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交织》——茶零修

第一章 少年与梦

“我喜欢呆在火车上。因为外面的嘈杂更能让带着耳机的我变得冷静，变得理性和漠然。”

“我喜欢呆在火车上，因为即使心静不下来，你也会听到很多让你静下来的消息。”

少年的手微微一握，合上了书。他的嘴角还带着浅笑，不是嘲讽，也不是欢喜。眼瞳，被某种不知名的光彩覆盖。没人知道，他的心，又是如何。

外面的场景在变化，少年的脸色却始终如一。月色悄悄略过他深蓝色的中长碎发，爬上他脸部略显阴柔的线条，他的薄唇被月轻轻抚摸着，茶色的瞳子里，也不知是月，还是树，还是未来。

最近，那个城市发生了太多。发生了太多人类无法理解的事物。这个世界，人类就像是机器，没有思考，没有梦想，没有曾经与过去，也没有未来和希望。

神让人类降临于这个星球，或许只是当做圈养的宠物一般吧。还是说，他在等待什么。等待一个人，一件事，或是一场大变革。总而言之，在这个封锁思想的文明已经持续了两千年的世界，如同少年一般，还会去思考生命的人已不多。

但无可厚非，也值得庆幸的是。这位神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决定改变这个世界。

少年倚靠在车窗上，凌乱的黑发遮住了眼，他也不由得的半虚眼睛。但突然，窗外飞出去的一个黑色身影，却让他猛然抬头，眼睛盯着早已越过的空中，但他的脑海却永远忘不了，那在夜空中明明不明显的，深红色的，苍老的脸。

“你们，终于还是回来了。”

少年似是失去了什么，无力的倒在椅子上。这一刻，两个梦，交织在了一起。梦想，和梦境。

“明明，在她回来之前，我就能处理好一切的。”少年倚着椅子，那本深紫色的书掉落在他脚边。上面印着两个两个中文大字和一行英文。

“控制 Secure”。

这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的窗户透进来一丝丝在高速行驶中被冷落的风。似乎在试图将书皮推开。

少年缓缓弯腰，从地上捡起书。这次他将它直接收回了包内。这是作为一个准议员的自我修养。

“先是梦境和梦想，接着是现实与梦境，那么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呢。”

“这种问题还是交给那些自视清高的人类去回答吧。他们不是说他们可以‘预支一切’吗，那就看看吧。”

在少年的不远处，有个少女站在月光下，也是亏的火车开的平稳，否则可能会直接跌倒在地上。

少年看着她的背影，稍稍有些呆滞，但也仅仅是“稍稍”而已。他再次垂下眼睛，回到了之前那副恬静的模样。似是在思考，似是在回忆，似是在……悼念。

“呵，因为太过理性而被驱逐的准议员，居然也会拥有情感吗。看来这几年你过的……很耐人寻味……”

“我的事，你不用管。”

少年的声音似乎是天生的冷。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寒冷却又没有突兀的违和感。和他外表年龄完全不符合的语气，让他从脱俗中更带了冷傲。

少女回过头，深蓝色的公主切随风飘荡，唯美的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若是可以截屏保存大概可以当做一年的壁纸吧。

“我是你梦的产物，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你。”

少年垂下的眼眸甚至没有抬一厘米。他只是淡淡的回答道：“所以，你也没有资格介入我的生活。更没有资格议论我的生活。”

少女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很快，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我已经发现了。”

少女重新转身，面向窗户，不知是在和少年说话还是在和谁说。

“不，不止这个世界，还有我们所接触与拥有的一切。”

第二章 C市

“尊敬的旅客，本趟火车目的地，C市，即将抵达，请注意自己的物品……”

第二天清晨，少年在广播声中被吵醒。其他车厢十分安静，显然他们经过了一晚上的狂欢，正在努力恢复，因为前方等着的，可能会是加倍的枯燥工作。

“梦？”

少年巡视车厢，并没有发现少女的踪迹，她从来不会离开他身边很远，这一次兴许是有事先出去了罢。不过她只是少年梦的具象拟人化而已，又能有什么事？

“嗯？醒了？我出去拿早餐了，乘务员说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到C市了。”

随着车厢门被打开的声音，少女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少年眼前。她的手里还提着菜粥和包子。

她似乎心情很好，并没有因为昨晚上少年的冷漠而生气。少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性格如此还是被“程序格式化”过。

少女把粥和包子在桌子上摆好，坐在少年对面的位置上，就举起筷子准备开动。少年却止住了她。

迎着少女疑问的眼神，少年道：“在吃之前有个问题。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少女摇摇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回答：“问吧，不过能不能先吃……”

“你身为梦的拟人，为什么会有实体并且需要进食和治疗？”少年眯了眯眼，这让常年玩游戏的少女突然有一种“一旦选错就会game over”的感觉。

少女故意躲开他的视线，举着筷子回答他的问题。

“我在这个世界线上和你是一样的，但如果放在‘梦’的世界线上，我便是主宰，而你却是能被我们随意控制的低层次生物。”

“在这个世界线上，我和你一样，都是人类，只不过在生存能力和战斗能力上有些特殊而已。”

少女毫不客气的答案非但没有让少年生气，反而又让他开始思考。“别想啦，吃饭，然后去找房子住才是主要的。”“哦。”

「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说只是逃避，还是……真的忘记了……」

少年这样想着。他心里其实还是存着些许侥幸。

这个想法，保持一直到火车缓缓地进站。

少年和少女整理好自己的行李——两个旅行箱。便静静等待着人群的涌动，少女用皮筋轻轻扎起自己的长发，这里终归不是“梦”的世界线。她只是一个有些奇怪的人类。自然不用太过引人注目。

少女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感受便是——平淡。

C市作为天朝为数不多的直辖市。一不会显得太过繁华，充满都市风。也不会美景遍布，人喜吟诗作画。似乎和其他省市级的地方没有非常大的区别。但也许正是它的平淡和宁静是人们所欣赏和喜爱的。

少年没有打扰少女欣赏这个城市。望着她，他似乎回到了曾经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和他的父母一起，度过了这二十年来唯一一段属于“快乐”的时光。

对于少年，他是先来到了这个城市，再来到了这个世界。他一直以为这座城市就是他的一切，直到……

少年的心情并不会因为想到这些曾经让他伤心的东西而再度陷入悲伤。“一切终将过去，万物总有结局……无事之悲，无言之泪。”

少年默念着。

“走了，还要找房子呢……”

少女察觉出少年神色怪异，扯了扯他的袖子。少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人海淹没，只能和少女在人山人海中穿梭。

然而这时，不远处的铁塔高处，却有一个人望着人群。他的眼睛似乎在这茫茫人群中找到了少年少女。

微风一动，那个男人便消失在了铁塔顶端。少女似乎有所感应，回头一望，却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害怕和少年走丢，只好加快脚步，自我安慰：那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