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话魔》——水马宝丁

时间:2019-03-12 18:09:25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水马宝丁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青山城,地处西南域大川国国境,南临川江,北倚槐山。

城很小,人也很少,连同辖下百里方圆的地界,不过两三万人。小到连大川国最贪的官都懒得来收税,小到神殿最严苛的巡查天官都已将这个地方忘掉了。

川江是西南域和蛮荒无人区的界河,过了川江便出了神域。虽然所在环境苛刻,人也穷苦的很,但少了苛捐杂税和贪官污吏,青山城的民众反而过得更自在,更知足。有川江天险在,大川国及神殿也懒得派兵驻扎,去防备域外的蛮族边民。

所以,青山城便成了一个名义上属于原神域,但却被忘记的角落。

这天,青山城北的小茶馆里,一个老道士和一个说书先生差点动手打起来。两个人一个是青山城周边唯二的神职人员,辛苦经营着槐山上的小观;一个是这里最有学问,见识最广博的坐馆先生。

老道高高胖胖,须发灰白,凌乱而随意。一身破旧道袍,手中持着一柄毛掉了大半的拂尘,腰间挂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说书先生有些清瘦,留着略显稀疏的山羊胡子,一身青色衣衫洗的发白,手中持着一把破旧折扇,另一只手抓着一只茶壶。

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顿时便成了不足万人的小城里数一数二的大事。小城里闻声而来的人将茶馆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甚至排队看热闹的人已经到了北城门口。

见人越来越多,老道士怒气冲冲的将人群轰散。

“都给老子滚,不然下个月的供奉都得加倍!”

人群轰然而散,老道士按身份算,比城主大人都高半阶,而且又是修行中人,一旦发怒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一年有流寇十余人在城中作乱,城主府没办法,只能求老道出手。不过一夜间,城门上便挂上了十余具软绵绵的尸体。老道虽然洒脱和蔼,但经此一事后,众人对老道愈发的敬重而不敢忤逆。

在老道吹胡子瞪眼的怒火中,众人迅速散去,来的快,散的也快,此时老道和说书先生已经不再吵架,热闹也没得看,不如早早散去,省的承受怒火。

“呦呦,谢老道你厉害啊,活了几百年不见你修为有何长进,吓唬凡人倒是能耐大的很。”

“我呸,姓苏的,老子早晚把你这张破嘴给你缝上!”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爱要不要,你不要老子就把他扔到江里,淹死得了。”

两人瞪着眼喝着杯中的茶水,谁也不服气,仿佛要撸袖子打一架方能解气,方能分出个胜负来。

过了半个时辰,老道士笑眯眯的对说书先生说到。

“小苏啊,老哥我比你年长几十岁,你总得尊老爱幼不是,当年把他带回来也有你一半的份,如今撒手扔给我,江湖道义上也讲不通吧,况且你也是在神域有名有姓的人物。”

“不要,爱咋咋地,想淹死,想扔喽都随你,你本事那么大,养个徒弟就为扔河里淹死玩?”

谢老道一拍桌子:“姓苏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你能咋滴?要不咱俩放开手打一架,看看先倒霉的是谁?”

“我呸,别以为老子怕了你,若不是怕麻烦,我早就把你弄死了。”

“嘿嘿,姓谢的,咱俩谁不知道谁,你在我这过嘴瘾不是找虐嘛,你莫不是欺负那只不说人话的黄毛畜生欺负惯了,以为自己又天下无敌了?主意我这倒是有,但就是不给你,气死你。”

谢老道憋的脸通红,脖子也大了几圈,眼珠子转了几十圈方才服软。

“成,今天算你赢了。”

“你刚才说啥,声音太小,我年老耳聋,听不到。”

“你赢了!”

“啥?”

“你~赢~了!”

谢老道大声一吼,将茶馆连同地面震得嗡嗡响,不停地咣当。

“行了吧,满意了吧,苏大先生!”

说书先生持着茶壶,扣着耳朵:“三千五百六十八胜零负,像你这般爱挨虐的好人,还真是不多见。”

“主意嘛,就是把他扔出去。”

谢老道:“废话,反正我是不要?”

说书的苏先生白了谢老道一眼:“那你也要看扔给谁,给我和你自己留着有啥不一样?憨货!”

谢老道:“我眼不见,就心不烦。”

苏先生晃着脑袋:“我说,这小子在我这学的知书达理,尊师重道,怎么到了你这就成了万人嫌?”

谢老道:“别提了,上个月初八缠着我给他神启,我也是喝大了,就顺手帮了他一把,然后这小子把所有的事都赖我了,差点把槐山观给我拆喽。”

苏先生正色,厉声道:“是你自己想看看他识海里藏着啥吧?”

谢老道罕见的脸红:“嘿嘿,喝大了,真的是喝大了。”

“这孩子天生风波命,我好不容易选好这地方养老,不能让他毁了,把他送到东域去吧,那里咱俩都有熟人,而且东域就要大乱了。”

“怎么,檀关那边的又憋不住了?那个老匹夫倒是个实在人,但你我和他结下的梁子好像比别人都多,要不你再想个别的主意?”

苏先生眉头一皱:“你又抄人家老窝了?”

“嘿嘿,好酒藏了近百年,他没空喝也是浪费。”

“得,本来还想着你徒弟在那边能留个全尸回来埋喽,这下好连棺材钱都省了,真得好好感谢你。”苏先生咬着牙说。

谢老道皱着眉头,嘬着牙花子:“真没没别的招了?”

苏先生倒是很洒脱的说:“没了,除非留下等死,你也不用多说,反正老子是不走,你把他扔给我,我就让他留在茶馆打杂。”

谢老道盯着说书先生:“哎,你这又是何苦,带着他带着老黄出去走走,你见识广我也放心,也能好好教教这个憨小子,总比我这个没用的师父教他喝酒偷懒来得好。”

苏先生:“嘿嘿,你也别再多说,你那点花花肠子上有几道褶子,我一眼就能看透。现在只有东域那面还有一线生机,上官兴虽然人品差点,但收拢人心的能力还是不错,有几个意想不到的小家伙还被他藏在手里,到时候你徒弟吃不了亏,勤快点也能学一身本事,到时候是死是活全看他造化。”

谢老道无奈,只得点头,咬牙说道:“行,这次就听你的,送他去东域。”

苏先生点点头:“回去收拾收拾吧,让他来我这,我还有事要交代,我派人送他去就好,那黄毛畜生如何说?”

“老黄不走,在装死,和块牛皮糖一样赖上了。”

“那畜生性子虽然差点,但还算重情重义,其实让他随你徒弟去东域反而更好一些。”

“哎,都是和你一样的牛脾气,拉都拉不过来。”

老道起身,抬脚间身型便消散。

第二章

槐山不大,如小城一般并不起眼,隐在西南域的群山中间,若不是山下刚好有座城,这座山恐怕无人会去问津。

山腰处藏着的小观,许是主人懒得再起名字,便直接以槐山为名。

正中一间大殿,殿中两旁供奉着原神域后世飞升的七大神尊,正中是原神石坐像,等人的高度,虽然不大,但在工匠手中雕刻的也是惟妙惟肖,带着一丝威严。

大殿两旁是两个耳房,供信众休息和谢道人待客。大殿后有一套院落,是谢道人和徒弟平时休息和生活的地方。老道和徒弟,便是青山城唯二的神职人员。

此时谢道人的身型如一缕清风般在大厅中显露出踪迹,带着一丝偷偷摸摸的意思,慢慢的身形由虚到实显化而出。东瞅瞅西看看并未发现徒弟踪迹,蹑足潜踪便往后院走去。

未进后院,便被自己大黄狗拦住,黄狗瞅了老道一眼,也静悄悄的逃出小观,最后不忘做个含义复杂的眼神。

“该死的老黄,你不讲义气,当初动手你不也怂恿老子了!”老道恶狠狠的小声骂到。

小院中此时静悄悄,除了风吹树叶的婆娑声响,再无其他声音。

院子中央有一古树,枝繁叶茂,树下有一天然石座,据说是仿照神山上问道石的模样所建。平时配上周边池塘花草,倒也有一番趣味。

但此时院内一片狼藉,就连老道辛苦蓄养了几十年的奇花异草也被折腾的半死不活。

一个少年正盘坐在问道石上,安静而祥和,丝毫没有半分戾气,仿佛邻家大男孩一般。

谢老道瞅着今天异常安静的徒弟,反而冒出一脑袋冷汗,若是吵吵闹闹反而有的应对,如今安静异常却让几百岁的自己无从下手。

“师父您回来了?”

“乖徒弟,今天心情不错嘛。”谢老道只得讪笑。

“那是,气坏了自己多不好,再说与您老斗气那不是欺师灭祖嘛,不如洒脱潇洒点。今天在原神座下发现了一坛不知何人胆大包天藏下的酒,摘了三朵九天花,我就和大黄泡着酒喝掉了。说实话,味道还不错。”

老道闻言,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咬牙切齿道:“好你个黄毛畜生,我说今天也不装死了还见我就跑,原来是这样。”说完心疼的自己手脚冰凉。

“师父,您也不用小气,你耽误了我四五年,你那点东西连利息都算不上。寻常适龄的孩子神启,但凡有资质的至少也是霞光闪耀,大道烙痕。我被你耽误到如今,先不说将我上上上品的资质耽误没了,如今连道种都是破碎不完整的,都冲不出识海。你说,你该怎么赔我!”

“哎,臭小子你这毫无道理可言的,当年为师捡到你,把你救活时你就八岁有余,你那时半死不活的,满身重伤而且经脉枯竭,能活下来就不错,为师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还埋怨老夫,孽畜!”

冯溪闻言脸色微微变红,如今斗气只是孩童心性而已,自己修行的路还没打开就断绝了一半,心中自然不爽快。尤其是山下的苏先生说是因为师父嫌麻烦才给自己耽误了,这才闹了月余不肯罢休。

冯溪硬撑着哼哼道:“我怎么知道八岁以前的事,你怎么不在我六岁的时候把我捡回来!而且是不是你在我八岁那年把我打失忆的?前些年我跑不过你的时候可是天天挨打,你下手可狠着呢!”

谢老道被徒弟一番话差点气背过去:“孽畜,当年就该看着你死了算了,老夫也是烂发好心,救了你个讨债鬼回来。”

冯溪:“咋的!又要撵我走是吧,老子不在这待到飞升,就不走!。

谢老道气急:“我呸,你个小兔崽子。”

说完,随手抄起拂尘打向徒弟冯溪。

冯溪见师父动手,身形一纵,便跃上树梢,从树冠中抄出一根长棍,迎着拂尘便打了下去。

两人身形交错,从小院打到房顶,又从房顶打到后山,踩着密林枝叶,两人在空中上下纷飞。最后,冯溪呈大字型被师父摔在院子中间,略潮湿的泥土地上硬生生压出一个人形。

谢老道不解气,最后向趴在地上的冯溪的屁股使劲踹了两脚,冯溪宛如一只躬起身的大虾,头朝着地面,两手捂着屁股。

谢老道坐在院子中的石头上,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葫芦里的酒,方才开口说道。

“好小子,兵器都预备好了,你这是准备弑师啊。”

冯溪只在地上哼哼,并未答话。

“别趴那装死,再撅着屁股老子还踹!”

冯溪闻言,连忙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跑到屋里取出一个酒坛,恭恭敬敬的放在师父面前。

“嘿嘿,师父您老人家明查秋毫,和您闹着玩还成,真动起手来一千个一万个我都不是个。”

谢老道看着酒坛,脸上笑逐颜开:“我的?”

冯溪连忙点头:“嗯嗯,我就喝了三杯,大黄喝了小半坛,剩下的都给您留着呢,怎么也得让我出出气不是。”

谢老道看着酒坛,还有酒中漂浮着的花瓣,抬手间便把躲得远远的徒弟压在手下,在徒弟屁股上用拂尘柄狠狠地连打几十下,方才把徒弟扔了出去,嘭的一声贴在墙上。

冯溪放下酒坛,本来已快躲到屋内,不过瞬息间,便出现在了师父掌下。

谢老道气的手直发抖:“就差三年老子就把这酒养足五百年份,然后配上一甲子以上的九天花,老夫忍啊忍啊,忍着嘴馋忍了近百年,全被你毁了。”

冯溪也知错,此刻不做声躺在地上装死。师父惫懒,不修边幅,好酒嗜睡,尤其是嘴馋还没有原则,能忍几十年,着实不易。

老道喝了口酒,幽幽的说。

“哎,都是自己作孽,咱俩今日以后师徒缘尽,以后天涯陌路吧,你明天一早就下山吧。”谢老道一脸落寞,一脸不舍,又一脸严肃。

冯溪连忙爬起来,嬉皮笑脸:“别介啊师父,徒弟和您老人家开个玩笑,神启的事咱就此揭过成吧。”

谢老道望着冯溪,眼神仿佛古井一般平静,却掺杂了太多的含义。

“此事并非虚言,也非玩笑,从今日起,你我师徒的情分到此为止。”

谢老道说完,拎着酒坛飘身回了屋,关紧了房门,任凭冯溪在外面如何哭喊都未回应。

冯溪见师父今日异常,方才觉得事情不好,在屋外连忙道歉赔罪,敲门敲窗。但谢老道一直并未回应,让自己心里越来越忐忑,最后跪在门前大哭起来。

自从自己有记忆起,便一直与师父生活在山中的小观,师父生性跳脱,虽然外表是个老人模样,但内心却是个十足的顽童。平时即便师父打骂,也是带着调笑自己的意味。向今天这般认真却是头一回,若是只想看自己出丑,依师父的性子早就开门看着自己大笑起来,不会像这般无声无息。冯溪越想越怕,跪在门前大哭,也赌誓日后怎样怎样。

大黄狗趴在神殿前的一块大石之上,隔着大殿遥望着小院,如人一般哀叹一声。

“老黄,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狠了些?”说话的是谢老道,老道从虚空中提着酒坛迈了出来,盘坐在虚空中。

“汪。”

“说人话。”

“我现在就是只狗,你爱听不听。”

谢老道此刻两眼通红:“这样会不会太突然,以后他不会恨我吧?”

“这孩子本性纯良,平时爱耍无赖那都是跟你学的,但心里都记着你的好,我不曾对他说过话,但他有心事都会对着我说,毕竟我是一条狗,而不是他连畜生都不如的师父。”

谢老道揉了下眼:“该死的山风,吹进沙子了。”

“别嘴硬了,吹进半个神域进去,你的眼里也容得下,舍不得就让他留下来,多大点事。”

“老黄,此次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天机山的推测苏小子也证实过,最多两甲子而已,我真怕到了那天他先死在我面前,而且如今原神域暗流汹涌,我怕护不住他,不是想让他走,而是实在不敢留下。明日你同他一起走吧,去东域,那里不日就将大乱,有大能会出手蒙蔽住天机,还有一线生机。”

黄狗听到这蜷缩起来,呼呼的打着呼噜。

“哎,你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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