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本能》——荒寥

一.帝王与法酋

刺眼的阳光照耀着绿意盎然的茂盛草原，以及其中夹杂着的，耸立入云的树木，映射出一片修长的倒影。

随着微风的徐徐吹过，克罗姆将军扶了扶自己晃动的绿色圆帽，回到了指挥所中

“镇守边疆说来好听，重要万分，实际一年到头就是，吃肉喝酒无所事事”略显无奈的呢喃几句，右手将自酿的烈酒倒入铁杯中，一口干了下去，以图麻醉满腔热血的神经。

笼罩着边疆丝毫不见边际的沙漠，使得绿洲中精锐的守军，被广阔无垠的沙漠的炎热，干燥，平淡所同化，变得懒散而暴躁。

据说在人们还为开化之时，西部大陆的科鲁兹人就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依靠着三条母亲河建立起帝国肆意扩张。

他们击败了无数人类国度与类人部落，甚至连大片沙漠也被其收为国土，耗资开发，移民，驻军。

“帝国历686年12月21日，又是平凡的一天，虽然帝国略显衰弱，但那一部分因为尚未如何开发却脱离控制的沙漠地区，在改造前就没什么用处，不是吗？”临睡前，克罗姆将军写着日记。

“又是如此的一天啊”克罗姆将军双手开，打着哈欠的同时带动上半身的肌肉抖动，带着惬意闭上双眼，躺到了他的木板床上。

夜晚的帷幕被拉开，放大，逐渐笼罩了整个天空。

长桌的中央摆放着一具蜡烛架，九支蜡烛燃烧着自己，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让漆黑的环境变得可视起来。

“陛下，如今情况并不是很乐观。”财政大臣阿尔雷弗德，站立在方桌右侧，头微微底下，手上动作变化的在地图上不断比划。

“的确如此，陛下，我们需要您一个清晰明了的计划，或许只需要一大体，亦或者只需要一个想法，总之，我们为您的意志筹备一切，您想的太多我们就没饭碗了。”元帅布莱克咧嘴双眼微咪，轻轻一笑。

“那我可真该自杀来成全你们了啊，哈哈哈”陛下带着常见的幽默调侃一句

“可不是嘛，陛下，我有一个祖传的方法保证您死的缓慢又痛苦，您肯定会喜欢”阿尔雷弗德以同样的语气回答其语，还不忘上下抖动眼皮，手背遮在嘴旁，一副黑心商人模样。

“好了好了，闲扯结束，关于沙漠民族的会议现在开始”庄重取代了幽默，随意的音调被收敛的低沉稳重。

伴随着“咚”的一声，讨论了许久的会议戛然而止，正处中年的帝国第三十二任皇帝波拿木二世，重拍一下方桌缓缓站起。

“当然，我的陛下”十六位参加会议的官员意识到会议已结，发出近乎重叠的声音回荡在地下的会议间中。

由于皇帝陛下在深夜的思维与精神总是比较敏锐亢奋，所以每次会议总是在深夜准时召开。

天逐渐由暗幕转变成微光，不过因此导致的湿气弥漫，却使人感到胸口一阵闷热。

两人高跟鞋加硬的后跟“哒哒哒”地敲击着地面，阿尔雷弗德双手一甩，将本架在手肘处的外衣披在了身上，与来接自己的那位一同向宫殿外走去。

“会开的如何，弗雷”一旁的男子问到

“只能说较为顺利，我说服陛下做出的唯一让步便是，现阶段不牵扯大量精力剿灭沙漠民族”得意的同时雷德却也露出了一丝失落。

乌云聚集，笼罩，随后一道闪电劈过，大雨倾盆而下。

弗雷扭头看着窗外，闪电的光照耀在其脸上，拐杖支撑着苍老脆弱的身体“雨还是下了嘛……”他眉毛轻抬，仿佛大雨到来的带来了许久未降临的惬意

“注意保暖，弗雷，你的关节炎已经很久没有好转了。”

弗雷凝视着雨点，良久，才堪堪反应过来。

“唔…注意保暖吗，也是，阴云笼罩时，总是要做些保护措施的”

雨洒在光滑的蛋壳上，黑暗中，仿佛一滴滴凝固的冰晶，在上面缓缓流淌，直至落地。

帝国方面紧锣密鼓之时，他们决定不牵扯大量精力的蜥蜴一族，并非像蝴蝶在空中飞舞般悠然自得。

长窄而分叉的信子，频率极高的一吐一出，使得蛋壳内的粘稠液体连同表皮与口腔一齐将新生的小蜥蜴包裹起来，仿佛要将其保持着永恒的湿润。

幼小的五趾落在地上，每一根都有利爪向外伸出而，而两脚大拇趾上的幼爪为镰刀状，就仿佛是为收割而生一般，也的的确确是为收割而生的。

“嘎吱”一响，木门打开的声音回荡在山洞走廊之中

随后“吱”声在门的开合中不断诞生

简直像经久不衰，饱受欢迎的音乐。

“法酋，十天了，连新生儿都出壳了的这时，我却才有消息要带给你。”

这只蜥蜴人边说边缓步进入走廊尽头那宽敞深入的漆黑山洞中，眼中飘着夜视的绿光，脚步停止的同时将慢慢摇晃的尾巴从空中放下。

应答它的是法酋双手一拍，而后应声点燃的安装在座位两侧的油灯。

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得，咣当一声，左右手所握的铁矛和藤条盾丢落在地。

它匍匐在地上，头猛的抬起，信子紧张的快速伸缩，紧盯着面前坐在10几具骷髅和泥土堆砌出的座位上的法酋与它的利爪，流露出温顺的眼神。

法酋张开上下鄂，舔舐牙齿上拉开成丝状的口水“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总是忘了行见我的礼？韦德。”

加重音的礼字还为落下“那是因为我总有迫切的消息要汇报。”匍匐于地韦德便抢着回答。

站起身来，继续吐着信子，低头将双眼的注意力集中在韦德身上，一只脚踏在韦德头前，然后一只手向身后一别，五根手指中的一根伸出，带着手腕向上一勾，示意其起来。

韦德四肢发力，奋力一跃，站了起开，随即在法酋耳边讲了一些什么

“事关重大，先召集各族族长。”法酋表情还是如一，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气氛与语气仿佛变的有丝严肃。

夜深了，山洞内部的固定火把，无一例外的再一次全被点燃，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显得昏暗。

“提出建议，阐述理由。”法酋简单说道，亦或是通用语学的不好。

“武器，药品，食物，缺一不可。”头顶一对长着利齿的猪头，身披黑毛野猪皮的“焦猪氏族”族长提议道。

焦猪喜食炭，汁多鲜美，可从鼻子与口中喷出射程较近的火柱，皮毛茂盛而又坚硬，粗糙，繁殖迅速，为西部大陆特产。

不是烧焦的猪的意思。

“法酋，练习通用语可以来日再说，但是帝国撤兵关系重大，这代表帝国几乎放弃除去绿洲附近沙漠的所有沙漠地区。”韦德说道。

“我们同意”复合是百人“沙漠行者”的头领，也就是法酋的贴身卫队长的韦德，5大氏族族长说到。

毕竟他们也不喜欢通用语。

法酋点了点头：“的确无妨，在此事成后我们有大量的钱雇佣翻译或者买几个奴隶。”

“不过居然如此，就需要麻烦各族长”

五大族长相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道“法酋请讲。”

“每个氏族除了老弱病残，以及必要人手，至少派出八成。”

“这，法酋……”族长们欲言又止。

法酋瞪大眼睛，双手紧握座椅手压低音调大吼：“聒噪！”，一双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一切，瞪的血丝满布的眼睛，让法酋仿佛一尊疯魔。

“是”说罢，族长们心头一沉，低下头纷纷退去。

“韦德，去，准备工作都是你的了。”法酋说着，掷给它一张泛着黑光的卡片。

“又是我啊。”韦德捡起卡片，眉头皱起。

“脏活累活都是我，唉。”开始低声嘀咕着抱怨。

“我听的见，你也选择可以不去”法酋躺在凳子上，闭上眼睛，嘲讽意味浓厚“我没有意见，真的，还有其他事情你可以做。”

“这……，我去”韦德转身，迈动步伐，一个加速拿起放置在地上盾牌和长矛，灰头土脸的走了出去。

二.狂蜥之灾

马蹄敲击地面，传来清脆微弱的响声，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大，一排黑点背着日出的光线朝着皇城逼来。

当黑点越来越大之时，沉重的马蹄声与其中开始夹杂着的重甲相互敲击所发出的声响，开始变得如雷贯耳。

“帝国第一骑兵团，一万人马全数回归皇城。”排列虽不如何整齐，纪律却十分严明，但这对仿佛横排竖列没有尽头的骑士，还是在微风的拂面下，全数下马，单膝跪地，左右手一手撑地，一手扶在膝盖上，等待着帝王的出现。

身披的全身板甲在初阳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缕缕明亮的光线。

快要到正午之时，帝王才姗姗来迟的站在城墙中央，正对阳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众汗流浃背，肌肉些许打颤的骑士。

“带着荣耀的骑士们，知道我为何从遥远的西边将你们召回吗”帝王站在扩声法阵'中说道。

“当然，我的陛下”一万骑士齐声回答。

“我们从东部边疆赶回帝都，就是将在西线战场。”克罗姆将军抬起弯曲着小指和无名指的手臂，紧接着指向天空示意部队的喊声停顿一下。

随后猛的一挥，一万骑士的吼声应此举响起“大杀特杀，”眼睛中仿佛夹着着红光，杀气刹那间散发出来，好似一股红色与黑色交杂的诡异气息正在扭曲空间。

纵使是身经百战，见过风，识过雨的帝王，也心头一震，不过帝王没有因此而大为恼怒，这恰恰代表着这只部队的强大，帝王也当然会因此大为满意。

“那么，休整三天，随后即刻出发。”帝王兴奋中带着颤抖而神情却又故作平静的说道。

“当然，我的陛下。”一万骑士如出一辙的回答道，声浪从远到近不断传来。随后上马，踏入王城。

夜幕逐渐降临，卸下盔甲的骑士散部在帝都的各处，烤摊，集市，被陛下宴请的，比比皆是。

与往日会议相同的烛火亮起，地下会议室的圆桌上破天荒的摆满了食物，元帅布莱克，管家弗雷，以及陛下走了进来随手拿了个鸡翅，坐下开始啃起来。

“坐”弗雷做出一个手势示意。

“陛下，莫非此行有什么危险之处吗？”克罗姆将军坐下后，立刻向帝王问到。

陛下无言，其余二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仅有的只剩下沉默。

良久，陛下将手中带着肉丝的鸡骨丢入身前的盘中，桌上的美食只剩下汤水的时候，布莱克元帅从背后的书架中掏出一本，封面破破烂烂，带着纸屑的“古籍”。

“我写的，只不过是年轻的时候，没什么名气罢了”布莱克低声说了一句，把它丢给了克罗姆。

“兽人？元帅，这是什么，新发现的类人种族吗”克罗姆将军捧着书，扫了一眼随后问到。

“话不尽然，它们的确有些有别与我们现在认知中的类人”弗雷苍老尖锐的声音传来。

“一种全身绿色，下颚两颗犬牙突出，黑发，身高2米以上，力量强大，喜爱使用些，钝的捶打类兵器”布莱克元帅用他低沉的声音叙述道。

“还有一种通体红色，白发扎辫，持刀，身材与健壮人类相似，没有眼白，不过他们耍剑很有一套，我印象深刻的很”帝王左手抵着下巴，食指敲着面颊，说了他在地下室的第一句话。

“而且它们族群庞大，且不像其它类人，狼人，蜥蜴人，猫人，都有一些类似的动物与它们对应，就像我们和猿一般。”三人齐声说道。

“找你来就是提醒你，别因为长时间驻守边疆而妄自菲薄，这是历练而不是流放，然后把这本书交给你，书上是我们掌握的全部信息，我们要你知己知彼而后做到百战不殆。”弗雷说道。

布莱克一拳砸在克罗姆肩上“第一骑兵团，这创立以来几乎未尝一败的部队，帝国天之骄子般的部队，小子你可不能输啊”这样说道。

“我明白了，帝王，元帅，管家，我誓不让兽人进犯，誓不让骑兵团的荣耀收损。”克罗姆双膝跪地，向帝王立誓道。

“懂了那就拿着书，出去吧”帝王随口说了一句，随后在两位大臣的陪同，下先行走出出口，。

在西部的大沙漠，一阵风吹来就会带来漫天的迷沙。

“今天风格外大，真是迷眼”城墙上一位弩手，揉着因沙而流泪的眼睛这般想到。

“都准备好了吗？”法酋伏在最前面的灌木丛中，身不着甲，用双手撑起上半身，转头向后方低声问到。

“当然，我的法酋”两千穿着单薄皮甲的蜥蜴人的话由韦德传达给了法酋。

“可别再这样说话”法酋轻拍了一下韦德的头，随后说道。

“祖先庇佑，全体冲锋！”法酋站起身来，大吼命令道。

“我们会杀光他们的，法酋”两千蜥蜴人低声说道。

随后站起身来，握住自己的四棱铁矛和藤条圆盾，向前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