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姻缘债》： 两老人

第一章 两老人

我叫寒笑，生在南部溪谷一个名叫大杨柳的老村子里，老村子有百年的历史了，算得上山青水秀，每户人家都是低低的平房，宽敞的大院，门前的杨柳，从山头往下观望，俨然一幅活的清明上河图。

在我十六岁的那年，在那个高中生还没遍地有的年代，身为村上为数不多的几个高中生，村里的老人们都亲切地称呼我为曲文星。

本以为自已的人生如同众多平凡的学子一般，一路混到高三毕业，考个差劲的大学，娶个县城里的小媳妇，然后平静地过完这一世。争取在下一世投个好胎，娶几个校花级的妹子。

那天晴空万里，为了让爷爷表扬一下的我，拿着班主任颁发的奖状，一个人作死地走在偏僻的小路上，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条路够近。

听村里的老人说这条小路以前闹鬼，我也没在意。心里却在想，这都什么年代了，村里的老人还真是迷信，就算有鬼，鬼怕人七分，估摸自已只要往那一站，鬼就被我吓逃了吧！

话虽这么说，可人不怕鬼那还是人嘛！我自已都不相信，毕竟老子的初中时代还专门受到了鬼故事的熏陶和关照，想一想那些凶残的杀人抛尸案件，我很庆幸自已没有走回头路，并犯傻作贱地跳入这黄泉深渊。

熏陶关照我的人叫杜雷四，是我初二的一个兄弟。我习惯叫他杜套子，纯粹是因为我逛街的时候结识了他失散多年的好基友杜蕾斯。

杜套子喜欢讲鬼故事，他家还有仿真的人皮面具，甚至还有各种长短假发假人，按他的话说这是他二叔的艺术材料暂时寄存到他父亲家里的。

杜套子有一个尿性，爱扮鬼捉弄人。刚开学的第三天凌晨，我们的宿舍长就发出了我至今还不能领悟的尖叫。

“哇！鬼，鬼啊……”

恐怖的高分贝瞬间把我弄的睡意全无，我只能幽怨的缓缓坐了起来，看到了这非常诡异的一幕，只见五六在手机齐刷刷地照着窗前那道红影。

红影是谁，如果我忽略了那熟悉的脸庞，说不定我也会被红影吓尿。

尼码的，我在心里怒骂，这哪是杜套子，似沾了血的白皱连衣裙，一双民国时期的花布鞋，嘴里哒哒哒往外流的血水，长到腰上的血色头发，苍白病态的脸，外翻的眼皮，再加上突然响起的。

～妹妹背着洋娃娃，洋娃娃～

自打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见过宿舍长，也没有等到新的宿舍长，至于原因嘛！初二的四个班都知道，谁都晓得我们宿舍有个恶趣味的变态，我也不相信有人会愿意做老寿星上吊这种苦差事。

“呼～”我喘了口气，停在了原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跑了这么久，打量着周边清一排的参天大树，不知为什么，看着这无边无际的大树，我不由的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直到几年后，我才明白这里的树为什么能给人产生畏惧感，因为每一颗大树的枝上都挂着一个冤死的灵魂。

“卧槽，是谁在那里，有种给老子滚过来，偷偷摸摸地算什么鬼？”

我强忍着装作镇定，老祖宗说过人不能怯，这一怯，反倒是给对手壮了胆。我虽然胆儿不大，却也不至于失了思考，与其被这片树林吓的丢了胆，倒不如给自已壮个胆。

“哎！我可告诉你，老子可是学校里的扛把子，砍过的人不知有多少，有种你现身，我一人打一百个，打不死你算老子输！”

我大叫着，吹嘘着，强忍着吓尿的冲动。当然啦，尿尿可以有，吓尿就不好玩了，如果我今天的光辉行为传到学校里，我觉得我会跟医院来一次深入的摩擦，最残忍的是我的英雄事迹会传给学校里那些漂亮的花朵，导致了我只能用右手麒麟臂摧残自已，泯灭自已的幸福。

想到这，我有点害怕了，下意识地瘫在地上。尼码的，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作死走在这该死的小路，想本少一世英明，怎兜里却无后悔药。

走吧！还是留在这吧！我忽然被自已吓了一跳。抛弃脑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又扶着地面缓缓地站了起来。

3，2……，我在心里默念，咬着牙关，摒了一口气。此时不狂奔，更待何时。

“跶跶跶……”

我再度拖着我那疲惫发软的身子，狂跑起来，说是奔跑，可我的姿势却像极了狗刨，我也没管那么多，依旧在这些令我惊恐的大树间狗刨。

“卧槽，啊……！”在经过一个比较窄的坡度时，我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侧着身往下坡倒去，我惊恐地想要抓住坡边的小树枝

“咔嚓”

完了，黑发人要送白发人了……

我欲哭无泪，握着折裂的小树枝，看来上天都打算亡我，所幸闭上眼睛，任由身体翻滚，直到最后一点意识也消失无存。

…………

“老婆子，你看，这里怎么会有个人?”

“老头子，我又不是瞎子，这么大的大活人我早就看见了！”

“老婆子，这个人不简单呀！”

“废话！从上千米的地方掉下来，仅仅只是昏迷不醒，你觉得这能是普通人吗？”

“老婆子，要不我们把我们的必生所学传授给他，你我收他做徒弟，这样也不至于断了我俩的传承！”

“收不得哎！收不起哎！老头子，你能教的起拥有零煞体的人吗？”

“你说他是零煞体！娘娘的！煞体万年不遇，天煞孤星，史书曾有记载，煞体一出，血流成河。这小子还是零煞体，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坏！”

“老头子，两千年过去了，我们都是快要消散的人了，想后世又如何！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大活人，就算教出个零煞体，日后也是光荣！”

“可是，老婆子……”

…………

“咳咳……”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我恍恍惚惚听到有说话声，想要睁开眼睛，突然身体抽了一下，麻麻的。

“好痛！”我轻轻咬了下唇一口，定了定神，打量了起来。

“小兄弟，你醒了？来，这碗热汤喝下去，能补身子。”

恍惚间，一个老奶奶端着一碗有点黑乎乎的汤水走到了我的面前。

“喝吧！孩子，我不会害你的！”

当时我的小脸一阵烫红，烧的跟猴哥的屁股似的，我赶紧嗯了一口，接过热汤咕噜下去，抬头望着这位老奶奶，想到自已的小人之心，我不由的把头塞在裤裆里。

“小兄弟脸皮薄，不像老婆子我，老了哎！把头抬起来，让我老婆子好好看看你这俊俏小生。”

老奶奶的话语让我有点羞愧又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长的帅全世界人都知道，可为什么要这么大声说出来哎！天都妒忌我的帅，我压力很大的！

“哎～除了丑了点，个子矮了点，脑袋笨了点，勉强能做老夫的继承人了！”

不远处，一个长袍老头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我看着他那摇摇晃晃的身子，不禁为他揪了一把心，正准备上前搀扶他，他的声音却让我一怔。

说我丑？我哪里丑了！不能忍，坚决不能忍！我从小都被称呼为洋娃娃。竟说我矮？十六岁一米七。还说我笨？我可是拿过奖牌的男人。继承人？我答都没答应，好吧！

我在心里揣测着。

老头子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咧着嘴一笑朝我扑了过来。

“小子，接受我二人的传承是你的福份！你这辈子注定要与人斗，与鬼斗，与天斗，你记好了，今日教你的是我周天齐和我老婆子云江月，他日你有所成，给我俩立个碑。”

“嘭！”

我忽然听见远处传出一声巨响，想转个身，意识却忽然模糊起来，只能直接昏睡过去。

第二章 命数！命数！

当我惊醒时，却发现自已正躺在家里的小木床上，想要挪动身子，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呵斥。

“瓜娃子，别动，好好躺着。”

门口传来爷爷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爷爷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凄凉与一丝愁怅。

这还是我爷爷吗，不会是冐充的吧！我突然被自已的想法吓了一跳，我怎么能怀疑把我从小带大的爷爷哩。

“老爷子，你这是咋了？我是怎么回来的？”我心里充满疑惑，明明记得一个行为怪异的老头要给我什么传承，我怎么会躺在家里，难道那是一个梦，我睡着了，现在才醒过来，连我自已都觉得不可思议。

“寒儿，我给你休学了，休了三年，你准备一下吧！从明天起我就教你道术。”

爷爷不说则罢，一说语出惊人，让我不由的产生了一丝怀疑。

爷爷是个道士，一个很厉害的道士，我虽不知道爷爷有多厉害，但在前个月，我有一次亲自看到市长对我爷爷恭敬的样儿，我就知道爷爷在外的身份不低。

我曾多次殃求爷爷教我道术，爷爷不仅不教，反而拎起我一顿毒打。从那以后，我再没有提过‘道术’二字，不曾想今日爷爷却提了出来。

我大声嚷嚷着:“爷爷，我要回学校，我好不容易考上高中的，你不是要我考上大学光宗耀祖吗？我不要休学！”

我几乎是吼的说出来的，天知道在这个资源乏馈的村子，一个高中生是多么的不易，上学扎根在我的脑子里，考出去才是条出路。

“啪！”爷爷突然反手给我来了一把掌，把掌没有多重却打的我脸生疼。

“明天早上五点钟，我要在后院看到你。”

爷爷坚决的话不容质疑，说完便推门而出，没有给我一丝解释，也没有过多的看我一眼。

大杨柳村人多口杂，不知怎么，我休学的事在一夜之间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流传到附近几个村子里了。

当夜，我就看见很多老人坐在那议论纷纷，至于她们在聊些什么，大多是觉得我爷爷老了糊涂了断送了我的后半身吧！

打那天起，我经常跟着爷爷去做法事。当然了，他在做，我在看，他在教，我在学。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每当我问起爷爷我为什么要学道术时，爷爷只吐出了两个字‘命数’。

那时的我还不懂‘命数’二字，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跟我那晚走小路脱不了干系。

也不知道是我做道士的原因还是我休学的原因，渐渐的，没有人管我叫曲文星了，我的朋友也变的越来越少，我的阅历增长了一大节，我的称呼也成了小道士。

“寒哥，晚上要不要出去玩？”

我正在屋内画符，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我，我走到门口，一个瘦瘦的身影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明岚，现在就可以出去。”

听到我的回答，瘦影寻思了一下：“爷爷哩！爷爷允许你出去了！”

“他早上说要去市里一趟，说是明天才回来。”

明岚，是我们村里苏叔叔的儿子，我的把子兄弟，他的个头挺高的，鼻粱上跨着一副眼镜，活脱脱的像个文化人。

倒不是我娇情，我家的棺材铺在城南鬼街的时候，有那么一次，我被三年级的两个学生拦截在一条阴暗的胡同道里。

“收保护费。”

那两个学生掏出一根三公分的铁棒，当时我就怂了，这怎么打，一个二年级的跟两个拿武器的三年级打，算了！掏钱吧！算我今天倒霉，不小心踩到了两条走狗。

想着，我献媚的一笑，手往裤兜里一抓。尼码的，我记着你们俩了，敢抢劫老子的零花钱，老子有机会不把你们打出屎，格老子就不姓寒了！娘娘的，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下次我要把你们扒的连裤衩也不剩，让你们体验一下在校园里裸奔的感觉。

“你嘿嘿嘿笑什么呢？一脸贱样？”

长的比较矮的那个男的凶狠地瞪了我一眼：“麻溜点，别想耍花招。”

“呼！”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谁。”

那两个三年级学生头猛的一转。

“砰。”

我只听见嘭的一声，一个三年级学生被打倒地。顾不上我的震惊另一个也被打倒在地。

这是人吗，我有点懵了，不到两分钟干翻两个人。

那道身影好像觉查到了我的惊㤉，他开口了：“我是练过武的，知道该打哪里，我叫苏明岚。”

当日，我也不娇情，拉着这小子走进一家小饭管，要了两份盖浇，然后稀里糊涂地拜了把子，他虽然个儿比我高一点，却小我半个来月，便管我叫寒哥。

“走哪？”

我已经走到了他跟前，盯着他问。

这货每一次去的地方都不一样，曾经还步行的去过市里。

“走，去找马妞儿。”

“找她干嘛？”

我对马妞儿也点发悚，马妞儿原名叫马十六，我和明岚狗子习惯叫她马妞儿，她是村里副村长的孙女，头顶着两个麻绳粗的辫子，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足足的社会姐。

“寒哥，马妞儿没在。”

苏明岚这厮已经从马妞儿家里出来，快步跑到了我的面前。

“没有在吗？”

我嘀咕了一句，站起身:“明岚，要不我们去黑山林吧！”

“可，黑山林闹过鬼。”

“怕甚？这世间哪有鬼怪，村里那些老人迷信也罢！你我读书人也信这？”

苏明岚被我的反问一将，尴尬的笑了笑，连他自已也觉得可笑，要是黑山林有鬼，为何单单是有传闻，没有实事哩！

不等他回答，我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兄弟，你别忘了，我是道士，要真有鬼，我只要大手一挥，他们绝对要跪着唱征服。”

也不知道是我道士的原因还是他根本不相信鬼怪的存在，总之，这小子终于陪我去了。

这一次，我准备给明岚一个吃惊，准备把我这三年的劳动成果磨炼一下，试试我能否像真正的道士一样打败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