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日》免费试读_呈霁

第一章 霁娘娘送子

一夜大雪过后，天地银装素裹，冰雕玉砌，苍茫一片。

天放晴，一轮红日自地平线跃起，逐退夜幕，驱散乌云，消融雨雪。

天色正好，山脚下，杨柳提着一个竹篮，快步向着小龟山顶而去。

小龟山山势浑圆，山顶平坦，形似龟壳，又有六条山脉自小龟山绵延而出，如龟的四肢及头尾，因此被称为小龟山。

山峰上积了很厚的雪，天晴之后雨雪消融，路面湿滑，极其难走，杨柳顺着尾峰而上，健步如飞，如履平地，速度飞快，不多时便登上峰顶。

山顶地势平坦如草原，土地干涸，没有雪花堆积，远看如同一只神龟潜进雪地里，只露出一个龟背。

在山顶的中央有矗立着一座庙宇，名为霁娘娘庙，乃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座庙宇。

它古朴简陋，泥墙破瓦，连庙门都已腐朽不堪，风一吹就吱呀乱响。

在霁娘娘庙里，只有一座木制的神像站立在那里，受万人供奉，她低眉浅笑，站立在莲台上，表面刷的一层白漆，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脱落了，露出里面带着红色花纹的木料，显得破败不堪。

就是这样的一座小庙，方圆百里无数人都争相祭拜的存在。

据老一辈人，在他们还小的时候，霁娘娘庙就已经矗立在小龟山顶了。

那时候，每到大雪纷飞的时候，都能看到小龟山顶发出璀璨的金光，整夜不灭。

雪晴之后，在上小龟山，会发现霁娘娘庙方圆数里，不见一片雪花，以为神迹。

杨柳提着竹篮走进庙里，从竹篮里拿出三个碗碟，装着鸡鸭鱼三牲，恭敬的放在神像前，然后拿出香烛点燃，最后拿着三炷香点燃。

香烟缥缈，扶摇直上，消散于腐朽的房梁之间。

杨柳将线香捏在手里，跪在神像面前，嘴里念念有词：“霁娘娘，我与我海哥已经结婚三年了，至今没有孩子，希望霁娘娘能够赐给我一个孩子，我以后逢年过节一定经常来拜祭您。”

说完，杨柳磕了三个头，将线香插在神像前，然后恭敬的离开。

顺着小龟山尾峰而下，在小龟山附近，有一座小小的村庄，居住着几十户人家，全村姓石，据族谱记载，他们的先祖乃是从一颗石蛋之中破壳而出，便以石为姓，后来又在此地繁衍生息，留下了石姓一族。

久雪初晴，天气正好，村长搬出一个石凳坐在村口的龙血树下晒太阳。

除了村长，还有一些老人在早饭过后聚集在村口，互相打趣调侃，说着闲话。

龙血树笔直挺拔，树皮龟裂似龙鳞，枝干虬结在一起，远看如华盖，遮阳避雨，效果甚佳。

“村长！”村长晒着太阳昏昏欲睡，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连忙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过去。

只见杨柳正一个个向着其他老人打招呼：“儿爷爷，三爷爷，五爷爷。”

二爷爷眼睛眯成一条缝，都快睁不开了，老眼浑浊，看着杨柳笑眯眯地说道：“海雾媳妇啊，刚才干嘛去了。”

杨柳听到二爷爷问话，立刻回答道：“二爷爷，我去霁娘娘庙了。”

“哦，霁娘娘庙啊，那里很灵的。”五爷爷伸头过来，咧着嘴说道，露出黑黑的牙洞。

“我知道，五爷爷。”杨柳点着头道。

“求娃娃更灵，好多人都去霁娘娘庙求过娃娃。”旁边三爷爷插话，头上盯着几缕花白的头发摇头晃脑着说道。

“对对，你三爷爷年轻的时候也去求过。”二爷爷笑着说道，眼睛都快眯得不见了。

“哪有，谁去求过，小五才去过。”三爷爷摇头否认。

“三哥，你……”

眼看三位老人争吵起来，杨柳站在一旁不答话，小脸羞得通红。

“海雾媳妇啊，别理他们三个老不死的，海雾在家呢，你赶快回去吧。”村长帮杨柳解围，让她离开。

杨柳红着脸跑开。

“老大，你刚才说谁老不死呢……”

身后传来村长等人争吵的声音。

冬季昼短夜长，天很快就暗了下来，乌云在在天边堆积，显然有更大的暴风雪要来。

“轰隆！”

天边一声炸响，一道雷光自九天落下，撕裂夜幕。

紧接着，一道接着一道雷光闪现，天上雷声不断响起，如同雷神在天边敲起战鼓，轰隆不断。

半空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小球，散发着赤色的光球，拖曳着长长的雷电尾巴，如同幽灵一般游荡，没有惊起任何人的注意，晃晃悠悠的如同喝醉酒一般，在天际晃荡。

最后它撞进一个小房间内，掉落在地上，如同皮球一般弹起。

“谁？”黑暗之中有人惊醒，一道剑光闪现，快如闪电，将光球刺穿。

“啵！”

只听见一阵泡泡破裂的声音传来，光球炸裂开来，赤红色的光芒向着四周散去，如同烟花一般，最后消散。

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平静。

一盏油灯被点亮，昏暗的光芒照亮了狭小的房间，杨柳从床上爬起来，查看着屋里的情况。

旁边，石海雾手中拿着一柄破旧的铁剑，警惕的看着四周。

刚才就是他在光球进入房间的时候锐的察觉到异常，出剑刺破光球。

“有一个孩子！”旁边传来杨柳惊喜的声音。

只见在屋子的一角，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孩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不哭不闹。

看到杨柳提着油灯过来，小孩的双眼瞬间，亮了，手脚挥舞着，咯咯地笑出声来。

“是个男孩！”杨柳放下油灯，将小孩从地上抱起，仔细查看。

“柳儿……”石海雾一旁开口，正准备说什么，就被杨柳打断了。

“海哥，赶紧取一些狗奶过来，别让孩子饿着了。”杨柳一边指挥道，一边取出布料将孩子结实的包裹起来。

“我白天才去求霁娘娘赐给我一个孩子，晚上霁娘娘就送到了一个过来，霁娘娘一定是听到我的请求了，特意送了个孩子过来，明天我要在拿写好东西去好好谢谢霁娘娘。”杨柳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激动地喃喃自语。

看着杨柳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石海雾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第二章 凝光

清晨时分，阳光自东方洒落而下，将白云染成红色，将大地染成金黄。

“想象自己体内有一轮太阳，那是你力量的源泉，为你提供生命的动力。”石海雾手中拿着一柄铁剑，不断敲击在石穹身上，每一次敲击，都会有一点光芒溅起。

石穹盘坐在石头上，感觉自己燥热难耐，尤其是石海雾每一次敲击时，都像是有一团火烧进石穹体内。

石穹开始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皮肤通红，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意识都模糊不清。

“保持呼吸！”石海雾又是一剑敲击在石穹身上，很重，石穹感觉到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将他从恍惚中唤醒。

石穹重重地喘息，吐出一口浊气，他的意识开始下沉，沉入自己的体内。

这里一片无垠的汪洋，波澜壮阔，海洋里面有着星星点点的光点，犹如星辰一般散发着迷人的光芒，看上去犹如星空一般辽阔深邃。

而海洋上方则被迷雾所笼罩，看不清天空。

可是，自天边一道火焰剑气坠落而来，犹如大日西沉一般砸在大海之上，那是石海雾每一次敲击在石穹身上时，传递进来的恐怖力量。

波涛骤起，平静的海洋瞬间变成大浪涛涛，海洋被搅动，海洋中的光点开始移动，如同泡泡一般不断与其他光点融合，变成更大的光团。

一道一道剑气不断砸下，海水冲天而起，光团在剧烈的冲击之中不断融合，八个，四个，两个，最后变成唯一的一个。

火焰剑气已经消失了，海水已经阻挡不了光团散发的光热，巨大的热量自海水之中传出，光团正在向上升起。

终于，光团破水而出，璀璨的光芒照耀了整个海洋。

迷雾退散，露出了蓝色的天空，在天空的中央，一轮红日悬挂着，日出东海，光耀天地。修行第一境界，凝光境。

石海雾拿着铁剑，看着盘坐在石头上的石穹，此时的石穹刚刚破境成功，正散发着惊人的热量，将石头烤得通红。

“嗯？”石海雾感觉到异样，突然回头，望向山顶。

在小龟山的山顶，霁娘娘庙前，一道人影正站在那里，看着山下的石海雾和石穹。

“照帝的剑法？有意思。”人影自言自语道，，然后消失在霁娘娘庙里。

“爹，那是？”刚刚破境成功的石穹，眼力惊人，一眼就看到山顶的人影。

“没事，最近山里不太平静，不要到处乱跑。”石海雾讳莫如深，不想多言。

“回去吧，你娘该等着急了。”石海雾话音刚落，一个五六岁穿着小花衣，扎着两个麻花辫，肥嘟嘟的小女孩便摇摇晃晃的跑过来。

“爹爹，哥哥，娘让我喊你们回家吃饭。”小女孩石沫奶声奶气的说道，萌萌的表情简直要把人都萌化了。

“走喽，回家吃饭了。”石海雾将石沫高高的举起来，在石沫的尖叫声中将石沫放在肩头，稳稳的朝家走着。

石穹扛着剑跟在后面。

回到家里，杨柳早就已经等着啦，见到丈夫儿女回来，连忙将热在锅里的饭菜端出来，准备吃饭。

吃过午饭，杨柳开始收拾碗筷，石海雾去村长那里谈论事情，早就不见人影了，石穹和石沫则在院子里玩着。

“石穹，出来玩。”有几个小孩站在门口探出头来，看着石穹和石沫。

石穹还没答话，倒是杨柳拿着还在滴水的碗，从厨房里伸出头来看了一眼，笑到：“小布、小华还有小九，你们三个过来找小穹玩吗？你们吃了没？要不要进来吃点？”

石布、石华还有石九连忙摇头道：“不了，杨婶婶，我们吃过了。”

杨柳又对石穹道：“行吧，小穹跟他们去玩吧，注意安全，不准到村外面去。”

“娘，我也要去。”石穹还没来得及高兴，石沫就撅着小嘴说道。

“行吧，小穹照顾点妹妹。”杨柳想都没想点头答应。

“噢噢，出发了。”石沫兴高彩烈的拉着石穹的手就往门外走。

五个人一路朝着村口走去，来到村口的龙血树下。

树下还有四五个孩子等在那里，都是和石穹差不大的年纪，八九岁，最大的也才十二岁，至于那些十四十五岁的孩子，都能随着村里的狩猎队出去狩猎了，是上过战场的，跟石穹他们玩不到一起去。

可能是因为等的太无聊了，他们正在一起角力，两个孩子抱在一起，扭来扭去，看谁能先把对方推到。

旁边有两个女孩等在一旁，看着他们没有上场，一看到石穹等人过来，立刻迎上来，将石沫从石穹身旁拉走，然后从兜里掏出酸甜可口的牻浆草，塞到石沫的手里，让她含在嘴里解馋。

唯一一个没有上场的十二岁小孩石果，看到石穹，也上来打招呼：“你们来啦！”

“怎么样？要上来比比吗？”一边说着，石果一边撸起袖子，露出结实隆起的古铜色肌肉。

他本来年纪就比石穹等人大，处于发育期的身体比石穹要高出一个头，看着颇为吓人。

石九三人闷不作声，不敢答话。

石穹倒是不怕他，道：“行啊，怎么比？”

“我们不比角力，直接比武怎么样？”石果回答道。

在石村里，一般遇到分歧或者同辈比试，都是以角力的形势比赛，毕竟都是同村人，不可能拳脚相向。

村里甚少比武，所以石果提出比武，石穹也吓了一跳，不过他早晨刚刚突破，也想检验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便答应下来了。

石果率先出手，势大力沉的一拳直逼石穹而来，不过他手下留有分寸，没有攻击石穹的要害之处。

石穹一个闪身，躲过石果这一拳，然后脚下不停，向着石果逼近。

石穹以肘敲击在石果腹部，将他击退。

“噢噢，哥哥加油。”一旁吃着牻浆草的石沫站在场边给石沫加油。

石果揉了揉肚子，缓解石穹击打带来的疼痛，然后重新欺身上前，双拳连击。

石穹不急不缓，双手飞快，接下石果的一阵快拳，时不时还能抽空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