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之旅》——拼命的老豆腐

第一章 孤婴

“老朽铸就灵台已有八十余年，如今气血溃败，已然无望道果有成。”一名身穿着麻衣布裤，面容枯槁的老者，抬头看了一眼已是西落的残阳，觉得此刻的自己好似那残阳一般。

日薄西山！

唯一不同的是残阳明日复明日依旧照常升起，他这一落下便再也没有起来之时。

老者眼中尽是凄凄之色，随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的皱纹仿佛随着这口气的吐出，愈发多了起来。

“也不知道何处才是老朽的落脚。”老者收敛眼中凄色，此生修道路断，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也就想寻个偏僻的地方，了却余生。

老者顺着太阳的落下的方向，不急不缓的走着。

天色逐渐暗淡，四周变得昏暗起来。老者虽说已经垂暮之际，但也不是寻常之人，视线的昏暗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啊啊！

不远处隐约有惨叫声传来。

老者顿时驻足，虚着眼睛朝远处望去，距离他约莫两里的地方，隐隐约约有火光闪现，在黑夜得衬托下显得格外惹眼。

“看来那里恐怕是遭了山匪。”

以老者的阅历，对于远处发生的事情，也猜到一二，毕竟此处已经是出了大元的国境，属于那种三不管的地带，一般这种地方都是山匪、强盗喜欢的地方。不过老者倒是没有前去帮忙的意思，世俗的事情，他们这些修者一般都不会参与进去。

可老者换了方向，还没走几步，便再度停下，目光看向远处的火光，随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来得及话，那里便是老朽的落脚处了。”

说完，老者便朝着火光隐现的方向走去。两里的距离，对于寻常人或许要花上不少时间，但是对于老者来说，这时间就要缩短许多了。

火光处正是一处不小的村落，不过此时村落中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俨然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村中四处散落着血肉模糊的尸首，浓郁的血腥味，哪怕老者还没进村，便已经闻到。

在火光的照射下，老者看到一名身穿着黑色衣袍，面容阴冷的中年男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站在村落中心，另外还以后数名身形不一的男子，手持凶器，不断的取走村里剩余人的性命，手段残忍异常，仿佛杀得不是人，而是什么牲畜。

“三寨主，这村子忒穷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一名面容猥琐的，精瘦男子将身下一名老人尸体捅了个通透，面容上露出一丝无奈的道。

“既然找不到什么东西，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除了那些女人和孩童外，其他人杀了就走。”骑在马背上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精瘦男子，随机吩咐道。

“得嘞。”精瘦男子当即抽取插在老人尸首上的大刀，露出笑脸；“兄弟们，抓紧时间，将那些人处理掉。”

正当精瘦男子准备继续动手杀人时，突然看到骑在马背上中年男子面容隐隐有些不对劲起来，随机小心的喊道：“三寨主？”

阴冷男子当即使了一个眼色，精瘦男子顿时会意。

嘘!

精瘦男子立马吹了一个口哨，原本在村中四处杀人的书名男子听到这口哨声后，纷纷停下，朝着他这边飞奔而来。

至于村中残存的人，对于这突然变故，也是不知所措起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嘶--

中年男子一扯手中缰绳，胯下马匹嘶鸣一声，缓缓掉过马头，正对村落的入口。

一名形似寻常人的老者，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村口。不过中年男子可不会对这老者有丝毫的轻视，如果不是对方主动现身，恐怕对方走到自己跟前，他都未必能够察觉到。

这老者看似也不是有身手的人，但是给他的压迫感，竟是比起自己结拜大哥还来得强烈。

常年在刀口上舔血，能够活到现在，除了靠着一身本事外，更多还是靠着对危险的嗅觉。

中年男子明白，眼前老人不可敌!

站在马匹两侧的数名男子，虽说没有中年男子的那机警的嗅觉，但是看到老者面上的平淡的神情，再加上如果不是三寨主提醒，他们恐怕到现在都不能发现村口何时多了一名不速之客。

这种人，岂是简单的人！

数名男子男子脸上纷纷露出一丝畏惧之色。

中年男子猜不出这陡然出现的在这里的老者，到底有何目的，但也不敢继续骑在马背之上托大，连忙下马，对着老者躬身抱拳道：“不知长者，有何指教？”

老者沉默不语，缓缓走入村中，目光扫过地上凄惨的尸体，躲在一侧瑟瑟发抖的女人和孩童，以及后面聚集的剩余村民，最后将目光看向中年男子。

老者眼神异常冷漠，对，就是冷漠。中年男子目光一触碰到老者的双眼，便止不住心头一颤，这分明是看死人的目光。

“在下来自黑风岭，张元是我大哥。”中年男子连忙低下头，自保家门，显然指望对方听过自己大哥名号，从而放自己一马。可是男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让他彻底心凉。

“区区世俗之辈，也敢在老朽面前卖弄心思。”

世俗之辈？

男子瞳孔猛地一颤，难道……男子心里猛地浮现一个让他都觉得荒谬的念头，难道这眼前老者竟然是一名仙人？

惶恐，惊惧，害怕，后悔诸多情绪顿时充斥男子整个脑海，他怎么也想不到此番下山竟然遇到老大口中提到的仙家之人。老大一辈子都在寻求进入仙门之法而不可得，自己这一下山便遇到一名仙人。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运气？

是不幸还是幸运？

中年男子面露苦涩，虽然还没真正确定，但是想来也没差了。不过老大不是说仙家之人一般都是不理会世俗之事吗，为何这仙人突然插手了？

“不知仙人驾到，还望仙人放我等一条贱命。”男子猛地跪在地方，五体投地。

男子身后几名手下一听，自家三寨主口中仙人二字，本能以为的听错，但是看到三寨主的动作，哪里还敢怀疑，身体如同打筛子般的颤抖的跪了下来。

“请仙人为我等做主！”剩下的村民，一听到这突然出现的老者竟然是一名仙人，纷纷跪下，声带哭腔的恳求道。

“这帮贱命，早知道如此，就应该早点杀完。”中年男子听到村名的声音，心头一颤，恶狠狠地暗道。

仙人？

老者一听众人其呼自己为仙人，眼中尽是苦涩，自己算哪门子的仙人呀？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

老者这些村名的死活倒是没有丝毫在意，不过想到自己今后打算将这里作为落脚处，自然也不好什么不做。

“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由老朽来？”老者看着身前一干盗匪，语气冷漠的问道。

“仙人饶命。”中年男子心头一沉，语气恳求的喊道。

跪在地上的几名男子，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跟着自家三寨主喊道：“仙人饶命。”

不过老者并没有出声。

中年男子低下的头颅，双眼闪过一丝狠辣之色，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他还敢有妄存之心。

中年男子双手一拍地面，整个人迅速站起，同时对着身后众人喊道：“杀了他!”说完，便右脚一踏地面，朝着老者疾驰而去。

他身后那几人也是狠辣之辈，清楚眼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放手一搏，焉能知道是否可以搏出个一线生机。

数人纷纷纷纷捡起脚边武器，朝着老者冲去。这几人实力皆要逊色他们口中的这个三寨主，自然没能第一时间跟上。

倒是那中年男子一马当先，眨眼来到老者跟前，紧接着右手一抹腰间，抽~出一柄闪烁着冷冽寒芒的软剑，凌空就是一刺。

中年男子看到老者竟是丝毫未躲，心头顿时大喜，自己这柄软剑可不是寻常普通兵器，他很有信心，能一剑要了这老头的性命。

可是这喜悦仅仅持续了片刻，便转化了恐惧。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软剑，竟是抵在老者胸前一尺，便不可能递进分毫，就好像他身前隔了一层钢板一样。

男子身前猛地大骇，脚尖一踮，急忙抽身后退。原本跟上的数名匪盗，一见自家寨主竟然后退，当即猛然停下，跟着后退。

老者看着后退的匪盗，脸上冷意更甚，反手一物，只见那物赫然是一柄指宽，巴掌长的小剑。那后退的匪盗只见老者嘴唇微动，那小剑便凌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小剑速度极快，匪盗的目光根本跟不上。

噗呲一声。

一名匪盗应声倒下。

下一刻，噗呲声不断响起。每响起一道，便有一人身子，软软的倒下。

顷刻之间，数名匪盗便只剩下那名三寨主了。

中年男子从未像今日这般，体验过这种恐惧，看到身边不断倒下的手下，死亡的阴影仿佛如影随形。

这一刻，男子已经害怕到了极点，这就是仙人的手段嘛，自己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想着反抗。

噗呲一声。

随着小剑一下洞穿男子眉心，最后一名匪盗的性命也就此了解。

至于那些村民此时已经被吓傻了，之前凶恶无比的匪盗，此刻竟然如此无力的死去。众多村民纷纷跪下，恭敬的低下头。

老者也不看匪盗的尸首，右手一招，那柄小剑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他的袖口中。随后他缓缓走向众多村民，可等他走到一干尸首之中。

突然停下脚步，双眼看向脚下一侧，恰好有一名妇人翻身死在那里。

老者蹲下~身子，将妇人尸首翻过来，便见妇人怀中抱着一名只有数月大小的婴儿。

婴儿看着老者，呀呀的笑着……

第二章 爷孙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自从盗匪袭村事件之后，已然过去十年时间。

时间总是足以抚平一切，村子的人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从那件事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再度恢复以往的平静生活。

自那以后，村子里便多了一个外人，一个始终住在村尾那件小茅屋的老人家。经历过盗匪事件存活的村民，对于这陡然多出来的老者，心中始终抱着深深的敬畏，因为正是因为那位老人，他们村子才得以免遭毒手，才得以免遭黑风岭的报复。

虽然那老人自从住进那茅草屋之后，便很少出现在村民的眼前，但是并没有因此减少村里人的敬畏。而那些后来出生的小孩和搬进来的外村人，每每问起那奇怪的茅草屋老人时，都会被严厉警告，不许多问。

村子外有一条小河。这里不仅是村里人的吃水的地方，更是这偏远小村那些孩童为数不多的游乐之地。

此时，河边正有一群年岁不大的小孩，其中有男有女。这群小孩站在河边，双眼却是盯着河水里面。

河水清澈，水中鱼儿悠然自得。

“行子哥，你看那边有一条好大的鱼。”一名长得圆头圆脑，颇为可爱的小男娃，一抹嘴角哈子，指着小河里面喊道。

“在哪来？”一名长得眉清目秀，五官分明的小男孩，双眼不断在河面上乱晃。这小男子比起其他小孩来，年岁似乎是最大的，俨然是这群孩子中的孩子王。

“在那里！”小胖娃伸出小手，对着河面某处指道。

那小男子顺着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一条足有成年人巴掌大小的河鲤。能长到这么大的河鲤可是不多见，小男孩一想到一会能够喝上一口鲜汤，也是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巴。

其他小孩，也是看到那条大河鲤，也是高兴的喊了起来。

“行子哥，别让它跑了。”

“好勒，你们在河边等着，一会就有鲜鱼汤喝了。”被唤做行子的小男孩，从脚边拿起一把自制的简陋鱼叉，一根一端被削尖的长木条。

小男孩脱下脚上草鞋，将裤脚高高挽起，以避免一会下水，将裤子打湿。小男孩蹑手蹑脚的下水，深怕自己一个动静，便将那条河鲤给惊跑了。

小男孩右手高高举起鱼叉，小心翼翼的朝着那条河鲤游动的方向走去。岸边的一众小孩也是屏住了呼吸，好似怕自己一个大气，就让今天的鲜鱼汤没了。

小男孩缓缓靠近，刚他靠近那条约莫一尺的距离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发觉了。那条河鲤猛地摆动尾部，想要逃离。这一下，可是让岸上小孩看的暗自可惜。

“到了现在还想跑……怕是晚了！”小男孩嘴角一咧，右手鱼叉猛地朝着水中落下。鱼叉落下极快，岸上小孩只看到那小男孩动手，下一刻便看到鱼叉已经插入水中，将那条河鲤穿了个通透。

丝丝血迹从河鲤身上流出，不过只是个眨眼，便被河水冲散。

扑哧一声。

鱼叉扬起一阵水花，被小男娃从水中挽起，尖端处一条河鲤不断摆动。

“不愧是行子哥，这样都能抓到。”

“今天不仅有鱼汤喝，还有鱼肉吃了。”河鲤虽然肉不多，但是这条河鲤个头大，身上的肉也足够这群小孩尝尝味道了。

“快去将东西拿出来。”小男孩对着岸边小孩喊道，随后大步的朝着岸边走来。一众小孩，立即小跑的从河边离开。

就在这时，正好有两个来河边河边取水的村里人，看到了这一幕。

“已经有十年时间了？”

“谁说不是呢，如果不是那位仙人，我们村子哪里还有。”说完，这村民双眼不由自主的朝着村尾望了一眼。

另外一人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那刚好从河里出来的小男娃，道：“这老王家的遗孤，虽说一出生就没了家人，可很幸运的得到那位仙人的照料。”

“老王家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你说了？”那人咧嘴一笑。

“能得到仙人青睐，这老王家那里是瞑目呀，根本是祖坟烧了高香。”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便可便来来到河边。

“张叔，李叔，来河边取水呀？”小男娃认得两人，张口喊道。

“行子，今天又来河边抓鱼呀？”其中一人喊道。

“李叔，你看……今天可是抓了一条大河鲤呢。”说完，小男孩便将手中的鱼叉扬了扬。

“果然是一条大河鲤。”

“行子哥，快点过来。”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小孩朝着这边喊道。

“好咧，这就来了。”小男孩高兴的答道。

“李叔，张叔，你们慢慢忙。”小男孩也不等二人回答，提着鱼叉便朝着那边飞奔而起。

二人看着小男孩离去，也是笑了一笑。

“都准备好了吗？”小男孩跑到一众孩子中间问道，看了下方的石锅，柴火等东西。

“行子哥，我们都把东西准备好了，这就开始吧。”其中一个小孩，举了举手中小碗喊道。

“你们这群小馋鬼，我们这就开始开吧。”

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煮鱼汤了，动作颇为熟稔，分工也是有条不紊，有点处理鱼，有的盛水，有的则是挖灶生火。

很快，石锅便被放在火上煮了起来。众小孩纷纷目不转睛的看着石锅，过一会便有一个小孩网锅里面投放一些作料，以便鱼汤更加美味一点……

“好了，将你们的碗儿拿出来。”小男孩看着锅里翻滚、泛白的鱼汤，说了一句众小孩期待已久的话来。

这话刚一说完，小孩纷纷拿出自己的小碗，伸到小男孩面前。小男孩拿起锅里的木勺子，一一将锅里的鱼汤分给小孩们，分完后，便给自己盛了一晚。

“真好喝。”

“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喝上，那该多好了。”

“虎子，能不做梦么……想想就好了。”一个小男孩还说把话说完，便先满足的喝了一口，才把话说完。

一干小孩一边喝着鱼汤，一边开始七嘴八舌起来。倒是坐在他们中间的小男孩，只是静静的喝着鱼汤，一言不发。

“行子哥，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

“你们都把话说完了，我还说什么呢？”小男孩哈哈笑了一声，将碗里最后一口汤喝下，便将碗放下。

“行子哥，你不喝了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抬头看向天边泛红的云彩，眼中竟是浮现一抹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悲伤。

很快，小男孩便将眼中那抹悲伤收起，展露笑颜的对着身边一干小伙伴说道：“时间不早了，快点将剩下的解决掉，要是晚了，你们回家免不得受一番收拾。”

“知道了，行子哥。”

没过一会，他们便将鱼汤连同那条鱼全部消灭。随后将锅具藏好后，便一起朝着村里面走去。

“行子哥，明天再玩呀。”

“行子哥，俺走了呀。”

……

进了村子后，其他小孩纷纷向小男孩告别，便各自朝着家的方向小跑着回去。至于小男孩则是朝着村尾走去。

村尾有一间茅草屋，屋里有着一名老人，老人是他的爷爷。

茅草屋周遭都没放房屋，也没有人来往，就好似与整个村子隔绝起来一般。距离茅草屋越近，小男孩的步伐便越快。可是还没等他走进，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便从茅草屋里面传来。

咳嗽声越来越慢，但是每一声就好似那声音的主人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咳出来的一样。小男孩听到咳嗽声，脸上出现焦急的神色，本是行走的步伐，开始小跑起来。

小男孩跑到门口，一把将有些破烂的木门推开，一名身穿着灰色麻衣，佝偻着背部的年迈老者，正坐在黑暗之中，右手捂着嘴，剧烈咳嗽。

老人目光灰暗，靠着木门大开，偷跑进来的些许光亮，可是看到他满是褶皱和老人斑的脸。

十年的时间已经将这名老人最后的寿命耗得七七八八，此时他已经风中残烛，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爷爷!”小男孩冲到老人身后，伸出右手不断在他后背，轻轻拍抚，似乎是想要以此让老人好受一点。

男孩轻轻的拍着，老人咳嗽也渐渐平息下来，因为咳嗽痛苦的脸色，也慢慢舒展开来，捂住嘴巴的右手无力的放下。

借着门外的光亮，男孩清楚的看到老人手心尽是一片五黑的血迹，触目心惊！

“爷爷。”男孩轻轻的喊了一声。

老人抬起左右，拍了拍男孩放在自己肩头的左手，无力的说道：“行儿，爷爷的时间不多了，咱们爷孙好好说一会话吧。”

男孩一听，心头更是悲伤难以抑制，眼中不知何时已经充斥着水雾，他知道老人的时间不多了，十年前他没了家人，没想到十年后即将也没了这亲人。

“好的，爷爷，咱们爷孙好好说会话。”男孩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从屋脚摆来一小木凳，放在老人面前，抿着嘴坐下。

“行儿，不要哭。”老人心痛的看了眼前这男孩，十年相处，老人早已经将他视为自己的孙子，此时看到孙儿难过，他心里哪里好受。

他虽是修道之人，却终究是人，做不到无情无欲。

“行儿不哭。”男孩一抹脸上泪水，强颜欢笑的说道。

“这是爷爷的乖孙子。”老人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似乎用尽了老人的全身力气一样。

“嗯……嗯嗯!”

“行儿，你的身世，爷爷两年前便已经告知你了。”

男孩重重的点点头。

“而爷爷还没有告诉你，我的来历。”

“爷爷你说？”男孩心灵通透，他知道爷爷不是村里人，而是从外面来的。

“爷爷原本是大元国中一官家子弟，偶然间……”

老人静静的诉说着，男孩则是安静的听着……

外面天色逐渐暗淡，屋中亮起昏暗的烛火光。

今夜无月，屋外一片漆黑。

“爷爷已经活了一百三十四岁，比太多人活的久了，而且爷爷晚年之际，还能遇见你这么一个乖孙，这辈子怎么也值了……所以不要为爷爷悲伤，反而要替爷爷高兴。”

男孩咬着嘴唇，极力克制眼中的泪水，他不想爷爷的最后，看到的是自己的泪水。

老人缓缓抬起头，看向屋外，视线中尽是一片黑暗。

“夜深了，爷爷也累了，要休息了……行儿，之后的路便要你自己……”还未说完，老人便悄无声息的合上了双眼，就好似睡了过去。

“爷爷，你放心的睡吧，行儿会好好的。”男孩低着头，脸上已是泪流满面，但是他没有哭出声来，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哭声会将爷爷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