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荣耀之达摩传奇》——九域云城

第1章 勤奋与悟性

“达摩，上来。”智普和尚从禅桌上拿起一本写本，扫了一眼写本上的名字，紧接着看了一眼禅房内端坐在台下的几十个小和尚，语气平淡地沉声喊道。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和尚从台下站了起来，小跑着来到智普跟前，眼里有着一丝紧张。

智普和尚盯着达摩看了几秒钟，没有说话，达摩紧张地握了握手掌，尴尬地低下了头。

智普叹了口气，“哎，达摩，你很努力，但奈何佛缘太浅，这《佛说阿弥陀经》已学习了半年之久，而你竟毫无观感，回去后，把《佛说阿弥陀经》抄一遍。”

智普和尚盘膝在蒲团上，摇摇头，无奈地将一卷空白的写本递给了达摩。

听到老师的宣判，达摩倒是立马松了一口气，尽管他昨晚花了一晚上思考如何完成老师交代的作业——写一篇关于《佛说阿弥陀经》的读后感，但他将经文翻看了好几遍，又思前想后，绞尽脑汁，最后却是在迷糊地睡着在书桌上之前都没能写出零星半点的观感。

等到他今早醒来，外面已经红日东升，大家都忙着去上早课，而他看了看眼前空白的写本，满脸苦闷而又内疚地发现自己原本想要好好完成作业，得到老师的赞赏，最后，却是什么都没写，只能交上一份空白的作业。

禅房里的其他小和尚看到达摩被老师惩罚，不由一个劲一个劲地捂嘴大笑，他们的笑倒是没有什么轻蔑和嘲讽的恶意，寺院的生活每天吃斋念佛，枯燥无聊，而这群小和尚都是十二、三岁，正当爱玩爱闹、爱疯爱笑的时候，偶尔上课看到同学挨批，自然算是比较有趣的一件事。

“达善，上来。”智普从禅桌上又拿起了一卷写本，扫了一眼写本上的名字，语气十分平淡地沉声道，下面又立马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有点严肃，大家都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智普叫唤的小和尚。

只见众人目光集聚的课桌上，一个胖乎乎的小和尚正趴在桌台上酣畅淋漓地睡觉，一长串口水流湿了桌面，对智普的叫唤，闻所未闻，那酣睡的样子，看来即使是打雷也吵不醒。

“达善！”普智又加大语气盯着睡觉的小和尚叫了一声。

达善依旧未动，禅房的气氛顿时变得些许紧促。

被众人的目光这样直勾勾地看着，首先感到尴尬的是被叫的达善旁边的小和尚，他推了推同桌达善，推了几下还是没有弄醒。

“喂喂喂，老师叫你呢。”后来，他只好挨近一些一边推着，一边在达善耳旁轻声叫唤。

“下课了吗？吃饭，吃饭去。”达善一边擦着还未睁开的眼睛，一边使尽全身力气慵懒地站起来。

抬头的瞬间，看到的，是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这才记起刚刚老师在发作业，自己昨晚半夜醒来肚子饿没睡好，上课这会儿不小心睡着了。

小胖子摸了摸锃亮的光头，移动步子，慢慢地走了上去，胖乎乎的小脸上，因为紧张，一层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泛着光。

“叫你写观感，你就从经文中随意抄了几句交上来，这也叫观感吗？”智普和尚的声音虽然还是很平淡，但平淡之中却多出了一丝愠怒。

作业只是检查学生们学习知识到了何种程度的一种方法，比起完成作业，智普更在意学生对待学习的态度，达摩虽然什么都没写，但平时上课却属于十分专注认真的那种，所以，智普认为达摩是先天悟性太低，才写不出任何感想。

达善平时上课经常睡觉，作业又是照抄了几句经文，这种敷衍的态度，让他很不满意。

抬头看到达善睡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智普心里又是叹了口气，严肃的话语从嘴里吐出：“回去把经书抄三遍。”

“什么？”智普的话倒是让达善小和尚脸上的愁容瞬间变成了惊诧，圆圆的肥脸上一双小眼睛突然睁得圆溜溜的，转过头指着台下的达摩向智普质问道：“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写只用抄一遍，我写了却要抄三遍？”

还敢顶嘴？智普眉头皱了皱，没有抬头，又补充道：“五遍，下去吧。”

达善小和尚这下不敢说话了，刚才没睡醒，脑子一时短路，竟然跟这个素来冷面严肃著称的老师顶嘴，现在这个结果只是自讨苦吃。

禅房内几十个小和尚看到这么打趣的一幕，顿时又是捂嘴偷偷乐呵呵的笑起来。

“达明。”

这似乎是一个不一般的名字，当智普叫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仅所有小和尚脸上都写满了敬佩，而且智普和尚那一双如古井秋水般毫无波澜的眼睛里竟然也闪亮了几分光彩。

坐在达摩旁边的一个小和尚缓缓地站起了身，他眉目清秀，身形瘦弱，看起来似乎有点孱弱，脸上写满了不属于同龄孩子的成熟和平淡，给人一种若隐若现、捉摸不透的感觉。

“观感深邃有力，见解独到，若继续虚心学习，必成一代禅学大师。”

上课有半年之久，这是达摩第一次听素来严格的智普这么夸赞一个学生。

看着达明拿着作业走向了课桌，达摩羞愧地低下了头。

达明是他同一个屋子的室友，两个人一个天赋异禀，一个天赋极差，达明就是达摩的目标，他希望有一天能像达明一样，对万卷经书写出独特的见解，并得到师父的赞许。

可这么一个愿望，只能说是一个梦而已，因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实在是可望而不可即。

……

夜深人静，一轮皎月将银白色的月光洒向大地，照耀着这百里大山。

这座山脉本来只是不毛之地，荒山野岭，一千年前，圣法大师协助阿德瓦.瓦尔拉统一了阿德瓦王国，结束了阿德瓦长期分裂的局面，为表彰圣法大师卓著功勋，第一代国王阿德瓦.瓦尔拉在这片山脉上建立了圣法寺，从此以后，这片本来无名的山脉，有了名字，被叫做“圣法山脉”。

圣法山脉有十八座绵延的小山，每座小山上建立了一座禅院，于是，圣法寺便有十八座禅院，十八座小山围绕着中央的主峰“圣法峰”。

圣法峰高耸入云，巍峨屹立，直插云霄，是圣法寺的始祖圣法大师圆寂的地方，圣法寺的圣地。

不算分布在王国内其他地方的一些小分寺，光是这圣法山脉十八座禅院的弟子，加起来就有上万人，是名副其实的阿德瓦王国第一大寺院。

十八座小山之一的平善山山脚下，坐落着许多整齐一致的小禅房，此时，夜已深，所有的禅房都已经熄了灯火，唯独一间禅房内闪着点点烛光，在这幽静的山脚下，孤独地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着。

禅房内，达摩正在认真地抄着《佛说阿弥陀经》，而达明则手里拿着一本医书，认真地站在一座铜注的人体模型前看着，铜人身上标着人体经脉结构以及各处穴位。

达明除了禅学经书之外，对人体结构最感兴趣，这么几年下来，达摩耳濡目染，虽说比不上达明，但对人体经脉穴位也十分了解了。

达摩累了，就走到房门口的脸盆处，用冷水洗把脸，这样又清醒了很多。

经书抄写完成，又是过去了一个时辰。

达明走到达摩跟前，伸了伸脖子，烛光的影子在他光亮的脑袋上跳舞。

“舍利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乱，其人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是人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

看着达摩将经书翻到了这一页，达明走到他跟前，摇晃着脑袋念了一遍，笑道：“这一段经文，你是怎么理解的？”

达摩拄着脑袋，揉了揉有点迷糊的眼睛，略微思考了几秒，答道：“只要坚持念阿弥陀佛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七天，不分心，无杂念，那么死后就能前往极乐世界。”

达明听完达摩的回答，清秀的脸庞顿时凑到了一团，苦笑道：“单是字面意思，就不是这么理解的。”

达摩顿时身子一沉，叹了口气道：“可这就是我的理解。”

“难怪你把经文看了几遍都没有任何感悟，这本经书属于入门经书，但难点在于，如果我们一节节看下去，肯定会发现有些章节的观点是互相冲突矛盾的。”

达摩闻言眼睛一亮，这本经书他差不多能背下来了，可在理解的时候，确实遇到了达明所说的这个问题，他顿时饶有兴致地听着。

达明接着道：“我们应该先粗略地把经书全部看一遍，了解整本书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在把握全书整体思想的基础上，再去辨析每一个小节。”

达摩立马把经书又从头翻看，找出了一些重点，眼前突然一亮，似乎有了某种感悟。

“我明天要回家，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看到达摩似乎有了想法，达明知道，他无须多提。

“谢谢你，达明。”达摩抬头对他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从六岁开始开设禅学课程，达明就一直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提供帮助，可惜的是，他一直未能开悟，在禅学方面，从小到大的表现都是差强人意。

达明挥了挥手，走向了床铺，道：“加油。”

达摩从小便是孤儿，在寺院长大，达明不像达摩，只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放在圣法寺修行，希望受佛祖保佑，身体康健，驱魔摄邪，每次寺院休假，他都会回到俗世的家里。

达摩不知道达明俗世有个怎样的家，达明没说，他也从没过问。

这样又是过了两个时辰，外面静得能听到夜风轻拂，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可达摩这下一点也不累，两个时辰内一动也没动，不停地前后翻看着《佛说阿弥陀经》，一边翻阅一边在旁边的写本上写着观感。

当思维的源头被打开，新鲜的泉水就会源源不断地向外面翻涌。

当东边露出白色的鱼肚皮时，普智慢悠悠地散步到了这排禅房外面，双手背在身后，他习惯黎明时分起床出门散散步，思考问题，这个时段他觉得头脑最清醒。

然而，此刻他却是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众多黑漆漆的小禅房中闪烁着的一点烛光，以及那个正低头奋笔疾书的达摩小和尚。

这已经是他无数次漫步，看到的场景，只不过，平时是在深夜，而这次是在清晨。

哎，他摇头叹了口气，这是他平生见过最勤奋的学生，也是平生见过的对禅学最没有悟性的学生。

第2章 不知道

当达明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达摩趴在写本上睡着了。

达明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回家去了。

达摩下午醒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又继续写着观感，他有了一些感悟，但那种想法并不清晰，所以从昨晚写到现在，他的思维一直断断续续，写得十分困难。

达明是第二天晚上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看到达摩还在写观感，心底不由觉得敬佩万分，但同时又有一丝感叹，要是稍微有点天赋，再加上这种勤奋努力的精神，达摩一定会成为一位禅修大师吧。

他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回想起关于达摩的一些情况，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盒，从锦盒中取出了一枚龙眼大小的绿色丹药，走到达摩身边递给了达摩。

“谢谢。”达摩笑着接了过来，吞了下去。

达明每次回家都会带来这种药丸，说是能强身健体，前几次达摩一直拒绝，但达明说这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而且他有很多，所以给达摩吃一颗也不要紧。

因为这样，达摩才接受了。

“写得怎么样了？”达明看到达摩吞下了药丸，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将脑袋凑了过来，扫了达摩写的观感一眼。

达摩从刚服下药丸那种全身舒畅的感觉中回过神来，这些年来，每次达明给他服用了这种药丸之后，达摩都感觉全身上下所有毛孔都舒张了开来，那种清爽的感觉，就好像灵魂被药丸的药力提升了一样，无论多么疲倦，都会在服用药丸之后得到缓解。

因为这样，达摩一直怀疑达明在跟他撒谎，这应该是一种很珍贵的药丸才对。

“这好像不算个人的观感，倒像是对经文的总结。”看到达摩没有回答，达明伸出脑袋扫了一眼，说出了自己看了观感后的想法。

达摩有点失望。

“不过，比起什么想法都没有，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觉察到达摩脸色的变化，达明又补充道。

达摩这才释然。

第二天，达摩上完普智的基础禅学课，等到下课后就将自己罚抄的经文以及观感交了上去。

正当达摩转身准备离开时，普智叫住了达摩。

“来，达摩，过来。”普智的语气似乎并不严肃。

达摩转身走了过去，站到了老师跟前。

普智的目光一直聚集在达摩补写的观感上面，没有抬头，十分认真地浏览着观感。

“我想，你可能并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学禅，以及禅修是怎样产生的。”普智放下了手中的观感，抬头将目光看向了达摩，脸色很平淡。

这个问题，达摩回答不上来。

“众生苦吗？”普智又问。

“苦。”达摩答道。

“为什么苦？”普智接着问。

达摩低头转动着眼睛，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但是又很熟悉，好像是某本经书中这么写过，关于为什么要成佛，何为佛以及众生为什么苦这类问题。

“经书上这么说的。”达摩想不起具体哪本经书，于是这么回答。

普智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达摩，你觉得那些来寺里烧香拜佛的香客苦吗？”

“不知道。”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求佛？”

“不知道。”

“……”

连续几个不知道下来，普智不再发问了，或许是没有过一些生活经历，所以悟性差吧。

像达摩这种从小到大在寺里长大的孩子，相比那些普通大众，其实并没有遭遇过多少磨难，自然不会有苦与乐这种体会。

至少，达摩是个诚实的孩子。

想到这点，普智似乎得到一丝慰藉，挥了挥手，正声道：“回去吧。”

达摩走出了禅房，达善和达明在外面等他，不过他一直在思考着普智刚才提出的几个问题，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又呆呆地继续往前走。

达明没有出声，以他的聪慧，自然能够想到大体发生了什么事，可达善双手叉着腰，一脸兴师问罪地靠着门口站着，被达摩这么无视了，顿时胖乎乎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惊诧和怒意。

跑到达摩面前，挡住了达摩的去路，肥肥的食指指向达摩愤愤地说道：“达摩，你这样让我很难堪的。”

达明一脸无语，而达摩则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抬头一脸迷惑。

“老和尚要我抄五遍我今天一遍都没交，你现在居然比我先交，你让老和尚怎么看我？下次我交的时候，不又要被他批评了？”

达摩顿时感觉莫名其妙，“你说的这些，我没有想过啊，我只是完成了我的任务而已。”

“达善，智普老师不会怪你的，放心。”达明上前来笑着补充了一句。

“你……”达善直接忽视了达明的话，指着达摩的手指气得颤抖了几下，跟这种没有任何共同语言的人交流，你连骂他说他的心情都没有。

想到这里，达善小和尚气呼呼地转身离去了。

达摩和达明来到了经书房，书房门打开着，但没有人，小和尚们上完课就立马四处玩耍去了，上课对他们这个年龄的小孩来说本来就是一种折磨，没有人愿意上完课后还来到这经书房看书找罪受。

达明一直以来都是安安静静的性子，平常上完课也不四处走走，就喜欢来到经书房看书或者研究一下人体结构。

达摩平常更愿意跟其他一些小和尚到山脚下一些人家帮忙，去农田家舍看看普通人是怎样生活的。

他们也会跟山脚下居户家的同龄孩子玩耍，家长话短的，听生活中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

但这几天，达摩没那个闲逛的心情，他刚刚对《佛说阿弥陀经》有了一些想法，尽管作业还是没有得到智普的满意，但他决定继续深入一下。

佛说，悟与不悟只在一瞬之间，达摩相信这句话，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有一天能变得像达明一样聪明，得到老师的赞赏和同学们的认可。

达摩这两天在阅读《佛说阿弥陀经》时，记下了书中涉及到的一些其他经书，他决定在经书房找一下，把这些经书之间的联系找到，就像达明所说的，首先了解了整体，把握了全局，就一定会得到深刻的认识。

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就会有一些好的感悟了。

从小到大，失败了太多次，但是，达摩也从来没有选择放弃过。

黄昏时的金色阳光照射到经书房中，两个小和尚，一个安静地坐在蒲团上看着经书，一个在书架之间上上下下找着经书。

吃过饭，两个人在宿房内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缄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