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即天涯》免费试读_吉地居士

初遇少年

江湖上流传着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据酒家老板透露，曾经有二人在此尽情喝酒，一人问：“无酒，无趣，何以活？”另一人答：“既活，何处无酒？”语罢，哈哈大笑，闷热潮湿的阴天顿时风云大作，黄沙漫天，一场大雨瓢泼而下，顷刻间雨消云散，老板定睛一看，那两人不见踪影。

不仅这位老板亲眼所见，各地酒家老板亦是如此，两人神秘无影踪，只在有酒的地方出现，因此被称为酒侠。

江湖，自古以来武林帮派林立，恩怨情仇，纷争不断；朝廷，人物关系交错庞杂，尔虞我诈。但是只要年纪大的人们想起十三年前的黑暗之战，不禁汗毛耸立，胆战心惊，那时，江湖血肉横飞，山河万里崩裂，哀鸿遍野，为了追溯那个时代，我从十八年前开始说起，一位少年和一位书生的故事吧。

苏州城外，六月酷暑，太阳正午高照，驿道旁的大树底下乘坐着一批商人队伍，他们大汗淋漓，好不煎熬，打算等午后热劲消散再启程下一个驿站。只见不远处出现一个黑影，徐徐而来，他拄着手工削过的手杖背着斗篷行李，脚步不轻不急，在商人队伍面前停下，抬起头来，方脸耳阔，双眼坚定有神，身高六尺，灰蓝色衣衫虽旧有零星补丁，却难掩其意气风发之精气神，估摸着年龄应在二十上下。

正当队伍望着他发呆之际，他抱拳作揖道：“请问各位可否借地遮阳一用？”。

那队伍中间一位发福体态的老爷便急忙招呼下人扶他起身，也双手抱拳作揖道：“这位书生，我这就让人给你腾地，这天晒得人实在难受呀”，说罢让下人腾地，在队伍中空出小地方来，书生十分感谢老爷，并坐下歇息。

老爷平生敬重读书人，因为他祖上曾经是诗书饱学之人，只因家道中落，至此不得不弃读书之路改为经商养家，经过几年的艰辛打磨，生意开始兴旺起来，甚至还得到大官的订单，这不，就带领队伍亲自上门送货，培养培养关系。那老爷看着书生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问他，家住哪里，欲往何去？书生说：“在下姓宋名泉，家住苏州一带，十载寒窗苦读诗书，如今朝廷为广招贤才，展开科举考试，在下为此而来。”老板很是赞赏，并因为是同乡倍感亲切，正好目的地都是京都，两人约定一同前往。

太阳渐渐西下，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他们骑着马缓缓前行，身后的马车徐徐跟着，而书生坚持不上马，只肯步行，踏过乡间的小溪，穿越一片树林，前面赫然出现高耸的山峰，山中间有一条小路。

宋泉突然停下脚步，向老爷一行队伍说，：“听闻此山名为空无山，山上有位高人，在下一向敬慕，想前往拜访，恐不能作陪老爷，望老爷多多包涵。”

老板本就送货急切，乐得呵呵地道：“不妨不妨，多多保重，早日高中科举，衣锦还乡，我必定摆上一桌好酒好菜，为你接风！”说完后还要赠予一份粮食和盘缠。

宋泉笑了笑说：“借你吉言”，并拒绝了老爷的慷慨解囊。

望着队伍渐渐消逝天际，书生重新整顿行李背上后前往登山，太阳正在西下，霞光把山头照得耀眼无比，山的背面有一条小山路，蜿蜒曲折直至树林深处，书生好不容易登上山腰，却发现天色早已黑了，前面的小路也越发看不清了，只能摸着爬，突然脚下碎石一滑，“啊啊～”，连人带行李瞬间失去了支撑，向山下急坠，宋泉正心焦之际，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丝丝乐音，悠悠荡荡，让耳边的喧嚣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他的身子也开始飘浮起来，渐渐地他安定心神，望着深不可测的山底，再看看不再坠落的身子，好不吃惊，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飘起来了，不过还不能上升，顺着这乐音传来的方向向山腰攀爬，先前的密密麻麻的树枝和乱草渐渐稀疏起来，踏上干净的泥土地那一刻，他如释重负，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心里所想象的高人竟是这个样子，在那里足足立了好几分钟。

夜幕降临了，飞鸟归巢穴，地上潜伏的昆虫悄悄地爬上了枝头，晚风轻轻地吹过书生的长发，衣袖轻扬，眼前是一片竹林，围绕着茅草屋，屋檐下坐着一位少年，年纪比书生稍小些，看样子不过十三左右，正坐在木椅子吹小木笛，脚旁的小狗欢快地嗅嗅这里，嗅嗅那里。

书生心里想：大家对高人的印象一向是神秘且上年纪的修仙者，可见并不总是如此。

那笛声清新悠扬，让星空漫天好似飞舞起来，树林的叶子阵阵作响，整个天地唯独这里的烛火愈发灿烂。

笛声毕，书生回味良久，方才想起自己还未行礼，上前作辑道：“在下宋泉，听闻空无山上有位高人，便慕名前来，不想却路遇险阻，不慎坠落，幸正闻笛声传来，救我一命，我便寻声上前，得以至此，见您如此年轻，吹起笛子来让人如痴如醉，令在下十分敬佩。”

那少年放下笛子起身，身高五尺三，着虎袍，精瘦的小鹅蛋脸上，一双单眼皮眼睛，清澈如水，他身上透漏出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气息，好不俊秀！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宋泉，转身便直问一句：“何为高人？”

宋泉愣了一下，便回答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安家？选择在山上定居是为远离红尘纷扰，修养身心，修心者，必参透万物自然之规律，精神境界上是身处红尘之人远远不及的，所以称之为高人。”

少年听罢一脚踏进茅草屋，稍后拿出一坛酒，：“我不是你要找的高人，你说的高人都快成神仙了，那还是人吗？不过既然你来了，那就陪我喝杯酒吧！”他一边倒酒一边说。

宋泉连忙回应：“好，不过你吹的笛子实在神奇，在我危难之际竟能让身子飘起来，很难不把你和神仙并论呐”，少年哈哈一笑，将笛子交给宋泉，让他一试，泉一吹，少年立马将小狗抛向天空，瞬间它没有坠落，反而在空中周围跑来跑去，泉不由得惊讶，停止了吹笛，小狗也随之开始落下来，少年大步向前托住了小狗，小狗汪的一声，舔了舔少年的手背。

泉感叹道：“原来如此，此等神物竟有如此惊人的力量，在下见教了。”

少年放下狗，将一碗酒给泉，泉说：“在下应先敬你，感谢少年救命之恩。”一饮而尽，顿时将爬山的疲倦感一扫而光，满嘴一口清香，好不惬意，连连感叹酒酿水平之高，少年笑笑，坦言道：“这是果子酒，由从山上采摘的各种果实酿成的，从我记事起，便一直在这里居住，鲜有人来，你是第一个。”

宋泉听了更觉荣幸，问道，：“是你爹娘带你来这里的吗？为何在这里定居不下山呢？”

少年回答：“我爹娘生平爱好清静，便在此定居，直至去年，双双离世，独我一人守着这山和小屋，甚至连姓甚名谁也不曾告诉，他们说人生在世，不过一瞬间，不必拘泥于姓名，只求活得自在罢了。你都有名字了，我好生羡慕，对了，你知道的多，给我起名吧！”

宋泉听后问：“何时出生？”少年想了很久，方才道：“我出生时爹娘种了一片竹林，如今已经有十三节这么高了。”

泉说：“那就叫闻少笛吧，我闻笛声而来，你又年纪轻，怎么样？”

少年哈哈大笑，又倒了一碗酒，：“就冲这个名字，我叫你一声大哥，称呼对吧？我们结拜兄弟吧！”

宋泉喜出望外，立刻喊道：“好！我比你大，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一起喝这碗酒，就是兄弟了！来”

少笛摇摇头说：“不不不，要喝就要把这坛酒喝个干净，这才痛快！”

西风穿堂过，竹林外，酒香飘，流星如织，银河贯星海，好不壮观！

千杯醉人尽，真空无，假空无，何必较真，落地逢兄弟，好不快哉！

下山之行

沉睡过后，宋泉在晨光照耀下醒来，浑身轻松极了，想必果子酒并不像酒家的酒，喝多了会让人晕眩，反而更加清甜可口，神清气爽。整理衣衫后走出茅草屋，却不见少笛人影，连嬉戏的小狗也不见了，他在四周走来走去，又不敢贸然出去，怕少笛回来找不见他，于是从行李中掏出诗书，开始读起来：“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

“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全不顾，要留清白在人间……”

“好诗！好诗！”宋泉转身，少笛从竹林深处踏步前来，小狗在身旁跳跃奔跑，他一手将用衣角包裹的果子倒在小木桌上，一手将竹筒放下，招呼宋泉道：“大哥你看，我采摘的果子，还有清水，一会下山用呢！”

宋泉问：“你也要与我一同下山吗？”

少笛佯装生气道：“难道不行吗？大哥既然要下山赴考，作为兄弟应该陪你走一遭，好过一个人孤零零的。”

宋泉心生感激，安抚少笛说：“大哥有你这样的小弟，实在是人生之幸啊！”

于是他们开启了下山之行，小狗被少笛就在这里看家，守护爹娘的墓，毕竟这里是少笛成长的地方。

宋泉问少笛：“你知道从哪条路可以下山吗？”

少笛摇了摇头……但是又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一条路可以直接下山！”

“你说吧，怎么下？”

少笛笑了一下，突然把大哥推下了山崖，自己也纵身跳跃。

宋泉来不及喊一声就已经在坠落中了，可是过了一会还是在坠落中，不由得感叹，自己爬了多高的山。再张望四周，却寻不见少笛的影子，为了确认，他高声喊：“少笛！少笛！……”

没有回应，喊了五六七八遍吧，连山间的回声都听见了，还没有得到回应，而且宋泉发现，原来稀松的森林渐渐浓密了，眼看到达山底了，速度正在加快，耳边的风噪声越来越大……

咚的一声，抱头的宋泉睁眼一看，自己正站在山底下的土地上呢，耳边响起了少笛的笑声

“哈哈，没吓坏你吧”少笛拍了拍大哥的背。原来少笛比大哥早一步落地，将大哥托住了。

大哥问：“你怎么做到的？一会你教我武功啊！”

少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是武功，但我知道怎么把你飘起来，凭这把笛，爹娘说，它叫浮笛。”

宋泉长了见识，向少笛拍了拍肩膀，眼神发亮，说：“我觉得你天赋异禀，如果专门学武功的话，应该会是一名武林高手！”

少笛兴奋地说：“真的吗？我可以学武功，然后就能一路保护你了！”

大哥心里很感动，随后一同向京都进发。

经过一天的奔波，二人来到了青龙城，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少笛实在太兴奋了，这么热闹的地方，人声鼎沸，万家灯火，商品琳琅满目，都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景象。宋泉笑着对少笛说：“这样吧，我在那家来去客栈办房，逛够了回来找我，可别走太远啦！”

少笛：“大哥你放心吧，对了，他们说钱啊，斤啊，我听不懂啊？”

泉就一五一十地为他讲解了一些常识，并警告少笛：“我可没有这么多钱，你可别乱买，看看就行了。”

少笛：“好啦好啦，知道啦！”

少笛手上多了几个铜钱，出没在夜市人流中了，宋泉直奔来去客栈，一进门就有小二迎接，遇见陌生男子身着红袍，脚上凳子，喊到：“小二，好酒好肉上菜！”小二：“马上就到！”泉与老板商定房间空余位置和价钱，完后随小二上楼进房。

另一边，少笛逛夜市看上一种东西，是手工打造的清月圆石，浑身散发着特有的清冷气息，老板直夸他眼力好，世间只有一个，少笛一问价钱，打算想买，不巧被红袍女子抢先拿到手，直接付银两给老板了。少笛气的急跳，说：“这位姑娘你不讲理啊，明明我先看的，懂不懂先来后到啊？”

那女子转身哼的一声，不理他，直接走开了，少笛不甘心，飞奔拦住女子，结果女子身手不凡，上来就把少笛的右手臂往后一拽，他立刻喊疼疼疼……女子说：“敢拦我本姑娘，也不看看你的功夫！”

少笛脑子一转，反应敏捷，向东边大喊：“你看！”女子本能朝东一望，少笛立刻用左手成功夺了东西直奔来去客栈，速度飞快，身后女子才反应过来，立马追赶，步步紧逼，喊道：“你这小子，竟敢骗我，还偷我的东西，看我把你剁了喂狗……”

少笛边跑边喊：“喂，你的心太狠了吧！”

与此同时，泉布置好行李和房间，通过窗外，看着这城里城外，一轮圆月正从远处楼顶钻出来，格外金黄耀眼。感叹风景之余，突然听到隔壁传来悠悠琴音，赞叹妙音，又不敢贸然拜访邻居，正好肚子饿，下楼，去招呼小二上菜，加上一壶酒，等待少笛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