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光之刃》——渊灵幻世

序章 梦魇

冒烟的断梁，焦黑的残垣，脆裂的瓦砾不断在皮靴下咔咔作响，直到皮靴的主人――身着哨所卫兵制服的黑发少年停了下来，小屋废墟中只剩下滴水声。少顷，少年蹲下身子，伸手缓缓拂开跟前地面上厚实的灰烬，一块海螺的残片随即浮现在了视野里，一丝凝重也同时嵌入到了少年的神情中。

“这是……”

“这已经是第五个村子了，有发现什么吗？”

正当少年拿起海螺残片准备回忆什么时，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话音一同来到了他的身旁停下。少年偏头看了下带着队长肩章的来人，尔后站起身来摇头道：

“除了一地的灰烬，就只有这个。”

“这个？”

看着黑发少年手中递过来的海螺残片，棕发队长不禁一脸困惑地将目光移回了少年身上。见状，少年只好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这一带不会出现这种海螺，唯一的可能就是上次我们从海边带回来的那些。”

“我们？你是说这是我们当初带回来送给孩子们的礼物……孩子……”

棕发队长听了少年的解答，不禁回忆起了一些往事，并捕捉到了什么似的陷入了沉思。

“怎么……”

“报告，已经搜索完毕，没有找到幸存者，不过……”

黑发少年刚想开口询问棕发队长想到了什么，几个年轻的哨所卫兵已经跑了过来进行汇报。看着那名领头的卫兵有些犹豫，黑发少年耸了耸肩问道：

“不过什么？”

“副队长，我们虽然没有找到幸存者，但找到的尸体跟之前一样都是成年人……我们已都经埋了。”

领头的卫兵闻言，便对黑发少年回答道，其余人也都在黑发少年询问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

“该死，我怎么把这件事忽略了！全体收队，回哨所！”

棕发队长似乎突然得到了什么结论，突兀地打断了黑发少年的话语说道。看着率先带头离去的棕发队长，黑发少年只好收起手上的海螺残片，耸了耸肩带着众人跟了上去，缓缓离开了这片雨后只剩下残垣断壁和焦土的村庄废墟。

维纳镇辖区第三哨所，会议室。

“你，你，你们俩个去把最近那几个村的案卷拿过来，你，把那张地图给我递过来，对，就是那张，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棕发队长接过地图，并将其余人都打发走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他和黑发少年。

“你想到什么了？”

黑发少年坐在靠椅上一边翻着案卷，一边向在展开的地图上找着什么的棕发队长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那些村庄的位置和那些遇害的村民有什么特别的？”

棕发队长一边继续埋头在地图上摸索，一边回应少年道。

“特别？你是说……”

闻言，黑发少年一边嘀咕着，一边快速翻阅着长桌上的案卷。良久，翻阅完所有案卷的黑发少年猛然抬起头，看向正拿着红色蜡笔在地图上描绘的棕发队长说道：

“所有村子里遇害的都是成年人，没有孩子，我们没有见到一个孩子……所有孩子都失踪了？！”

“失踪？或许说是都被抓了更恰当些。”

丢掉手中的蜡笔，棕发队长看了看地图，对着黑发少年招了招手说道。

“你是说有人把那些孩子都抓了起来，但为了什么，又抓到哪里去了？”

放好案卷的黑发少年边起身走向棕发队长，边问道。看着来到身旁的黑发少年，棕发队长没有回答，而是指着长桌上的地图反问到：

“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

看着地图上红色蜡笔留下的痕迹，黑发少年不禁怔住了：地图上五个方位上的点代表着五个村子，在红色腊痕连线下恰好形成了一个五芒星图案，并且在五芒星中心画着一个红叉。

“维纳森庄园？但那里已经废弃很久了……”

“是的，废弃很久了，所以我们也一直没去搜查过。”

“大家快跟上……我说，我们就不能改天么，非要现在过去？”

催促完身后的队伍，黑发少年瞥了一眼夜空中的月牙，不禁苦笑着向走在最前方的棕发队长问道。闻言，棕发队长没有回头，边走边说道：

“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如果再晚一些，可能会发生什么很糟糕事情，快点，大门就在前面了。”

“不好的预感？你是说那些每次都会出现在村子里的……血色涂鸦？”

黑发少年挠了挠头，嘀咕道。

“血色涂鸦？唉，看来你把神父教我们的都还回去了啊。”

闻言，棕发队长不禁感叹道。

“好啦好啦，下次回去我再补回来就是了……喂，你怎么突然停……”

黑发少年的话语在棕发队长的禁声手势中随队伍一齐停了下来。

寂静，无声的寂静，黑发少年这时才注意到，除了他们这些人的呼吸声外，两旁的树丛中似乎已没有了其他生灵的声音，哪怕是一只虫子的“噪音”都没有。

一般来说，安静的环境会使人感到舒适，但过度的安静对人们来说就不是舒适了，反而会是深深的不安。

黑发少年和棕发队长的手都已经不自觉的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而身后的卫兵们见状，也都随之进入了警戒状态。

“有意思，那就让我来和你们玩一下。”

维纳森庄园的一处房间内，一名黑袍人正看着落地镜显现出的画面自言自语道，画面里正是黑发少年等人停下警戒的一幕。少顷，黑袍人微抬右手不断撒下不知名的黑色沙尘，同时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从其口中传出，随着一个个音节的跳动，黑色沙尘自行在地板上绘制着一个奇异的图案。

待黑袍人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瞥了一眼地板上绘制完成的奇异图案，随即挥手拂过图案的上空，顿时一阵阵幽绿色的荧光不断从图案中浮现而出。黑袍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房间，唯有他的一句自言自语还在房间内回荡：

“祝你们玩得愉快。”

噗......噗......

随着天空中的月牙被一片黑云遮挡，一阵阵破土声此起彼伏的在黑发少年等人的四周响起，一股危险的气息在黑暗中弥漫开来。

“虽然这话很不好听，但我还是有句话要对你说。”

看着不断从四周缓缓爬出的黑影，黑发少年边缓缓拔出佩剑，边用着略带调侃的语气对着身前的棕发队长说道。棕发队长早已执剑在手，随口回问道：

“你想说什么？”

“队长，你真是个乌鸦嘴啊！”

话语落下，黑发少年和身后的十多名卫兵已经拔出佩剑，与棕发队长站在了一起。

噗——

破土声结束，黑云飘散，月光重新洒落在了丛林中，随即队伍四周的情况变得清晰起来——队伍被一群野兽包围了，只不过和正常的野兽不同，它们几乎没有血肉，头骨的眼窝处都燃着两团幽绿色的灵火，只有零星几只野兽的骨架上还挂着几块腐肉证明着它们的“年轻”。

“嘶……”

一阵吸冷气的声音在人群中爆发，毕竟被近百双幽绿色的野兽目光盯着没有人会感觉良好，更何况这群东西比正常的野兽更为凶残。

“亡灵？！”

看着眼前“壮观”的场面，黑发少年脑海中一个词汇闪现而出，不禁惊呼道。

“看来你并不是把学到的全部还给神父了。”

闻言，棕发队长双手握紧了剑柄，不忘调侃了一句，让无比紧张的氛围稍微变得缓和了一点，虽然看起来并不能有多大助益，但至少卫兵们不再有人颤抖。

双方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头狼型亡灵率先向着人群扑了过来。

棕发队长侧移一步躲过狼型亡灵的前爪，并顺势挥出手中的配剑，一道银光闪过，扑过来的狼型亡灵随即变成了两半落在地上，不久便化为了飞灰飘散，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这似乎变成了一个进攻信号，周围的野兽亡灵见状纷纷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随后疯狂的冲了上来。

“防御阵型，不要乱！”

黑发少年只来得及喝令一声，众人便不得不与野兽亡灵们开始了“亲密接触”。

一记斜劈将一只猴型亡灵劈散，黑发少年还来不及喘口气便急忙扭转剑势向上招架住了一只熊型亡灵拍下的骨掌，巨大的力道使他站的地面顿时开始不断下陷，两旁的卫兵见状猛然挥剑斩向了那只亡灵的腿部关节。

咔嚓。

一声脆响过后，赶过来的棕发队长一脚踹了上去，失去坚固支撑的熊型亡灵能向后倾倒而去，并顺势压散了好几只奔窜的小型亡灵。

“拉夫，往后退，劳伦，杰，补上南边的那个缺口！”

“这样下去可不太妙啊！”

趁着熊型亡灵倒地间隙，棕发队长开始协调防御，而黑发少年看着还在不断疯狂冲来的亡灵，不禁皱眉嘀咕道。

“喂，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动一下吗？”

“我觉得也是。”

语毕，黑发少年和棕发队长两人不约而同望向了远处依稀散发着幽光的废弃庄园。

半小时后，黑发少年和棕发队长带着几名卫兵在废弃庄园的主宅大门前停了下来。

“希望拉夫他们没事。”

望着眼前的大门，棕发队长不禁说道。

“那些骨头架子很脆，他们不会有事的。”

闻言，黑发少年一边回应，一边伸手放在了大门上。

轰隆……

伴随着一声轰鸣，半边大门已毫无征兆的向内倾倒摔在了地上。

“我，我，我还没用力啊……”

望着地上的半边大门，黑发少年不禁愣了一下，尔后急忙向身旁众人解释道。

此时，棕发队长等人依旧怔在原地，没有理会黑发少年的话语，但手上的配剑却都握紧了。

“喂，你们怎么――”

似乎终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刚想出声询问同伴的黑发少年不禁禁声抬头向门内看去，然后也怔住了：

几个黑袍人正围在大厅中的一个水池边上，此时也都转头望着黑发少年等人怔住了。

尴尬的氛围持续了一会儿，直到黑发少年看清楚了水池中的情景――水池中立着一根由白骨堆砌的柱子，上面绑缚着十多个气息微弱的孩子，不停有血水从他们身上沿着白骨柱流入水池中，不，应该说是血池更为恰当。

“该死的邪教徒！”

“杀了他们！”

一股愤怒从黑发少年等人身上爆发而出，众人都握紧配剑朝大厅里的黑袍人们冲去。

“想不到你们居然能来到这里，但没关系，仪式已经完成了，你们也将成为祭品！”

看着群情激愤冲来的众人，黑袍人的首领率先反应过来，冷笑道。

言罢，黑袍人首领拿着手杖向前一挥，地面上顿时浮现一个散发着血色光芒的奇异图案，将整个大厅笼罩在内。

哗啦……

血池中的血水变得激荡起来，不断有血色的荧光从中升腾而起，血池也变得越发明亮而诡异。

“接受这些祭品，降临吧！”

虽然离黑袍人首领还仅有几步，但当这句话从其口中传出时，黑发少年内心深处却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血池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血色光芒，吞没了骨柱，吞没了黑袍人，并还在不断吞没大厅内所有的一切。

看着冲在前面的同伴被血色光芒吞没的身影瞬间化为碎末，奔跑中的黑发少年不禁伸出手想把他们拉回来。只不过，他的视界很快也被血色光芒完全吞没了……

“不！”

躺在床上的烈洛突然惊醒，待看清了房间内的情况后，眼中的慌乱才逐渐逝去。

“又是这个梦么……”

烈洛依靠着床头坐了起来，瞥了眼不远处书桌上的信封，尔后呢喃着看向窗外那一抹破晓的朝霞。

“新的一天，或许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一章 启程

星历1797年9月15日。

清晨的阳光穿过叶间的空隙，透过窗户肆意地洒落在书桌上，给正看着书信的烈洛增加了些许温暖。

“为什么……又是这种时候？”

良久，烈洛苦笑着放下了书信，嘀咕道。

咚咚咚。

房间的木门被敲响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清脆动人的声音：

“哥哥，你起来了吗？早饭已经做好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闻言，烈洛一边挠着头，一边苦恼的想到。

“我马上就来。”

尔后，烈洛回应了一声，便急忙将书信塞进抽屉，起身向房门走去。

吱呀。

房门打开，门外正站着一名浅蓝色长发的少女，在眨巴着海蓝色的双眸注视着烈洛。

“呃，那个……我脸上有花吗？”

感受到少女那有些像盯着犯人的专注目光，烈洛有些无奈地问道。

“没有，快下楼吃饭吧！”

闻言，少女朝烈洛做了一个鬼脸，便转身向楼梯跑去，只留下一句催促的话语。

该怎么开口呢……

看着正沿着楼梯向下跑去的少女身影，烈洛不禁再次苦恼起来，但随即瞥了一眼门背的行囊后，走出了房门。

烈洛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只见客厅里穿着连衣短裙的蓝发少女正站在餐桌旁，给桌上的两个碗盛着热汤。

“今天吃的是什么？”

烈洛一边走向餐桌，一边一脸正经地询问道，虽然话出口后他才意识到一点：

不对啊，我不是应该开始解释的吗……

“今天是黑麦面包和蘑菇汤。”

蓝发少女一边伸手从桌上的篮子里取出一块面包递给对面刚坐下来的烈洛，一边回应道。

“哦。”

接过面包，烈洛不禁看着面前的蘑菇汤陷入了纠结：

呃，这时候应该说吧？还是再等等……

“对了，哥哥，后天陪我去玛斯塔镇买东西……哥哥？”

蓝发少女喝了口汤后随口问道，只不过很快发现对面的哥哥正在发呆。

“啊，什么事，风娜？”

半晌，烈洛才从纠结状态中反应过来，回应道。

闻言，风娜不禁皱起来了眉头，一脸狐疑地盯着桌子对面的烈洛：

“又有什么事么，哥哥？”

“事？没有没有。”

烈洛表面若无其事的回应着，但内心里却早已流着冷汗想到：

这丫头的直觉怎么越来越敏锐了……

风娜看着烈洛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眉头却不禁皱得更深了：

“真的？”

“嗯嗯嗯，真的真的。”

烈洛看着风娜那像盯着嫌疑人一样的神情，不得不尴尬而又无奈的回答道。

“哦，那就好。”

闻言，风娜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继续对付面前的早餐。

还好还好……

见到风娜的神态恢复了正常，烈洛不禁心里松了口气。

不过上天有时就是喜欢作弄人，在你觉得可以放松时，给你来上一脚。

“烈洛，你还没出发吗？我路过玛斯塔镇的时候遇到夜缇娜了，她让我转告你，她们在维拉旅馆等你去汇合。”

一句清脆悦耳，但又仿佛晴天霹雳般的话语从小屋门口传来。

闻言，两人先是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正从门口走进来的绿色长发少女，尔后回首对视。下一刻，烈洛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而风娜的神情却变得无比阴沉：

“哥哥？！”

“风娜，你听我解释……”

“你不是答应陪我过十二岁生日的吗？”

“原本没问题的，只是教会临时下发的任务……”

解释到一半，烈洛看着风娜越发阴沉的神色，马上改口说道：

“今年圣雪祭我一定陪你一起……”

“骗子。”

“风娜？”

“哥哥是大骗子！”

风娜冲着烈洛喊道，海蓝色的双眸中盈着晶莹的泪水。

“风娜……”

没等烈洛说完，风娜便起身离开餐桌，朝着门口跑去，只留下烈洛一个人愣在座位上。

“怎么了，风娜……”

看着风娜噙着泪水向自己跑来，绿发少女刚想开口询问，却发现风娜已经和自己身旁擦肩而过，冲了出去，顿时回过头一脸茫然地看向烈洛：

“又怎么了？”

烈洛一脸窘迫的看着绿发少女，良久才蹦哒出几个字来：

“呃，绯蒂尔，我……”

“你还没有和风娜说？”

看着烈洛的窘迫神情，绯蒂尔翠绿的双眸中瞬间多了一丝明了，随即开口说道。

“嗯……”

闻言，烈洛只能无力地点头回应道。

“不是我想说你，烈，你这个习惯很不好，虽然你已经第四十……一、二、三……唔，第四十五次无法完成约定，已经算是一个大混蛋了，但你又打算不辞而别吗？那不是更伤……”

收到回答，绯蒂尔面带愠怒，挥着手指开启了说教模式，直到――青年一脸生无可恋地认错道：

“停停停，我真的错了……”

“好了，对你说教可真累人呢！”

“呃……”

见到刚才还在说教人的绯蒂尔，这一刻却已略带笑意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青年不禁感到一阵哭笑不得：

我怎么感觉我更累……

“好啦，好啦，你就赶紧滚蛋吧，风娜交给我就行了。”

说着，绯蒂尔丢下行囊，一把夺过烈洛手上的面包，再顺便将他面前的汤碗也挪了过来后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我说，那好像是我的早餐，而且我还一口没吃……”

被抢走早餐的烈洛“义正言辞”地“申述”道。

“嗯，之前是，但现在是我的，不信你问卡兹，对吧，卡兹？”

闻言，刚咽下一口面包的绯蒂尔很坚决地“驳回”了此次“申述”。

话音刚落，随之一声类似鸟类啼鸣的叫声，一只通体雪白的娇小幼龙已从门外飞入，落在了餐桌上，并一脸戒备地盯着烈洛。

“呃，好吧……”

看着桌上的娇小幼龙，烈洛只好无奈地妥协了，而见到烈洛向主人妥协的卡兹则扑腾着双翼再次飞走了。

“风娜做的汤真不错……嗯？你还呆在这里干嘛？”

绯蒂尔几口喝完了蘑菇汤，晃眼看到还呆坐在座位上的烈洛，不禁皱起眉头问道。

“哦，那我去拿行……”

咚！

烈洛话未说完，一个行囊已经落在他面前的桌上，而卡兹则重新落在了绯蒂尔身旁。

“嗯，你可以滚蛋了。”

吞下最后一口面包，绯蒂尔一边拿起餐巾，一边说道。

“呃……好吧，风娜就拜托你了。”

见状，烈洛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拿起行囊，朝门外的马厩走去。

“对了，还有件事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

闻言，烈洛在马厩前停了下来，回头问道。

只见绯蒂尔正靠在屋门外，一脸微笑看着他，说道：

“如果你回来后不补偿风娜的话，我们可绝对不会轻饶你的，对吧，卡兹？”

说着，卡兹从空中落到了少女肩上，并且像赞同主人的话似的朝青年所站的方向轻吐了一道细小的火焰。

“你，你是开玩笑的吧？”

“不，我可是十分认真的！”

看着少女那看似认真的表情，烈洛心里又开始有些后悔了：

我当年为什么要把白龙之卵送给她，而不是自己留着……

现在偎依在少女肩上的小家伙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烈洛知道，它的真实姿态可没那么小。

“好了，最后再说一句，路上小心，烈。”

“嗬……我会小心的，绯蒂尔。”

说完，烈洛便继续迈步走近了马厩，不久便骑着一匹有着教会装饰的棕马飞驰而去。

看着青年远去的身影，绯蒂尔耸了耸肩，便朝屋外庭院里唯一的大树走去。卡兹此时正盘旋在大树的上空，为主人指明着目的地。

大树树干的背面，蓝发的少女正注视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眸中的泪水不禁滑落。

真的是我的错吗?

约定……

我的确又一次没能完成和风娜的约定，但那是因为有教会的……或许又是我在找借口吧，就像绯蒂尔以前说的那样？

想到这里，烈洛不禁摇了摇头，毕竟不是什么事他都能顾及得到。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或许将来也将如此。马儿的铁蹄踏起阵阵尘烟，两侧的树林不断向后飞逝而去，不远处，维拉湖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已渐渐出现在了视野中。

玛斯塔镇，维拉湖畔的维拉旅馆，201房间。

“该起来了，铃。”

“让我再睡会儿，啊哈……好困。”

“你这只大懒猫。”

看着依旧蒙头大睡的金发少女，栗发少女有些不满地说道。只不过，赖在床上的“大懒猫”则依旧用十分慵懒的声音回应了她：

“人家难得有机会睡个饱觉，你就让我再睡会儿嘛！～”

“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那我先下去吃早餐了。”

栗发少女耸了耸肩，边说边打开了房门。

“对了，今天的特色配菜好像是维拉湖烤鱼……算了，你就慢慢睡吧，大•懒•猫！”

说完，栗发少女走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什么嘛，不就是维……维拉湖烤鱼？！我错了，姐姐大人，等等我！”

金发少女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地穿着衣袜。房门再次打开，栗发的夜缇娜靠在门上看着忙乱的金发少女，有些无奈地摇头说道：

“我就知道你这只馋猫本性难改！”

窗外，几片落叶随风飘荡，落入湖中，触起阵阵微波。水鸟掠过宽广的湖面，不时水花四溅，腾起而飞。维拉湖畔，整片整片的树林围湖而生，数以千计的水鸟栖息其中，哪怕已时值秋季，依然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夜缇娜靠在露天餐厅临湖的栏杆上，边喝着香浓的奶茶，边用琥珀色的双眸欣赏着远处的湖景。而坐在她座位对面的金发少女则像猫一样津津有味地享受着维拉湖烤鱼，对美丽的湖景似乎没有半点兴趣。

“维拉湖真美！”

夜缇娜放下茶杯，看着远处的湖景发出了感叹。

“嗯，维拉湖烤鱼真的很美味！”

“……”

金发少女那风马牛不相及的回应，让夜缇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无语之余，夜缇娜只好端着茶碟回到了座位上，对着眼前还在吃着鱼的金发少女开口说道：

“铃，除了吃以外，你就不能欣赏一下这美丽的风景么？”

“风景？我还是觉得这鱼比较美味。”

“什么跟什么啊，我说你……”

“哟，怎么，猫铃还在啃鱼啊？”

突如其来的话语犹如旱天惊雷般，让沉溺于美食中的金发少女的表情瞬间僵化。下一刻，还像猫一样叼着半条鱼的金发少女把头转向了左侧，用充满十足敌意的金色双瞳死死盯着刚走近旅馆，正向这边走来的黑发青年。

虽然金发少女没有说话（应该是叼着鱼的缘故吧？），但烈洛还是从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中解读出了她想表达的意思：想死么？只要你敢过来，我保证让你死得痛快！

没有在意正散发着强烈怨念的金发少女，烈洛把头转向了餐厅的柜台方向：

“老板，请给11号桌来两份维拉湖烤鱼，我来付帐。”

“好的，请稍等。”

当侍者把两份维拉湖烤鱼放到桌上时，弥漫已久的怨念顿时消散，眼中的敌意早被金发少女抛到了九霄云外。在她金色的双眸中，这两份烤鱼的存在感已远远超过了烈洛。

“夜，好久不见了。”

“嗯，好久不见，烈。”

“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可以，我想她也不会介意的。”

“我想也是，”

看着正沉溺于美食中的少女，烈洛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半年过去了，看来铃娅还是老样子。”

“是的，你就算再给她一万年，我估计她也不可能改变的。”

夜缇娜颇感无奈地认同道。

“呵，我看也是。对了，夜，这次任务是什么？”

转回视线，烈洛开始询问正事，而夜缇娜也放下了茶杯，开始说明：

“是这样的，拉米耶主教让我们协助王国军搜寻……”

转眼之间便已时值正午，烈洛和夜缇娜、铃娅两人一起踏上了旅程，三人沿着玛斯塔镇东边道路飞驰而去。与此同时，千里之外一处城市港口内，正有人为了等待他们的到来而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