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御灵》: 道法自然
第一章 道法自然
这一剑,何止是恩怨?
一道闪电笨拙的撕裂星空,沿着明月的边缘,随机天雷滚滚降落而下,撞击在这山野之中,如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荡起层层涟漪。山洪猛兽,蚍蜉孑孓,魑魅魍魉,如鱼得水般或是嘶吼或是欢呼。
惊蛰:祭白虎,防小人。
鲜血顺着手掌流淌而下,覆盖了半个苍白的脸颊,他背靠在模糊了姓氏的墓碑前面勉强支撑着身子,五脏六腑随之混乱的在身体里消耗着他的体力。
“惊蛰日,春雷启蛰,枯木逢春,鸠化为鹰,人化为虎,以生化肃杀气盛。祭白虎,防小人!”他一只手捂着被刺瞎的眼睛,另一只手问卦,停在中指的下节——空亡。
空亡是最凶的一卦,他苦涩的一笑。
“师兄,你当真要护他吗?”王以敬举起长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一身素衣,双手合十,浮在空中,面容慈悲且庄严殊胜。
“咳咳......”受伤的中年男人表情痛苦的咳嗽着,牵强的笑着道:“恐怕你不是为了杀这孩子吧?师父临终之时我们都在他身边,他紧握我的手,在手下写下'惊蛰'二字之时我并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想来,也算是明白了!”
“这小男孩不过是轮回里的迷路人,福慧未满。虽然落入地狱,但是虔诚念佛悟道,即将轮回转世继续为人,看他眉心轮处的灵慧魄下一世必定有所成就,你没有理由杀他。这样看来,你杀他是假,你是觊觎师父传下来的九眼天珠吧?”
王以敬面色一紧,像是违心的善良被揭穿,被当面对质,的确有点羞辱的味道。
“师兄,我们一心求道,道法自然,无所不容,无为而治。而师父晚年却佛道双修,羽化登仙之时把九眼天珠传给你。书上记载,九眼天珠可入药,你知道我痴迷炼丹,如果给我九眼天珠,配合上千岁,我一定能够炼制出不老药,我们就能超凡入圣!”他一脸狂热,又把长剑指向师兄。
“我王以敬只要九眼天珠!”他一脸煞气的说道。
“如果我不给你,你要杀了我吗?”
“是!今日起,你何文生和我再无师兄情谊。”
“啊!”身边那小孩一丝惊叫。两人望去,这偌大的坟场此刻已再无往日的安静,黄色泥土里像是有活物破土而出,那枯草再也无法掩盖,慢慢的出现了野狗“呜呜”的哽咽声,龇牙咧嘴的恐吓声,慢慢变成了丧家犬一般的呜咽声,一阵惊叫早已逃之夭夭。
出来了。
是一个个千疮百孔,凶神恶煞的鬼魂,或愤怒,或欢呼,或冷漠。在坟土里爬出来,坟墓向口里也有一些魂魄攀爬而出,向口空间狭窄,上一层的石块被烧成黑色,两边墙壁成暗灰色,地面的一层上还有干瘪的果皮,本是烧成脱了水,又长期放置,风吹日晒,早就没有了原来的样子。
那魂魄成群结队的汇集而来,多数的鬼魂是稍微好一些的,家人给穿上寿衣,口中含钱,脚底点灯,时常祭拜供养家中死去的老人,会得到护佑。而一些没有子女的或者家人不祭拜供养的,便过的凄惨一些,会停留在死时的模样。
王以敬席地而坐,从斜跨的背包里掏出铜镜,桃木,符纸......
空中念念有词,符纸点燃照亮一片,供果丢到不远处,恶鬼一拥而上,饥不择食的哄抢,场面顿时乱做一团,口中“呜呜”的发出不满和警告的声音。直到供果被哄抢完,恶鬼围成一圈。他长剑指着不远处虚弱的何文生。
空气中弥漫着香火味和腐肉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靠在墓碑上的何文生一脸苦涩。看着靠过来的恶鬼,也不慌乱。
“百鬼供月!”他只觉得全身无力,一只眼睛看着冷冷的看着王以敬。
“惊蛰日,万物复苏,惊鬼魂精怪,行百鬼供月!我给他们好处,他们自然听我的。”
“看来是有备而来!”
“是!我只要九眼天珠!”他狠狠的说道。
何文生勉强支起身子,对着身边的小男孩说道:“你投胎之后,定然会有不凡的成就,只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小男孩也不皱起眉头,不禁为这慈悲的老人担心起来。
靠近的恶鬼,紧紧盯着这个虚弱的老人,是的,他是个老人,很虚弱。
“太上老君指......”王以敬恶狠狠的看着他,口中吐出这几字。
“没想到师父竟然把太上老君指也教给你,师父说这指法可以敕命神兵法将,意与道祖亲临。你竟然可以参透其中玄妙。哼!厉害!”他也不犹豫,为了再生变节,他飞身上前,速度犹如离弦飞箭。
何文生闪身躲过,请神指捏在手上,全身已不觉疼痛,全身充盈着力量,几个回合下来,王以敬却没有讨到半点便宜。一群恶鬼扑上前来也被一一打的魂飞魄散。
请神上身除了需要精神力,还有肉体的外修力,他身受重伤,也知道自己不会撑得太久,也不与恶鬼纠缠,上前缠住王以敬,王以敬见他上前,横捡抵抗,剑花舞的精彩绝伦又招招夺命。
王以敬看到何文生刚才闪躲自己的剑势,后背露出破绽,一剑刺在他的肩膀处,剑透体而出,硬生生刺穿身体,心中得意的时候,岂料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低头看去,竟然是何文生不屑的笑着,嘴角含血,自己只觉得这一掌威力大的惊人,五脏六腑像是挤压在一起,扭做一团,一阵翻滚,喉咙一甜,吐出大片血渍。
见王以敬受伤,颓废的吐出鲜血,何文生额头冒汗,硬生生捏着剑面,把投体而出的剑往后推出。恶鬼也寻到这空档,抓住他的胳膊来回争抢起来,更有一些恶鬼如同见到食物一样,饥不择食的咬在肩膀和胳膊上,那些恶鬼头发油腻,脸色灰白毫无人气,牙齿与嘴唇咬在身上,一阵冰冷蚀骨般疼痛。
“哈哈......”王以敬看到这场景放肆大笑起来。
何文生只觉得更多的鬼魂蜂拥而至,围堵的水泄不通。
“阿弥陀佛......”这一声佛号梵音入耳,余音袅袅,万籁俱寂。
那些恶鬼一怔,停下动作,仰起头望着声音的源泉,是那个双手合十的小男孩。何文生看着他,心中震惊无以复加,小男孩虽然如这一群恶鬼一样在地狱道之中游荡,却又像是个智者,面如平湖波澜不惊。面容竟然有一丝人气,殊胜无比。
他忍着剧痛一只手捂住受伤的眼睛,另外一只手捂住胸前被刺穿的伤口,跌跌撞撞走到小男孩身边,一把抱过小男孩,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快步朝着坟地外跑去,想要阻拦的王以敬哪里还有力气阻拦。
小男孩只觉得后背上的手湿润粘稠,想来是这老人手上沾满的鲜血浸湿了他的后背。侧脸看到他眼眶深陷,周围一片模糊的血肉,已经烂成一片,虽然有的地方已经干涩了,可是深深的眼眶里还是有血液流淌而出,甚是恐怖。
在黑暗中砥砺前行,黑暗是最可怕的未知,总有蠢蠢欲动的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走出坟场,身后只剩下或苦或笑或惨叫的声音在风中席卷而至。
老人肩膀上的血液一直在流淌,早就湿润了胸前,穿过一大片黑色的树林,踩着冬季里没有腐烂归土的树叶,攀爬过乱石横生的山涧,惊起一片栖息的飞鸟和冬眠的野兽。
终于步伐艰难的到了一处道观前面,这道观青砖红瓦,在这荒草蔓延的山间显得脱俗不凡,又格外凄凉。
老人推开大门走进大殿,大殿里三清天尊,在两盏烛火面前显得妙相庄严,法身无上,他恭敬的单手行了礼节,绕过神像后面是一个黑夜里借着月光就能目所能及边际的院子,他走进到一间禅房前,推开虚掩着的门。蒲团上坐着一位老人,慈眉善目,笑容可掬。他放下手中的小男孩,跪在地上,伏案痛哭,却让人不免有些心疼。
“师父......”他哽咽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并没有回应,显得寂寥落寞了一些。
似是过了许久,只剩下安静,再也没有了抽泣声,小男孩走到他身后,碰触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从昏迷中醒来,面露苦色的笑笑。
“我师父曾经交代我让我照顾好你,这九眼天珠是送与你,切记,这九眼天珠比你的命要重要许多。你轮回转世而来,我们自会相见的!”这老人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
那九眼天珠挂在他的脖子上,一阵暖意袭来,瞬间游遍全身。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盯着老人另一只泪眼朦胧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小男孩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给这个满身伤痕的老人磕头,又念了一句佛号,又等了许久,他双手合十的手放下左右,另一只手依旧在胸前,他弯下腰行了道家的礼节。
“走吧!”这孤苦无依的老人挤出如释负重的笑容,看着小男孩消失在黑暗里,怔怔出神。
终于他爬起来,打开柜子,找到几个瓷瓶,倒出几颗药丸吞下去,盘腿坐在蒲团上深呼吸。
丹药入口即化,清凉入喉化作一股清泉一般,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感愈来愈轻。
收拾一番行李,他深深望去,那个羽化登仙的老人含笑看着他。他眼神似有不舍。却终究重重关上了门。
深夜里只留下他洒脱的身影和传到禅房里的声音,蒲团上的老人似笑微笑。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第二章 三生石旁的少女
地狱道之中,到处是惨绝人寰的求饶和歇斯底里的悲惨叫声。人到世间,跟随我们而来的两个天神:同生和同名,一个专门记录我们的善,另外一个记录我们的恶。入地狱道,我们的善恶美丑,都会被翻阅,给予我们审判。善多入上三道,恶多进三恶道。
小男孩跟在无常鬼后面,他们走在一条横生而出的石道上,四周是阴暗潮湿的无尽黑暗,各种死状奇特的鬼魂排成一排被铁链捆住,小男孩低头看到石道下面,是燃烧翻滚的岩浆,仔细望去才看清,那岩浆喷发绚烂夺目,却是尸骨燃烧而来的。
“无常大人!什么事还要劳烦你们二位亲自来一趟?”孟婆是个身体拘偻的婆婆,穿着灰色单薄的麻布素衣,满脸皱纹,老态龙钟却双眼威光奕奕。
“无常见过孟婆!”黑白无常抱拳作揖。
“大人命我二人亲自送这位尊者转世。”白无常说完闪身让开一道,背后的小男孩泰然自若的双手合十诵念一句佛号。
孟婆整理仪表笨拙的双手合十也诵念一句。
“这位尊者是?”孟婆想打听小男孩的身世开口道。
“我们二人也不得知。”白无常苦笑一句,甚是无奈。
凡是入地狱道者,他们勾魂锁命,若连他们都不知道,恐怕只有地藏王菩萨知道了。
“那边是三生石,你若愿意,可以过去探上一眼,三生石,知前世今生和来世,然而你只能知道却无法改变。这就是天命!”孟婆指着一面高十余米的大石说道。
小男孩似有些犹豫,许久之后还是踏出脚步走过去。三生石周边盛开着芙蕖,一朵一朵美艳无比,芬香扑鼻。
他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一块黑色坚硬的石头纹丝不动,正面看起来像是被一刀切开,整齐而干净,他看到的只是他自己。等了许久,一阵失望。
“我没有前世吗?那今生呢?来世呢?”
他觉得自己成了天道里的弃儿。
黑暗中,他伸出手,轻轻的碰触了三生石旁边的一朵花,很美的花。那花瓣上柔软的一滴水,碰在他的手指上。
一双手在黑暗中伸过来捂住他的双眼,冰冷而柔软,虽然很小,却足够捂住他的双眼。一股芙蕖的香味围绕着他。
“你来了!”那个声音些许的兴奋和埋怨。
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小女孩,眼眶里肉眼可见的速度蓄积着眼泪,明亮清澈。稚嫩的脸庞清秀可人,生气的撅起嘴,一副委屈的模样。可爱的想让人拥入怀里疼惜。
一道剑气划破黑暗,原本喧闹的奈何桥上的鬼魂皆是震惊,瞬间安静无比。那剑气刺眼空中划出一道剑花,甚是好看。
“无常大人……”来人长剑入鞘。
“不知上人所谓何事入我一道?”黑无常冷冷的盯着来人。
“此次前来多有冒犯,还望各位大人赎罪,我来此只为寻回丢失的物件!”
“何物?”
“不便奉告,还望两位大人行个方便。”
“那你可知在哪?”白无常眉头紧锁。
“我所寻之物便是在他身上。”他利剑出鞘直指小男孩,长袍无风自动,面容冷峻,大有势在必得之意。
“你身上可有上人所说之物?”白无常走向小男孩。
“是!”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交给我!”手持长剑走来。
“我若不给呢?”小男孩竟无所畏惧。
“那我便让你魂飞魄散!”
“且慢!”孟婆站起身继续说道“往日之中并未有这种事发生,上人这做法显然不妥。”
“此物我志在必得!”他竟然不为所动。
“王以敬,你要大闹地府不成?”黑无常铁链“哗哗”作响,奈何桥上的魂魄瑟瑟发抖,恐惧不安。
黑无常与白无常不同,白无常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而黑无常恰恰相反,一副凶神恶煞的威严。
“上人不要动怒,你为人道,修身炼体为求仙道。但是我们也不怕你,只是伤了颜面对谁都不好!”白无常笑嘻嘻地说道。
王以敬舞出一个剑花,煞是好看,长剑刺向小男孩。
白无常脸色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黑无常勾魂锁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锁链一环扣一环挥出去,碰上长剑绕上几圈紧紧锁住,王以敬一时竟然摆脱不了。锁链和长剑纠缠在一起,火花飞溅,竟然分不出胜负。
白无常见二人僵持不下,手中招魂旛举起空中绕上几圈,一身黑气围绕的鬼差前来出现在身后,手持刀叉棍棒一步步靠近。
王以敬左手迅速掐着法诀,口中说出一个“呵”的一声,一团真火化作长龙朝着奈何桥上的魂魄飞去,奈何桥上本就乱做一团的魂魄慌忙躲避,炙热的温度袭来,拥挤不堪的慌忙逃窜。
白无常以及鬼差来不及多想,飞身去捕捉逃窜的魂魄。黑无常手中加大力气,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奈何桥上乱作一团,哭天喊地,求救声,哭喊声,铁链声,混乱不堪。
“休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若执意不肯离去,将与我整个地狱道为敌,这样的结果你承担的起吗?”黑无常脸色铁青,狰狞的说道。
王以敬转身抽出长剑,闪身到了小男孩身边。
“交给我九眼天珠。”他恶狠狠的瞪着小男孩。
“快住手……”黑无常跨步向前,飞出铁链王以敬长剑借力拨开,铁链打在三生石上溅起水花。又一次挥来的铁链直奔眼前,气势汹汹,比刚才大上几分,王以敬不敢明知难以躲过,长剑横在胸前。铁链打在胸前,长剑抵挡了力量,转上几圈,锁住长剑,黑无常手臂一挥,铁链拽着长剑刺入三生石上。
王以敬见丢了长剑,来不及多想手捏法诀,刺进小男孩双眼。瞬间血肉模糊。
小男孩双手合十,整个脸颊疼痛的扭曲起来,却忍受不住这疼痛呼叫出声音。可是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口中的佛号一声比一声快,一声比一声更加用力。
“砰”的一声,王以敬身体飞出扑倒在地。
他狼狈的转过身,看到那个小女孩一脸仇恨的看着他。
血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刚刚与黑无常斗了回合,也知道一时拿他不下,而且这小女孩刚刚的力量,却也不同寻常。
“哼,你的双眼我先留下了。等你转世重生,在取回我要的东西也不迟!”他脚踏飞剑放肆长啸。
“想走?”黑无常早已气不过,刚才手下留情,却没有用太大气力。
铁链速度之快,一环扣一环虎虎生风袭来,竟然不发生碰撞。王以敬自知身受重伤,踏着长剑飞身躲过,朝着黑暗中御剑而行,再也没有回头。
小女孩早已哭的不能自已,歇斯底里的悲痛欲绝,让人心疼。
她抽噎着想要触摸他的伤口,却全身发抖不敢去碰触。
“疼吗?……呜呜……一定很疼。”她突然转过身,小小的身体跑的飞快,来到孟婆身边跪下。
“婆婆,婆婆……求……求求你救救他!”
“孩子,快起来,我这老婆子也没有办法,魂魄受了伤我可治不好,我只能给他一碗孟婆汤,让他投胎转世。”孟婆帮小女孩擦着眼泪,才发现这小女孩眼泪像是擦不完一样。
“婆婆,那……你快给他,我不想看他那么疼。”小女孩楚楚可怜的说道。
“唉!他喝了汤就会忘了你的!而且他投胎之后也是没有双眼的!”
小女孩擦着眼泪,远远的看着那个咬紧嘴唇承受着疼痛的少年。
“婆婆,把我的给他!”她满脸泪痕,却坚定决绝。
“这……他到底是谁?”孟婆更加好奇小男孩的身世。
黑白无常也走过来过来,好奇的目光投向小女孩。
“他是我轮回转世要等的人!”
“芙蕖,在这奈何桥上,婆婆见过太多悲欢离合,我都忘记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就守在三生石旁,花开花落,你在这寒冰炼狱之中,原来是等他呀。唉,又是一个痴情人……”
“啊~”一声惨叫之声悲戚的响彻地狱,这地狱道一界为之一颤。
是为爱疯狂的无悔吗?
是惊鸿一瞥的诀别吗?
是求而不得从此天各一方了吗?
来世,三生石,我还会等你。
那原本清澈的眼睛,却已经放进了孟婆的手掌里。
她,摸索着朝着小男孩的方向走的很慢,很慢……
她想用一生,来世,轮回,都朝着他的方向走下去。
如果可以……
愿意为你披荆斩棘,上天入地,纵然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我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哪怕粉身碎骨堕入着寒冷的地狱,哪怕永世不得轮回落入这宿命的轮回里,也不过是我愿意。我不知命运何许,我不知注定是否如此,可是我就当这是宿命了。只因为,我愿意为你做的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碰触到地上的那个小男孩,小男孩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她跪在地上,手掌放在小男孩手臂上,一朵黑色的芙蕖花盛开在他的手臂上,成了绚烂的记号。
他的胸口还跳动着,那么用力。
他的脸颊是温热的,那么熟悉。
“你还记得我吗?”那一束佛前听闻佛法的花。
“你可曾梦到过我?”那每天为花浇水的少年。
“我是芙蕖!”她的声音轻柔,如情人低语。
一滴血泪滴在他的脸上,那个黑夜般温柔的女子,是你吗?
“芙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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