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散仙》： 破庙 乞丐 冲突

第一章 破庙 乞丐 冲突

“我是谁？”

“我叫什么？”

“从什么地方来？”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飞龙国柳敦城外一个破庙之内，一个破烂少年怔怔的看着庙外倾盆而下的大雨，漆黑的脸庞带着几条疤痕，眼睛圆睁，清澈中带着些许迷茫，虽然他总试着想自己如何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是这里，自己到底是谁，可终究是一无所获。

挠了挠糟乱的头发，少年张口轻轻的咬了一口手中那块有些发黄的馒头，馒头已经有些坏掉，或许是馒头太过于僵硬，少年起身走到屋檐接了一捧雨水，少年一饮而下。

这种生活他已经过了近一个月，每天在集市里头捡破烂，乞讨，依靠别人丢弃的食物来生存，他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会结束，可以确定的是这些日子的打磨，他已经逐渐的了解这个世界，也开始慢慢的适应这种生活。

抹了抹馒头的碎末，少年仰头看窗，窗外的磅礴大雨，拉了拉身边的茅草，虽说还有些冷意，还算能够坚持，最难熬的半个月他已经扛过去了！

或许是屋外太吵，也可能是窗户太破总有雨水溅入，少年始终都没有睡着。起身少年身体倚在窗户之上，看向雨幕，遮天雨幕如同一条白练连通天地，一瞬间天地仿佛化为一体。

雷鸣交错，雨声吵杂，少年衣服半湿，可也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或许是太过于投入，少年的手掌不自觉得摸向了胸口位子，手掌一空，少年突然惊醒，赶忙朝着自己搭建起来的破床看去，只见床沿之上，一根吊坠整整齐齐的放在边侧，少年脸色缓和，轻轻舒了一口气，少年弯腰拿起直接挂于胸前。

...

嘭~！

忽然间，一声巨响夹着惊雷从破庙的门口传出，倚窗少年听到动静本能猫起身子，蹑手蹑脚的爬到小屋那扇破烂的门前，通过门缝朝外看去。

阴雨天气，又是清晨黑漆漆的天色少年并不能把外头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隐约的少年看到了破庙上头那块即将倾倒的大门已经横在了地面之上，飞起的尘土遇到溅落的雨水便消散不见。

待灰尘落回地面，只见门外探进来两个圆乎乎的东西，像是两口大锅，乞丐少年使劲眯眼看去，却又见那大锅底部绘制有图案，模糊不清。随后只见大锅突然收起，乞丐少年这才恍然大悟，是两把油纸伞。

纸伞收起，两道人影赫然出现，二人一前一后朝着破庙里侧走来，在大佛前侧的一块可避风挡雨之地停了下来。

这时的乞丐少年已经能够完全能够看清楚二人的样子，是一对少男少女，二人皆穿锦袍绸缎，富贵态十足。

少男俊美，笑目盈盈，见到满地灰尘快速的从怀里拿出一块大丝帕放在地面之上，少女见状满脸羞涩，抓住雪白衣裙缓缓坐下，俨然是一对情侣。

待少女坐下之后，少男没有坐下，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包裹之物，打开一看是一些干果食物，打开包裹铺放在地面之上，殷勤不止。

“陆师妹赶了一夜的路，你应该也累了，吃点东西趁着雨天还是休息一会，算算时间应该足够，耽搁一天半日的也能够赶的上师傅他老人家的大寿，”说着少男从包裹里拿出一块糕点放在少女手中。

少女含羞接下，从手掌中掰了一小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少男见状微微一笑，随后他也从包裹中拿出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不过两下便吞食干净，“听说这次家里给师傅带了一件好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否告知师兄。”

少男的突然发问，让少女的瞬间一愣，嘴里的咀嚼动作也一并停下，整个人的神态显得有些左右为难。

少男见状连忙说道，“师妹别勉强，师兄也只是好奇问问，并没有其他意思。”

这时候少男的神色明显出现了一丝丝的变化，只是隐藏的极好，没被少女看见。

少女沉默片刻，嘴巴鼓动，一阵纠结之后还是鼓足勇气对着少男说道，“是父亲偶然间得到的一枚青林丹，本来是想用在我身上冲击筑基用的，奈何我的修为一直都没有任何的精进，卡在了练气五层，所以一直都用不上，又听闻这次师傅大寿，父亲手中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想把这枚丹药献给师傅他老人家，想着万一师傅他老人家一高兴帮着我突破瓶颈，这枚丹药的作用也圆满完成了。”

“师兄你也知道，这种丹药对于我们这种小家族而言很是名贵，要是被外人见着或者听着可能会惹来麻烦，所以父亲出门前再三嘱咐不要对外提及。”怕少男误会少女再次解释道

少男脸色温柔，微微点头道，“青林丹对师傅而言并没有任何的作用，但是这种丹药的价值对一你们而言已是一份天大的礼物，就这份心思我一定要转达师傅他老人家，到时候师傅一定会助你如破瓶颈，届时一路高歌，到时候以师妹的资质，别说是筑基，就算是金丹也不在话下。”

少女听言连忙起身对着少男躬身鞠躬说道，“师妹在这里先谢过师兄了，之前有所隐瞒希望师兄勿要记在心中，师妹这就赔礼道歉。”

少男见状连忙扶起少女的双手，笑盈盈的说道，“情理之中，毕竟是一枚珍惜丹药，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到是我的唐突让让师妹为难了。”

“不不不...是我矫情了，本来我与是师兄有婚约在身，按理来说不应该有所隐瞒，看来是我错了。”少女娇羞的低头，不敢直视少男。

少男则是上前一步，大手环住少女的细腰，随后轻轻用力，少女整个人便靠在了少男的身上，已是心猿意马。

......

屋外春雨淅淅，屋内春意绵绵，乞丐少年偷偷看了片之后觉得他二人只是躲雨便也不太在意，又见到二人你侬我侬觉得这么偷看不是很好便收回视线，猫着身子轻轻爬回自己的草堆，轻轻的躺下。

可就在乞丐少年躺下的瞬间，又听见门口传来一阵不规则的响声。

一连串慌乱的脚步声之后，两道身影冲入破庙之内。

借着门缝乞丐少年看到那进屋二人浑身已被浇透，样子颇为狼狈。

乞丐少年见状本能的往后躲了躲，因为这个破庙能够避风躲雨的地方也只有那么几个，一个位子被那少男少女给霸占了，另外一个算是不错的位子便是自己所在的屋内，他怕那二人进屋走进屋内发现自己，到时候要是被那少男少女找上来自己有理也说不清。

就如乞丐少年所想，那两位过路客进屋先是看了一眼少男少女，然后眼神便扫向了乞丐少年所住之处。

乞丐少年莫名的慌张，然后便蜷缩在房间破门之后，已经是在等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少年等了许久，然而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两道狼狈身影并未走向屋内。

借着门缝乞丐少年偷偷看去，却见那两个狼狈身影正站在那少男少女的身前。

这时乞丐少年已经能够看清那狼狈身影的大致相貌，是两个中年汉子，长的虎背熊腰，满脸胡须连着头发脏乱无比，二人脸上皆是横肉，特别是其中一位大汉脸上有一条疤痕开在右眼中间，上下各半条，有些泛白的眼珠极为吓人。

面对着中年汉子的直视，少女目光质疑的看着那唐突二人，本来就已经不怎么高兴的脸上突然拉了下来，很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而少男则显得温文尔雅，站起身来抱拳行礼道，“不知二位大侠有何贵干，若是能够帮上一二小生自当效劳。”

两个中年汉子冷淡的看了一眼面带殷勤的少年，大手挥了挥，“去去去，滚一边去，谁问你话了。”

听到两个中年汉子的冷淡言语，锦衣少年脸色明显一变，随后又笑脸迎上，“两位大侠，可是为我们而来？”

“你算是哪根葱，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这时候那位刀疤大汉突然对着锦衣少年大喝一声，随即伸手一抽，一柄大刀已近架在锦衣少年的脖子之上。

锦衣少年见状眯眼皱眉却没没再说话，只是目光中的那一丝丝不可察觉得阴冷已经判了这两个大汉的死刑。

“你跟我走一趟吧，有人托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这另外一名中年汉子拽起坐在地上的少女，狠狠的往外推去，一点都不知怜香惜玉。

少女突然一甩手，想要出手惩戒这两位不知死活的大汉，可是还未等她施展开手脚便被身边的锦衣少年一下拉倒了身后，然后眼神不停的暗示着不要动手。

少女疑惑不解却也没有动手。

只是那位刀疤汉子手中的大刀狠狠的压在了锦衣少年的脖子之上。

“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手滑可别怪我！”中年汉子伸手拍了拍锦衣少年的脸颊恶狠狠的说道。

锦衣少年没有还手，任由那粗糙的手掌挑衅着他的底线。

“二位大侠有话好说，若是有人要买我师妹的命，那大侠可否告知在下那是何人，在下愿奉上双倍价格，若是大侠肯替我杀了那人我便出十倍价格，你看如何！”虽说大刀挂在脖子之上，可是锦衣少年的笑容依旧和煦。

“你当我是傻子嘛，我们做这种买卖的，这颗脑袋便是信誉，“说话间汉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当然如果你愿意出点钱，这一路我会好生看待这姑娘，绝对不让她受委屈，也不会让她有任何的差池。”语罢大汉直勾勾的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位美貌女子，笑容玩味。

“那就二十倍，如何，保证大侠不吃亏，”见大汉没有动心，少男继续往上加价。

独眼大汉本来就没什么耐心，也是一根筋的人，听到少年还想着用钱收买他，大汉顿时暴怒。”不是，我说你小子活着不好嘛，偏要惹怒大爷我，让我去杀雇主，你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吧！”说着大汉便要一刀划下，准备切断锦衣少年的脖子。刚要使劲，手臂却被身后的另外一位大汉给拉住。

“不要闹出人命！”另外一位冷静汉子冷喝阻止

刀疤大汉不服，又使了一点点劲力，发现大刀并无半点挪动，这才停止动作，“大哥，我们身上背的人命还不够多，害怕多一个这小子？”

刀疤大汉语音未落便被另外一个大汉狠狠的拍了一下脑袋，“你他妈有几个脑袋，别多嘴知道吗？”

看到目露凶光的大汉，刀疤大汉顿时蔫了下去，尽管有些不服却也没说些什么。

“男的绑起来扔在这，女的带走！”

刀疤大汉绑好了锦衣少年与少女之后顺便弯腰收起扑在地面上的干果食物，简单的打结便收入怀中。

“为防事情有变，不管雨停不停天黑就走！”那位带头的大喊说到。

刀疤大汉点了点头。

“二位大哥，当真没有交涉的余地，”尽管少年被全身绑起却也没有丝毫的惧色，看着两位大汉疑惑道。

“你认为你现在还有交涉的本钱！”刀疤大汉不屑的说道，“你连命都是我的了，还想谈条件，看来你是没死过。”

可刀疤大汉的话音未落，只见他的喉咙之上穿过一条细长的麻绳，麻绳的一头拽在锦衣少年的手中，另外一头穿过大汉的喉咙搭在汉子的后背。

奔涌而出的血液瞬间就把锦衣少年的华府给浇的鲜红，滴滴答答的红色液体顺着麻绳流淌在汉子的后背之上。

“没能问出结果有些遗憾，但是这样的恶趣味很少能够碰到，所以就陪你玩了一会，也怪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就这东西能够捆住我，”锦衣少年眼神阴戾的看着已经死去的刀疤大汉，双手也轻轻的拽着那条穿过刀疤大汉喉咙的麻绳。

锦衣少年的突然出手除了躲在侧房内偷看的乞丐少年和那位死去的刀疤汉子满脸惊愕之外，便也没有人出现任何惊讶的表情。

看着死去的刀疤汉子，锦衣少女面露憎恶，觉着无趣一使劲，绑在他身上的麻绳应声崩断。

“玩也玩够了，把他也给杀了吧，”少女冷冷的看了一眼刀疤汉子的同伙，对着锦衣少年说道。

“我可不想杀了他，还没摸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锦衣少年笑着说道

“还能是什么人，不就是山里见色起意的毛贼，难不成还有人准备来这里劫道杀人越货？”少女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锦衣少男，但是见男子未动手，少女也便没有出手。

“都说了这两个是硬茬子，你这家伙还跟来，也说这女的就算是你带走也无福消受你还不服气，现在死了吧，这回好了，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再也没有命享福喽。”那位带头大汉自言自语，似乎根本就没把少男少女放在眼里，蹲在地面之上，轻轻的拂过那刀疤汉子的眼睛，刀疤汉子终于瞑目。

锦衣少年有些警觉的往后退了退，看着那大汉从容不迫的样子，突然发问道，“你是谁，到底想干嘛！”

“跟她废什么话，动手不就好了，”少女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二话不说长袖一挥，一条白绫从她的袖口飘出对着大汉的胸口直奔而去，大汉见状嘴角冷笑，身体一侧，轻巧躲过白绫，随后打手一挥，身后大刀朝着少女面门直劈而去，少女见转瞬间有些慌神，她从未想过这位大汉能够接她一招，更她没想到的是大汉不仅轻巧的接了她一招，而且还还回来一招，这一招她跟本就挡不住。

少女神色慌乱，整个人憋气一口气猛的往后推去，可是因为之前的大意已经让她错失了最佳的逃跑时机，只见她的肩膀被狠狠的劈了一刀，刀入三分，血肉模糊。

少女吃痛，后退的身体失了方寸，再加上凶猛的刀劲少女的身体飞了起来，瞬间整个人砸在大佛身体之上，脑袋磕在大佛断裂的手臂侧面，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大汉见状冷笑一声，轻轻说了一句自不量力。

锦衣少年见状眼睛眯起，看了看大汉冷漠的神色，少年快速的走到少女身侧摸了摸鼻息，已近十分微弱。

“韩长老，不是说话只要把她身上的那枚丹药给拿到手即可，怎么突然起了杀心？”锦衣少年对于大汉的突然暴起显然有些不满。

“不就是个女娃娃，需要这么怜香惜玉？等你哪天突破筑基，这样的姑娘我给你送一屋子，可否！”

“当务之急你便是吞了这颗丹药，突破筑基，过两年便是门派掌门大选，到时你若是你突破筑基，给我投上一票，说不定你这出奇的一票可以定胜负，届时我当了一门之主会少了你的好处！”这时候大汉对着脑袋狠狠一拽，只见一张人皮面具被扯了下来，面具之下，一位中年男子阴沉脸庞带着一丝冷漠。

锦衣少年默然无语，走到少女身边对着她的怀中摸索一番，掏出一枚丹药之后边收怀中，心里默念着，“你的家里我会帮着照看，到时候我飞黄腾达也忘不了你，师兄辜负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说完锦衣少年从死去去大汉的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少女的心窝扎了下去，少女一阵抽搐，随即便断了呼吸。

“尸体别收了，这地方除了老鼠没人回来，就算是普通人发现了也会当做一般的案子处理掉，至于说谎那是你最擅长的，不用我教了吧！”

锦衣少年默然无语，确认了一眼淡青色的丹药，随后直接走出雨幕消失不见。

那阴戾中年人嘴角一咧看了看两个死人啐了一口便消失不见。

第二章 罗生门

见二人远离破庙少年颤颤巍巍扶木墙走出，见到满地的殷红再加上那中年汉子喉咙上翻起卷肉，乞丐少年脸色发白，瞬间体内翻江倒海，长呕一声，早上的食物翻涌而出，惊恐少年脑子瞬间空白。

屋外，漫天大雨倾盘而下，天空，雷鸣闪电交织不断，整个世界喧嚣、冷漠。

过了许久少年终于缓过神来，拭擦口中翻涌而出的胃液胆汁，煞白的脸色开始慢慢好转。

从他有意识以来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他无法想象为何那两个人杀人之时可以面不改色，也无法想象为何任命会如此的不值钱，然后少年又想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百感交集。似乎他的内心也能够接受这种结果，能够接受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能够接受他们这种底层人物是可以像草芥浮萍一般。

待完全回过神来之后少年愣愣的坐在了破庙的门口，任由斜风细雨滴落在他的头发眉梢。

他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然后和这个地方划开一条界限，今天的这一幕就当是没有发现，无论是谁问起他都只有一句不知道、不清楚！

少年冲出破庙任雨打风吹，可到最后他就像是破庙外的随处游荡的风，永远都没有归宿，他迷茫了，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他来自哪里也都是个问号，他所有经历的生活来源不过是集市上乞讨，捡些别人丢弃的食物，他现在连生存都是靠着好心人的施舍，这样的他能够去哪里，又可以去哪里。

少年的眼神迷离，抬眼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然后他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是一块吊坠，用竹条制作，长条形状样子普通，边缘打磨光滑，上侧红绳穿过挂在少年胸口，中间比划勾勒刻了一个‘安’字。此时红绳吊坠尽湿。

解下吊坠挂在屋内，吊坠摇晃转动，少年愣愣出神，这是唯一连接他过去的物品，是他那日昏迷醒来便随身携带之物，现在成了他存在的意义！

......

叮当...！

叮当...！

叮当...！

少年愣神之际，破庙之内再次传来一阵异响，这一阵异响似乎戳中了少年的某一根神经，哪管庙外漂泊大雨少年本能的朝着破庙外侧跑去。

大雨浇透了少年的头发衣衫，但是少年并不觉得冰冷，他内心更多的是害怕，他害怕那两个杀人魔去而复返，他害怕自己也无缘无故的死了，归根结底他还是怕死。

少年草木皆兵！

泥泞的上路一步三滑，不过跑了百十来步脚下一滑，少年的没有稳住身子，瞬间便扑倒在了汇流成溪的泥地之上，少年擦去脸颊的雨水，随后小心抹去眉角的泥土，一小撮血液随之流出，伤口不大，不过瞬间那鲜红的血液就被雨水给稀释淹没。

忽然间少年好像想起了什么，本能的摸了摸胸口，脸色瞬间无色。

少年有些害怕的转头看了看雨幕里的破庙，纠结了片刻之后少年抬起脚步小心翼翼的摸回破庙，那块吊坠这是可能是唯一一件与自己身世挂钩的物件，他不能丢弃。

顺着破庙的外窗少年朝着屋内看去，围着破庙前前后后看了一周之后少年才小心翼翼的朝着屋内走去。

屋内无人，少年拿起吊坠便转身离去，他信鬼神说，觉得这个地方死了人已经不能够居住了，但是他更害怕的是那两个人折返而来。

蹑手蹑脚的少年缓慢的朝着破庙大门走去，眯着眼睛生怕自己会再次看到那两具尸体，或许是过于紧张的缘故，原本对破庙内部极为熟悉少年对屋内‘格局’出现了一丝错误的判断，他的脚不小心提到了一条破椅子的椅背，随之而来的疼痛让少年差点跳了起来，少年光脚，脚背通红。

揉了揉脚丫，少年的目光不小心扫过了那刀疤汉子的喉咙，瞬间整个人心脏又是一阵剧烈的跳动，少年赶紧收回目光准备朝外走去，

可是少年还未走出破庙大门，突然转过身来主动朝着那刀疤大汉看去，随后他的目光停止在了刀疤大汉的手掌之上，是一个纯净的大戒指。

原来少年撞到椅子之后看到刀疤大汉之时，一扫而过的眼神就已经把刀疤大汉手掌的金戒指给看出来了。

之后的回头只是为了确认！

瞬间少年的心里仿佛打开了一道罗生门，他的目光不停的游走在戒指与喉咙之间，一种是死亡的惧怕，一种是来自于心中的欲望。

终于少年迈开脚步朝着那刀疤大汉走去，目光丝丝的盯着大汉的手指中的戒指，使劲摘下之后少年又搜了一边大汉的身子，手法不是很熟练，但是这种近乎本能的贪欲促使这少年第一次便完成了所有窃贼都会做的事情，而且少年并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掂量着手中的金戒指与钱币，少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和贪婪，这种感觉促使他走向了那位倒在地上的少女。

顾不得汉子伤口翻起的卷肉，流淌在地面上侧血液的腥臭，少年把倒地少女扶正，然后检查一下少女的手掌，并未穿戴任何戒指，翻了一下手臂，少年发现这少女手臂之上有一对玉镯，品相少年不懂，但是触之温润，极为舒服。

少年在玉镯上抹了一点菜油，瞬间就把玉镯给撸了下来，转头又看向了少女的头簪，金玉各有一只，少年见状连忙拔下。

可能是动作太快，少年没有拿住玉簪，顺着少年的手掌左右跳动，少年到底还是没有接住，最后玉簪落地既碎，分为三段，少年有些惋惜的捡起三段，准备放入他那破烂不堪的怀兜之中，可是就在他往里揣的时候，那位被他扶起的少女突然朝着他的肩头倒了下去。

少年以为见鬼，整个人乱打乱踢，可那少女却一次次被少年推坐起之后再一次的倒在少年肩头，少年慌乱不已，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在触及少女脸颊之时少年突然停住了他的拳打脚踢。

有一瞬间少年感觉到一丝的温热，好像是呼吸的热气，少年推着少女的肩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种种鬼神恶相，开始慢慢镇定下来，最后少年把少女放平躺在地面之上，双指放在少女的人中，果然一股温润的气息流淌而出，只是气息极弱小，好似快要断气。

这时候少年确信这位少女不知为何并没有直接毙命，然后少年收起了少女的金玉簪子，收起镯子准备离去，他的内心是害怕的，所以他不想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可他又觉得有些愧疚，好像他就像是一个凶手在谋杀这一个还未死去的生命。

他觉得他于那两个杀人凶手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别人是杀人越货，而他是见死不救。

挣扎的走了一段泥泞路，少年猛的一回头，走向了破庙，简单的包扎了下少女的肩头，随后把少女放在一大截树枝之上，少年顶着风雨朝着柳敦城走去。

天地中乞丐少年携风雨而走，身后雨帘中有一锦衣少年默默注视，锦衣少年满脸雨水一动不动，手中青色的光芒渐渐消失，少年转头毅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