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别西传》——叫我七八吧

第一章：一颗白菜

青山城外有座山，青山脚下有座村，名为西村。

西村不大，只有寥寥二十几户人家，分别矗立山腰，山脚，以及山坳。

山坳里聚集的青石屋最为多，因原本那里是一块空旷的草石地。如不是现在的村长一再坚持留下一块，恐此刻这里早就没有了落脚的地方。

晨晓的山坳雾气浓郁，还未退散的寒冬末尾依旧寒气拂面，一大早就被村长一一叫唤起来的众村民，棉袄加身。

有些还哈气连天的睁不开眼，不知年暮的村长召集自己而来，所谓何事。

“村长，你大早叫我们起来，到底干嘛？”

“是啊，你有啥事？赶快说说，家里的床褥这个时候回去，说不定还有些暖和气。”

同样棉袄加身的年迈村长，站在人群前，望着众眼迷离的乡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昨夜发生的事情，自己有生之年，也是第一次遇见，叫自己怎么说。

当然，也不知真假？

偏过头，看了看身旁眼睛红肿，精神恍惚，整个人都处在崩溃边缘的小林家闺女，不忍占据了整个胸膛。

任谁发生那样的事，都会不好过。

朝自己身旁的老太婆使了使眼色，望着她们回屋的背影，沐浴在朝阳的晨光下，耳畔再次响起催促声。

“村长，你到底啥事，赶快说啊。”

“是啊，都拖了这么长时间了，太阳都出来了，等会我还要上山去种石豆呢！”

村长双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浑浊的目光看了一遍所有人。

“昨天晚上，我们村发生了一件事。”

“小林家昨天傍晚来了一个客人，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那个少年，他杀了小林夫妻，还欺辱了小林闺女。”

“而小林闺女对我说，那个少年，是一个神仙。”

.................

哐，哐，哐，哐。

拳头敲击木门的声响，在这个清凉的早晨轻轻响起，有点急促，有些不安。

“李哥，你在嘛？李哥。”

少年不高，脸上稚气犹存，一副平常模样，身穿一件黑色长衫，感觉有点大。

少年姓白，名菜，在他人眼中是一个孤儿。

其实，在他自己心中，自己就是一个孤儿。

白菜朝着门缝向屋内望去，并没有人，心中焦急便再多了一分。

李哥还在睡觉？或者是上山摘野菜去了？

看着门闩上并没有上锁，白菜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

但是，李哥不喜欢别人在没有他的允许下，擅自的走进他的房间。

可是，要是自己等会耽误了时间，那该怎么办？

纠结中，耳畔响起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紧闭的两扇年久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少年，肤色白净，面容清秀，身穿一套简单的青布素衣，给人一种安静睿智的感觉。

少年干净的目光看了一眼白菜，便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站在门前的白菜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裳，确定没有树枝草叶一类的污渍后，紧随着踏步走进屋内。

房屋摆设很简单，也非常的干净。木椅三两，桌子一张，放在房屋的一角，仅靠墙壁。

另一边上，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两张单薄的被褥，整齐的叠放在一起。

一尘不染的桌子上，放着两副碗筷。还有一束不知名，接近枯萎的野花，弯曲的花杆枝条上，只有一片叶子存在，而且整片叶子上，只有尖尖那么一角，有点绿色。

盆栽放置在桌子的一角，想来应该是装饰作用的，只是不知是大地复苏才有了一点绿色，还是此刻枯萎得只剩这点绿色。

李哥少年走上前，把桌上碗筷摊开，回过头，朝着白菜问道。

“吃了？”

“没有”白菜摇摇头，回答。

现在的他，哪有心思吃饭，自从听到那个消息以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白粥应该煮好了，去屋后拿来，吃了饭，再说事。”李哥少年吩咐着白菜去屋后拿粥，自己也走出屋内，不过纤长的五指里，抓着一把湿漉漉的野菜。

了解李哥的白菜，现在没有着急的说出那件事。

对李哥来说，任何事情，都没有吃饭重要。

而吃饭的时候，是不允许说话的。

一罐温存的清白粥，被白菜从屋后端到桌上。此刻的桌上，早已有一碟凉野菜，放在了那里。

少年也洗干净了双手，拿起一个木瓢，舀起一碗白粥，放在白菜面前，随后也给自己舀了一碗。

两人就开始安静的吃起早饭。

白菜吃了两碗，少年吃了三碗。

白粥见了罐底，凉菜也被吃完。

白菜与李哥少年站在门前，呼吸着茫茫山峦里的清晰空气，都伸了一个懒腰。

口中还泛着刚刚野苦菜的苦味，白菜心中的事情，现在却还不能说。

看着站在身旁，闭眼入定的李哥，这是他四年来，长久保持的习惯，也不知这是为何？白菜也从来没有询问过。

约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白菜小声的喊了一句。

“李哥”

这也是他四年来，陪李哥少年吃过不知多少次早餐，总结而来的时间经验。

李哥少年睁开了双眼，呼出了一口气。

“说吧，大清早这么着急，什么事？”

“宗门试炼资格改年限了。”

“从原来的每年一次试炼，改为了三年一次。”

“为何？”

“我看告示里面说，是有外宗门的一个师兄，他下山了，干了一些事。”

“不过具体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但我想来，应该蛮严重的，不然也不至于影响到试炼这样的大事。”白菜想着，那个外宗门的师兄，到底是干了怎样的事情，才会牵扯到宗门试炼。

“今天什么日子。”李哥少年走进了屋内，边收拾桌上的碗筷，边问到。

“大唐名世元年，1000年，二月初一，也是宗门试炼的第一天。”看着李哥收拾碗筷，白菜站在一旁，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不是他不想，而是李哥不允许。

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等会外宗弟子的名额招收完了，看你要怎么办。

几年了，还是这般性格。

第二章：多读点书好

几年？应该有五年时间了吧。

自己自从被李哥从那个所谓的家里带出来。

“李哥。”白菜催促着。

李别西没有理会身后白菜的叫喊声，把碗筷都清洗干净，放置一旁，然后洗了洗修长白皙的双手。

“宗门试炼不是有三天时间？”李别西从屋内搬出一把年久的木椅，放到门前的那一小块草坪，坐了下来。

当然的，还有一张小桌，上面放有一个茶壶，两个茶杯，以及一本破旧的书籍。

书籍表面破旧不堪，应该翻越了很多次。

白菜站在一旁望着，心中好生无奈，只好也从屋内搬出椅子来，坐在桌子的另一旁，端起桌子上的苦涩茶水，用力的一饮而尽。

书籍还是那本书籍，是自己没看完的那本。

只是自己看这本书籍里面的内容，有什么用。

都是一些江湖门派里的武功秘籍。

心不在焉的翻到以前所看到的一页，白菜觉得里面的内容好无聊。

也不知道宗门试炼开启没有，有没有人通过了试炼。

李哥干嘛不早早的去，本来资质就不行，多试几次，说不定还有着很大的机会能进入外宗。

成为仙人。

外山的人，可是有着几千人，宗门招收弟子的名额，却只有堪堪百来个。

心中有二事，就不能专心的看书。

李别西觉得今天的太阳很舒服，晒得自己身上很暖和，还想睡个回笼觉。

“要是实在看不下去，就不用看了。”李哥少年的话语很轻，落入白菜耳中，却很重。

“李哥，我.............”

“今天不用看了，把屋内的拿盆花束端出来晒晒。”

白菜闻言，只好从屋内搬出那盘枯萎的花束，放到桌子上晒太阳。

你简直和李哥一样，懒到没边，白菜心中想到。

看着双眼紧闭的李哥，一旁的白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朝着宗门招收弟子的地点而去。

李哥不操心事情，白菜觉得自己不能不操心。

睁开的双眼看着白菜从山脚没了身影，李哥少年望着茫茫山峦的山海，自言自语。

“弟子？，宗门改变年限麼？”

.............

人挤人，整个硕大的青草场地几乎被人挤爆，完全没有一丝缝隙，环绕一圈。

白菜担心，一下子这么多人的聚集，会不会把这处在百来米高的半山腰草坪，给踩裂了。

突然，嘈杂的人群里，传来一声话语，顿时安静了下来。

“宗门试炼，现在开始。”

人群爆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兴奋呼喊，每一个人的眼神和脚步，都朝着前方被人影遮挡住的地方望去，兴奋而要焦急。

白菜好几次差点没有站稳脚跟，被身后推搡的人群给推倒。

还好他来得晚，只能站在草场的边缘处。

没过多久的时间，整个青草场地，就只剩寥寥二十来人站在这里，还有那被人群踩踏成不成样子的青草，整个腰身都深深埋进了土壤。

望着前方耸入云层的高山，山体上的那几条试炼道上密密麻麻攀爬的人，白菜心中突然很慌。

李哥他到底干嘛，前五年都每次早早的来参加试炼，今年怎么不来了。

而且每次还专门的选择最困难的那条，第九试炼道。

想不通他怎么想的，白菜只能望着参加试炼道上的人干着急。

五年了，白菜也同样参加了五次。

不同李哥五次的失败，白菜三年前就能通过试炼，只是李哥一直没有通过试炼，他就一直陪着他，等他。

只是这次宗门改变了试炼年限，想要再次的通过试炼，就必须等到三年以后了。

三年以后，自己有十四岁了吧，那时候就超出了宗门招收弟子的要求了。

李哥应该更大了吧。

自己该怎么办？

白菜望着前方的试炼道，心中有着迷茫。

太阳已经当空，偶尔有着微风徐徐吹拂，迷茫半会的白菜，转身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心中空落落的，还有点不甘心。

但起码现在自己的心中很舒坦。

李哥当初把自己从水生火热的家带出来，无疑就是给了自己第二次活着的机会。

如果当初的他袖手旁观，自己活得还没有眼前舒心，自由，还有内心仅存的那一点点自尊。

抬头望了望天，感觉太阳晒得自己身上很暖和。

白菜一边看着下山陡峭的山涧小路，一边张望着路边的草丛里，有没有野苦菜的存在。

采摘点回去，李哥中午就不用上山了。

心情很好的回到李哥半山腰的房屋，手里抓着一把嫩嫩的苦菜，白菜看见李哥还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自觉的把脚步放低，越过李哥，朝着他屋后方传来哗哗流淌着水流声的小沟沟而去。

山水入手有点凉，白菜快速的，仔细的把苦菜清洗干净。放到屋内的菜木盆子上，来到屋外。

李哥已经醒来，他手里拿着自己每天必须要看的书籍，在这里认真的看着。

“书看多点有好处。”

李哥少年把手中书籍伸到白菜面前，白菜接了过来，这次很认真的看着。

里面的所描述着的那些凡人门派的武功技能，这一刻突然也觉得很不凡。

太阳一点点偏移，来到了正头顶。

白菜这个时候感觉有一点点热，也知道吃午饭的时间到了。

放下手中的武功秘籍，他走向屋内，开始准备午饭。

一般早饭都是李哥少年准备，午饭白菜准备，晚饭就各吃各的。

这是两人五年来，李哥少年制定的规矩。

米饭是用李哥每次说是下山到村民家所交换而来的白米煮的。

白米很白，也很香。

白菜记得自己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白米，整整吃了满满四碗。

两菜一汤。

凉拌野苦菜，清炒嫩竹笋。

而汤，是煮白米过滤下来的米汤。

也很香，也很可口。

“李哥，吃饭了。”白菜轻轻叫唤了一声李哥。

李哥少年睁开睡眼蒙眬的双眼，用衣袖遮挡住刺眼的光芒。

两人把木椅桌子搬进屋内，都一言不语的开始吃起午饭。

米饭吃完，桌子的下饭菜也同样吃完。

这次不同的是，白菜吃了三碗，李哥少年吃了两碗。

白菜收拾着碗筷，李哥少年站在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