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极之间》： 求生欲旺盛的自杀者

第一章 求生欲旺盛的自杀者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若是在三个月前，程誓只会把这问题作为某次浪费卫生纸后的哲学思考，五分钟后或许还会删除刚才看过的视频。

但现在，这个问题是他这几天夜里都会思考的内容。

很俗套的剧情，三个月前，突然爆发了一场很俗套的丧尸危机，不到一周时间，城市里就被这些丧尸所占领，剩下的少部分人类，被迫在这废土之中艰难求存。

灾难爆发的第一天，程誓很幸运，在大学的他没有成为丧尸中的一员，也没有疯狂的丧尸剥夺成为主角的资格。他与一些校友组成了一个幸存者团队，成功的活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但就在一个月前，因为一次意外，这个幸存者团队遭遇了尸潮袭击，在这次袭击过后，原本二十人的团队，只剩下了程誓一个人。

在死亡的同伴中，还有程誓的亲姐姐，程酒儿。

“小柿子，活下去。”

这是当程酒儿被丧尸扑倒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程誓已经记不清，或者不想再回忆起当时自己是怎么逃离的，他唯一能记住的，就只有这句话。

“可是……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连最后的亲人没了，曾经的校友也一个个死在我的面前，在这末世，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在这一个月里，程誓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也想过自杀。

“虽然是自杀，但我也不想被丧尸吃掉，那种死法太痛苦了。”

为了舒服的死，程誓想过很多办法。

想用自己唯一一根结实的救生绳上吊，但刚踢倒板凳的时候，因为太过难受，程誓想都没想就掏出匕首割断了绳子。

“发什么神经？！想活了吗？！”

浪费了一根绳子还没死成，为此程誓还给了自己一巴掌。

但接下来的几次自杀，让程誓自己都为这身体的强烈求生欲感到佩服：跳楼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跳到楼房外的空调上，然后行云流水般的窜进房间里。

为此程誓非常后悔自己学过一段时间的跑酷。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瓶农药，结果刚入嘴就因为受不了味道自己吐了出去；为了喝点味道好的农药，他还浪费掉一瓶可乐。

刚打算喝下这瓶自杀快乐水的时候，他被丧尸发现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月形成的条件反射，这货居然当机立断的将手里的快乐水砸向丧尸，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等到程誓彻底甩开丧尸，气喘吁吁坐下来休息，并很自然地从背包里拿出食物充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最开始是想自杀来着……

经过这几次“自杀失败”后，程誓向自己这求生欲投降，不打算死了。

“总感觉当时的自己根本就是在玩自己，与其说想死，倒不如说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好减轻失去同伴的痛苦。”

当然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哪怕是未来的程誓，回忆起这段时间，都没法找理由解释。

或许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无聊又滑稽。

回到现在，已经不打算自杀的程誓正准备前往下一个地区寻找食物。

【走之前先去前面那个超市里再找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可以用的上的。】

程誓如此想着，轻声走进超市门前，看着半掩着的大门，然后闭上了眼睛。

眼睛闭上后短暂的黑暗过去后，程誓清楚地“看见”了以自己身体为轴心，方圆二十米的环境，虽然是黑白画面，中间还充斥着一些淡灰色的细微颗粒，但这二十米的所有事物，全都在程誓的视野里，包括现在站在原地的自己。

上帝视角，这是程誓给自己能力的名字，能力非常简单，就像玩3D游戏切换到第三人称视角一样，程誓能感知到能力范围内都所有东西。而且还能够“看见”正常视野被阻挡的地方。

要说不足的话，也就是无法真正看见物体，只能感知物体的轮廓，以及是否能活动了吧。

【恩……两只，哦不，一只丧尸，在仓库门前，无意识的走动着，另一个被压住的应该是被咬死的尸体。等等，我左边拐角好像有一只丧尸正在靠近！】

程誓很快的弄清楚附近的情况，眼睛也没睁开，直接走到巷子拐角边，手中的消防斧带着风声朝巷子里狠狠地劈过去，正中那只打算偷袭的丧尸脖子，丧尸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脑袋就瞬间分家了。

脑袋飞出去的那一刻，面目狰狞的丧尸似乎有些错愕，如果它有意识能跑去投胎的话，有可能会找阎王爷投诉这小子开透视挂。

“果然还是不太习惯这个第三人称视角，原本打算劈脑袋的，结果砍到脖子了。”

程誓睁开眼睛，看着那具无头的尸体，摇了摇头，虽然能力觉醒已经有将近三个月了，但使用这个能力独自战斗的次数还真是用手指都能数过来。

就像经常用第一人称玩游戏的人，突然切换到第三人称总会有些不习惯一样。

“必须要尽快适应，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程誓轻声自语道，然后走进超市里。

虽然刚才用上帝视角看过一次，但用肉眼看的时候程誓还是忍不住皱眉。

这家便利超市内部空间不算太大，但现在地板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仓库位于超市最里面，门板已经出现一些破损，之前被他感知到的尸体，就被压在仓库旁边的商品柜下，没被压住的上半身已经被撕咬得不成人形了。

可能在灾难爆发的时候，这小子将变异的同事锁在了仓库，打算逃离的时候发生意外被压在这里，结果还没挣脱就被丧尸咬死了。

但这和程誓没多大关系，他现在关心的是这外面是否还能找到可以用的东西，不然程誓很有可能要打开仓库。

“还好还好，这里好像还放着几盒饼干……我去，撤回前言，还放着几盒肥皂。等等，那边的应该是压缩饼干吧？”

就当程誓走过那具尸体的时候，一直没动的尸体突然双手伸出，猛地抓住程誓的左腿，将程誓拉倒，同时张开嘴巴凶狠的咬住程誓的小腿！

“我去你二大爷的！”

程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在刚才摔倒的时候消防斧脱手而出，程誓当机立断，将大腿束带绑着的短刀抽出，然后刺进丧尸的眼眶里，疯狂的搅动着。

眼睛被插进异物，剧痛下的丧尸瞬间狂暴了，可是因为被压住的缘故，它没法做出太大的动作，唯一能活动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抓住程誓左腿，脑袋拼命的摇晃着，想要从程誓的腿上撕下一块肉来。

结果撕下来的只有一些布料，还有些……碎纸？

没有了布料的遮挡，包住程誓腿部的东西暴露了出来，那是一本书籍，上面残缺的部分写着“语文”二字。

不一会，受到致命伤的丧尸无奈低下了头颅，彻底死透。

因为外面的声响，仓库里的丧尸受到惊动，疯狂的撞击着已经半破损的仓库大门。

听到撞击声，刚逃过一劫的程誓来不及考虑，立刻将刚才看到的压缩饼干全部塞进背包里，然后一瘸一拐的逃离了这家超市。

在他离开不久，这家超市附近多了几只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丧尸，看样子这家超市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幸存者光顾了。

待他来到相对空旷的小区广场，确认没有丧尸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哈、哈，老子可是有中文系的精华文学保护的，你个小文盲丧尸想伤到我还差得远呢。”

程誓喘息着，用刀将绑住左腿书本的胶带切开，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新的书本和胶带，重新包住左腿。

不只是左腿，只要不影响活动，程誓在身上一些容易被咬到的地方都包上了书本作为防护，不仅如此，在带上厚皮手套的同时手腕处也特意缠上了厚厚的布带。

可刚才那一下还是吓得他够呛。

“呼，还好弄到了食物，总算没白来。”

程誓休息了一会，见天色已晚，也不停留，立刻开始寻找栖身的地方。

片刻后，程誓赶在天黑前翻进一家被他检查过的二层民宅，先是寻找到一根水管来取代之前的消防斧，然后直接跑到民宅天台上。

这户民宅的主人似乎非常享受生活，在天台上还专门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凉棚，凉棚里的桌子上还放着半杯没喝完的饮料。

把天台门锁上后，程誓直接走进凉棚里，坐在椅子上，掏出背包里的食水开始进食。

吃饱喝足后，程誓就这么看着天空发呆，直至夕阳被星月取代。

今天的夜晚不太安静，四周时不时传来一些异响，还有一个倒霉蛋被丧尸追逐发出的呼救声。

对此，程誓并不打算做出任何救援举动。开玩笑，末世里没足够的实力，助人为乐和送快递没什么区别。

真要区别就在于接收人，普通人的眼里你是装备盒子，丧尸眼里你是美食快递。

程誓闭上眼，再次用上帝视角观察着民宅附近的情况。在使用能力的时候，他也开始试探着移动，并作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一定要尽快习惯动态下的上帝视角，如果能独自使用这能力战斗，在这末世就能更好地活下去。】

练习了一段时间后，感觉到了困意，程誓起身，直接走到天台凉棚里，从背包里拿出一张薄毯，盖在身上，感受着薄毯的气息，程誓的脸上划过一道泪痕。

同伴们留下的物资到现在还能带给他一丝温暖，但现在他必须独自面对这末世的黑夜。

“酒儿姐，我好想你们……”

困意越发浓重，程誓带着这份悲伤，在那个倒霉蛋的惨叫声里进入梦乡。

岑紫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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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一次总会伴随着疼痛和鲜血

当程誓睡醒时，天还没有亮。

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体，程誓再次开启了上帝视角。

【恩……很好，附近没有丧尸。】

观察过四周情况，确认自己身边没有危险，程誓闭着眼睛，保持着上帝视角，开始新的尝试：扩张自己的感知范围。

能力刚觉醒时的记忆已经不清楚了，当时的细节程誓也只是听同伴提起过。

“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还有种背后有人看着的感觉。”

但程誓经过这么久的使用，除了知道自己能力的特性外，还了解到几个能力的弱点。

除了第三视角与正常视角的不同外，首先是使用时间，程誓能维持上帝视角的极限时间只有15分钟，而且每次使用能力的时候，程誓都会出现心跳加速的情况。

其次是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自己的原有视觉会失效，换句话说，切换到上帝视角的同时，自己也会变成常规意义上的瞎子。

最后就是自己能力的“范围”，最开始的时候只有10米，所幸因为这几个月反复使用能力的缘故，“上帝视角”的感知范围现在已经达到20米了。

目前为止，这个能力对程誓来说，除了探路，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在往日，程誓练习也不过是观察感知范围内的事物，然后尝试一下感知更远的地方，时间一到就停止使用能力。

但今天发生了一个意外。

那是民宅外的一个空易拉罐，在之前，它正好处于程誓感知范围的边缘二十米处，可因为一阵夜风的缘故，易拉罐滚到了范围外两米的地方。

但问题是，原本应该离开程誓“视线”的易拉罐，程誓却依旧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这让程誓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没等程誓反应过来，如同一个装满水的气球被刺破了一般，程誓感到有什么东西顺着易拉罐的位置倾泻而出。其此同时，上帝视角的感知范围也开始增长，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便扩张了半米的距离。

就在这个时候，15分钟的极限时间到了。

剧烈的痛苦如潮水般涌进程誓的大脑，他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无声的嘶吼着，双手抱头，卷缩着倒在地上，不停翻滚着。

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解除能力，因为在能力持续的时间里，他的感知范围还在继续增长！

二十二、二十四、二十七……

这是程誓得到“上帝视角”后第一次获得如此恐怖的提升，虽然头疼欲裂，但他不想放弃这次难得的机遇。

【绝对不能放弃！】

程誓如此想着，他有种预感，若是熬过了这一次，那么下次遇到那个人，就不至于再次发生悲剧。

为了再次遇到那个人，那个导致自己同伴陷入尸潮的，与自己一样的，能力者！

就这样坚持了一刻钟的时间，程誓的身体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直接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哈、哈……”程誓喘息着睁开了双眼，看见地上有些血迹。

伸手一摸，才注意到，之前在地上翻滚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墙角上，额角已经撞破了。

简单处理下额角的伤口，坐着休息了一会，待天色渐亮的时候，程誓离开了这栋民宅。

他可没忘记自己暂定的目标：前往下一个地区。

但在这之前，程誓还有件事要做。

经过三条街后，程誓来到了他的目的地，一家还没被人撬开锁的五金店。

比起去寻找那些所谓的手工刀剑铺，还不如直接去更常见的地方，在五金店里，可以找到很多实用的东西。

程誓以前在这里打工过三个月，因为一些缘故还留着这里的备用钥匙，加上灾难爆发时这家店刚好处于停业休息，所以程誓并不担心白跑一趟。

所以他习惯性的开启了上帝视角，这次他发现，自己的感知范围半径已经扩大到了六十米，与之前相比差不多翻了两倍！

“看来第一次虽然有些疼，但并不吃亏啊。”

第一次突破极限的回报让程誓非常满意，但他并没有头脑发热的打算再来一次。

因为程誓很清楚，这次突破只是一个“巧合”，在不明白发生契机前，他并不打算再次将自己置于那种状态。

现在这个世界，独自一人处于无意识的昏迷近乎等于死亡，这次没出事虽然也有程誓一直控制着不发出声音的关系，但运气依旧占据了极大的部分。

使用能力感知了一段时间，确定四周没有异常，程誓打开了五金店的大门。

与其他店铺里的血腥不一样，这家五金店里有的只是积攒了一段时间的灰尘。

程誓打开门的一瞬间，被室外风一吹，店里顿时飘起一股烟尘。

“咳咳咳！这尼玛是哪里是停业，明明就是倒闭了吧？仔细想想当初辞退我的时候这家店就没什么生意了啊！”

看着满天灰的店内，和那些原本放满了五金用品，现在却只有零零散散几件扳手的地方，程誓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怪不得，三个月这里都没人进来……

“好像还有几个箱子，希望是没来得及搬走的东西……”

抱着万一的心理，程誓打开了那几个积灰的纸箱，然而里面大部分是一些扳手零件。

程誓不信邪，把所有的纸箱全部打开，终于看到了一件有用的东西。

一个可拆卸兵工铲的铲刃。

程誓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会，还找到了两截兵工铲使用的拼装钢管，经过拼装后，一把差不多半米长的兵工铲在程誓的手里完工。

“虽然没找到开山刀，但兵工铲的铲刃也很锋利。”

拿着兵工铲对空气空挥几下，程誓表示很满意，兵工铲的分量不算太重，配合上锋利的铲刃，也算一件不错的武器。

“可惜没找到射钉枪，不然拥有远程战斗力的话我将更加安全。”

程誓摇摇头，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得到武器的程誓，并不打算在这久留，重新翻找了一下箱子，将一些还能派上用场的东西放进背包，他立刻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位于相邻小区，同时也是G市几个大型农贸市场之一的华南农贸市场。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但程誓相信，那里依然能找到一些食物。

毕竟，这个小区被程誓探索的差不多了，身上的食物再多也有吃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