

“我？我...我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

“哎哟，刚谁说接触的女孩比我多来着？那个人好像姓钟呢，你知道那人叫啥名吗钟赢？”

“我...曾经有过家庭。”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对不起。”

“没事，都过去了。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去找你！”

“OK.”

当王德再次看了看妲桉才发现原来妲桉就在旁边，表情凝重，但能看出眼里还有一丝期待。

这说明刚才我们的对话都被她听见了对吗？

王德心想，要不要带她走呢？哎，管她呢，她肯定有办法活下去的，一个人一个活法，就算干那个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和我没关系。走了走了，不管了。王德想假装没看见她，从侧面绕过她去，却听见了她的一声苦笑声，不禁瞟了一眼妲桉。

“早该知道的，是自己自作多情。”王德从妲桉的嘴唇的运动中读出了她对自己说的这句话。

自作多情...么？嘿嘿，好熟悉啊……

王德笑着，轻轻地走到了妲桉背后，“妲桉，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愚蠢

那个穿着花衬衣的男人走向了那间充满了女人哭泣声的房间。

“喂喂喂！”那个男人很不耐烦，“他妈的就不能老实点儿，一个劲地哭，哭个屁啊！”

这个男人的骂声使得哭泣声小了不少，但还是有人忍着恐惧在无声的哭泣。

他选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那里有一张躺椅，看起来很牢固，他躺在上面，惬意的掏着耳朵，“我跟你们说啊，你们当中的不少人是自愿的，所以，别一天天地跟个怨妇一样，好像我们这边欠你们的。”

他在躺椅上点燃了一支烟，把香烟叼在嘴里，“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就先跟你们讲清楚，我们这边也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先在这工作一段时间，如果干得不错，就会被派往更好的地方，上面会给你们安排更好的工作，会有更高的薪水，真有能耐的，当上大明星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果干得不行，就一直在这混吃等死吧。”

他环视着这些女人，似乎很享受这种领导者的感觉。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绝世珍品，对一个低着头的姑娘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他慢慢走过去，尽力得使自己身上的男士香水飘散。

“你叫什么？”他问道。

“我叫妲桉。”

“哦，那你怎么来的？”

“我...我爸把我卖到这了，他手里急需钱...”女孩低声说

“哦，这样啊，那今天晚上来陪陪我，让我代替你爸宠宠你，”那个男人露出了十分猥琐龌龊的表情。

“不...我不要...”女孩用很小的声音回答。

“小姑娘挺有脾气啊！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今天晚上要不要来陪我？反正你早晚都要陪人的，晚上来学学技巧，不好吗？”

“不...我...我不想去。”

“什么？你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

“我不去！”

“不去啊……”那个男人突然一巴掌打在妲桉的脸上，引起了周围的女人的惊呼，“我去你妈的！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敢他妈拒绝我范炜！我打他妈死你！”

“别动她！”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谁他妈这么狂，敢挡我道！”

范炜转身，看到一大批人站在躺椅旁边，中间的那个人躺在躺椅上把玩着手腕上的银色手镯。

一个小弟赶紧跑到范炜身边，对范炜耳语道：“炜哥，他就是来视察的霭爷！”

范炜顿时紧张起来，苦笑道：“呃……霭爷，你好你好！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是那个女的太不识好歹，弄的我太生气了，顺口就说出来了那种话，您别介意。”

“范炜，你过来。”

“哎哎。”范炜马上跑了过去。

霭爷拍了拍范炜的肩，反手给了他一耳光！

“你是对我亲自挑的姑娘不满意吗？！”

“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范炜捂着脸说。

“范炜，你要清楚你现在的位置，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皮条客，如果没有我给你提供藏身之处，你早就因强奸进监狱了！那些姑娘都是我的摇钱树，你要是敢动她们一下，我剁了你。”霭爷平淡的说完这一切后，又开始把玩手腕上的银色手镯。

“好的好的，老大的话我一定终世不忘！”

“范炜啊！”霭爷又拍了拍范炜的肩，“这个地儿，就交给你了，规矩你都懂吧？”

“啊？！真的？我懂我懂，我懂规矩！谢谢霭爷给我这么高的职位！”

“嗯，好好干啊！”霭爷转身离开。

“谢谢霭爷，谢谢霭爷！”范炜明显对刚得到的职位感到很兴奋，没有看到霭爷离开时微微上扬的嘴角，“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