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天下》免费试读_袁望之
第一章 侯爷的日常
周朝齐国昌国县,自从大定六十年被武皇帝分封为昌国侯,柴钺已经在昌国生活了五年,离开了繁华的齐都临淄,也逐渐适应了昌国安静的生活。
舒爽的清晨就应从鸟鸣开始,柴钺初来昌国时就上言称:侯府不得大于县衙,但礼部早有定制,又在柴钺的要求下才稍微比县衙大一些,占地八十余亩,有三进的院子。
侯府前开一正门,两侧各有两个小门,根据不同的规格开门迎接宾客。昌国侯平易近人,几乎昌国县大部分人都进过一进门拜访侯爷,庄客上租,县中琐事都在这里处理。
一进门和二进门之间有一条青砖砌成的小路,因为来往的人多,已经磨得发亮,路两旁各种了十几棵银杏树,岁数还小,只有很小的绿荫,但秋天的金黄依旧是美妙的风景。
在路两侧树后面各有两个小院,是侯国属官办公的场所,左长史,右参军。昌国县属于县侯国,与普通的县行政机构大体相似,侯爷相当于县令,下面的长史和参军分别负责政事和军事,由朝廷任命。周朝承平日久,参军的职责就少了很多,现在主要任务是率领五百人守护侯府,相较而下长史就忙碌了许多。
侯国长史的品级和一般县令相同,是正七品,但因为不仅要对下处理好政事还要对上与皇族打好关系,所以不是一般人都能接这差,但做好了在朝中升迁也很快。
参军一般都是千户的品级,但手下只有五个百户所,平时不仅要护卫侯府安全,还要替朝廷监视侯爷的动向,一般参军都有两种死法:一是与侯爷关系太近被召回朝中杀死,二是与侯爷矛盾重重被侯爷诬陷杀死。这确实是一个百死而无一生的官职。
而昌国侯不同于其他皇族,因为昌国县首先是在柴钺的父亲齐王柴珙的封地齐郡内,再者昌国侯是由文皇帝亲自进行分封,有开府殊荣,所以在整个昌国都是柴钺一个人说了算,没人敢说个不字。
从二进门进去再往里走,里面是书房和饭厅所在,会见重要的客人和商量诸事就在书房,不过现在主要是柴钺读书的地方。
再往三进门里面走就不是谁能进去了,后面是主家女眷生活的地方(虽然现在还没有女主人),还挖了一个小湖,养着几尾锦鲤,每到春风来袭,岸上鹅黄的柳枝和艳红的锦鲤很是漂亮!
柴钺便把卧房安在了小湖的边上,临水便有风,炎热的夏日一缕凉风吹来甚是惬意,当然这样做的另一个后果就是容易感冒。
揉揉堵塞的鼻子和微痛的脑袋,柴钺被每天早上的鸟叫吵醒,果然还是不能太贪凉,心中想着打了一个喷嚏,将鼻中脏东西全部喷出去,顿时舒服了许多。
伸伸懒腰,打打哈欠,美妙的一天又开始了,看着远方努力升起的金黄色太阳,柴钺心中想着把课业做完该去哪里找乐子。
门外伺候的小厮听到屋里出现声音,连忙叫丫鬟准备好衣服和洗漱用品伺候侯爷起床,示意守了一夜的军中悍卒回去休息,该换班了。
“侯爷醒了,这是受了寒,待会儿要找郎中瞧瞧!”小厮闻声而入,笑脸说道。
“没事儿,小许,本侯爷的体格你还不是不知道,这点病算不了什么,倒是这一地狼藉就有劳你们了。”结果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擦擦鼻子,一脸的不好意思。
“侯爷,不能大意呀……”还没说完,就被一巴掌打在头上,柴钺笑着道:
“你小子现在越来越像你爹了,唠叨起来没完!”
接过盆中的水,端到院子里,将毛巾搭在肩头,将刚从井中打来的凉水一把一把的铺在脸上,洗去一晚的困倦与尚存的睡意,抽出毛巾胡乱的擦几把。拿出柳树条,沾着青盐来回进出几趟,嚼上几口岭南特产橘子皮,管他酸不酸,口气清香才是贵族。
将水泼在门口的几棵树下,就把毛巾和水盆递给为首的丫鬟,沿着青砖路准备去饭厅吃饭,边走边对跟在后面的小许说道:
“你呀,还是得跟你爹学学,问问徐叔,我什么时候叫丫鬟伺候我穿衣洗漱了?还把水盆端进屋里,哪有在屋里洗脸的,沾了一地水不说,还不舒坦,你么看那些丫鬟都用埋怨的眼神看你吗?还有守夜的家将,每天早上我都是要打招呼的,让人家守了一夜,甩甩手就走了,亏你干的出来,你呀,想当这个家还有的学呢!”
来到饭厅,小许果然看见那个老卒正坐在饭厅的桌子上面吃饭,见侯爷来了,两手报个拳就算见礼了,继续有滋有味就着几条咸腌萝卜喝粥,都不拿正眼敲自己。
小许这时候也不敢说话了,想要过来给老卒认错,却又有些放不下面子,跟着侯爷在后面站着,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杜,你也不要怪小许,他刚来什么也不懂,你就看在许叔的面子上,给他两脚这事就算过去了,你看如何?”柴钺一手抓着包子,一手捏着碗直溜溜喝。
老杜黑黝黝的大手也抓着俩包子,往嘴里一扔嚼两口就不见了踪影,嚼完两个包子,笑道:“侯爷,这小子这瘦鸡样,俺老杜一脚踹上去说不定要他半条命,小子,咱们侯爷可不同于一般的勋贵,你在齐王爷爷那里学得估计用不到咱们家,老许也不交代你两句就回临淄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他亲儿!”说话间,又把两个包子咽下肚,再加一碗粥,就准备回去睡一觉了,临走时用那沾满油的脏爪子摸摸小许的头算是这事就过去。
“快来,坐下,今天是休沐日,萧长史和陈参军都不在,就咱仨吃饭,老杜说的没错,在咱家人人都有事干,不能叫别人伺候,我算是个特殊,叫你们都围着我转,快吃,吃完还得出去看看呢!”
两碗热粥下肚,出了一身热汗,昨晚积攒的寒气全都驱散出去。
小许也找个位子坐下,拿起包子喝粥,看不出一点拘谨,看来老许临走前把可以在主家吃饭这话还是给他说了,能说这话,估计就是亲爹。
食不言寝不语在昌国侯府就是一句空话,小许也一边大嚼一边说道:“俺爹走的时候就告诉俺能吃包子喝粥,别的啥也没来的及说,就去临淄了,俺也是看老杜站了一晚上,想要他早点休息去。”
柴钺一巴掌扇过来:“你也叫老杜?老杜是咱家家将,我喊两句,老杜是粗人不在乎,你小子见了得叫叔叔,执长辈礼,真是没大没小,我还要替你老子管教你不成?”
小许也是机灵,老实的挨了一巴掌后,就起身要去给家里这些比他长辈的问好,看来没有个一天是不行了,估计弯腰磕头都得累坏他,一脚把小许踢走,管他吃没吃饱,不掌握好家里的规矩,以后就不要上桌了。
左等右等,叫人把包子和粥又热了一遍,总觉得有人会再来吃饭,果然白发苍苍的田师将头须梳的整整齐齐,一身白袍仙风道骨,步伐却很轻快,几步就坐在椅子上大嚼包子了。
柴钺老老实实给田师行礼,尊师重孝乃是大周立国之本,就算田师年岁大了,有些随心所欲,但柴钺心中对这位教授自己人生观的老师很钦佩。
“小钺,也就咱师徒二人能说上两句体己的话,在临淄,你那些弟弟真是让我折寿呀,想要多活两年怕是不成了。”七十多岁的人牙康体健,每次来昌国吃的比老杜也不相上下,怕是活个百岁也不是不可能。
“田师,您看,我现在不也是吗,吃饭都没个人陪着,许叔走了,小许就是一个半大孩子,现在估计在给家里的老人们磕头呢,老杜,就是他娘一个粗人,跟他说上两句就得骂娘,今天更好,老陈、老萧休沐,去陪老婆孩子了,我就想着您老人家得来看我,这不,包子喝粥热了三四次了。”
田师继续大嚼包子喝粥,完全不理会在一旁说个没完的柴钺,柴钺却嘿嘿嘿的将身子凑过去,小声对田师说:“田师,您说俺这昌国啥时候有个女主人呀,您瞧,俺都要二十了,要别人孩子都两三个了,就俺还孤零零的守着这昌国,您说还有个啥意思!”
田师笑呵呵的将柴钺的头推到一边,“你这浑人,去年这时候你要是说我还能给你去朝中给你找一两个合适的婚家,实在不行,临淄也有不少适合你的,今年你改变了心思,那就等三年后吧!”
知道柴钺是耍孩子心性,所以田师也半开玩笑的回答,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哈哈一声,很是欢快。
今年是大德天子即位第一年,柴钺最大的靠山祖父文皇帝柴威已经在大定六十四年崩了,现在当政的大德天子乃是文皇帝的嫡长子柴璋,是柴钺父亲齐王柴珙的同母哥哥。
大定天子一共有嫡子三人,均由郑太后所出,长子即位是大德天子,次子受封在临淄为齐王,三子柴琪受封在晋阳为晋王,其余庶子诸王被留在京都当猪养。
柴钺受封为昌国侯也是大定天子对喜爱孙子的保护,大德天子现在也是初即位,一切维稳,先帝本来就三个嫡子,现在长子即位,剩余二子都在地方就藩,更不要说还是临淄和晋阳这种战略要地,总得想办法拿回来才行。
伺候田师吃完,就准备邀请田师出去转转,大早晨就吃的肚子滚儿圆,不出去溜溜腿可不行,没想到却被田师一口拒绝。
“你这昌国有啥看的,从临淄一刻不停的赶来,你以为我不累?”
老人家就该哄着,柴钺赶紧认错,领着往客房休息,临出门的时候告诉厨房中午要吃饺子,田师就爱这一口。
第二章 侯爷的日常二
齐郡是商业比较发达的地方,尤其是都城临淄更是商业繁荣之地,在昌国歇一晚明早去临淄赶早市也成为一种常识,保护这些商贾在城中的安全就成了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昌国不是都邑,没有武侯,白天就由陈参军带着衙役们巡视,维护交易秩序,再加上侯爷每天上午都要去西市和东市去遛遛腿,一般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到了晚上则有侯府里会派出两名家将各率二十名侯府守备在东西两市查夜,即便如此,也是小偷小摸不断,不知抓了多少,总会有商家丢东西,不过也没出现杀人越货这种大案。
和大部分商业城市一样,昌国的商贾主要集中在东西二市,东市主要是农家进城来销售自己的农副产品,各种鲜菜蔬果应有尽有,因为中午要包饺子招待田师,柴钺就背着手先来到了东市。
这次随行的是家将老刘,腰里挎着一把弯刀,胳膊抱在胸前,衣服也不穿好,非要把胸前茂盛的黑毛漏出来,不知道摆的哪门子阔!
“他娘的老刘,你把那衣服穿好,胡子也不刮,一身的毛,壮汉倒是壮汉了,不知道的以为你侯爷我领着一个大黑侯出来呢!”每天出来柴钺都是这一句,老刘也不听,他也有话说。
“侯爷,咱爷们出来,就是震慑宵小之辈的,不穿的草莽些怎么成,再说了在这昌国,哪有不认识咱爷们的,听说还给咱爷们起了个浑号叫‘刘大胡子’,俺就觉得好听。”老刘晃荡着黑脸,露出白牙在后面边走边说。
柴钺也不搭话,每天都是这几句,都成了习惯。
昌国县城实在是不大,往东走了没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东市,东市因为主要是老农经营一些蔬菜瓜果,也不需要什么店铺,把车往城墙上面一依,就站在旁边,也不吆喝,就等着买家自己上前问价,自家的菜总是最鲜嫩的,这事用得着说给别人听?老主顾懂行的一眼就看出来,不知情的你说了也不懂,昌国就是这么一个地方,老农也有一股傲人的劲头。
看着刚开市不久就已经挤满人的东市,柴钺很是满足,大户家的采购都知道要买早起第一茬的菜才最新鲜,主家才能舒心,主家舒心了佣人们才能心安理得拿佣钱。再看看那些还没晒干露珠的瓜菜和一旁眼睛朝天鼻子朝人的的老农,柴钺气就不打一处来,回头对着老刘骂道:
“他娘的,老子就爱看这些老爷子们傲气凌人的样子,这才像咱们昌国人,看西市那些腌臜货,一个个恨不能跪下叫你亲爷,咱昌国的风气就被这些鸟人带坏了!”
老刘听了也不说话,就露着白牙在后面跟着,知道这话不是跟自己说的,侯爷这聪明劲,等到了西市又是另一种说法。
果然,一旁背了两担菜瓜来卖的老农听到这话,低下了高高抬起的头,看来的是侯爷,脸上终于带着微笑,给侯爷作个揖,就说道:
“侯爷您说的没错,自个儿家的东西,骄傲的长出来怎敢低三下四的卖出去,这样都对不起俺,更对不起吃着粪水长大的瓜儿!”
一看就是不会卖的,鲜嫩莹绿的瓜看着喜人,却偏要提起喝过粪水,要不说半天没卖出去一个。
柴钺可不在乎这个,刚刚那些话就是说给这些老农听得,别人没言语,有一个人回声就是面子,别人给足面子,当然回馈一下。
“老人家,您这瓜可是看着喜人呀!”柴钺说着,拿起一个最大的,别看长得最大,却一点都不老,摘的正是时候,从中间竖着一分两下,咬两口瓜皮,脆津津,再吸一口中央的包含瓜子和未发育的瓤还有本就存在的汁,嚼两口,将瓤和汁咽下,把瓜子留下,一张嘴喷一地,这就是最惬意的吃法!
听见侯爷问道自己的瓜,老农又要抬起眼皮看天,转念一想这是侯爷,便挤着笑说道:“这瓜俺和婆娘可是当宝贝一样看,俺老张没啥本事,别人家养鸡养鸭的,俺养不来,只能靠种些瓜来给小子换鸡蛋鸭蛋吃,多吃点才能好好读书,俺家就等着他广大门楣呢!”说起自己的儿子,老人家眼睛里多了几分暖色。
柴钺看到此景,也不由感慨起来,“读书好呀,咱昌国人吃饱饭不仅要读书,还要读好书,还有去朝中做官,做大官,做好官,这样才是咱昌国人!”
张老农听到这样侯爷这样说,热泪盈眶,仿佛是看到自己儿子风光的那一天,心里想着回去之后再看见儿子贪玩不读书,一定要狠狠的揍,婆娘拦着也不行。
柴钺也不宽慰,对身后的老刘笑道,“把这两担瓜挑回家,昨晚巡夜的兄弟们都辛苦了,一人一个准够,最大的这个一定要给我留着,我看能不能在老杜院里铺满瓜子,就说小许干的,总得让老杜打他一顿才行!”
闻言,老刘就掏出一把钱,估计有几百个大子,数也不数就往张老汉怀里塞,挑起担子就要走,侯爷已经要走远了,得紧紧跟上。
本来看着黑黑的老刘,张老汉是有些怕的,但一想到自己的担子待会儿还要给家里的小子捎鸡蛋,得立马就要回来,不能等明天侯府家人送,所以没办法,
“刘军头,您给俺这几百大子不能白知恩,不如就让俺给侯爷送到府上,侯爷走得紧,您得快点跟……”
“得!”侯爷每天来东市必定会送一筐菜回家,家里人多,又都是吃货,所以菜农路都熟得很,该从哪个门进,找谁办差,不用教,门儿清!
陪着侯爷又转几圈,和几位每天都来的老爷子打声招呼,临走又在河口柳家称了几斤水芹,这玩意儿加上猪肉姜蒜最抱团,煮出来的饺子从不破皮,一口一个肉疙瘩,田师最爱吃。
这次从东市往西市去,侯爷没从南走,也不从北走,直接原路返回,南坊比较脏侯爷不怎么喜欢去,去一次气一次,家里总得少点铜子儿,北坊熟人太多,早上又是出门的高峰期,见面不说上两句侯爷心中不安,每次到西市都得晌午,啥也看不成就饿得回家吃饭。看来这次侯爷准备原路返回,也不绕圈最是方便。
其实柴钺此时想的就是回家先吃个菜瓜爽爽口,栽赃一下小许而已。
回到家老刘就先把水芹送去厨房,交代全都洗净切碎混上肉馅包成饺子中午吃,然后就走进门房讨两口酒喝,柴钺则钻进东耳房,拿起选好的最大的瓜,偷偷往后院跑。
……
换过刚刚吃瓜被打湿的衣服,从门房把正吹牛的老刘拉出来,并且警告门房说自己没回来过,就又出发去了西市。
不过,这次出行就不是两个人了,还有一匹正值壮年的母马,枣红色的皮毛被辛勤的马夫梳的油光瓦亮,四个蹄子上雪白的毛更是非常显眼,这温顺耐远的正是柴钺的坐骑,起名为“踏雪”。
整个齐国属于丘陵地带,大部分地区只能靠天吃饭,水利工程从未停止过可是收效甚微。所以,智慧的齐国人想起的另一个方法,给国朝养马代替输粮,齐郡丘陵地点草木繁盛,尤其是苜蓿是马儿养膘最好的吃物,临淄每天都有大量的马匹卖出,相应的骑马用的一系列用品也应运而生。
这个西市仿佛就是为临淄的马市生产马具的加工厂,每天西市商人每天清晨都带着一大车的工具去临淄,晚上往往是空车而归,因为作坊都在昌国的西市,所以也有来临淄买马之人以试马的功夫就跑到昌国来买用具,所以昌国西市和临淄马市一样繁荣。
柴钺今天就是要为自己的爱马配一整套英武的用具,也看看大城市来的临淄人有没有欺负昌国人,身为地头蛇总得显示一下自己的威力才行。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柴钺嘴里念叨着乐府诗来到了西市,爱怜的摸了摸“踏雪”鼻梁上的白毛,就让老刘带着她去买用具。
“他娘的,侯府没个女主人,连匹母马都不放过!”柴钺暗暗骂一声。
柴钺虽然一直练武,但马上功夫并不熟练,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最好,交给刀尖上舔血习惯的老刘最为合适,柴钺在西市没有哪家不认识的,昌国的主子都不认识,他这店铺也开不下去。
昌国西门比东门阔气高大很多,朝向临淄,商业有时候就是要的就是一个门面,城门两旁站的是两个衙役收进城税,不管是马还是人都是一文,而且不能骑马进城,只能牵着,市坊里面人太多,不能伤了人。
老刘去给“踏雪”配衣服,自己总不能跟去,要不人家看在侯爷的面子上少算钱那就不行了,老刘就不同了,粗人一个,还精明的很,给他少算钱多算钱都呼爹喊娘的要打,也没人当真,但价格也最公道。
城门口就仨人,两个衙役负责收税,另有一个文吏负责记录,互相监督,经常换职,今天这仨人却正好认识,衙役没什么文化,就五大三粗唬住人,一个叫虎子,一个叫刘根,小吏文笔强硬,却长得瘦弱,也起了个文绉绉的名字,叫张白儒。
柴钺走过去和虎子刘根勾肩搭背,吹牛谈女人,顺便接受张白儒的白眼,但主要是为了看进门时收的那一文文铜子,就这玩意儿爱死个人!
吹了会儿有的没的,柴钺正坐在税吏张白儒一旁,看今天进账了多少大子儿,虽然这税款有三成是要交给朝廷的,可是自己手里不是还有七成嘛,想想就开心,正开心着,却听到门口传来了嘈杂声。
“恁你娘,人交税老子明白这道理,你这昌国马交税是哪门子律法?”声音洪亮如钟,相让别人听不见都难。
柴钺正想前去帮忙理论,却听见两声鞭响分别抽在虎子和刘根的脸上,竟生生的抽出血来,两人受一鞭子纷纷倒地,拿手一抹,顿时就像地狱的赤鬼,咬着牙忍痛不叫出声来,昌国人都他娘是汉子!
“他娘的,俺就替昌国侯教育一下你们这些败坏他老人家的恶吏!”
果然,听到这话,虎子和刘根本来拔刀的手停了下来,这是要自己为他们做主呀!
“这狗贼倒是机巧得很,借着我的名头教训我的人!”不可小觑,柴钺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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