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代搞谍报》——我是神机军师

第一章、真的见鬼了

大成帝国，太和八年。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正是春光烂漫的季节。

夕阳西下时候，整个世界都笼罩了一层金色的惬意，远处山峦上泛起的波浪在树海里随风扩展，无限延伸。悬湖之上，碧波荡漾，水光粼粼。

经过几天春阳暴晒，柳絮便从枝头随风飞扬起来，一片片、一团团飘过树梢水面，有时纷纷扬扬，竟如漫天飞雪。

“虽然徐老爹有些严厉，不过好在没穿在女人身上，不然找谁说理去？”

杨麟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瘫在一块大青石上，沐浴着暮春的和暖。他对于现在的身份也大概清楚了，徐绾澜，苏州缙绅徐绍的独生儿子，苏杭地带出了名的公子哥，可谓臭名昭著。

讲道理，这个身份并不怎么光彩。一个吃喝嫖赌荤腥不忌的纨绔，备受鄙夷，仗着父辈财力势力横行无忌，更被人不齿。

大柳树下面，还有一个胖子，双眼紧闭平躺在草地上，身体摆成了一个粗壮的大字，身上铺了厚厚一层雪白柳絮。要不是偶有呼吸，腹部起伏，杨麟还以为他死了呢。

胖子本名谢咏，心宽体胖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好在死党的存在让生活有了许多其他的乐趣。不过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的这位死党自从半个月前落马摔伤了脑袋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整天神神叨叨的，说些无边无际的胡话。

死党的一句嘀咕，声如蚊呐，胖子没听清，急忙伸手拂去脸上的柳絮，睁开眼睛，翻了个身追问：“澜哥儿，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杨麟呵呵一笑，抬高声调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坐起来，叹了口气，“就是老爹太严厉，昨天我跷二郎腿被他看到，受到了他的好一顿训斥。”

“澜哥儿，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胖子悠悠坐起来，表情落寞，长叹一声，“我爹沉迷道家，整天在屋子里炼丹修道，不理时事，一心要羽化登仙。我娘呢修身礼佛，一天到晚在禅房诵经。至于我姐，在外游学多年，至今未归。唉，全府上下，就我一个精神正常的……”

杨麟闻言心头一紧，抬眼见胖子眼底悲伤之色，劝道：“你跟你爹好好说说，道家那丹药有毒，吃多了会要人命的，更别提什么羽化登仙了。”

胖子神情萧索，语气中饱含无奈：“我又不是没跟他说过，他不听我也没辙，还骂我小孩子家家懂个屁。”

杨麟没忍住，噗嗤一笑。

“澜哥儿，你嘲笑我？”胖子则是一脸幽怨的盯着杨麟，恨恨道。

“对不起，我再也不嘲笑你了。”杨麟笑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好好劝劝你爹。”

胖子这才眉开眼笑，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薄雾笼罩，给悬湖增添了几许宁静，朦胧的柳树上挂着一弯新月。一阵冷风吹过，胖子后脊背直发凉，裹紧了衣服语气森森的说道：“澜哥儿，这荒郊野外怪阴森的，要不咱回去吧？”

杨麟不说话，仰着头望着明月，纹丝不动，宛如一座石像。

胖子心慌：“澜哥儿，你又魔怔了？别吓我，我胆小。”

杨麟徐徐侧头，以一种深邃的目光望着胖子，面无表情。胖子被死党这凛冽眼神盯得心里直发毛，从地上蹦起来，窜到柳树后面，探头打量着：“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澜……哥儿被鬼上身啦！”扶着树干，浑身颤抖，就差放声哭了出来。

人吓人，吓死人。

杨麟噗嗤一笑，摆摆手：“胖子，这世上哪有鬼。”说完这话，杨麟心头一凉，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什么声音？

胖子走到杨麟面前，长舒了口气，刚要说话，却被杨麟抬手阻止。

发生了什么？

杨麟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一声，竖起耳朵倾听着外界的响动，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真的有鬼？这世上真的有鬼？

杨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胖子，你听到什么没有？”

“啊！”胖子猛地打了个机灵，额头上冷汗直冒，绝望道，“听……听到了，鬼哭的声音……”

杨麟也有点慌了，急忙跳到青石上，往那道奇怪声音传来的方向眺望。可惜烟雾迷蒙，树木繁茂，即便有月光映照，仍看不出一点端倪。

奇哉怪哉！

“我怕！”胖子哀嚎一声，抱住杨麟大腿，猛摇了两下，差点把杨麟从石头上拉下来，“真的有人在哭！难道怨鬼索命？”

声音就是从东边高岗传出来的，杨麟百分百确认，只是林密雾浓，远远眺望根本无法窥其究竟，只能进那片林子里看看了。

杨麟强装镇定，手指着高岗，问道：“那边是不是有村庄？”

胖子松开了手，沉思片刻，呆道：“好像有一间破庙。”

“破庙？”

胖子口中的破寺，本名兰台寺，据说是太祖年间所建，早些年香客许愿大都如愿，百姓络绎不绝，因而香火鼎盛。五六年前，兰台寺突发大火，整座寺庙除了偏殿，被烧得只剩下残垣断壁。寺庙的僧人起初打算重新修建寺庙，四处化缘募捐所得不过建造巨资的十分之一，重建计划渐被搁浅，僧人们也就去了其他寺庙。

寺庙里有女人在哭？这是闹哪样！

阵阵凄风中夹杂的哭声仍然存在，呜呜咽咽，直刺人心。

杨麟咽了口唾沫，稳了稳心神，幽幽道：“胖子，带路。”

“啊？”

胖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堵得呼吸都觉得困难，将信将疑：“真要去？”

杨麟深深皱眉，剑眉褶在一起，额上隐现浅浅的纹路，“我仍然坚信，这世上没有鬼。带路！”

借着月色，胖子终于颤颤悠悠提着快要不停使唤的双腿，迈开步子，向东边走去，杨麟紧紧跟在后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尺。

小路两侧，烟树叠嶂，杂草丛生，月亮应当心有余而力不足，清亮月色被高大树木的枝叶遮去了大多数，漏下的点点光亮投在两个人身上，显得整个空间愈发恐怖。

杨麟每走一步，鞋子掠过地面和野草摩擦产生的细微声响都充耳可闻。心脏怦怦直跳，持续冲撞着包裹着它的那层肉皮，杨麟随之呼吸急促。

那道哭泣的声音还在！

每向前一步，那声音就越清晰！

第二章、吊死鬼

“澜哥儿，我怕。”胖子一手捏在杨麟手腕，一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语气虚虚的建议道，“要不还是别去了……”视线一直放在光点斑驳的山间野径上，根本不敢往其他地方看。

杨麟面上神情镇定，摇了摇头，眼神犀利的打量着周围环境。白日里清晰可见的崇山峻岭在夜色等多重因素的作用下，宛如一只只张开血盆大口的黑暗巨兽，仿佛下一刻就要吞没万物。山风携带的雾气和凉意更是瘆人，令人心悸。

两个人沿着小路，在昏暗的林子里越走越深。这时候，逐渐清晰的哭声着实让杨麟意外。准确地说，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哭声，不是鬼哭！

“胖子，你听。”

胖子停住行进的脚步，竖起耳朵听了听，肥肉堆积的大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红润的血色：“是人是人，不是鬼。”

两个人小心翼翼慢行至兰台寺前面，高岗上的风吹得正紧。山风带来刺骨的凉意，不同于山下林中所产生的湿气，一股劲地往身子里面钻。

破寺孤零零的立在寒风中，一丈高的朱色围墙坍塌严重，而庙门早已不见踪影。庙墙外的几棵黑漆漆的歪脖子树傲然挺立着，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瑟瑟发抖。

偏殿里火光闪动，有声音不断传出来。

声嘶力竭的哭泣声，胡乱走动的脚步声，还有直入耳膜的浪笑声，各种声音汇织成的嘈杂环境预示着事情的紧急。

杨麟不容多想，三两步跳上院墙根下的土堆上，趴在残破的墙上朝往偏殿观望。殿里的亮光从坍塌的屋檐一角漏了出来，和外界黑暗环境格格不入。

通常，一束光亮会带给处于黑暗之中的人希望，这一次，暗沉沉夜色包围下的这道光怕是噩梦，至少对偏殿里那个女孩子来说是这样。

“哥哥，今晚可以开开荤啦！”

“哈哈哈！”

“小娘子，爷今晚让你好好爽一爽。哈哈。”

杨麟看得真切，那哭个不停地女孩子蜷缩在偏殿香火台下面，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边浪笑着打量着女孩子，在地上踱着步。

还有一个男人的沙哑声音，不过杨麟没能找到他的位置，想必那人在自己的视野盲区内。

“这什么意思？”胖子明知故问，对于殿内即将要发生的事也猜出了个大概。

“救人，得救人！”

杨麟双拳紧握，半截身体已经探进院子，却被胖子扯住了袖子。

“澜哥儿，多管闲事惹是非，少管闲事为妙。”

“什么意思？”杨麟问道。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是不要管这闲事了。”胖子往偏殿中瞥了一眼，心有不忍，但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这些人就是以打劫为生的强盗，身上都是有功夫的，你怎么救人？”

杨麟脸上郁积的怒气愈发浓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传统什么时候变成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件闲事，我秦奕管定了！

“胖子，今日你我不为被欺负的人出头，有朝一日我们受人欺负，也就无人替我们出头！”

这时候，偏殿里响起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小娘子，你就乖乖从了吧！”沙哑声音奸邪无耻，还在放声浪笑。

杨麟朝殿内望去，少女被逼到墙角，已无处可躲，惊惶失措的哀嚎着：“救命啊，救命啊！”

那瘦削男子一脸淫笑，旁若无人般地就扑向了女孩，嘴里还说着浑话:“小娘子，别跑，给爷乐一个！这荒郊野岭的，你喊破嗓子也没用……嘿嘿。”紧接着，撕下女孩的陈旧衣裳，欲行不轨。

“硬拼恐怕不行，只能智取了。”局势已来不及多想，杨麟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提着嗓子幽幽道，“谢咏啊，你害得我好惨啦，呜呜呜。”

这道尖锐而幽怨的声音在寂静的荒野响起，杀伤力巨大，殿内的那人定在原地，一头雾水。胖子要不是就在杨麟身边，根本不会相信这么阴森恐怖的声音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

“呜呜呜，你还我命啊！”

“谢咏，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一声声摄人心魄的哀嚎在空旷的寺院院内形成回音，久久不肯散去，着实渗人。

“娘的！”矮个强盗硬着头皮，提着大刀，踢开殿门冲到外面，被无尽的凄凉吞噬，尽管月亮高悬，可那院门旁边的枯树底下总感觉有人影晃动。

不，是鬼影。

“我被你害得好惨啊！呜呜呜……”

“刘三，有鬼有鬼！”矮个强盗两条哆里哆嗦的弯腿几乎站不稳，忙向殿内呼喊。

刘三扶着门框，手里举着根燃着火的粗棍子，慌张道：“哥哥，怎么办？”

那枯树上明明挂这个人啊！

真他娘的晦气，偏巧在老子开荤的时候出来个吊死鬼，刘三啐了一口。

从偏殿到寺庙院门的距离不过二十米，‘吊死鬼’杨麟自然听到了两个强盗的对话，暗暗笑了一阵，继续恐吓道：“谢咏啊，你不得好死！你还记得吗，一年前你就是在这寺庙的偏殿里强暴了我，将我杀害……”

话音未落，两个强盗不约而同的侧头往殿内望了望，后脊背一阵发凉，大冬天里冷水浇身的透心凉，他娘的原来这是一处凶宅！

院门墙角下，体态臃肿的胖子蹲在地上，宛如一座肉山，双手费力的举着澜哥儿，叫苦不迭：“澜哥儿，你该减重了。还有，我裤子掉了。”

名字被人拿去用也还罢了，裤腰带都被征用了，还得冒着死党假戏真做吊死在树上的风险，费力托举着他，更为关键的是裤子掉了！两条大腿在春夜的风里正接受凉意的洗礼！

胖子心里苦啊！

杨麟咧嘴一笑，轻声轻语道：“胖子坚持住。”转而捏着嗓子哭诉，“谢咏，你别以为躲在偏殿里我就不敢来找你，普度众生的佛祖也不会庇佑你的。”

就在此时，乌云滚滚，遮住了上弦月，仿佛有吞噬天地的气势。整个世界愈发黑暗，语气森森的哭诉在寂静高岗的衬托下恐怖万分！

天助我也。

杨麟冷笑数声：“我这就到偏殿里找你，呵呵呵……”

强盗心慌慌，彼此交换了一个饶有深意的眼神：此地不宜久留！

矮个子窜进殿内，收拾了细软，举着火把从偏殿坍塌的墙角钻出，寺院正门看来是不能走了，只能从后面的院墙那里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