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谓仙魔》： 少年凌云

第一章 少年凌云

一个昏暗的空间里，一根一人粗的巨大星辰钢锁链上布满了各种封印符文，贯穿了他的小腹；还有四根同种材料，手臂粗细的锁链分别穿过了他的双臂和双腿。

这个空间的这个样子似乎已经保持了很久，锁链上满是暗红色的血迹。

”咔~咔~咔，随着一连声的脆响，昏暗的空间中出现了一丝久违的光亮，照射在他的面前，也照射在此刻随光一道站在他面前的人。

”师兄，过了这么多年，你是否明白了，当年的你，真的不必如此！“

新的青城峰巅，凌云看着自我封印了的师兄玄明子，感慨道。

”呵，入了魔道又如何，还在仙道又怎样，万事从我，岁月皆客，问心无悔即可。”

凌云看着嘴角挂笑，一脸轻松的玄明子，一脸无奈但又不无羡慕道：“师兄，你过的可真是自在！”

随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沉默。

”她...最近还好吗？”过了许久，玄明子开口问道。

”嗯，挺好的。”

”嗯，那你出去吧，新的青城需要你。”

”我去，你能不能别每次问完她的情况后就赶我走啊，好歹也关心一下我和钱师叔的近况吧！钱师叔前几天还念叨你呢!”

听到这话，他的嘴角微微一笑，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在他的心中流淌，”你还能来，就说明你最近没什么事，如果钱师叔有事的话，你早就说了...“

”嗯，好了，你可以走了。”

”别啊，再聊会儿呗！“

”滚！”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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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清晨，太阳还未完全跳出地平线，乡间小路上还弥漫着淡淡的青雾。

伴随着凌父打铁的声音，十五岁的凌云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

凌母似是听到凌云起床的动静，”云儿，醒了的话就把早饭吃了吧，做了你爱吃的鸡蛋摊饼，你爹还给你磨了豆浆。吃完就去该徐夫子那儿了，书包就在桌上。“凌母说道。

凌云听到母亲的话，撇了撇嘴，嘟囔道：”知道知道知道，真的烦人，我难道会不知道吗？“

凌云又回头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妹妹，轻轻的下了床，给她小心地掖了掖被角，便转身出去了。

刚刚洗漱完，准备坐下来吃早饭时，凌母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昨天徐夫子又来咱家铺子里找你爹了，说你读书读的很好，但是就是喜欢和王安玩在一起，让我们多看着你点。”

”要我说徐夫子也是真的关心你，王安那小子一天到晚的不干正经事，仗着自己的爹是咱们村上的地主，自己的哥哥是仙人门派的外门弟子，就没有正经读过书，整天就晓得调皮捣蛋，还老是缠着你。”

”你要听徐夫子和娘的话，里王安那小子远点，省的他把你给带坏了。你读书可是咱们县读的最好的一个，每回我和你爹出去的时候都能抬起头来，所以你......“

”娘，就算没有我，你们也可以抬起头来，咱家又不欠别人家的钱，也没干什么亏心事，凭什么抬不起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娘的意思是......“

凌云咽下嘴里的鸡蛋饼，不耐道：”娘，您的意思我都知道，不就是我的书读得好，你们在别人面前觉得脸上更有面子嘛！”

”诶~对！“

”但是，我的书读得好不好不是别人能够决定的，这是我自己的事；该和什么样的朋友来往也不是别人能够决定的，这还是我自己的事，所以，娘，您就别瞎操心了，我去上学了啊！“说完，凌云拿起自己的书包，又往自己的嘴里扔了一块鸡蛋饼，就跑出了家门，匆忙的向凌父挥了挥手，就在门外拐角处不见了踪影。

刚到街口，凌云就遇到了他从小到大的死党—王胖子，没错，就是徐夫子和凌母口中的坏学生王安。

王安是凌云所在的青城县王大地主家的二公子，在他哥没有进去修仙门派青城派之前，王安在他哥王平的管教下，还算是一个好好读书，天天向上的好孩子。但是等到他哥被青城派选上，离开家之后，就没有人可以管住他。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彻底沦为了野孩子。

”诶，凌轮顶顶本公子啊，狗辣么凯干嘛啊，肿么想念徐夫子辣个老头吗？”王胖子手中抓着一个大鸡腿不断的朝自己满是油腻的嘴里送着，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要是再满嘴喷粪，今年的大考你就自己想办法吧！”凌云头也不回地说道。

王胖子一听到这话，立马丢了他的大鸡腿，油腻的双手抓向凌云的袖子，”别啊，别啊兄弟，咱们这种关系，你忍心看到我大考写不出个东西，然后被我爹和徐夫子教育吗？”王胖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这个家伙要是再敢把你的爪子往我的袖子上擦，年底的大考我就真的不管你了！”凌云边说边把自己的袖子保护着自己的袖子不被王胖子油腻的手碰到。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王胖子得意道。”诶，云子你听说了吗，青城派又要开始招收新的弟子了！”

”哦，是吗，那又怎样，和咱们有关系吗？”凌云说道。

”你就没有想过要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被选上了呢？从此你就飞黄腾达了呀！而我也可以在你还有我哥的庇护之下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呀！”

凌云瞥了一眼正一脸猥琐笑容的王胖子，无奈道：”我看你是想在我和你哥的庇护之下作威作福，无法无天吧！”

王胖子听到凌云的话‘嘿嘿’一笑，一副又被你看穿了的表情，贱贱的说道：”哎呀，怎么会呢，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凌云看着王胖子脸上贱贱的笑容，无奈的叹了口气。

王胖子又看着凌云问道：”云子，你真的不打算去试试吗？我知道你是一个孝子，虽然对你的父母没有多少耐心；你还很在意自己的妹妹，但是你可以把你妹妹交给我呀。再者说，咱们青城县就在青城山脚下，你进了青城派之后想要回来省亲也是方便的。怎么样，考虑一下？”

”哈，世间有这么多的门派，为什么就一定要选择青城派？而且，我也不一定能被选上，何况家中还有父母和幼妹，最后，我是不会把我的妹妹嫁给你的，我妹妹只有八岁，你和我妹妹差了整整七岁、七岁！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先走了，你跟不跟上来？”凌云说道。

”那也可以去试试啊，我哥就进了青城派，青城可是一个大派。虽说现在大不如前了，但是修仙总比做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强啊！要不是我没那个资质，我就去啦！”王胖子不死心道。

凌云听了王胖子的话，放缓了脚步，抬头望向天空，道：”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仙未必就比做一个凡人开心，你说对吧！”

凌云说完，看着天空一笑而过，”快些去书院吧，晚了就要被夫子打手心了！”

”不去就不去嘛！诶，你等等我啊！”王胖子喊道。

说着，两人的身影就慢慢的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雾之中。

第二章 徐老夫子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薄雾消散，阳光已经有些暖洋洋的，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从徐夫子的学室中传出，朝气蓬勃。

但是，这其中，总会存在一些无心向学的混小子。

”嗯？停一下！王安，你起来接着读！”徐夫子瞥了一眼王胖子，淡淡的说道。

正在偷偷看小人书的王胖子后知后觉，直到整个学室的同学都安静下来看着他的时候，王胖子才感觉到一丝不对，疑惑地抬起了头，眉眼间还残留着小人书上的精彩。

在突然发现最前方的徐夫子一直在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看时，才明白自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摊上事儿了。

但是，懒人总有自己的聪明办法，”云子...云子！”王胖子赶忙朝自己的死党凌云使眼色。

凌云收到王胖子的求救眼神，表面不动声色，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王胖子眼神的样子，手却在转过头时看似不经意的划到了之前读的位置。

”哦，呃，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行了，可以了，接下来你们自己温习吧，一会本夫子过来抽查。凌云，你跟我来一趟。”徐老夫子没有那个耐心听王胖子念完，就留下了自习的交代，叫上凌云，便背着手朝外走去。

王胖子见徐老夫子放过了读书开小差的自己，而且还没有惩罚自己，不禁开心的向凌云投去一个感激的媚眼，而凌云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径自跟在徐老夫子身后走了出去。

”凌云，若论读书的话，你确实是一个好苗子，但是在这个小小的青城县，实在是限制了你的前途。怎么样，有想过要去我们大明首都明城吗？”徐夫子带着凌云走到书院后面的一片竹岭旁，便直接单刀直入的开口问道。

徐夫子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不禁问到了凌云。凌云长到这么大，去过的最大的地方就是他现在所在的青城县了，要说不向往远方，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凌云终究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家中还有他的父母与妹妹，血浓于水的感情让还只有十五岁的凌云还没有考虑过要离开父母去远游的想法。

凌云朝徐夫子做了一揖，”父母在，不远游。多谢老师的厚爱，请恕学生不能前去，浪费了您的一番好意！”凌云老实说道。

徐夫子看到凌云这个反应，没有怪凌云的拒绝，反倒是满意的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摆了摆手，说道：”没有关系，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孩子，这很不错。但是你也别急着自己做决定，回去之后与你父母商量过后再来告诉我你的决定吧！”

凌云听过之后，应了一声“是”之后，再对徐夫子做了一揖，便转身走回了学室。

而后面的徐夫子看着凌云离开的背影，兀自地抚着胡子，神秘的一笑，背着双手也缓缓地走进了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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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凌云回到家后，一家人正坐在饭桌上吃饭。

凌父吃着吃着就放下了碗筷，拿起了自己的旱烟杆，”吧嗒、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一张因为长期打铁，已经黑的发亮的脸庞上满是犹豫为难。最终，凌母在桌下用脚狠狠地踢了凌父一脚，凌父才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问道：”云儿，今天在书院时徐夫子可有与你说过什么话吗？”

凌云咽下嘴里的饭，回答道：”有吗？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凌父听到凌云的话，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跟凌云说道：”这是徐夫子之前托隔壁给学院送菜的王叔带回来的。这信为父我又托你当账房的舅舅看过了，这里面是徐夫子跟我们说的你的情况。我和你娘知道后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去外面闯一闯。你是什么想法？”

凌母也在一旁看着凌云，附和的点了点头。

听到这，凌云放下碗筷，对着凌父平静的说道：”爹，您平时和娘都这么忙，家里的事我也能分担一点儿，何况还有小妹蓉儿......所以，孩儿现在并不想出去求学。”

”对啊，我也不要哥哥走啊，不要、不要......“凌蓉知道父母想要让哥哥离开家，虽然听不懂为什么，但还是本能的出来反对。

凌父看到这两个孩子的反应也是一脸的为难。但是很快，凌父就有了决定。猛地一拍桌子，”够了，我和你娘已经决定了，一会儿吃完晚饭就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去学院吧！”

凌云也是眉头一皱，语气也冷硬了起来：”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有权力决定我自己将来要走的路，别人......“

”我是你老子，你老子我是别人吗？”还没等凌云说完，凌父便愤怒地打断了凌云的话。

而凌云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越皱越深，紧抿的嘴唇不断颤动着。

此时，凌母看到父子两就快要吵起来的样子，着急地抱住被吓得快要哭出来的凌蓉，道：”好了，别说了。小云，我和你爸已经决定好了，就像你老师徐夫子说的，你在这青城县不会有更好的发展了，你只有去到外面更加广阔的地方，才能有更好的未来啊！更何况徐夫子还在信中说会给你一封推荐信，你可以去到我们大明都城的天下书院去读书，那可是大明都城啊！家里你也不用担心，我和你父亲的身体都还不错。如果你担心蓉儿，街坊里还有这么多的孩子，蓉儿也不会孤单。”

凌云听完凌母的话，看着自己父母眼中那殷切的盼望，本来还想辩解几句的念头也就慢慢的熄灭了。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悄悄的掩饰依然微微湿润的眼角，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夜晚，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安静的洒在窗边凌云的脸庞上，也帮他遮住了两道自眼角往下直至下巴的泪痕，仿佛一双温柔洁白的手，在轻轻的为他擦去忧伤。

就在明天，自己就要踏上一条没有父母，没有蓉儿，没有王胖子，没有家乡一切熟悉事物的求学之路。甚至，这都并不是一条自己想要选择的路。如果今早的谈话早知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如果还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想必自己会在更加果断的拒绝徐老夫子之外，再给他的眼眶来两记重拳，顺便再拔了他的山羊胡子吧！

只是可惜，不会有早知道，也不会有如果。

想到这，凌云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脸，起身先走回了凌蓉的床边看着已经陷入了沉睡的妹妹，轻轻的为她盖好被踢乱的被子，温柔的吻了一下凌蓉的额头，便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草草的和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