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卧龙》——酒狂自负

第一章 失落

陈默一言不发，坐在家里的正堂中，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眼神中夹杂着几分惆怅与失落，不时的朝向门口看去，好似在期待着某个人的归来。

宽敞的正堂里，还有一名中年妇女，她将茶水端到了陈默面前，看到他还是一声不吭的样子，叹了口气，良久才缓缓说道:“孩子，别有太大负担，你父亲马上就回来了..”

“知道了，娘。”

陈默回了一句，后者只是轻轻的抱住陈默的脑袋，什么也没有说。

就在此时，家里的大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背着箱子的中年男子，陈默与他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男子关好了门，也看到了在正堂中的陈默，心里也多少明白了些什么。

男子也一言不发的走进了正堂，不爱说话这一点不知道是不是这家的遗传，他放下了小箱子，中年妇女连忙迎了上来递了一块手帕，男子擦了擦手，也做到了主位上。

“爹，”陈默感觉喉咙里好似有什么似的，原本想说的一些话，都被堵住了，末了只说出了这一个字。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呷了一口桌上备好的茶水，才轻声开口说道:“为父已经知晓你落榜一事，过去的事，不必多说，你在这里所问何事，我已明白。”

“为父有两个选择给你，一个是继承我的衣钵，做一名给人看病的大夫，娶妻生子，养家糊口还是不成问题的，你虽不喜言语，但肯用心去做，不管在哪里都会有一番成就的。”

没错，眼前男子说的都是事实，陈默不远千里进京赶考，虽说勤奋好学，却不成想此届的考场徇私舞弊，成了官商子弟的乐园，他这种没权没势的考生，自然要成为暗箱操作的对象，科举榜眼一词，与他失之交臂，更可悲的是，陈默哪里知道考场的黑幕，只是心里愧疚，无颜面对这些年父母的养育之恩！

陈默见父亲没有埋怨他，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一旁站着的中年妇女，也掩面拭泪，没别的，她只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啊！

中年男子见陈默还没有说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为父早有预感，也暗中为你筹划好了这一条路...”

“但今天有些不同，为父行医二十余载，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为父感觉这可能是一次大的机缘，所以想让你来尝试一下，也就是我说的第二条路。”

陈默也不是悲伤起来就没完的人，此时他的好奇心完全的被父亲的几句话勾了起来，他没有说话，而是准备聆听父亲的下文。

“为父今天将一名江湖人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中年男子缓缓说道，似乎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他十分感激，但是身上并没有多少钱财，于是将一块贴身玉佩赠与为父，”

“为父本打算不收离去，但他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为父动摇了，他说，这玉佩乃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仙人宝物，他们祖上曾经在机缘巧合下救过一位仙人，这位仙人曾说，会从他们的后辈中给予他一丝仙缘作为报答，”

说完，陈父拿出了一块纯白无瑕的玉佩出来，递给了陈默，后者接过，摸了摸，手感温润，在接触的刹那，自己的脑子忽然有一种清凉的感觉，但很快又消失无踪了，他心里默默地赞叹了一声好东西，就还给了陈父。

“爹，那一丝仙缘指的是什么？”

“为父也不清楚。”中年男子回应道。

“那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他自己不留着用，或者去卖个好价钱，反而会给您？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陈默虽然一开始并没有说什么，但现在开始，他一点点的分析，逐渐的发现觉得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开始询问。

也就是因为从小的这个性格使然，才使得陈默在以后得修真途中避免了一次又一次的危险，这是后话，这里就不讲了。

“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又有谁会去相信呢？就连为父，到现在也是半信半疑，”

陈父顿了顿，说道:“至于他为什么不自己用，这一点我倒是问了，那位仙人曾说过，想要获得仙缘，年龄越低越好，像他那般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爹，容孩儿考虑几天如何？”

陈默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陈父点了点头:“你心性不错，如果方才你做了决定，为父反而会放心不下你，去吧，好好歇息，别想太多，人生很长，路也很多。”

在陈默的印象里，父亲一直都是儒雅的，可能也和他的职业有关，一名治病救人的大夫，说出的话也都带着几分道理，陈默应了一声，与父母请安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

深夜，陈默在自己的床榻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玉佩的模样，平心而论，他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对未知的事情感到好奇呢？

“仙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他喃喃自语着，慢慢的，他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仿佛成了自由的小鸟，在天上飞啊飞啊，后来，小鸟落地，又变成了乌龟，时间飞速的流逝着，他看到自己的亲人，朋友们，一个接一个的老去，只有自己，惊恐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却不能言语。

这一晚，陈默做了噩梦。

...

第二天，陈父没有询问他考虑的如何，而是又背了药箱出门看病去了，母亲在家做一些零散的活，而他闲的无趣，则翻起了父亲常看的医书药经之类的书籍。

他本就喜爱读书，这一看就是一天，夜里休息，这样的生活，一连过了很多天，终于在半个月之后的一天晚饭后，被陈父叫住了。

“你倒是耐得住性子，”陈父轻笑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孩儿觉得还是父亲的安排恰为妥当，那仙人之事，不提也罢。”陈默淡淡道。

陈父的表情也丝毫看不出变化，随意的问道:“何出此言？为父还是觉得尝试一下为好。”

“不见得，首先，那人祖上的事情，是真是假，我们难以分辨，如果是假的，自然无所谓，但如果是真的呢？如果那仙人还活着，至少有一百多岁，”

“既然是仙人，思想上肯定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他应该有一种得天独厚的优越感，孩儿这几天休息时，一直在把自己带入仙人的角色，那时候的他可能会心存感激，但谁又能保证百年之后的他，还是那份心情呢？”

“如果被他以为我们是挟恩图报，那就糟糕了，所以最稳妥的方式是不尝试，孩儿想继承父亲的手艺，做一名医者！”

说完，陈默朝父亲鞠了一躬。

第二章 仙人驾到

陈父就这样耐心的听完了他的解释，没有打断，直到最后，才面带微笑的说道:“不错，知道思考，但为父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否回答？”

“父亲请讲，”

“第一，假设你一切的预想都是真的，但他如果是真的来还恩，你想过你会发生什么变化吗？”

“第二，仙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陈默楞在了原地。

陈父呵呵一笑，说道:“孩子，有的时候，最大的冒险就是不去冒险，拼的就是那一线机会，这些天，靠着为父在城里的关系，认识的三教九流打听了一些关于仙人的事情，他们说，仙人无所不能，飞天遁地，呼风唤雨，并且寿命极其漫长，一些大仙人甚至能活到几千岁！”

“但这些只是传说，他们亲眼所见的也只有一些小仙人，虽不能有那么大的神通，但施展一些小法术还是能做到的，并且他们的寿元也都要比普通人长一倍之多，”

“为父不奢求你做个大仙人，但哪怕做个小仙人，长命百岁，子孙满堂也不失为一个追求啊！”

听了他的话，陈默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让自己选择第二条路，修炼是为了活的更久一些，开枝散叶，让陈家昌盛起来，有了那么多的寿命，想做什么都可以，这也是做父母希望看到的东西啊！

“当然，这一切都要看你的选择，”陈父温和的说道。

“那就..试试吧！”陈默也不是犹豫不决之人，当下就做了决定。

...

请仙人出马，自然要恭敬一些，陈默一家挑了个吉日，备上香案，父子二人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新衣裳，至于母亲，这种场合是不能露面的。

“那人曾说，将玉佩朝地上摔碎，自然就会有仙人显灵了，”陈父把白色玉佩交到了陈默的手上。

后者虽默不作声，但心跳的极快，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样子，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啊！自己这是在请仙人！！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陈默动作干脆利落，纯白无瑕的玉佩被他摔的满地都是碎片，但紧接着，令两人感到差一分是，并没有什么异象发生，真的就如同摔碎了一块普通的玉佩一般。

父子二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大声说话，也没有交流，两人全都恭敬的等候仙人的到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庭院里的景象还是如此，陈默的脖子有些酸疼了，他现在觉得，自己的父亲好像被那人骗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陈父的神色有些尴尬，好在陈默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父子二人默不作声的将香案收起，灰溜溜的把东西又收拾了回去，

此后的几天内，陈默真的一心扑到了医术上面，白天的时间与父亲一同出诊，到了晚上，就研究关于医学的书籍，也算过得舒服。

只是闲的无事时，陈默内心也会感慨那次好笑又好气的请仙经历，自己和父亲也真是的，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相信。

...

“记住了小默，蓝紫花与旋复草虽然都是治疗内伤的草药，但两者在一起使用后，便会加重患者的病情，轻者吐血，重者..”

这一天下午，父子二人刚刚结束了一场治疗，正欲回家，可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二人惊呆了！

母亲外出没有在家，房子的正堂里竟坐着一位二十余岁的青年，身着黑色道袍，星眼剑目，黑色长发盘在头上，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见到二人后，忽开口说道:“你们二位可是周威后人？”

陈父本就不是反应迟钝之人，在顷刻的惊愕后，连忙快步带着陈默进了正堂，父子二人一同跪到了青年的面前，陈父道:“上仙！小民陈启，这是犬子陈默，不知上仙驾到，有失远迎，望请赎罪！！”

陈默早就吓傻了，就连跪的动作都是父亲摆弄的，他满脑子只有两个字:“仙人！！！”

青年徐徐道:“你二人即不是周家后人，为何打碎玉佩？”

陈父见此仙人并非大恶之徒，心中一定，将事情原本的告知了青年，包括那天备好香案请仙人的事情。

青年一扫陈父的药箱，便知此事多半是真，沉吟道:“一饮一啄莫非天定，罢了罢了，不知是不是这位想要追求仙缘？”青年说完，一指陈默，后者惊讶的发现，冥冥之中有一股力拖着自己起身，然而自己并没有用力啊！

陈父依旧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是的！求上仙成全！！”

青年没有回答他，朝陈默望了一眼，只一下，陈默便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似的，在这位青年面前无所遁形，一股恐惧感骤然漫上心头。

“年龄大了..”

青年摇摇头:“你今年十八岁，根骨更是一般，此生筑基无望，充其量也就是个活的长久的凡人罢了。”

陈默不明白什么是筑基，但看仙人的表情，对自己十分的失望，他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悲伤？沮丧？可能二者都有吧！

“上仙！犬子真的没有仙缘吗？”

陈父结合之前他了解的情况，多多少少能听懂一些，此时不禁急切的问道，同时不断的朝仙人磕头，样子恭敬到了极致。

“你起来说话，”

青年以同样的方式将陈父扶了起来，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叹了口气，说道:“说了你们也不懂，这样吧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我现在给你们一笔可观的钱两，保此子一世富贵，也算了结了因果，”

“第二，我收下这孩子，但你们可听好，他此生的上限也就是炼气五层，并且一旦踏上了修真这条路，此生便与凡人脱离了关系，哪怕是炼气一层，也可以称作修真者了，人世间的事情，最好就不要触碰了。”

“我也不强迫你们，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青年说完后，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孩子，你做决定吧！”

陈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不能去干涉自己孩子的人生，把决定权又给了他:“不管怎么样，爹娘都能接受，只要你平安的活着！”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又流了下来，他再次跪了下来，只不过这次是朝着父亲的方向！

“感谢爹娘的养育之恩！”

连磕了三个响头，又朝青年磕了三个头，颤声道:“请仙师...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