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眸一世》——艾宾浩斯曲线

第001章、序章

月光下，映射着两人的身影。

旁边流经的便是一条小溪，溪水正朝远方缓缓地流动着。这寂静的水声，让原本安静的周遭显得更加安静。

秦羽看着远方不知名的地方，眼里流露出对家乡的怀念。已经临近秋天了，又到了令人怀念的季节。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秦羽依旧看着远方朝同样坐在一旁的唐毅说道。唐毅嘴里含着随手从草里捏下的一根草，嘴巴动着。

“估计还要很久吧。”唐毅语气里带着些遗憾说道。他抬头看了看漫天的繁星，想起家乡那更加闪烁的星星。

秦羽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从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封沾满血迹的信。上面的血不是他的，而是今天血战过后敌人飙溅的血迹。

“这封信不是几个月之前送过来的吗？你还留着？”唐毅看着低着头看信的秦羽说道。

秦羽依旧没有回话，把信轻轻地摊了开来。原本雪白的纸张已经被鲜血染红，所幸的是字迹还能够勉强看得清楚。

信上写着：“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会好好照顾父母亲。你们在外一定要小心，我和父母亲在家等你们回来......”

“何时才是个尽头呢？”秦羽看着信叹了口气说道。信里话勾起了他对家乡亲人无限的思念，特别是年迈的父母亲。

“谁知道呢。”唐毅无奈地接着话说道。“等打完这一仗，看看能不能顺路回家看看。”

听到这话，秦羽才猛然想起等这一仗结束按照原先的行军计划是要经过离家乡不远的地方。他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出现些亮光。

“这封信已经是好几个月前送过来的，直到现在都没有他们的消息了。”秦羽一边重新折好信一边小心放进怀里说道。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相信他们会好好的。”唐毅伸出自己一只宽厚的大手放到秦羽的肩膀上安慰般说道。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但却始终持有乐观的心态。

“但愿吧。”秦羽用深邃的眼神转头看着朝自己露出一丝笑意的唐毅说道。不知在何处，竟响起几声虫鸣声。

不远处的军营里被火把的光照的通亮，充满着温暖。时不时会有巡逻的士兵从一旁经过，警惕的注视着这周围的情况。

“该回去了。”唐毅朝秦羽说道。

“嗯，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的战斗也许是一场决定生死的战斗。”秦羽紧皱着眉头从地上站起说道。

两人齐步走回了营地里，沿途经过的士兵朝他们打招呼。

秦羽只是整支军团中的一支小队的队长，负责着不到五十人的队伍。之前因作战勇敢果断，于是从士兵破格提拔为队长。

“队长！”在周围警戒的士兵朝他喊道。

“注意周围的情况，一旦有情况立刻报告给我。”秦羽朝士兵说道。

“了解。”

经过白天一天的血战，整支军团的减员异常的严重。

战斗过后的谷地里血流成河，到处躺满着死尸。双方交战士兵的尸体交织在一起，残肢不全。有的士兵身中数箭，有的身中数刀。地上散落着残肢断臂，死相惨烈。

堆积如山的尸体在炎热的天气下散发着阵阵的恶臭，让人不禁作呕。受伤的士兵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就这样惨死在地上。那些呻吟的士兵，即使得到救治存活下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如果今天换作我们上前线，估计我们这五十几号人能回来的也没有几个了。”秦羽看着围坐在火堆旁低着头的士兵说道。

“嗯。”唐毅重重地点了点回答道。

所幸的是，今天主将命令秦羽等诸支小队负责保障后勤运输的工作。于是乎，他们避开了与敌军的正面交锋算得上是逃过一劫。

“听说今天派去前线与敌人交战的主力部队差点全军覆没，死伤惨重。”围坐在火堆旁的士兵互相看着对方说道。

“不知道明天我们会不会这样，说起来还真让人担心。”士兵们没有注意到接近的秦羽继续说道。

“真希望明天我们都还能活着见到彼此。”一名士兵打趣地说道。

“记得明天躲着点敌人的枪箭，可别疯了一般向前。”另一名士兵提醒着身边的战友说道。

唐毅想上去说些什么，但却被秦羽阻止住了。秦羽拉住了他，唐毅不解地说道：“他们说这样的话，可不利于明天的战斗。要是严重的话，还会扰乱了军心。”

秦羽依旧是一副稳重的模样，看着他说道：“估计只有今晚他们才能再看到对方了，让他们说吧。没事，说不定明天就没机会了。”

“唉，你要是这样说......”唐毅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那好吧。”说完，他望了一眼不远处围坐着的士兵。

恰巧，一名士兵看到了唐毅望过来的眼光。那士兵急忙朝一旁的几名士兵示意到别再说话，因为被副队长听到就不好了。

唐毅只好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把头转向了其他方向。

“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秦羽迈开步子走向前说道。唐毅握住腰间别着的宝剑，望着前方走出一段位置的秦羽跟了上去。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落到地面上。夜里突然变得有些凉，吹来的风拂起披挂在两人身上的的氅[chǎng】。（注：古代将军在盔甲外披挂的衣服）

离这里不远的战场处依旧冒着浓浓的黑烟，时不时响起一些令人感到惊悚的声响。例如像乌鸦般的叫声，那一定是在啃食死去的士兵尸体。

“呼呼呼.....”吹起的风发出阵阵的声响，飘扬起的军旗在深夜依旧清晰可见。茂密的树林里在月光的照射下，映照着点点的斑点。

秦羽和唐毅站到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望着远处巨大的战场。

“希望明天过后，我们都还能活着。”秦羽看着战场说道。“我们一定要活着回去，不能死在这！”

“当然。”唐毅淡定地说道。

暴风雨前的夜晚总是如此的漫长，黎明的曙光即将到来......

第002章、全线奔溃

此时已临近五更时分，阳光还未来到漆黑的大地上。不过，敌人已经悄悄迂回到秦羽所在整支军团的后方。

秦羽等诸支小队都是露营，他们只有靠着树木入睡。时不时的响动都让他们异常的警觉，在周围巡逻的士兵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继续睡吧，蠢货们马上就让你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敌军主将发方昊站在巨大战场的高处望着不远处的后蜀军营说道。

“投石车准备好了吗？”方昊对身后的副将问道。

“报告将军，所有一切战斗都已经准备完毕。只要你一声令下，全军可以立刻发动大规模进攻。”副将俯身抱拳说道。

“很好，命令部队在五更时分准备发起袭击。”方昊紧皱着眉头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

“是！”

“呼呼呼......”一阵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吹过了后蜀的蜀军军营。后蜀军营周围的杂草被风吹的飘动起来，左右摇动。

秦羽和唐毅靠着一颗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睡着，武器却一直没有离身。一旁的唐毅似乎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唉，怎么就睡不着呢？”秦羽努力闭上自己的眼睛就是没有任何的睡意。他挣扎了一会，终于还是靠着的树旁站了起来。

他握着腰间别着的剑走到不远处，看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吹来的风拂起他的长发，长发随风飘起。

“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安？”秦羽在心里想道。他隐隐觉得今晚似乎过得太过于平静，有些不太对劲。

他正想间，猛然听到远处传来的巨大响动......

“放！”

投石车上的巨石朝正在休息中的后蜀军营飞了过来，顿时铺天盖地的砸来巨石。同时，敌人的弓箭一齐射了过来。

秦羽看着远处的巨石朝自己砸了过来，他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巨石砸来，他急忙往旁边扑了过去。巨石砸到地上发出巨大的震动，掀起一阵灰尘。

“可恶！”等秦羽从地上抬起头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惊了。整个后蜀军营乱作一团，许多士兵惨死在巨石和乱箭之下。

“啊！”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后蜀军营，士兵狼狈逃窜。还没等蜀军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带着火的箭矢点燃了蜀军营地周围的杂草。

已临近秋天，杂草被瞬间点燃。大火迅速燃遍了整个军营，根本来不及扑灭。

“快起来！”秦羽见情况紧急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树旁拼命摇晃着唐毅。唐毅睡眼朦胧一时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只听到秦羽在拼命地拉自己。

唐毅用迷糊的双眼依稀看到大火蔓延了过来，一股热浪从周围袭来。他用手擦了擦眼睛，想要看清楚。他感到很热，前方火光太刺眼。

待他终于看清一切时，眼前躺满着许多被烧焦的尸体。那些尸体还冒着热气，漆黑一片。

他猛然醒了过来转头看到正在拉自己的秦羽，这时才缓过神来。

“快走啊！”唐毅立刻站了起来，朝火圈外跑去。

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早已顾不上别人。秦羽所属的五十余名士兵早已死伤殆尽，跟着他们逃跑的不到二十人。

彼时，后蜀军营死伤惨重。整个军营被大火吞噬，士兵践踏着尸体蜂拥想要冲出火海。但敌军主将方昊怎能轻易放过他们，这次是消灭后蜀主力的大好时机。

方昊站在高处看着一片火海的后蜀军营，心里大喜。

“命令所有部队发起进攻，不得放走一名蜀军士兵！”方昊看着副将说道。“当然，最好可以生擒后蜀主将廉熙。”

“明白！”副将立刻转身离开。

“廉熙，这次我看你往哪里跑！”方昊握住自己的双手在心里喊道，他的双手因紧握而青筋暴露。

“我们走！”方昊跳上自己的战马，迅速离开了。他带着自己的精锐部队朝廉熙所在的军营杀来，他要亲自斩下廉熙的头颅！

“廉将军，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敌人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廉熙的副将急匆匆地朝廉熙说道。

此时，喊杀声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后蜀士兵根本挡不住西凉铁骑的进攻，再加之被大火包围士兵们都已经精疲力尽。

“难道我就这样输了吗？”廉熙手在颤抖，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即将被打败的事实。他背对着副将，眼睛因悲痛而紧闭着。

“呀！”方昊举起钢枪一枪刺死挡住自己前进的士兵，鲜血飙溅起来沾到了钢枪上。西凉铁骑借着优势力量一举突破廉熙苦心设下的防线，杀进了后蜀的主力核心指挥区域。

“快逃啊，已经挡不住了！”后蜀士兵纷纷四处逃窜不再抵抗，看着地上躺满的尸体他们早已没有再战的斗志。

鲜血染红了土地，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营地。

西凉士兵像割麦子一般疯狂收割着，后蜀士兵如砧板上的鱼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除了投降外，他们别无选择。

方昊为了防止后蜀士兵逃窜，已经布置重兵包围了整个营地。蜀军残兵想要突围出去，基本没有可能。

“给我冲！”方昊举着滴着血的钢枪指挥着后面骑兵朝蜀军营地杀了过来。一阵马呼啸而过后，留下的便是蜀军士兵尸体。

“廉将军！请求您快走吧！”副将脸上沾满着鲜血举着剑从外面跑进来喊道。他重重地喘着粗气，身上负伤多处。

话才刚说完，他便因伤势过重重地跪倒了在地上。他口里吐着鲜血，终于还是没能坚持下去死在了地上。

“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吗？”廉熙终于睁开了自己的双眼，随后紧握住自己的钢枪走了出去。临走前，他看着地上死去的副将叹息般的点了点头。

方昊跃马杀了进来，抵达了后蜀军营的指挥中心。仅剩的几名士兵举着长枪站在指挥帐篷外，想要守住这最后的一块地方。

士兵的脸上沾满鲜血，都已经疲惫不堪。他们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坚守到最后。

方昊的铁骑威风凛凛地站在指挥帐篷外，好不威风。

“廉熙，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方昊举着钢枪指着帐篷喊道。他的语气里充满着战胜者的姿态，带着些傲慢。

廉熙听到外面的响动，没有丝毫的犹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