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一刹花火》：楔子

楔子

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在那心灵荒芜的世界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棘刺上，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夜莺和云雀都黯然失色。

之后，陨落。

然而在这个失去了天真的世界，荆棘树终究还是不会夺走它的生命…然而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去换取------反正那个传说是这么讲的。

然而，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第一折 第一个噩梦

空虚。

就像是密度极大的恒星爆炸之后形成的一个黑洞，引力很大，大到无法想象，以至于所有的力都没有意义，就连一直追寻的光都被囊括，挣扎，撕裂，刺穿，涌动，纠结成一团。想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明明知道自己的嘴唇在蠕动，声带在震动，声音却也被吞噬进那永无边际的虚空，什么都没有。

嗯，有声音？

细碎的脚步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哧”火折子已经点起，眼前是一张平静到可怕的脸。

那是我自己。

“这样啊，果然没有用的垃圾还是清除干净的好。”

冰冷的手猛然掐住脖颈。明显是动了杀心，一丝微笑在“它”的脸上浮现。气管渐渐挤压变形，我憋得连连咳嗽，“它”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消失吧，吴邪，我会代替你，没有人会发现。”

“没有人会发现。”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贴身的睡衣早已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它”鬼魅的微笑，“没有人会发现。”

“没有人会发现。”

这样的声音一直在我脑中循环往复。我心烦意乱地瘫在床上——

“如果我消失了，没有人会发现。”

“要是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

真是x了狗了！

呵，一个单纯的噩梦吗？

有时候，我希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梦境，在内心深处的面具真正戴在心上的时候，胖子一个河东狮吼，小花和闷油瓶的一声轻唤就可以脱离梦境，然后，回家。

家？家在哪里啊？

然而不管我怎么挣扎，最终闷油瓶还是进了青铜门不是吗？

我所守护的天真还是如同掬在手里的一捧水，一滴一滴地流逝…

抬头望向闹钟，正好清晨六点半。拧开收音机，女播音员甜美而又空洞的声音钻了出来：“今天是2008年8月17日，下面播报早间新闻。”暗骂一句这个该死的噩梦弄的我觉都没有睡好，换上干净的衣服下楼，王盟又好死不死地睡在了柜台上，嘴边还流着一大串哈喇子，面前的扫雷游戏无序地闪着蓝光。我没有吵他，自己静悄悄地开了门。

清晨的城市是寂静的，一辆辆汽车悄无声息地驶过，带动树叶自动地往内翻……话说这好像是流体流速与压强的关系……我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小邪！”不远处，穿着粉红衬衫的小花在向我招手，声音略有些不自然。我眯起眼睛，小花的脸部四周的白嫩有些不真实。目光下滑，抓住小花的手——大拇指内侧的老茧暴露了一切。

“小花！”我笑了。现在还没有这个必要去揭穿他，“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小邪，我有事找你。”“小花”声音出奇低沉，“人多耳杂，去楼外楼，007包间。”

这下要逃也逃不掉了啊。

我一面感慨，一面被“小花”引着到了楼外楼，我数了数，门口站着二十多个西装男，一个个肌肉健硕得透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走过，他手中的突击步枪闪着冷冷的光，烤蓝的枪管一闪而过。

呵。我牵动一下嘴角，伪装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看来这个易容成小花的人很厉害嘛，连条子都弄不到的东西他弄到了。

落座，“小花”给我递过来一杯新沏的碧螺春。茶叶轻盈地旋绕，清澈的茶汤里没有一丝杂质。我低头一嗅，并没有喝。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啊，要是传出去吴小佛爷被道上的解九爷药倒，不仅我丢人丢大了，连小花也要受牵连。

“小花”倒是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摆摆手，那些荷枪实弹的人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我立马收起脸上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冷冷地说：“亮明身份吧，你是谁？”

“吴小佛爷真是好眼力。”他反而笑了起来，“算了，在聪明人面前还是自在一点比较好。”他敏捷地拉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依旧颠倒众生的脸露了出来。

“在下汪可受。”他一饮而尽手边的碧螺春，“这次冒昧地易容解九爷来请足下，是有一件事要告诉足下。”冒昧地易容小花？你确定不是冒着生命危险？万一被小花还有黑瞎子撞见，连全尸都捞不着。

“张起灵在雪峰山。”

我从精致的靠背椅上弹起，青筋暴露的手狠狠地抓住了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