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校花同窗的日子》： 求学

第一章 求学

m市夏天的雨总是晴天霹雳，不期而遇。下午6点，外面雨哗啦啦的下起来。我和我爸正在门口穿鞋，准备为我现阶段的人生大事出发。

说起我爸赵浮生，听他吹牛逼，他们村儿以前就出两个大学生，其中一个就是他。他读完师范被分配到城南中学教数学。一教就是20余年，在教师岗位上兢兢业业，一直说自己是为人民服务，为祖国教育事业做贡献，在基层岗位才能更好的奉献自己，所以同期工作的同事现在不是主任的也是年纪组长了，他还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科任教师。

不得不说，我真是为他骄傲的五体投地，所以在他40岁时我用实际行动证明着我的骄傲，他终于老来得子。这么多年，我都习惯叫他赵老头了，跟他的生活一样，糟老头。还是叫他赵老头吧。

今天是2011年8月1日，还有一个月就是高中开学的日子。赵老头非要把我这种吊车尾的学生弄进市里数一数二的名牌高中，其实我无所谓在哪里读书，因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结局，但赵老头自诩虎父无犬子，高中如果能在他的教导下说不定还能抢救抢救。我多次纠正他这最多叫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去了城南，就我这成绩，我还不得天天打洞钻地缝。

坐在出租车里，赵老头给师傅说了四维大酒店以后，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待会一定要诚诚恳恳，恭恭敬敬地向我四叔敬酒。

四叔是赵老头的亲弟弟，小他10岁，是他们村另外一个大学生，更重要的还是城南中学的校长。今天也就是去走后门，但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总是要对哥哥充满敌意。希望他能看在“血浓于水”的亲情份上，抬我一手，收留我这个他眼里的烂到不行的差生。

20分钟后，我们抵达目的地。我和赵老头在7点左右终于等到了两位“贵人“的出现。

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和一个穿着时尚，自以为走在潮流前线的少年。一个赵老头的亲弟，赵明宏，一个我的堂弟，赵子晋，虽说是堂弟，按出生时间算的话还大我两小时，两人高傲的走进包间。

我和赵老头赶紧起身，笑脸相迎。赵老头除了堆满笑容，躬身以外，并不懂社会上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那一套。

“弟，侄儿，快请坐。”对于赵老头只能说出这样的话，赵明宏好像很不满意，伸出左手戴的江诗丹顿，看了一眼时间，“7点多了，叫服务员上菜”，赵明宏的语气不温不火，让赵老头丝毫没有察觉他的不爽。

“服务员，可以上菜了，顺便帮我们把酒开了。”赵老头应声吩咐着。

我家生活一向拮据，可这一顿饭赵老头下了血本。拿出了他最后的积蓄，毕竟为孩子争取最好的教育资源每个家长会不惜一切代价，这是家长们的通病。

赵老头一边欠着身子给赵明宏倒茅台，一边给我使眼色。我赶紧站起来，双手端着茶水。

“四叔，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祝您事业蒸蒸日上，万事如意。”若不是想起赵老头交代的恭敬，我最诚恳的一句“早日翻车”岂会咽下肚去。

“哎呀，贤侄敬酒，懂事啊，但是要喝就喝白的，喝茶四叔可不乐意了。”

“四叔，我还小，不会喝酒。”我心想还是白酒，看来就没打算饶我。

赵明宏的脸一下子垮了一半。赵老头看势不妙，给自己杯子里倒了满杯。

“这样吧，我替我儿喝这杯。”

“哥啊，你别着急，今天你我不醉不归。”赵明宏有点阴阳怪气。

我一想到赵老头总说自己为人师表，一不沾酒，二不抽烟。再说年纪也大了，不能喝太多酒。我顺势夺过赵老头手中的酒杯，一口闷了。我在这之前从没喝过白酒，但除了有点辣之外，竟没有其他什么异样。

“好！要让客人喝好，自家先得喝倒。贤侄痛快。”赵明宏说完呡了一口酒杯。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装腔作势地敬赵明宏酒，而赵子晋也装腔作势地敬赵老头酒，唯一的区别是，我和赵老头每次都喝一杯。他们每次都喝一小口。所以几瓶白酒基本都是我们倆人干的。

酒过三巡，赵老头尚存的最后一点意识告诉他该切入主题了。

“弟…我的亲弟，我知道这么多年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好，我十分抱歉，但我今天想求你一件事，以后甘愿为牛为马。”老赵头左手举起手中的酒杯，右手撑着桌子，支起像烂泥一样的身体，灯光下，我看见他红肿的脸颊，心里在滴血。

“就是…希望你能看在哥哥的薄面上，让一鸣去城南读书吧。”

“哎呀，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当弟弟的岂有不帮之理。这个好办。喝了最后这杯，开学让一鸣来报道。”赵明宏用手推着赵老头的杯底，将这杯酒强行灌下。

这杯酒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老头瘫在椅子上不省人事了。赵明宏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带着赵子晋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留下我搀扶着赵老头东倒西歪地挪到酒店门口，我真没想到这点我是不是基因突变了，居然脑袋只是有点胀痛而已，意识还是很清醒。外面还下着瓢泼大雨。等回到家里，我已经分不清自己衣服裤子上是雨水还是某人加工过的白酒了。

第二章 到底啥情况（上）

第二天中午赵老头酒终于醒了，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撑着头。我赶紧将他扶到沙发上。我看他气色，除了睡肿的眼睛之外，并无大碍。我又把煮好的稀饭端过来。

我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赵老头，你没事吧。昨天酒桌上的事你还记得吧？”

“酒桌？我喝了多少？”赵老头一脸茫然的望着我。

“哟，还问我喝多少，不知道是谁昨天大放厥词，号称千杯不倒，非要跟赵明宏喝个你死我活，说不喝就是不给你面子，还说什么东风吹，战鼓擂，今天喝酒谁怕谁什么的。当场喝趴赵明宏，反正我觉得你昨天老牛逼了，可长脸了！”

“我真的这么牛逼吗?没想到我喝酒的天赋昨天才被发掘。那我是怎么回来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哦哦对了，事情办成了没，我咋也没印象？”赵老头还越说越着急了。

“就你这酒量，他昨天要是不答应，只有一种可能，他想找死。”然后我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老赵头看出了我在骗他，放下了手中的饭碗，稍微有点严肃了，“我就知道你小子在骗我，赶紧给个实话，到底啥情况。”

“我哪敢骗您哟，他真的答应了，不过是你求他的。我估计啊，以后他总会拿这人情将你的军。”

“嘿嘿，答应了就好，你的前途最重要，老爸的棋是死局，他爱怎么将怎么将。”赵老头又端起饭碗，自顾自的吃起饭。

…….

晚上，赵老头坐在阳台的凉椅上，穿着背心短裤拖鞋m市标准乘凉三件套，摇着扇子，呆呆的望着天上。都没有发现我悄悄地走到他身边。

“哟，在赏月啊。阳台这边也看不到月亮啊，要赏也得去厨房那边。”我笑眯眯地说道。

“你懂什么，我明明是在观星。”

“大数学家还懂星座，跨界复合型人才啊，难道咱家祖上还有星座指南这等稀世绝学，你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传给我。”我知道我家自然没什么祖传的绝学，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装起逼来自己都怕。

“少在那里瞎掰。”赵老头这一秒还在和我取闹。下一秒就沉默了。

……

“其实我以前是不懂星座的。我只记得你妈信这个。后来你妈走了，我就帮她留下这个爱好，没事的时候研究研究。”赵老头先打破了沉默。

在我的印象里，我妈去世有好些年了。从我妈去世以后，赵老头就再也没提起过我妈。我今天准备问个清楚，顺便还有跟赵明宏的事。

我盯着他的幽深眼睛开口了，“爸，我也这么大了，我想我有权利知道一些事了。我一直不知道我妈是怎么走的。”

“车祸。”赵老头刚才一直摇的扇子也不摇了，就那么深情的看着天空。

“准确的说是为了你。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生病一直躺在医院吧。那时候家里的钱全部搭进去了，到最后为了省钱，你妈就拿着药方去外面自己买药，比医院要便宜不少。那场车祸就是她慌慌忙忙出去给你买药的时候发生的。”赵老头急忙又摇上了他的扇子，我很容易的看得出他是想掩盖什么，大概是眼睛里ph值小于7了吧。

我也没有说话，这么多年我终于知道我妈是怎么走的了。怪我自己从小身体不争气，我突然就这么着疼恨自己起来。我趴在阳台上，肩膀微微耸动着。

应该是赵老头发觉了我的异样。竟然还宽慰我起来，“男子汉要向前看，我觉得你妈在天之灵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能健健康康的活着……其次拿个好成绩啥的。”最后这句赵老头说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心里微微一颤。

我四年级的某天突然倒地抽搐，被送进医院检查发现得了一种病，叫艾瑞综合症。这种病有2-3年的潜伏期，初期的症状，大脑会短暂失去意识，手脚会不听使唤的抽搐。若不及时医治，大脑会完全丧失意识，四肢瘫痪，俗称“植物人”。

自从我得了这种病就不得不休学在医院治疗。在长达四年的抗争中，我失去了我亲爱的母亲，失去了朋友，高昂的医疗费用，还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并欠了一屁股债。初二我得以重回校园，可是我在怎么努力，因为欠下的实在太多。我的成绩始终是最后一名。很多人不知道我有这段休学的时光，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连一元一次方程都解不了的傻子。

而赵老头以前也知道我身体情况，所以从来不给我施加压力。但这次他好像铁了心，要把我送进城南中学，亲自教育。用他的话说就是再抢救抢救。所以他又不得不去求这个平时走路都要躲起来的校长弟弟。

“哦，对了，爸。你和你弟弟到底是啥情况。怎么弄得跟仇人一样。”我转过身，已经收拾好刚刚的心情。

“哎！”赵老头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