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事》：新雨后
新雨后
又是一天雨后。
宁静祥和的小县城里。没有灯红酒绿，也没有车水马龙。
赉广市中心医院的三个活宝兄弟。又准时来到中心花园放风。
还是一如往常，每天正午十分排成一列踢着正步，风雨无阻。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做，索性又不会影响别人，三人的健康也不受影响，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五年前。一场雨后，一场天灾，将富甲一方的顾家，锤成了现在的模样。
没人知道那颗陨石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一点预告都来不及，那么快，又那么悄无声息，转瞬即逝。在棚户区中唯一高大气派的二层洋房。随着滚滚烟尘化为废墟。
精准，又那么诡异，像一次有针对性的袭击。想想顾家家业，又让人毫无头绪。一个靠祖辈积德，发家致富的人家，怎么会招惹上这莫名的祸端。
事情一出网络谣言四起，阴谋论层出不穷。事件发酵眼看到了不可收场的地步，再加上最初消息被层层镇压。一时间人心惶惶。
但人总有个优点就是健忘。风平浪静了几年。历史总是会被人忘记的。人前显赫的明星绯闻一阵又一阵的滚动着屏幕，到现在还在乎这天降之灾的人寥寥无几，或许还有专业人士不断的探求真相，但在城里普通人家口中就变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幸存者，房屋里剩下的三人。顾家最后的三兄弟，闭口不言。
顾念北，顾念安，顾念棐。
当人们发现它们的时候。他们都倒在车库的一角。
车库架子里的钢钎近乎完美的保护了三个人。活下来了，是那么的刻意。又似是上天的眷顾。
除了深度昏迷的意识。他们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但当三人大梦初醒，就好像那天喝了假酒。一丝一毫的片段都不再能回忆起来。
失忆了？？
或许三兄弟默契的瞒着什么。总有人想揭开真相的。层层交织的复杂关系直接毫不留情的干预了三人的生活
软禁，他们被软禁了起来。在这个小县城的医院里，今天的雨后也一样，还没发生改变。
……
“念北，又下雨了，准备的东西不会影响吧，我觉得那一天快到了。”念安没来由的冒出来一句。
“还早，二弟。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一样都不会落下的。现在，还要等一个人，没有他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你还想继续在这个‘院子’里待着？”念北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说。
“当然不，人都说十年磨一剑，日子越近心里总是不舒服，要不是…”
念安还想说着，无意间脚后跟被念棐踩了一脚，便马上闭上了嘴。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治治你这张嘴。”念棐跟着二哥幽幽的说。
病人和家属们并没有注意到这段颇有内涵的对话，或者说谁会注意呢。三兄弟日常的活动医院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到了时间，三兄弟准时要回去的。依旧从侧边的楼梯口进去，穿过诊室走中间的大楼梯到二楼的缓台。
然后一分为二，念安和念棐直接回到病房，大哥念北去护士台领明天的病号饭票收到上衣口袋。
走到其他病房门口就撒下一两张，像是做慈善的慈善家在施舍众生。
今天略有不同，到了缓台不经意间三弟念棐瞧了瞧中心花园的那赤裸的雕像。只是一瞬又回到了往常的样子。
…
医院监控室
“哈哈，果然是在雨后吗？终于要开始了吗？”张良生有点兴奋。
“让我守了这么久的财宝终于要出世了吗？”良生抽动的嘴角，似乎从监控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这一刻他捕捉到了。
他才上任第三天！
前面的人都没发现，刚刚换到自己就发现了！
良生有点惊喜。不，是非常惊喜又在努力克制。他坐不稳了，他在上任前每天复看的千百遍的近乎相同的监控画面，今天自己执勤就忽然不一样了！
深呼了几口气，拿起门边的警棍。戴上了鸭舌帽。直奔二楼的缓台，他想知道，就是现在！
“这？是那个裸男？”良生站在那，顺着刚才那不经意的一缕目光。发现了念棐看的东西。
“这代表着什么？”良生有点琢磨不定，刚刚的狂喜过后，良生才发现或许没什么收获。
“只是无意的？不可能从未出现过。”
“位置也太空旷了吧。”
“还是再等等进一步的吧。好饭不怕晚，既然已经让我看到了，那我就吃定你们了。”微微的上咧一下嘴角，良生压了压帽子，上了一层楼，绕回了监控室。
思前想后，良生没有选择上报，而是贪婪的等待下一次，他认为的下一次，那时候再邀功请赏。
…
中心医院家属楼
“妈，停水了！”强博拎着刚买回来的野菜大喊。
“别找借口，停什么水，也没通知啊，抓紧把菜洗了，我换身衣服好做饭。”强博的母亲在里屋回道。
强博早都扔下了菜兜子，回到客厅掏出手机。他知道和母亲犟也没有用，事实在那，一会出来就都知道了。
现在还是抓紧时间打排位赛小伙伴们都等着呢。
强博妈出来发现客厅的强博，摇了摇头打开水龙头，有水！心里想：“这孩子，就知道玩游戏，这不有水么。”
“强博，过来把菜洗了再玩。”
强博还在和小伙伴玩着游戏开着语音，不耐烦走向厨房，当然，手里的手机也没有放下。
“见鬼了，刚才还没有水呢。咋这么寸。”强博一脸不情愿。
手机放到旁边“我妈叫我干活，别救我了。你们保平吧。”强博和小伙伴们说。随后放下了手机，开始洗菜。
也就在刚才，小区物业也发现了一点异常，饮用水水压几分钟之内画出了一个凹字。所幸没有人向物业打电话询问，物管也懒得记录这一件事了。
……
一下午的蒸腾作用，让夜晚的小城又恢复了又热又干燥的夏天。三兄弟在床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低声呢喃着。
“快了，那一天真的快了。”
不可说
赉广县顺发罐头厂。厂里正开着会。
“什么。货仓盘点再确认一次，又少了20个批次。最近是第几次了。这月奖金全扣。再这样的话都给我滚蛋回家。”副厂长林达奚冲着下面咆哮着。
这样的事，在这个县城的小罐头厂已经出现了零零总总不下十多次了。
所幸每次都算不多。也都以为是哪个员工藏私拿走了。老板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但最近几次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查，一定给我查明白了。如果要找不到偷东西人，我就报警了。以前小偷小摸的，都书面写份检讨，送到我办公室，要不等查出来都卷铺盖走人。”
下面的人安静的出奇。小组长们，一个个的开始立下了军令状。但内心都暗中较着劲。
他们都干过，但这次是谁？搞这么大。相互之间看对方的眼神发出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负责楼层卫生的黄淑华，在门外也听到了事件的始末。连上微微露出一丝慌张。
匆匆下楼找到了门卫的老相好。
“老大哥，我这些东西先放在你这儿了，今天我提前点走，家里头有点事情。”
“老妹妹，是你那争气的二儿子回来了？好啊，早点回家吧。这国家的栋梁，可耽误不得。”
“大哥，我就先走了。”转手放下东西，衣服也没换，黄淑华就骑上了那辆旧的二八车匆匆忙忙的走了。
她没有回家，那争气的二儿子也没回来。
她到了医院。这里有她接的另一份份小时工。
走到三兄弟的病房门前，敲了一下门，就径直往里走去。脸上还是难掩的慌张。
“罐头厂要查了，可能是你们让我干的，要是查到我这儿来，你们可不行走喽。”
“本来你们就牵扯着案子了吧，要不然我看总有人盯着你们。我也是鬼迷了心了。看人家现在要查了吧，这可咋整。”
“这一家老小还等着我照顾，我可不能给我二儿子丢人啊。”
“没事儿的黄阿姨，我们这是在做好事呢，明天你就知道了。”大哥从病床上翻下来。
“偷人东西还成了好事儿了，你这娃子咋这么怪呢。”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明天你就知道了，姨，你忙你的吧”念棐有点不耐烦。
…
中心花园地下
“这活当初你就不该接。”穿迷彩工服的一个小伙子冲着前面埋头“干活”的大叔嘟囔。
“臭小子，你以为我想干啊，这都给人家拖了一个多月了，最近雨量又大，哪天发了水抢修上有你受的。”
“抢修的活没法干。”
“呵，还是干的少，懒蛋。”大叔说着，手里可没停下。清淤装桶，干活慢了，家里的可等不得。回头又把自己别门外又成流浪汉了。
“叔，不行了，我上去透口气，你这边完事了就上去另一边我整就行了。”
“你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眼，你叔是急着回家，但给人干活就得有始有终知道不。”
“嗯嗯，知道。”小青年透出不耐烦转头朝出口走去。
…
“小崽子，快下来。”快准备收工时叔冲小年轻的喊着。
“咋了叔，又遇到长虫了？”
“哪那么多长虫，有宝贝了，这也不知道是谁藏着的。”
一听有宝贝，小青年直接从爬梯上跳了下来。“叔，快让我瞧瞧，这臭沟子里有啥宝贝。”
“呐。”叔从前面的一个大包里扔出了一个塑封的口袋。
“这是？”“这不是干粮么，我还以为是啥金疙瘩呢，指不定谁家不要扔的吧。”
“扔？哪有扔这么多的，净说胡话。你看看里头还有好些呢。”
“叔，你要要我帮你扛上去，我可不要，这个地方的东西给猪都不愿意吃。”
“包装都是好的，浪费呀。你是没过过苦日子哟。”他说着扛起了一包。“臭小子，先抗上去，上去我好好看看。”
十几分钟过后。四五个麻袋搬到了地上。
“日期还都是好的，真不知道是谁家的这么败家。”叔摇着头。
“叔啊，不是我说你，不过期也不一定是啥好东西。指不定是啥辐射食品呢。赶紧扔了就得了。人家不要，肯定是有原因的。”
“哎，看着心疼啊。”“算了，这要真出个吃出个啥病啥灾的也不好整。”纠结了一阵儿，几个麻袋，又从口扔了下去。
“走了收工回家。”
“叔，我先不走，一会儿喝酒去呢，约好了的。”
“别喝太多啊，你小子能喝几斤几两，我最清楚。”
“知道了，叔。”
…
“大哥，地下今天好像去人了。脏东西不会被人动了吧。”念棐从屋外进来坐在念北床头。
“没事不怕他们动。不到日子，咱们也不能动。现在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上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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